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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云问吴秦：“吴总，你这些日子到哪儿去了？”
吴秦道：“到一个旅游胜地去了，一面玩儿一面工作。”由于蔡坚在场，他觉得特拘束，有点后悔今天来混饭吃。
洪涛道：“哇，我们刘总对我已经够好了，可是现在才知道范董天下无敌，居然放你去旅游，天……”
完蛋了，吴秦知道蔡坚听了这话会更不高兴。
高志天道：“吴总可真会劳逸结合啊，听说吴总没上过大学，在我们公司里的高层里真是绝无仅有啊！”
洪涛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也没上过大学，我和吴总是同学，咳咳，当然，我是低层，不是高层。”
李梦笑道：“原来你们两个是同学啊，怪不得性格这么像，你们一定是好朋友来的。”
洪涛忽然对这个李梦好感大增，这样轻而易举的变换尴尬的话题，可不是一般没脑子的美女可以做到的。
洪涛呵呵道：“你们以为吴秦以前和现在一样啊？那时候他一般一天只说三次话，第一次：两个包子。第二次：这个这个这个，第三次：这个这个这个。”
纪雅婷奇怪地道：“什么意思？”
洪涛解释道：“两个包子是早上买包子的时候对卖包子的阿姨说的，这个这个这个呢，是中餐和晚餐在食堂买饭的时候说的，那些快餐的菜就摆在那儿，你用手一指一点，这个那个，卖饭的服务员就知道你要什么了。”
纪雅婷终于懂了，吃吃地笑，道：“是不是真的？吴总那时候每天就说这三次话？”
洪涛：“真的，不信你问我们的同学，去校友录上去问问看，对了，很奇怪的是我们班的网上校友录居然是吴秦创建的！这个从来不说话的人建的校友录居然是最火的，其它同学建的校友录都比不过吴秦建的那个有人气。”
李梦道：“这说明吴总还是最有号召力的嘛！”
吴秦怕大家的话题太集中在自己身上会更被蔡坚不满，于是忙道：“哪里，我建那个比较早嘛。对了，刘总在……什么那个米兰大学念书，不知道那边的大学跟我们这边的有什么不一样的？”
刘云道：“其实是米兰工业大学，跟米兰大学是不一样的。上次我只是随口说说，反正你们对意大利也不是很感兴趣。”
吴秦道：“哪里哪里，意大利是个神奇的地方，古代有文艺复兴，今有意甲联赛跟黑手党，嘿嘿，还有Pissa饼！”
刘云为之莞尔。
洪涛笑道：“刘总有没有见过黑手党？”
刘云：“黑手党的势力主要集中在意大利南部较为贫穷的西西里、坎帕尼亚、卡拉布里亚和普里亚，米兰是国际大都市，黑手党的影响并不大。”
丁彩红：“那你应该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吧？”
刘云：“跟计算机差不多，是电子通信。”
纪雅婷：“意大利不好吗？为什么要回来呢？”
刘云：“我并不喜欢那里，我的意大利语也许还没有吴秦讲得好，念书的时候很是辛苦的。”
纪雅婷讶道：“哇，吴总还会讲意大利语呀！太厉害了！”
吴秦笑道：“不敢不敢，我其实还没有出过国呢，很想出去瞧瞧，一直没空，下次可能去意大利呢！刘云可要当我的向导啊！”
菜上。
开宴。
众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秦小乔出奇的沉默，吴秦也不敢和她说话，那个姓蔡的时不时拿眼来看秦小乔。而秦小乔目不斜视，专注地吃饭。
吃着吃着，洪涛忽然吐了吐舌头，叫道：“这是什么菜？这么难吃？”
众人不识，刚好有个服务员经过，洪涛叫她解释一下，她说：“这是一道西藏菜，叫灌炸肺。”
洪涛摇头道：“西藏菜？怪不得这么难吃，地方不好，菜也不好。”
高志天：“地方不好？你去过西藏吗？”
洪涛：“我才不去这个鬼地方呢，空气稀薄，土地贫瘠，人烟稀少，宗教气氛浓重，我去了肯定水土不服。”
丁彩红道：“去旅游嘛，又不是叫你去西藏娶妻生子，听说中央拔款了几千万修布达拉宫哩，不去看看多可惜呀！”
纪雅婷：“听说高原反应很恐怖的，我可不太敢去！”
洪涛：“是可惜呀，不过我是可惜这几千万，什么东西嘛？几千万能用来建多少座希望小学了？文化教育不搞，偏偏还去修庙，真是，共产党怎么搞的？唯物主义变成什么？居然拿几千万去修庙？”
李梦道：“这是政府的少数民族优惠政策嘛，在建的青藏铁路也是，据说这条铁路建成之后不但不会赚钱，反而一年要赔十多亿呢！”
洪涛惨叫道：“啊，真是？刚才我还心痛几千万呢，现在你看……每年十多亿！还不算现在用在这条铁路上面的投资呢！”
吴秦笑道：“收买人心嘛，自然要花一点儿血本，现在西藏闹独立不是闹得挺热闹的嘛，我们政府算是有危机意识了。”
纪雅婷天真地道：“西藏要独立？为什么？”
高志天道：“还不是达赖那个老顽固，到处捣乱。”
洪涛：“人家是至高无尚的精神领袖，几十年来流亡天涯，也怪可怜的。”
丁彩红向刘云道：“刘总，你在欧洲主民国家听到的故事应该比较合理一点，欧洲方面是怎么看待西藏问题的？”
刘云：“西藏基本是单一民族、单一宗教和文化，地域界限分明，历史地位清楚，国际社会高度认可，有众望所归的领袖和政府。如果不是中国政府的强大力量，西藏很可能会独立的。”
丁彩红：“这么说，国际上基本上是认为西藏独立才是合理的罗？”
高志天哧之以鼻道：“国际上？国际上有几个国家希望出现一个统一而强大的中国？他们都是不怀好意！”
洪涛：“也不能这么说吧？凡事总要讲一个理字，我们中国人也是讲道理的，不能老想着领土越大越好，其实国家大了也是一种负担，像西藏这样的破烂领土，我宁可不要……”
他用调侃的语气问吴秦：“是不是啊，吴总？”
吴秦对国家大事没什么兴趣，正专心消灭碗里的粮食，闻言就“嗯”了一声。
这个时候，蔡坚阴森森地哼了一声，道：“典型的汉奸论调。”
吴秦一开口他就开口，而且出言不逊，明显是针锋相对，吴秦只好闭上嘴。
洪涛道：“哎，蔡总怎么这么说话？大家讨论一下而已嘛！”
高志天道：“国家领土放弃？你不是汉奸是什么？”
洪涛道：“我有说放弃国家自己的领土吗？问题是现在是讨论西藏是不是应该属于中国的领土！”
蔡坚阴声道：“你们实在是太无知了，国家之间的领土之争，从来就是你死我活的零和关系，把西藏放弃，对中国来说无异于自杀行为！”
洪涛一脸不信：“有这么严重吗？”
蔡坚：“你知不知道1962年的中印边境战争？”
洪涛：“请教。”
蔡坚：“当时中国刚打完抗美援朝的战争不久，国力嬴弱，由于苏联对中国的边境要求，中苏关系恶化，更碰上罕见的大饥荒，整个中国处于水深火热的境地，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和中国保持着友好关系在历史上从未发生过战争的印度，公然向中国要求以非法的麦克马洪线为理论，提出九万平方公里的领土要求，并派出强大军队越过双方传统的边境线并在中国军队的一再退让下继续向北武装前进。印度方面对中国的估计是，中国根本不敢出兵，根本没有能力出兵。
其结果大家都知道，在中国军队的强力反击之下，印度军队遭到惨败，甚至有传言中国军队几乎要打到印度的首都新德里去了。
可是就是在这种大获全胜的情况下，中国军队全面撤退，归还印度军队的所有俘虏。最后在事实上承认麦克马洪线，使中国丧失九万平方公里的领土，成为中国人心中永远的遗憾。”
很久没有如此长篇大论，蔡坚显得有点呼吸急促，脸上明显激动。
纪雅婷好奇地问：“为什么呀？我们不是打赢了吗？”
蔡坚继续道：“因为当时的中国的确是太弱了，实在无力巩固战果，甚至保住战果，在毛泽东的指挥下，中国军队全线撤退，但是全完占据了喜马拉雅山脉海拔5000米以上的至高点。
至高点有什么用？举个例子来说吧，我现在站在一座几千米高的山头，好了，你来跟我打仗，等你拼老命地爬上来，好了，不用说我以逸待劳了，可能你自己就先累死了！”
纪雅婷听他说得有趣，忍不住扑哧一笑。
蔡坚更是来劲，道：“这只是战术上的劣势，如果有果敢的指挥员，有优秀的部队，有充分的后勤保障，高山并不是不能够克服的障碍。但有一个劣势印度永远也无法弥补，那就是中国西藏与印度核心地区之间的距离，中印边界线到新德里的距离，是约四百公里，而到北京的距离，是四千公里，约在十倍左右。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印度在与中国的冲突中，它的导弹武器打到中国的腹心地区，是中国的同类武器打到印度腹心地区的距离的十倍，中国只要在西藏部署一枚射程仅四百公里的战术导弹，印度要想抗衡，就必须部署一枚射程达四千公里以上的导弹，这已经是价格高昂的战略级武器了。中国的战术武器对印度来说就是战略武器，仅此一项不平衡的对比，就可以轻易抵消印度在导弹武器项目上的十年艰辛。所以印度对中国在西藏部署的几百枚战术导弹一直如刺在喉，愤愤不已。而号称强大的印度空军要想空袭中国的战略目标，除非空中加油或者是使用战略轰炸机，更何况中国还有着世界级的防空网，印度空军的战机很难突破。而中国空军要想打击印度目标，战机在西藏起飞后一个俯冲就能到达新德里上空！中国设在西藏的空颜喀拉巨型雷达站，可以俯瞰纵深并不深远的印度全境，与其说是地面雷达，不如说是不上天的超级预警飞机，印度一切举动皆在中方掌握之中，未战即已完全失去了主动权。也就是说，西藏于印度，尤如如来佛祖将孙悟空压在五行山下的六字真言，中国在西藏的远程威慑力量尤如一根铁链，牢牢地锁住了南亚猛虎的咽喉，使其不敢有任何异动。”
蔡坚一口气把些话说出来，全桌人都听得目瞪口呆，忘了吃饭，连邻桌的人都忍不住扭头来看看谁在慷慨陈词。
接着蔡坚手指着洪涛和吴秦的鼻子，冷冷地道：“你们这些无知之徒，只知道看到事情的表面，不解其中深刻的关系，假如西藏独立，现在庇护着达赖流亡政府的印度肯定会借口让军队进驻西藏，到时候，成为战略大赢家的就不再是我们中国，而是印度这个有着大国野心的人口接近中国的南亚大国，东有日本，北有俄罗斯，西有印度，中国连自己的安全都难以保障，又怎么去想统一祖国？”
吴秦和洪涛两个被骂得狗血淋头，却偏偏无法辩驳，其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最可怜的是吴秦，已经千方百计避免和蔡坚发生冲突，到头来还是算盘落空，难受的是他至此时还不太明白洪涛说了什么，而他只是说了一声“嗯”。
看到吴秦脸如死灰，秦小乔悄悄在桌子下面握住了他的手掌。
感觉到小乔掌心传来的温暖，吴秦心里好过了一点，说实在话，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在蔡坚脸上捣一拳，喝道：“老子到底什么地方惹了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不给面子，这还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他忍了。
碰巧吴秦和秦小乔身后有一面大的落地镜，装璜师用来从视觉上扩展有限的空间，现在蔡坚从这面镜子上看到了吴秦和秦小乔亲密地牵手。瞬时间，蔡坚趾高气扬的神色消失得无影无踪，那表情像是被达赖扣了个夜壶在头上。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外滩风景
其实蔡坚的话是挺有见地的，只是他指手划脚的样子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在场大多数人都沉默下去，唯有高志天大声喝彩叫好，洪涛自知理亏，只能闷声大发财，刘云则脸上平淡一片，细心的人会发现，既使是蔡坚说话最大声的时候，刘云也从未停止过吃饭菜，而且是不疾不徐，保持着他一贯以来的速度。
吴秦加速吃饭。
谈话的气氛被蔡坚破坏无遗，在大家的沉默中，吴秦拿起纸巾擦了一下嘴，微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N年书，蔡总很有见识，领教了，我吃完了，先走一步。”他向在场每一位致意，包括蔡坚在内，然后施施然走掉。
***
吴秦满怀不快，走在路边，时不时往身边的建筑物踢上一脚，现在见到一个可乐罐，猛地一脚踢飞它。
“哎呀！”前面有一个倒霉的妇女中了可乐罐。
吴秦赶紧藏到一个小巷里，耳朵里听到那个妇女用难听的话来表达感情。
***
秦小乔远远地跟着吴秦，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追上他，可是又不知道上去跟他说什么话，刚才握住吴秦的手是纯粹是由于内心对吴秦的好感积累起来的无意识的举动，自从知道吴秦有未婚妻之后，她的世界又恢复了不确定性。
“咦，不见了？”秦小乔一不留神，吴秦消失在眼前。等她走远一点，才发现吴秦走进了歧路，正蹲在一根电线杆下面，表情严肃，模样古怪。
秦小乔松了一口气，慢慢走近，也蹲下去，在吴秦的身边。
吴秦发现旁边那个人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道：“你好像在笑？幸灾乐祸是不是？”
秦小乔笑意更浓，却道：“哪有？我在跟你一起伤心难过呢！”
吴秦哼道：“口不对心！”
秦小乔：“呀，刚才你还表现挺好的，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虚怀若谷，怎么现在不行了？”
吴秦道：“你当我是刘云呀，那家伙，无论人家讲什么，都一副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的样子，我嘛，普通人一个，七情六欲，喜怒哀乐，那个家伙这么不给我面子，我还能怎么表现？”
秦小乔：“你能忍住不跟他吵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有半个刘云的风采！”
吴秦：“半个刘云？他的确不错，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秦小乔：“他？喜欢他我会当着他的面拉你的手吗？”
吴秦：“哦？那你的意思是喜欢上我罗？”
秦小乔白了他一眼，无语。
吴秦心弦一动。
半晌，吴秦道：“怎么不说话？”
秦小乔站了起来，文不对题道：“虚怀若谷怎么比得上虚怀若海，我们去看大海吧，你有不开心的事情，我也有不开心的事情，看看大海也许心境就会不一样了。”
吴秦呼了一口气，道：“黑灯瞎火的，大海看起来肯定阴森森的，不如去外滩看黄浦江吧，我没有那么能耐，虚怀若江也不错了。”
***
江风徐来，吹衣飘飘，清凉舒意，让人精神为之一爽。
其实很冷，秦小乔有点受不了，但还是陪在吴秦身边，看着他遥望着高耸的金茂大厦和东方明珠。
吴秦又深深吸了一口寒冷的江风，道：“看这一大片辉煌的灯火，它们的闪烁就像上海脉博的跳动，每次我用心地看他们的时候，我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跟着大上海甚至整个中国一起跳动。”
秦小乔：“我也有一种站在风口浪尖的奇妙感觉。”
她感觉到吴秦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变得无比的深沉，与平时那种事事都不在乎的样子背道而驰。
寒气中的吴秦丝毫没有颤抖的感觉，他又道：“我之所以选择在上海奋斗，就是要让这一片灯光，照亮我的前程。”
秦小乔刚想说什么，可是却打了一个喷嚏。
吴秦感到她有些受不了寒气，调笑道：“冷吗？不如让我给你一个温暖的拥抱，就不会冷了。”
秦小乔：“你敢吗？”
吴秦失声：“敢？我为什么不敢？”
秦小乔：“从你对蔡坚的态度来看，你是一个十分克制的人，怎么敢背叛自己的未婚妻呢？那会让你万劫不复的！”
吴秦微笑道：“原来你才是我的知己。”
秦小乔：“才知道？”
吴秦又道：“你错了。”
秦小乔“嗯？”了一声，忽然发觉已经被吴秦紧紧的搂在怀里。
秦小乔轻微的反抗了一下，以无效而告终。
本是她期待已久的拥抱，来得却不是时候，现在她心里反而有酸楚的感觉，全当是一种告别过去的仪式吧。
吴秦发觉到怀里的娇躯在轻轻的抽动，把秦小乔放开，才发现她脸上挂满了晶莹的泪花，吴秦惊慌失措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秦小乔脸上虽有泪，声调却十分冷静，道：“你把感情只当作玩笑吗？”
吴秦现在才千真万确的知道，这个女孩子是真的爱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