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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最近的交警那里给我调。三分钟,三分钟之内车必须到!“郭栋对着通话机叫道。
“你们两个谁会开摩托?”郭栋问。
呃,自行车会骑,汽车也会开,摩托车却从没有开过。
“我会。”何夕说。
三分钟,四点四十四分,两辆警用摩托到了。
何夕接过头盔套上,我跨坐在她身后。
“把车开到市局去。”另一辆还是达人开,坐在后面的郭栋对两个开摩托来的警察说。
“抱紧。”何夕回头说了一声,一拧油门,摩托车突入前面两条车龙的夹缝里。
我实在想不到何夕开起摩托车竟然这么玩儿命,丝毫不逊于刚才开警车的达人,可通行的空间极小,并且常常需要蛇行,她却硬是把时速保持在五十码左右。
绝对的心跳加速,这比把轿车在高速公路上开到两百公里要刺激得多,我起初紧抱她纤腰而生出的绮念早就被风刮走了。
进隧道了,两旁车子的前进速度快起来,留给摩托车的空间也比刚才大得多。何夕的身子向前倾,马达嚣叫着,时速表上的指针直线上升,很快过了一百。我的眼睛已经完全眯了起来,风把脸上的皮肤向后推挤,像针一样从衣服的各个角落刺进来,暴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冻僵,耳朵里听到的只有呼啸声。
一辆按一一辆的小车被我们扔在后面,隧道出口已经在望。
前面是一辆大客车,何夕从内侧超上去。同·时间,一辆宝马车从外侧赶超,大客车往内一让,我看见那高大的车身像一堵墙压了过来。何夕忙把车往里借,旁边就是隧道墙壁,摩托的右反光镜在壁上擦出一溜火星,然后突然折断,向后抛飞出去。下一秒钟,摩托从客车内侧超出去,卡在了宝马的车前。这时,我才感到心脏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然后开始疯狂跳动。
陡然开阔,绵延五里长蛇般的越江隧道已在身后。
车速表上达到了一百四十公里。我勉力转回头一看,达人的那辆紧跟在后。
今天这一前一后两辆在市区里风驰电掣的极速摩托,必将成为许多司机口口相传的经典。
摩托在金茂君悦人大门前熄火的时候,两个门童已经看直了眼。
何夕摘下头盔挂在车上,我慢慢跨下车。
她动作比我利索得多,看看我,问: “不会吐吧?”
我摇了摇头:“不会。”
她一拍我肩膀:“那快进去吧。”
吐不至于,可是我的脚还软着。
分针刚刚指向五十。
还有最后十分钟——如果病毒骑士也这么准时的话。
要是他提早行动,那么我们所有人都得把命搭进去。就算能把他击毙,为了保全整座城市,政府肯定会封锁这里,哪怕整座金茂大厦成为死域。
达人和郭栋也到了。
“在儿楼?”何夕问。
“二楼。放松点,别跑,不能引起赵自强的注意。”郭栋快速活动着手指和手腕,他也被冻得够呛,不活动开连枪柄都握不紧。
我做了两个深呼吸,抬脚就要进去,看见郭甄二人的警服,忙指指他们身上。
两个人会意,把警服脱了下来,往摩托车上一扔,只穿里面的毛衣。
腰上的枪套解下,把枪拿出来,塞进裤袋里。郭栋的裤袋偏小枪塞不进,我立刻把外衣脱下让他穿上。
“帮我们看着车。”经过门童的时候,郭栋拍拍他的肩膀。
我们划意放慢了脚步,分成两队, 一前一后进入了金茂君悦大酒店。
达人还点了一支烟叼存嘴里,以示他的悠闲。
一个着西装的年轻人站在两楼的楼梯口,看见郭栋时点头说: “郭处长,你来啦,我们刚接到市局的紧急通知……”
郭栋对这名市府人员一摆手: “时间非常紧急,没时间耽搁,我们先存外面转一圈,然后可能要进去,你关照一下。”
‘’好,不过现在外宾都已经就座,几位领导也立刻就到了,最好不要惊动他们。“他说着走到大宴会厅门口,和那里的一位工作人员小声说了几句,并指了指我们,应该是说如果我们要进去不用阻拦之类的。
从进门到上楼,我们的眼睛就没停下来过, 一直在观察酒店里来来去去的每一个人。何夕不用说,郭栋和甄达人肯定也看过赵自强的照片,干他们这行的眼力更是好,不过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任何发现。
“那多,我和你往这边。达人,你和何小姐那边,记住,发现目标之后立刻射杀。”郭栋压低声音说。
达人重重地点了点头。
郭栋右手斜插进外衣里,和我一起把宴会厅正门左外侧兜了一。遍,再回到正门时,达人与何夕也同时返回,彼此对视一眼,都微微摇头。
“进去吧。”郭栋说。
门口的工作人员见我们走过来,往旁边一让。
郭栋却没急着往里走,问道: “先前进去的都是些什么人?‘’”都是市府的人和外宾。“
“不相关的人没有进去过吗?”
“没有。”他很肯定地说。
“那么除了这个门,还有哪里能进宴会厅?”
“今天为了控制进门的人,几个边门都封了。”那人想了想,又说,“但后面有一个专供上菜服务员出入的门。”
“什么,请你立刻带我去。”
“这……好的,稍等。”他招呼了另一个人来暂时接替他的工作,然后领我们往后门走去。
从一扇小门进去,在走廊里拐过几个弯,我们转到了宴会厅的后面。
厨房就在不远处,许多服务员端着冷某或酒水在我们面前穿梭。
看样子是一顿中国式的晚餐。
前面大厅里,吊顶大灯的辉煌光焰任玻璃流苏的折射下一片灿烂,下面十几个圆桌错落摆开。所有人都着深色系西装,大多数已经坐下,还有些则三三两两站在一起聊天。满耳听到的,都是日语。
对面本来半关着的宴会厅正门忽然全都打开了,两个人进来看了看,然后又走了出去。我知道,市府主要领导人的车队已经到达,即刻就要正式进场了。
离五点还差三分钟。
“我们进去转一圈,没发现就退回这里。”郭栋正在进行布置的时候,何夕却用手肘撞了我一下。
郭栋眼角余光瞄到,立刻收声。我们一起向她看去。
而何夕却在朝前看。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左前方一个服务员的背影。
这个男人长得并不瘦弱,走路的样子也不算佝偻,但当人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的时候,却总觉得有股缩头缩脑的小家子气。这个男人仿似天生就具备着猥琐的气质,打从骨髓里冒出来,再如何昂首挺胸也遮盖不了。
他的手里托着个盘子,头微低着。盘里是一瓶五粮液,看样子正要给某一桌上酒。
“赵自强!”何夕人声喊。
那人头一偏,看见何夕,微微一愣。
“赵自强!”何夕狠狠盯着他。原先略有喧闹的大厅也安静了下来。
“你是准?”旁边一个领班模样的人这才发现他并不认识这个叫赵自强的服务员。
赵自强手里的托盘已经落下,但五粮液的瓶颈却被他牢牢握在手里。
他转回头,前方是一桌日宾。
曲臂,玻璃酒瓶划过一小道弧线。
砰!郭栋的枪口冒起青烟。
砰!再一声。
赵自强向前斜斜扑倒,后脑和后背都冒出血花。惊叫声此时才在大厅里炸开。
他的侧脸犹带着丝诡异的微笑,那瓶酒已经向前脱手扔出。
“警察!都后退!不能让这瓶酒溅到!”郭栋声嘶力竭地大喊,声线已经因紧张而变形。
赵自强在完全发力之前就被击毙,他的手腕没使上劲,酒瓶在空中飞了一小段,就失速摔向地面。
郭栋的叫喊已经满是绝望。
达人的嘴张开,只剩一小截的烟屁股从口中慢慢滑落。
我一把从他嘴边接住烟,用尽全身气力,往那瓶洒的落点扔去。
刹那间,我的脑中闪过天上地下所能想起的万千神佛。我向他们祈祷。
千万……
酒瓶撞在地上,碎开。
几乎同时,未灭的烟头射进了溅开的酒液里。
六十八度的白酒轰的一声,熊熊燃烧起来。
仿如能焚尽世间一切罪恶的业火红莲。
没有任何已知的生命能在超过一百二十摄氏度的环境里生存,病毒也不能。
反应最快的人这时才站起身来,向后踉跄退去。
有的人腿上用力,却没能站起来,座椅向后翻倒。
电光火石间, 一切已然结束。
郭栋走到赵自强的尸体前,把他翻过来,他的小腹有一个不正常的凸起。
拉开他的衣服, 一个奶黄色,表面沟壑纵横的丑恶东西像个肉瘤一样,长在他的肚子上。
我闭上眼睛,长长地出了口气,全身放松下来,汗这才从所有的毛孔里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十二月十一日晚八点,香港阳和医院。
清晨我和何夕才解除了隔离,恢复自由身。所有被隔离的人都没有产生亢奋症状,病毒检测也都呈阴性。
那把火创造了奇迹,那瓶五粮液的残破瓶身被烧得乌黑开裂,只有在金属瓶盖的背面,才采集到一点点病毒,那儿没有直接燃烧。很微量,但依然是极其凶猛的病毒。
另一件幸运的事情,是事发当时市腑主要领导人尚未进入大宴会厅。
不然市府主要领导人也要隔离三天,也会造成相当严重的后果。
本想解除隔离后立刻督促何夕去医院开刀,谁知海勒国际却通过正在调查他们的国际刑警组织,向中国的专案组转达了一个信息。因为何夕没有直接的联系方式,他们只有通过这种方法,把消息最快速地传到她的耳中。
范哲病危。
在经过海勒国际多次尝试性治疗失败,最后用专机转到海勒国际在香港阳和医院设立的危重病人生命延续研究&护理实验室的范哲,终于走到了尽头。他那本来颤抖微弱的生命之火,现在已经只余一缕青烟,很快将重归冷寂。
虽然范哲这些年所进行的计划还有着太多的谜团,但最后一面,何夕是无论如何要赶到香港去见的。
伦勃朗和赵自强已死,范海勒失踪,关于太岁他们究竟知道多少,这些谜团不知何时才会揭晓。
我上一次去香港办旅游签证的时候,申请了两次赴港旅游的机会,现在还余一次,这使我能和何夕一起飞到香港。
共同在范哲的病床前守候,对何夕,对我,这都是非常重要的时刻。
护理实验室并不和一般的特护病房混杂在一起,眼前的楼道两旁,白色的门后面,大多是各个医学实验室。
何夕在前,我在后,脚步声在安静的楼道内此起彼伏。
何夕在一扇门前停住了。
我默默地站在她身边。
她的于摸上门把,转动。
竟然是锁着的!
怎么会,何夕来之前已经和实验室的工作人员联系过,他们知道何夕今晚到的。
何夕又用力转,门把纹丝不动。
“何夕,是你吗?”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里面问。
何夕整个人震动了一下。
“父亲……是你吗,父亲?”
门打开了。
被国际刑警组织寻找多日不获的范海勒站在门后,苍老的气息从他的身上弥散开去。上次他离开上海时,我隐隐感觉到的憔悴与悲伤,现在已经浓郁得让每个见到他的人都无法闪躲。
原本应该在实验室里的研究员此时一个不见,只有范海勒一个人,真不知道他是如何避开警方的耳目来到香港的。
“你来晚了二十分钟。”范海勒对何夕说。
何夕手中的提包滑落到地上。她从范海勒的身边冲过,跪倒在实验室唯一的病床前。
范海勒长长叹了口气。
我有无数个问题要问他,但此刻我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走到那张病床旁。
曾经插在范哲身上维持生命的各种管子已经拔去,虽然我看过他的照片,但那上面微笑着的俊朗青年,和眼前苍白略有浮肿的死者判若两人。
只有脸颊的轮廓还依稀相似,那和我几乎完全一样的颧骨和下巴。
何夕的指尖拂过他深陷下去的眼窝,那再也无法张开的双眼,有她曾经的梦想和太多的怀念。
都已飘散再不归来。
止不住的泪水在地上溅开。
轻轻地,我弯下腰,从后面抱着她。她的身体在颤抖。
她再也忍不住悲痛,转身把头埋在我胸间,放声大哭起来。
我抚着她的头发,目光却落在范哲的睑上。
你最珍爱的,从现在开始,就交给我来守护吧。
不是作为你范哲的替代品,而是我,那多。
何夕哭了很久,声音早已经嘶哑,终于慢慢小了下去。
范海勒拿来一张白布,把他的养子盖起。
何夕抬起头的时候,我胸前的衣服已经一片狼藉。
“去洗洗吧,我有话要对你说。”范海勒说。
何夕望了自布一眼,撑着我的肩膀站起来,走到水池边把脸洗净,回来的时候抽了几张面巾纸,看着我胸口的衣服,有些迟疑。
我握住她的手。
“我自己来吧。”我接过面巾纸,把胸口简单擦了擦。
“现在,在警察的眼里,我已经变成了一个罪犯了吧。”范海勒苦笑了一下,但睑上却没有分毫罪恶感。
“这么说,你果然才是一切的起点。”
范海勒向我点了点头: “你是个很有想象力的年轻人,不过,你也绝对无法想象,这个耗用了我大半生光阴的计划,是如何的壮丽与伟大。”
他竟然用了这两个非同寻常的形容词,我心里一动,说: “永生,是永生吧。”
范海勒原本还算从容的神情立刻变得极其惊讶。
“你怎么会知道?”
“我还知道,你的计划和太岁有关。”
“哦天哪!”范海勒更加愕然, “你竟然还知道太岁!你不可能猜到这些,可是伦勃朗也不可能告诉你,难道是……难道是赵自强?”
“可是范先生你有没有想过,即便太岁是永生的,即便太岁可以继承人的一部分思想,但那毕竟和人是不同的。以这种方式获得永生,并且想让全世界的人都这样。 一个爬满了太岁的地球,就是你想象中的未来吗?
这就是你毕生所追求的理想吗?“考虑到他和何夕的关系,我的语气并不激烈,但仍免不了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毕竟,上海刚刚从一场灾难中逃脱。
“等等,那多,等等。”范海勒做了个让我暂停说话的手势。
“太岁继承人的思想,并且获得永生?这真是太荒谬了。”他说。
这下轮到我愕然了。
“难道……难道不是这样?”
“当然不是。你知道了永生,知道了太岁,却得出了完全错误的结论。
看起来你们似乎碰到了一些我完全不知道的事情。“他看了看何夕,又看了看我。
“是和赵自强有关吗?能不能先告诉我呢?”
“好吧。”我点头。
“还是我来说吧。”一直没有说话的何夕开口了。
她从范哲出事后发现有针孔的医用手套说起,把在上海和哈尔滨这一路极为曲折的经历,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
说到医用手套的时候,范海勒表现出来的是震惊;说到腹中的太岁时,范海勒则陷入了沉思;而说到病毒骑士和赵自强的所作所为,范海勒竟是几乎难以克制的愤怒。
“怪不得你会这样猜测,真是没想到,赵自强居然被太岁附体,背着我们千出这种事情!他提出进行大范围的病毒传染实验的时候我就不该同意,研究了几十年,真的看到希望的时候,还是太急功近利了啊。”范海勒痛心疾首地说。
“那么现在,您能把一切的真相告诉我们吗?究竟是为了什么,您牺牲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何夕看着她的养父问道。
“太岁从何而来,我很久之前就知道了。可是,太岁自然产生的几率,实在太过微小,我尝试用各种方法加大这个几率,直到我在实验室里发现了范氏病毒。说是发现,其实所用的方式,和73l部队差不多,只是制造一个利于病毒和细菌快速进化变异的环境罢了。一开始的时候,我需要在实验室外,进行多生物的病毒实验,这不可避免的要引起动物学家的注意,所以,我宣布发现了一种新的,正在快速变异的病毒。”
“我在实验室里进化病毒的目的,就是让感染这种病毒的生物的内脏,能更容易地变成太岁。这种基因层面的控制,对现今的生物科技来说,还太精微。我们只能不断地试,不断地错,一点点靠近。当我们取得一些进展后,不可避免地,我们需要在人类身上实验,在这个阶段我们采用的方式,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们每一次在人身上实验的病毒,都是不同的变种,我们希望看到的结果,并不仅仅是感染病毒的人死亡后产生太岁,而是感染病毒的人最终没有死亡。”
“什么,你是希望感染者活下来?”我惊讶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