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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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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凤歧摇头不语,望着远处发呆,眼光忽明忽暗,流露出迷茫的神态。潇潇暗自担忧,小声问道:“你……你想什么呢?”

半天没回应,潇潇又问了两次。李凤歧才扭过头,愣愣的答道:“我在想,你送给程大掌柜的黄金,到底是不是狗屎变的?”

本以为他情绪低落,谁知突然冒出这句怪话。潇潇忍俊不禁,点头道:“十足真金!十足真金!半分不假!知府大人的小姐,穿金戴银是寻常事啊。”

李凤歧长叹道:“你若真是人间的女孩儿,该有多好……”

这话意味深长,包含多少希望与遗憾。潇潇明白他的心情,正色道:“告诉你啊,我没撒谎呢!的的确确是荆门知府雨文翰的女儿。”

李凤歧眨巴眼睛,看她郑重其事的样子,诧异道:“你……你是知府小姐?怎么可能……那位雨大人……也是蝴蝶变的?”

潇潇正想岔开他的忧思,清了清嗓子,仿佛大姐姐给小弟讲故事,悠然道:“这事的缘由可长了——我啊,我本是洞庭湖边一只小蝶。荆门知府的后花园临湖而建,既幽静又宽敞,正是我的栖身之所。雨文翰大人风雅名士,喜欢到花园里凭风怀月,对酒放歌。他吟诗时我常在花丛中飞舞。他吟得激动,我飞得起劲,像是相互呼应似的。风雅名士嘛,自然多情善感。雨大人以‘吟诗蝶舞’为奇趣,常邀文人清客聚饮赏花。酒宴上知府作诗,蝴蝶翩跹,客人们赞颂雨大人高雅,古往今来无出其右。雨大人越加得意,给我取名‘潇湘花雨’,从此无论高兴还是烦恼,得志或是失落,都会对我倾吐心事。”

李凤歧插话道:“跟蝴蝶儿成了知交,读书人就是与众不同。雨大人对小小生灵也这般亲近,想必是位爱民的好官。”

潇潇苦笑两声,继续讲道:“好景不长,雨大人官场失意,世间传言他和反叛余孽勾结,要遭朝廷查办。清客门人纷纷辞去,满城士绅唯恐避之不及。知府官邸门庭冷落,雨大人倍感忧伤,跟我唠叨的次数更多啦。每每冲着花丛抹眼泪儿,说‘可怜老夫经营半世,只落得众叛亲离。如今膝下荒凉,便立时死了,也没个端灵牌的子女。’说到伤心处,捶胸大呼‘蝶儿啊,蝶儿,你何时化身为人,聊解为父伶仃之苦!’”

李凤歧道:“哦,我晓得了,正因雨大人苦苦恳求,你才立志修炼成人身,好当他的女儿。”

潇潇道:“是啊,我从小无父无母,独个儿自由逍遥,从未将半点悲欢放心头。但听了雨大人的哭诉,方知世上有些情感,虽让人心痛,却又牵肠挂肚难以舍弃。雨大人待我恩重如山,他的心愿我岂能无视?于是我拼命修炼灵性,还曾冒死潜入洞庭玄波府,偷服水神湘君的九灵薜荔仙丹。历经数年修行,我终于修成了人身。某天,雨大人又到后花园伤怀,含泪呼唤‘蝶儿,蝶儿,何时成人’。我应声飞到他跟前,变成女孩儿模样,拜倒口称‘父亲大人在上,女儿潇潇前来拜见!’”

李凤歧道:“好,凭空添了女儿。雨大人夙愿成真,一定高兴的手舞足蹈了。”

潇潇道:“唉,他的确乱跳乱蹦,不过不是高兴,却是吓得手足无措。我只当他兴奋过度,连忙解释‘女儿正是后花园的小蝶,蒙父亲宠爱,诗文熏陶,近日修成女子形体,从今后拜于膝前,侍奉爹爹终老天年!’雨大人脸色惨白,嘴里尖叫‘妖精!妖精!蝴蝶精作怪!’连滚带爬的拼命逃窜。随后几月,花园中挤满了道士,法师,巫婆,全是雨大人找来收妖的。整天烧符念咒,敲锣打罄,沿湖边‘丁零当啷’闹腾无休。我脑袋几乎给吵炸了,最后只好离开洞庭湖,另找清静的地方栖身。”

李凤歧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雨大人渴盼妖精变孩儿,胆量人所难及,岂知关键时刻竟那样脓包。”

他笑了几声,看潇潇神情落寞,安慰道:“咳,又何必伤感呢?叶公好龙的故事你听过罢?人世间口是心非之徒多如牛毛,假话说的多了,有时候自己都当了真。倘若人人表里如一,世上也没有伪善,虚假,自欺其人这类词语了。”

潇潇摇摇头,道:“我不是为雨大人的绝情而伤心。缘来聚首,缘尽分散,我和雨大人没有父女缘分,没什么好抱怨。只是后来我遇到了花爷爷,随他浪迹天涯,无论走到那里,人们总会嫌弃我,害怕我,小蝴蝶如此可恶可怕么?我是为这桩事抱屈呢。”

李凤歧道:“他们怎样嫌弃你呢?”

潇潇道:“每当经过村镇时,我们都会施药救病,周济穷苦。刚开始人们对我抱有好感,但只要知道了我的身份,无不失魂丧胆,象雨大人那样远远逃开。就拿川东中了蟾毒的百姓来说吧,我每天为他们采药炼药,没功劳也有苦劳吧?可村里男女老幼都躲着我,即便平日撞见,脸上的笑容跟挤出来似的,别提多尴尬了。”

李凤歧笑道:“乡民畏惧妖类,当属人之常情。一个小女孩成天使弄法术,任谁见了都害怕。”

潇潇皱眉道:“那他们怎不怕花爷爷呢?他是香獐子变的,法力强过我百倍。”

李凤歧道:“这就是了,花爷爷修行很深,比普通妖怪更象人类。何况百姓蒙他刺血救命,自然视为神明。你小小女孩儿有多本事?多大威望?待日后修成正果,人们才会对你另眼相看。”

潇潇沉吟半瞬,道:“你的说法和花爷爷的一样。他说我道行尚浅,本身的妖气与凡人相克,平常最好深居简出,尽量回避生人。哎……”说着仰头叹息,而脸色已明朗许多,道:“看来是我自己道行低微,妖气重,怨不得别人冷淡。往后唯有勤修苦炼,多多行善积德,早点修到花爷爷那种境界。”

瞧着她满脸认真的神情,李凤歧牵动了心事,低声道:“哎,我也想积功德呢,咱俩志同道合。”

潇潇笑道:“堂堂峨嵋高手,坐到剑仙首徒的位子,功德还浅么?”

李凤歧道:“峨嵋大师兄是玄门首领,历来均由剑仙首徒充当。我虽为大师兄的人选,但正式登座之前,还须作成几件济世救民大功德。”

潇潇天性聪慧,略微思索就明白了,道:“你下山救助川东百姓,就是为了做成功德,回山后名正言顺的当上大师兄。”

李凤歧叹道:“可惜出师不利啊!老百姓没救着,自己反落到这步田地。历代剑仙首徒,大概数我最差劲。”

潇潇疑惑道:“你们峨嵋派威震四海,内中高手如云。你年纪轻轻,德行又浅,凭什么担此重任?你出身正派名门?父母来头很大么?”

李凤歧道:“我是孤儿,五岁为师父收养,不知父母是谁。”

潇潇又道:“那么,是你的剑术高绝,法术出类拔萃,派中无人可及?”

李凤歧又摇头道:“峨嵋玄门藏龙卧虎,高手多如牛毛,就象风雷门的九幽雪,遁甲门的玉银童,驭兽门的百里文虎,卜筹门的麻姑……个个神通广大,别说成名已久的前辈。即便是与我同辈的何九宫,侯天机,魔芋大夫,他们的道法修为也远高过我。”

潇潇道:“那可奇了,怎会让你作大师兄的人选呢?难不成,乱尘大师看你长得俊俏,想收你当女婿,特意抬举你?……你们师尊有女儿罢?”

李凤歧道:“瞎说八道!越猜越离谱啦!其实我……”迟疑小半会儿,缓缓道“咱俩同历患难,讲给你听也无妨。其实我这剑仙首徒的身份,原本是由一个梦得来的。”

潇潇大奇,道:“一个梦得来?谁作梦,怎么个得法?”

李凤歧道:“我十二岁那年作了个怪梦,梦见自己站在峨眉山顶峰,挥剑直劈东方升起的红日。醒来后我既担心又愧疚,满肚子忧愁……”

潇潇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做梦寻常的紧,你愧疚什么?”

李凤歧道:“你哪里知晓,峨嵋弟子修炼的玄门真法,最讲究收敛游思,养气定性。做梦是凡人心性跳脱的表现,正是玄门修行者的大忌。我七岁炼成‘定阳诀’,睡觉再无半点杂念。那时又忽然发梦,表明我的修为大大退步了,枉费师尊传授道法,我怎不惭愧?怎不发愁?我独自闷坐了半日,暗想必须求教师尊,哪怕受责罚,也得把原因弄清楚。于是我来到师尊跟前,禀明怪梦里的情形。师尊并未发火,反而笑眯眯的捻须点头,颇有些嘉许的意思。我暗自诧异,抬头细看,发觉摄魂门首徒常生子站在师尊旁边,微笑着说‘由此梦可见,李师弟资质绝佳,堪当大任……”

一边听他讲述,潇潇一边琢磨,沉吟道:“你这个梦不简单,象是预先安排好的。”

李凤歧道:“不错,这怪梦正是一次测试。常生子乃摄魂高手,精于托梦预测之术。以前任命玄门首徒时,都先由他预定人选,待功行圆满再正式登位。这次挑选峨嵋大师兄,常生子设了个‘梦局’,通过隐含谶兆的梦境考察众徒弟。只是他的法力太强,道行低的弟子会被强行拉入梦境。许多人都作过类似的梦,有梦中贪财的,好色的,胡作非为的,乱七八糟的,唯独我在梦中剑劈红日,比师兄弟们威风多了。”

潇潇问道:“剑劈红日有特别的含义吗?”

李凤歧道:“有!据师尊讲解,将来峨嵋派的强敌来自东方,大弟子要率领同门抵御外魔,维护正道长存。我剑劈红日的举动正合此意,所以是大师兄的最佳人选。师尊先让我担当剑仙首徒,勤炼剑术,广积威德,为以后接任作准备。”

潇潇道:“接任?那还有前任喽!你的故事挺有趣,可惜漏了紧要的环节。比如你刚提到峨嵋大师兄传承了数代,那你前任又是谁?因何失掉了大师兄的位子?是死了么?犯了重罪遭贬黜?我猜啊,峨嵋派经历过一场大变故,精英尽数折损,所以才加意栽培年幼弟子。”

她只是顺着情理揣测,仿佛女孩儿议论家长里短,并无特别的用意。李凤歧却脸色微变,紧闭双唇再不言语了。潇潇连问几次“前任大师兄是谁”,忽见他神态紧张,笑道:“好啦好啦,我不问啦,你们峨嵋派的家务事,我这‘小妖女’少打听为妙。”

李凤歧道:“不是我故意隐瞒,十年前玄门遭受劫难,前任大师兄他……呃,内情太复杂,你听了有害无益。”

潇潇道:“眼下受困于万丈深渊,我们死多活少,还怕什么害处?至于你提到的那场‘劫难’,我却有所耳闻。妖界盛传——峨嵋派早年进攻东海圣水宫,结果全军覆没,败因竟是领军的大弟子临阵脱逃。峨嵋派耻于言败,从不和外人谈论这事。我当传闻是空穴来风呢,这会儿瞧你的反应,呵呵,空穴来风也有几分根据。”

一席话讲完,李凤歧脸孔红一阵,白一阵,羞愧无地自容。忽然眼神发亮,直直的瞪着潇潇,道:“空穴来风,空穴来风……你才说什么来着?空穴来风……”

潇潇笑道:“喂喂,别岔开话头呀,虽说‘真言不入六耳’,可这儿咱们两个人四只耳朵,有什么可避讳的?再者‘不以成败论英雄’,峨嵋弟子自称英雄,如此避谈败绩,倒显的小家子气了。”

李凤歧兀自嘀咕,只道:“空穴……来风,空穴如何……来风呢?”

潇潇有点担心了,问道:“喂,你没事吧?身子又不舒服了么?”

李凤歧抬起头,叫道:“我想到出去的法子了!”

注:方寸,古时常常比喻“心”,比如《三国演义》中徐庶母亲被曹操囚禁,徐庶手指自己胸膛,对刘备说:“方寸乱矣。”

第十九回炎凉虚实凭君问

潇潇愣了一瞬,以为他发病讲胡话,既同情又歉疚,忙道:“都怪我不好,明知你伤重还只管瞎扯,害你神智错乱。咱们别谈峨嵋派的事了。”

李凤歧瞪眼道:“什么神智错乱,我清醒的很!你想想啊,陵墓位于地底深处,却时时吹风,表明这儿另外有出口。两头畅通才会刮风,对不对?”

潇潇想了想,省悟道:“对啊,空穴才会来风,密闭的地方如何通气?哎呀,我居然忘了这原由!”

李凤歧精神振奋,舔湿手指举过头顶,道:“顺着风向走,定可找到离开墓穴的通道!嘿嘿,绝处逢生,祖师爷英灵保佑!快扶我起来。”

潇潇搀起他,越过沟渠上的小桥,步入森茂的陵园深处。两个少年相依结伴,循着风势姗姗而行。草木越来越茂密,碎石铺满小径,仿佛被风化的丹砂,显现斑驳的赭褐色。

潇潇道:“好大的园子,怎么都走不到头。”

雾气又渐浓密,微风变成热浪,从耳畔“呼呼”的刮过。李凤歧道:“很热!象进了澡堂子。”边说话边大口喘息,面孔赤涨,大有憋闷之态。潇潇道:“这地方古怪的很,你要受不住,咱们别往前了罢?”李凤歧恨不得肋生双翅,立时飞回峨嵋山,摇头示意无妨,两人继续前进。

终于来到一片开阔地面,此处三面石壁矗立,前路断绝,显是陵墓最后的边际。左右树木成排,沿着河渠分布,硕大的果实压弯了枝头,尽是些蟠桃,凤梨,荔枝枇杷之类,比寻常水果远大数倍。许多掉落河边,累积成堆,果汁流入河水,散发着醉人的甜香味。

目睹此景,潇潇“啧啧”称奇,道:“我……我有点明白了,河里为什么会流淌美酒……”却看李凤歧表情呆滞,愣愣的直视前方,犹如着了魔似的。潇潇心头发怵,思量前面究竟是何怪物,竟将剑仙首徒吓成了泥塑木雕。她缓慢的抬起视线……

只见空地中央红雾飘忽,露出九座石墩,石上分别篆刻“摄魂,风雷,卜筹,奇巧,剑仙,丹药,驭兽,神农,遁甲”的字样。排列七零八落。石墩前一具白骨,身穿铁铠,盘膝跌坐,历经千年的甲胄毫无锈蚀,发出淡淡幽光。

李凤歧目光发直,望着中间名为“剑仙”的石墩,那上面巨影竖立,悬着一把赤红色剑刃,长逾丈余,无柄无鞘,恰似菲薄的柳叶,又透出浑重魄势,两侧气浪鼓涌荡漾,形成了地底刮风的奇特现象。

李凤歧喃喃道:“原来……这是离火神剑!难怪外面的水涌不进来!”

潇潇问道:“那是什么东西?你们峨嵋派的法宝么?”

李凤歧定了定神,解释道:“自古相传,天地万物由水,火,风,雷四种灵气聚合生成。而四大灵气蕴含于四件神器中,分别是‘离火剑,巽风剑,天雷剑,玄水剑’。谁若驾驭四神剑,即可掌握乾坤,调遣鬼神百灵。然则亘古及今收齐神剑的,唯有我们元宗祖师,他老人家驭剑驱魔,恩泽苍生……”提到祖师爷他又来了劲头,胸膛挺了起来。

潇潇打断话头,道:“我曾听花爷爷谈论天外法宝,他说最厉害的剑叫做‘万仙斩宇宙锋’,但凡妖魔精灵,无不梦寐以求,那宇宙锋也属四神剑之列么?”

李凤歧嗤鼻道:“宇宙锋是魔剑,杀死对方攫取法力,邪毒无比,岂可与四神剑相提并论?”顿了一顿,指着石墩上红色巨影,续道“前面那红彤彤的玩意儿,这就是四神剑之一的离火剑,世间所有火焰的源头。陵墓内安放此物,任他外边水势滔天,休想浸进来半滴水珠。”

潇潇道:“你的意思,离火剑挡住了陵墓外的水流?”

李凤歧道:“非但如此,那大蛤蟆性属阴寒,也受离火剑克制,因此才不敢闯入陵墓。外有雷阵制约,内有离火剑震慑,大蛤蟆只得据守陵墓门口,如此安排,等于给陵墓添了个厉害的看守。”

潇潇叹道:“拿神剑陪葬,用玉蟾镇墓,这坟造的好费心思。元宗祖师对朱雀姑娘真好,我骂他‘负心郎’,看来确是胡说八道。”

李凤歧道:“祖师爷此举既为营造陵园,还有更深的用意——早先听师尊讲述诸般法宝,离火剑乃天地焰火的总源。假如暴露世间,烈焰定然烧毁山川。祖师爷将其放入万丈深水之下,是想让水势压制火气。水火相克达到了平衡状态,地面上的百姓才能保全。祖师爷他老人家法力广大,心怀苍生,实是仁勇兼备的大英雄。”

他唏嘘赞叹,潇潇感佩尤甚,两人遥想紫元宗风采,对神剑的好奇感愈发强烈。当下朝离火剑走去。刚迈出三步,迎面热风吹到,李凤歧眼前发黑,前仰后合的晃荡。潇潇轻拍他的后背,李凤歧缓过劲,喘吁吁的道:“不行,我真气散乱,抵不住神剑的热力。”

潇潇扶他往后退,暗想“堂堂剑仙首徒,先前多么神气活现,竟被一只大蛤蟆废了……”

李凤歧察言观色,猜中她的心思,笑道:“别担心啊,虽说伤势重,但亏得你割臂相救。我体内的毒质已大为减轻,只须再用两三年功夫,‘天王盾’即可恢复。那时离火剑的热气就熏不倒我了。”

潇潇稍微安心,道:“反正没有出路,咱们听天由命罢。”说话间脚步移动,“咯”的一声轻响,踩中了地下白骨。

两人一直关注神剑,忽略了身边许多奇异事物。此刻视线转移,细细端详这具遗骸。只见其人身材颇高,坐姿凝定端重,显是在平静状态下死去的。潇潇碰到它的脚趾,骨架向前倾倒,金腰带中篆文赫然撞入眼帘,是“焰摩天”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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