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9。洞
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楚凡的存在,江南大概回忆了一下。
那个时候他前去调查李四饿死棺中的事件,恰巧撞见了找阿绫谈话的楚凡。
尽管在提及白衣男子的时候,楚凡飞快地掩去了眼底的波澜,可并未能逃过江南阅人无数的法眼。
追捕那个来无踪去无影的男人,是他六扇门总捕江南一个人的秘密,更是他进入六扇门的初衷。
为了这个目的,他废寝忘食做过无数调查,更甚者,不惜任何代价。
六扇门中曾有一个神捕离奇死亡的悬案,没有人知道,那是他下得手。
当他发现同僚中居然也有人在搜集那个男人的资料,他几乎没有犹豫。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时。
面对同僚哀求的眼神,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个男人,只能败在他一个人的手上。
本来,楚凡也是要死在他手上。
那次楚凡送信途中的午睡,曾是杀人灭口的最佳时机。但是江南没能成功,因为那个叫香莲的女人打乱了他的计划。
香莲曾是张二虎事件的当事人,比起杀楚凡,江南更在意那男人的下落。
江南跟踪香莲到了某县衙门,意外发现楚凡也出现在那里。
事不过三。
当江南在秦世林的案件中再度搜寻到楚凡的身影,他相信,这绝不是偶然那么简单。
他认真调查了一番楚凡,得到的结果让他目瞪口呆。
这个人,在这个地方、这个国家,没有任何过往记录,仿佛像是凭空出现。
过去会是一片空白的人,不是背后有位居高位的人物,就是关系到本身存在的问题。
无论是哪种,江南只知道,楚凡——会是一个上好的鱼饵。
接下来的发展,果然不出他的所料。
宋媚娘和如烟的案件,不管是人为还是巧合,楚凡都和这两件事扯上了关系。
楚凡被迫入狱后,江南借机接近了他。
而在牢房的天窗外瞥到那个白影的一刻,江南更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利用职权上的方便,他提前放了楚凡出狱。
虽然楚凡努力办沉稳装老练,但身上那种稚气未脱的本性流露对江南来说一目了然。
伪装得再好,楚凡的本质,不过是一个孩子。
六扇门里起了骚动,有线报,名胜一时的盗墓出现在城里。
江南唾弃了一声,他的目标从来只有一个,却不得不为自己的这个位子负责。
他是一个捕头,需要为民除害。
布置天罗地网,严刑拷问逼供,每每此时,他最痛恨为何要把时间浪费在抓这些鼠辈上面。
而此时,楚凡正在体会父母工作的辛酸,心底思忖着终有一天他要摆脱这一日三餐的馒头生活。
眼前飘下一张白纸,又一张,又又一张。
楚凡抬了个头,视野就被漫天飞舞的白纸填满。
又碰上哪家做丧事了。
楚凡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人品有问题,怎么运气就这么背,自从到了这儿,就尽碰上些死人、尸体、棺材、白事。
这批哭丧的人马浩浩荡荡地向着城外走去,无关紧要的人们迫不及待地相互避让,生怕传染了晦气。
楚凡退到路边,这撕心裂肺的送葬画面,令楚凡想起了楚妈妈下葬的那天。
那天天空阴霾,很稀奇地下起了雨,像是电视剧里的情节一样。
大家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打着黑色的伞,可是那一双双黑色的眼珠里,到底包含了多少悲伤的成分?
楚凡没能幸运地看到楚妈妈意外坠楼的那一刻。
同楼的一个小女孩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楚妈妈的身体就那么直直地掉在她眼前的地上,那小女孩不过十岁,后来楚凡听说她搬家了。
换了任何人,亲眼目睹了那种事,不做恶梦才怪。
肩猛地被撞了一下,楚凡一个踉跄,收回了游离的神智。
撞他的男人不仅没有道歉,连正眼都没有瞧楚凡一下。
楚凡循着那人的视线,是那批送葬队伍。
脑海里断断续续的跳出些画面,楚凡看不清,只有一个模糊的白影在眼前晃。
楚凡跟上了这支队伍,他不知道这次看到的东西代表了什么,但是他明白,绝对会与那个人有关。
队伍出了城,就上了山路,沿着蜿蜒的小径,停在茂密的林间。
楚凡看见刚才撞他的男人出现在视野里,走上前与那批送葬队伍交谈了几句。
然后,楚凡看到了传说中的武功。不过,楚凡更愿意称那拳脚功夫为蛮力。
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窜出草丛,三下五除二灭了这支队伍,利索的掀翻了棺盖,棺材里是数不尽的金银珠宝。
杀完人灭了口,一场贼寇分赃的戏码上演。
楚凡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么的不利,要是自己暴露了行踪,二十一世纪警察局的证人保护措施尚且不够完美,他能指望这个几百或者几千年前的社会治安吗?
虎背熊腰的大汉们分了赃,大摇大摆地离开。
楚凡三思之下,也准备蹑手蹑脚地转身开路,忽闻一个大声的吃喝。
“谁?”
完了。
楚凡乖乖起身,举手投降,无限哀叹自己的生命就要在这里画上句号。
“你是谁?”
我还能是谁?明摆着是无辜的受害者嘛。楚凡苦着脸,根本不敢转身。
干杀人这行的,十有八九会有变态,杀人不需要理由,更何况现在他要是想杀楚凡的话,还会有个绝对充分的理由。
慕言站在棺材的旁边,嘲讽地看着楚凡举着双手的背影。
这盗贼刚才喊的,根本就是突然现身的慕言,而并非楚凡。
盗贼的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阵恐惧,额头汗涔涔,“你、你是什么人?”
楚凡头上冒出个大大的问号,难道自己的背影那么有威摄力,居然让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可以说话结巴?
“这棺材,不属于你。”
话音刚落,楚凡变色。
与此同时,远处林间惊起无数飞鸟。
江南收到线报,带着六扇门成功伏击了那几个大汉。
而待江南赶到楚凡这里,盗贼之首早已腿软在地上,痉挛的身体仿佛遭遇了什么噩梦。
楚凡还在原地懊恼,为何每次只能追逐那白色的影子,他甚至连那个人长相都从不曾见过。将来要是那个人换了身衣服站在他面前,他都说不准认不出,还谈什么找人问清楚爸爸的死。
“你怎么会在这里?”江南上前一步,拍了一下楚凡的肩。
“呃……”楚凡一时没能想个好借口,眨巴着眼,装傻。
“刚才你看见什么了吗?”
这个问题好!
楚凡环视了一眼那些被五花大绑的大汉和盗贼,确定自己无性命之忧后,一五一十把刚才杀人越货灭口分赃的事迹描述了一遍。
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担当警察这份同类职业的人,总是能让人有安全感。
可楚凡不知道,警察和小偷的区别,不过是前者顶着正义的帽子,而后者没有那顶帽子。
人性的根本,都是动物。
小偷,不过是恢复了动物应有的野性。
江南以正当理由护送楚凡回家,路上遇见的人们都尊敬地向保护他们生活安定的总捕头点头示好。
楚凡感到莫名的心安,自从楚妈妈走后,他已经好久没有这种平静的感觉。
双亲的去世,仿佛在他心里挖了个洞,那个洞好深好深,深到他不知该用什么去填补它。
卸下那些成熟的伪装,他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
他的逞强是多么需要一个依靠来扶持。
不知不觉,楚凡放慢了脚步。
眼前,江南被夕阳拉长的背影,渐渐与记忆中的楚爸爸重叠在了一起。
那一刻,楚凡是那么天真的想,或许,他知道了该用什么去填补心中的洞。
是那么天真。
那么憧憬。
夕阳无限好的黄昏,谁也没有意识到,那用以掩人耳目藏匿赃物的棺材不见了踪影。
没有人知道,这副棺材,已经回到了其买主的坟墓里。
***
藤姬仓皇得从这幢与古代房屋风格设计相背的别墅中逃出,她多次小心翼翼跟踪慕言发现了别墅里的密室,原以为她可以找到让自己脱离这个人掌握的方法,没想到密室里陈放的是牌位,从久远的时代直到今天。
藤姬大致心算了一下,恰恰九九八十一尊牌位。
一些牌位上的人名,她认得,正是那些由她前去结果掉的人,比如那个宋媚娘。
她一直以为,这些或买了棺材或拒绝的人,都是由冥府的生死簿所确定的。
正值此时,一尊牌位上的名字起了变化,开始了螺旋舨的扭曲,直到最后刻上新的名字。
新名是红色的,代表活人;而那些黑色描漆的,已是死人。
藤姬没有忘记刚才消失的那个黑名,那是个早已死去百年的人。作为超自然非人类存在的她,或多或少懂得些阴阳五行八卦,掐指一算,那个新名居然是方才消失之名的今生。
藤姬不敢再往深处想。
如果这是那个人的秘密,她现在甚至不再想逃跑,而是保命。
生生世世都要赶尽杀绝的恨,究竟当初会是怎样一种痛?
10。妒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却,忽然而已。
慕言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多少个轮回。
或许一千,或许一万,或许更久。
有人说,时间,可以治愈一切的伤口。
可对他而言,时间冷却了他的感觉,浇灭了他的热情,却消磨不了那恨,减轻不了那痛。
看着刘伯抵抗着——哪怕是徒劳——把自己的脖子送进挂在树上的腰带,慕言只是心算着这一世卖了多少的棺材。
刘伯的双脚逐渐停止挣扎,直挺挺的,来回摆动。
慕言的嘴角有些许的上扬,流露出来的信息,却并非是愉悦。
他知道此时,他应该笑,应该笑出声。
可当发现自己居然用的是‘应该’,凭空,又多出一份悲哀。
千千万万个轮回的时间,幻化了过往种种喜怒哀乐,那被背叛的伤却永远结不了疤。
恨,到深处。
纵使给这些人送千万次的葬,都难消。
他的伤疤永远好不了。
他的棺材永远卖不完。
他的报复永远没有尽头。
楚凡被请去六扇门的时候,心里思量着,貌似自己没犯什么事。
江南带给他的,是刘伯身亡的噩耗。
继父亲的那次意外后,楚凡再度嗅到了那犯呕的尸臭。
“风葬。”江南指了指树梢残留的上吊工具——腰带,又补充了半句,“有那么点类似。”瞟了眼地上脱落的羽毛,又道,“不知从哪儿飞来的秃鹰。”
秃鹰?
直到衙役掀开白色的尸布让楚凡过目,楚凡才意识到:这些秃鹰,是猎食的。
满目疮痍。
楚凡胃里一阵猛抽,转身遮掩自己的失态。
江南拍了拍楚凡的背,“还有件事,跟我来一下。”
楚凡跟上江南的步伐,没走几步,停驻在一个深坑前。
“这个。”江南指示性地说了一声。
楚凡探头,是一副棺材。
此时此刻,这一年多的时间培养的对棺材的敏感,让楚凡瞬间联系上了自己要找的人。
楚凡的表情变化完全尽收江南的眼底。
刘伯的死,现场来历不明的棺材,江南再度肯定了楚凡这个诱饵的价值。
遣散了手下,江南开始了进一步的试探。
“刘伯身前有和你说过他给自己买了棺材吗?”
楚凡的思绪还飘忽在往事中,愣了好久才答,“没。这几天跑外城,都没怎么和他说上话。”
江南步步为营,继续探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一个人,其实我们六扇门也在暗中追查他。”
运用六扇门这么大的组织为自己庇护,不失为一个好幌子。
楚凡果然从刚才的忧伤中来了精神,那扑闪的眼,就好像在问对方你怎么知道是同一个人。
“还记得那次你托人在六扇门查的资料么?”江南自然早已准备好答案,就等着楚凡的这表情,“那是我整理的。前例可援,如果按照这个人一贯的手段,死者的亲属会收到一张买棺材的收据。我们没有在刘伯身上搜到任何收据,而刘伯又没有子女,剩下的……”江南慢慢得把视线放到了楚凡惊讶的脸上,收住了尾音。
“……”楚凡的心猛地被抓了一下。
一夜未眠。
楚凡忐忑不安。
虽然他与他没有过语言上的交流,没有过任何的接触,连正面都没有见过。
那一抹白影,隐藏得够彻底。
每每擦肩而过,仿佛他永远只能追随那个人的影子。
这一个夜晚,是漫长的。
楚凡甚至内心默默排练着,到时候该说什么,该问什么,又该以何种语气。
此时的楚凡,恐怕已经忘了他对那个人的最初定位——是杀他爸爸的嫌疑犯。
这一夜失眠的,何止楚凡。
以六扇门总捕身份藏匿于刘伯与楚凡家中的江南,从入夜开始颤抖的身躯就没有停止过。
这是一种更强烈的兴奋。
迫不及待想要某个人败在自己的手中。
比起楚凡,江南对那个人的印象,几乎只是停留在档案中的文字上。
记忆唯一留给他的,只是当年那一个白色的背影。
那般与世无争,那般纯洁无暇。
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干净?
江南决不会忘记初见的那次,那个白衣飘飘的男人带给他的耻辱。
那个时候的他,正赤裸着全身,匍匐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女人兴奋的尖叫是那样淫 荡,他埋在女人双峰中的脸是那样贪婪。
那个男人的眼神是无动于衷,那身白衣是那么干净。
白色,彻底触及了江南内心最薄弱的地方。
身下的这个女人,是他的母亲。
父亲早逝,偏偏守寡的母亲欲求不满,茁壮成长的儿子成了性欲的牺牲品。
江南是憎恨那种交合的。
但当快感充斥全身,伦理毫无疑问沦丧。
最重要的,是身体的需求,而不是社会赋予的理智。
最终那个男人消失在房中,好像只是为了来看一场高潮的戏。
一场不同寻常的高潮的戏——江南的母亲在高潮的那一刻,死了。
江南的背脊隐隐作痛,他知道是他母亲在最后的快感时点,抓破了他的背。
与母亲苟合又如何?
道德伦理不过是伪善的人给自己带上的一个冠冕堂皇的面具。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人的本性,无异于兽性。
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干净,明明那个男人牵涉了那么多的死亡。
呵,有时候嫉妒,很不可理喻。
鸡鸣。
楚凡莫名松了口气,紧绷的弦松弛了下来。
仿佛他已经很自然地把那个人归类成非人类,不会在白天出现。
恰恰,这成了一个玩笑。
当慕言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楚凡正很没形象的伸懒腰。
顶着熊猫眼,楚凡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长相。
有种,久违的熟悉。
“跟我来。”慕言动了动唇。
“恩?”原谅楚凡此时因严重睡眠不足导致思维休克,居然傻傻地抬脚就跟了上去,还不忘好奇地添一句,“去哪里?”
“你不是想知道你爸爸的死吗?”
楚凡终于是清醒了。
等江南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屋外已是空空如也,徒留粗糙的木桌上静静躺着一张收据。
收据上注明的物品,是棺材。
11。夫妻、情人、子
楚爸爸是一介高层主管的精英人士,才德兼备,为人和善,行事干练。
做人,就要风光,就要出人头地。
曾几何时,这是楚凡的人生目标。
曾几何时,这也是楚爸爸培养下一代的方案——树立一个好榜样。
楚爸爸努力了,也做到了。
商场得意了,情场也不落后。
这里的情,之于有贤妻孝子的楚爸爸,当然是情人。
其实楚妈妈是个各方面资质不错的女人,想当初在楚爸爸到处为求职而奔波忙碌的奋斗阶段,家里的日常生活都是由楚妈妈一肩抗起。
楚妈妈是个坚强的女人,她相信自己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