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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雪飞泪流满面扑倒在丈夫的尸体上,哽咽道:“我知道松开铁链你必会这样!秋泓你为何这么傻!”
云梦泽见此情景不知所措,萧寻轻轻解释道:“他中了‘曼陀仙’,那是一种吃了上瘾的慢性毒药。想必他中毒已深,不愿拖累妻子。”
“曼陀仙”听起来好像现代的毒品,云梦泽不难理解。但是时间紧迫,她不知道外面的苏旷独自一人还能支持多久。万一齐贤庄的人都被惊动了,再逃就不容易了。她还未开口规劝,就见梁雪飞强忍悲痛抱着丈夫的尸体站了起来。
梁雪飞脸上的泪痕未干,却坚强道:“咱们走吧。我知道此处危险不可久留,我不能再拖累你们。”
萧寻不禁有点佩服梁雪飞,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能在丧夫之痛中保持冷静,坚强果断还为他人着想实在难得。她身怀六甲,却不放弃亡夫的尸体,情深义重,堪称女中豪杰。
云梦泽抱着萧寻,梁雪飞抱着丈夫的尸体迅速离开地牢。路过门口时萧寻瞥见那些守卫都是项间一片殷红,显然早死了。他是医者并不主张滥杀无辜,便问云梦泽:“那些守卫是你杀的?”
云梦泽有些迷茫地摇头:“刚才苏旷说他在外面掩护,让我进来救人。我并没有和守卫交过手。”
萧寻一皱眉:“苏旷是谁?”他心中计较,此人下手如此狠毒,不像是名门正派的作风。
云梦泽于是边走边简略地将与苏旷结识的经过告诉萧寻。“……我昨天下午吹箫的时候听到你的声音,后来又有连慈小姐帮助,终于找到你被关在这里,苏旷答应帮我救你,他也趁机做他的事情。我们约好的在山庄外的密林汇合。”
他们一路奔逃,经过一大片花圃。萧寻忽然道:“云兄,把这里烧掉。这里中的是曼陀花,不能再留着它们害人。”
梁雪飞一听,悲愤交加,她的丈夫就是中毒太深不能自拔,只能以死解脱,她当然恨不得把这世上所有的曼陀花全烧掉。当初他们夫妇中计被擒,齐贤庄的人要留他们之一服毒做人质,另一人去诱拐萧寻。她丈夫怕毒药对她们母子身体不利,主动选择服下“曼陀仙”。可惜他们不知道此毒根本没有解药,等梁雪飞劫来萧寻,她丈夫已经上瘾,再也离不开“曼陀仙”,一日不食就精神恍惚痛苦难当。她丈夫神智清醒时不愿拖累妻子,几欲寻死,齐贤庄的人就用铁链将其锁住让他无法自尽。梁雪飞舍不下丈夫,又为自己所作所为深深懊悔,走投无路,便留在此处照料丈夫。她丈夫知道妻子心意,便想尽办法绝食绝药,只盼着自己早死让妻子解脱。
望着迅速被火海吞没的曼陀花,梁雪飞欣慰地笑了。她早知丈夫的死是必然,她伤心悲痛却不绝望,因为她现在已经获救,因为她还有未出世的孩子。
梁雪飞轻功甚好,云梦泽跑得也不慢,二人很快就逃出齐贤庄,来到约定的密林。他们很奇怪为何一路未遇到阻拦,后面也无人追赶。不过半个时辰后苏旷的到来为他们解开了疑惑。
此时齐贤庄已经火光冲天,却听不到呼喊也不见有人奔跑救火。
苏旷抱着他的七弦琴优雅地倚着一棵大树,冷笑道:“没想到这齐贤庄上一个像样的高手都没有。”
云梦泽道:“苏先生,你的事情办妥了吗?此处不宜久留,咱们快走吧,免得齐贤庄的人追上来。”
萧寻却看出端倪,他轻叹一声:“齐贤庄内应该没有活口了吧?苏先生莫非也想留我们陪葬?”
苏旷笑得寒冷,盯着萧寻道:“若你不是萧寻,我不会在乎多杀几个人。”
云梦泽心中一惊,本能地向前一步,将萧寻护在身后,问道:“苏旷,你究竟想做什么?”
苏旷正色道:“放心,有云兄在我怎敢造次,更何况又多了一个武功不弱的梁雪飞,合你们二人之力保护萧寻,我根本讨不到什么好处。不过我帮了你们,也希望你们能帮我一个忙,还我这个人情。”
萧寻隐隐猜到苏旷用意,镇定道:“萧某能获救从齐贤庄逃脱,蒙苏先生出力,萧某承认欠你这个人情。我个人欠你恩情我自会还,别人于此却毫不相干。”
苏旷听萧寻的话是想一人扛下欠的人情,这样旁人便可与苏旷撇清关系。他没想萧寻这样一个柔弱的人竟颇有些男子汉大丈夫气度,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仍能维持冷静处处为他人着想,勇于一己承担责任。苏旷心中佩服脸上却不动声色,按计划道:“这人情确实要萧兄才能还得了。”
“苏先生且说来听听。”云梦泽见形势缓和有的商量,也略微放松,思量着苏旷并不真正了解萧寻这边的情况,而且还认为她云梦泽是个高手,苏旷有所顾忌,他们的谈判就容易妥协。
苏旷从七弦琴的空膛里取出一轴画,在萧寻面前展开,问道:“萧兄可识得此画?”
萧寻尚未回答,一旁的梁雪飞却惊道:“就是这幅画,这不是齐贤庄的珍宝吗?”
苏旷微微一笑:“梁姑娘好眼光。想当初你们夫妇盗出过此宝,却也吃了不少亏。如今这画落在我手里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梁雪飞的师傅是世外高人,她从小受到的熏陶本来对钱财名利是没有兴趣的。但是她爱她的丈夫君秋泓,支持他的事业理想。君秋泓是当时江湖上行踪神秘的蒙面侠盗,劫富济贫名声甚好,却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一年前梁雪飞与君秋泓偶遇坠入爱河共结连理,此后夫妻二人联手行侠,并且计划从齐贤庄盗取宝藏图,想开启宝藏发放银两救助苦难的民众,行一件大善事。结果栽在狠毒狡猾的连跃手中。她当然对那幅宝藏图难以释怀。
云梦泽看得清楚,展开的画画的并非山水地图,而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老虎。难道这真的是藏宝图?
萧寻似乎对画的内容也有些吃惊,借着火把的光亮仔细查看,怀疑道:“苏先生,此画真的是连跃收藏的宝图吗?”
苏旷点头:“据我之前的情报和后来逼供连家父子,我敢肯定就是这幅画。”
梁雪飞也点头:“没错,我们当初偷走的就是这幅,我们也奇怪为何这画上只有一只老虎,除了连跃的收藏签章,再无半个字。宝藏地图究竟藏在什么地方?莫非这画只是个引子,暗示了藏宝图的下落而已?”
萧寻移开目光直视苏旷,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关于宝藏是否存在我没有任何证据否认,这件事与我的身世秘密有关目前不便明言。我虽然没有见过藏宝图,却知道是一幅与山水地图不相干的画,而且画上有个记号可辨真伪。我刚才仔细在画上找过,并没有发现那个记号。所以我断定这幅画是假的,或许传闻有误真画不在齐贤庄,亦或许早就被人调包。”
苏旷一听心中震动,却未大惊失色。他回忆之前连跃父子供出宝图时的神情不似作假,而且当初梁雪飞夫妇盗宝,连跃倾尽全力追查,此画不该有假才对。难道这画早就被人暗中调包,连跃自己都不知道?还有一种假设,萧寻说谎,故意说那幅画是假的好让苏旷自乱阵脚。所以苏旷一狠心,决定赌上一把,将那幅画递到萧寻手中道:“萧兄再仔细看看,我不相信这画是假的。”
梁雪飞也有些怀疑萧寻说谎,她见苏旷把画塞给萧寻分明是试探,如果那画是真的,萧寻自然不会轻易归还,说不定与云梦泽拿了画趁机跑掉。她敬佩萧寻和云梦泽的为人,又感激他们救命之恩,早就决定站在萧寻这边,她紧张地盯着苏旷,想着若有变故,该如何救护萧寻。
云梦泽对藏宝图的事情并不热心,她来自现代,许多事情都比古人看得开。她觉得以萧寻的为人,就算是开启宝藏的关键人,似乎也对此并无兴趣,要不然萧羽在时他们二人早就该去寻宝了,何必拖到今日?萧寻只是不得已利用这个诱饵,吸引武林人为他办事出力罢了。所以那幅画是真是假,对于萧寻来说并不重要。
萧寻接过画,却是看也不看,随手扔在地上,冷笑道:“这幅画确实是假的,苏先生若不信我也无话可说。我还你人情是真心实意,对得起良心无愧天地。”
苏旷此时已能肯定那幅画多半是假的,否则以萧寻的聪慧断然放弃拿到藏宝图的机会是不太可能的。他朗声道:“苏某多心了。既然此画是假的留着也无用。”苏旷将画从地上拾起,一把扯成两半。他偷眼看萧寻面色如常不为所动,便彻底死了心,运内力将那卷画瞬间化为粉末。
云梦泽佩服苏旷武功高强,萧寻却是佩服苏旷的机智果断。换做平常人,不可能如此决绝把千辛万苦得来的宝藏图轻易毁掉。苏旷的心胸气度绝对是做大事的人,却为何偏偏执迷在宝藏上呢?
梁雪飞也觉出苏旷并非泛泛之辈,她问道:“我们夫妇当初想得到宝藏,是为了能取出宝藏中的钱财救济民众。苏先生武功不凡,举止洒脱,却为何也如此看重名利呢?”
苏旷神情凝重,似是心事重重,却还是开口道:“钱财于我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一人要那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宝藏何用?”
云梦泽奇道:“你既然不为钱财,为何费尽心思不惜杀人灭口抢夺那幅宝藏图呢?”
梁雪飞道:“莫非你找宝藏只是为了满足猎奇的心理?先夫曾说有些人以偷盗和寻宝为乐,并不在乎最后能得到多少钱财,只图过程的惊险刺激。苏先生不会也是这种游戏世间之人吧?”
苏旷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世上毕竟还是俗人多,没有钱许多事都办不了。我需要钱,一大笔钱去完成我的一个心愿。”
萧寻听了他的话感慨万千:“萧某也觉得苏先生是做大事的人。咱们都不是寻常百姓,既然有一身本领,便需施展才华抱负,造福苍生。我为义兄报仇后就打算行医济世,梁姑娘一直是劫富济贫,都是为了天下百姓。不知苏先生的心愿是什么?可同意我的观点?”
“你说的对。我寻找宝藏并非为了自己享乐,我想带给更多的人幸福。”苏旷剑眉一扬,又恢复自信满满的模样,“但是任何幸福都是有代价的,想让天下人安康,必须有一小部分人牺牲。所以我坚信我选择的路是对的,我不后悔杀那么多人,我不怕双手沾满血腥,总有一天世人会明白我的苦心。”
云梦泽为苏旷和萧寻这两个奇男子深深触动了。他们二人虽然年轻,却有着非比寻常的才华气度以及远大的理想,并且为了实现心愿努力付出实践。相较之下,自己偏安一隅只求平淡的生活志向,太浅薄了。人活着究竟为了什么?是保证自己平安衣食无忧就可以了吗?有能力的人是否能创造更大的价值?难道自己的能力仅限于将来嫁夫生子终老乡野吗?云梦泽迷茫了。南宋与金对峙,现在躲到南方相对太平,可再过几十年,蒙古铁蹄就会侵入中原,战乱四起,天下苍生受到荼毒。自己虽然不能阻挡历史车轮前进,至少能凭借先进的知识做些什么,顺应潮流减少杀戮吧?想到这里她的心中对未来的打算有了一个模糊的影子。也许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萧寻他们实现理想,是个不错的选择。
梁雪飞也不是寻常女子,自然被苏旷和萧寻的情怀打动。丈夫的死本来让她情绪低落,此时又被他们的话激起心中豪情。可她最关注的是云梦泽,那个卦象中她的命定贵人,第二个夫君。她不知道云梦泽能否接受她,她却不想放弃,她对未来充满信心。
萧寻认为苏旷能对人明言心中志向,虽然杀人时冷血也绝非叵测奸佞的小人。再者他听过苏旷弹琴,乐曲能折射一个人的心境情感,很难掩饰伪装的。所以他决定交苏旷这个朋友,就算不能成为知己也绝对不能做仇敌。于是萧寻拱手道:“萧某敬佩苏先生胸怀志向,之前又承蒙相救感激不尽,斗胆有一事相求,希望能与苏先生义结金兰。”
古人对结义相当重视,庄重立誓生死相许容不得半句玩笑。苏旷确实欣赏萧寻的才华胆识,目前二人又没有利益冲突,如果结义,他便理所当然可以求得萧寻帮助找寻宝藏,何乐而不为?
梁雪飞猜出萧寻用意,以此方式拉拢苏旷,她想如果他们四人能抱成一团,齐心协力,何愁大事不成?她还有点私心,就算云梦泽将来不肯娶她,只要能趁此机会结为兄妹,她也不愁没人照顾。于是她附和道:“也加上我和云兄吧?咱们今日能相聚在此,必是有缘。”
云梦泽正有此意。她对萧寻的情愫虽然尽量压抑,却不可能消失无觉,就像烈酒藏得越深味道越浓。她想若无缘与萧寻做夫妻,能结为金兰便可名正言顺追随他守护他,不失为上选。
对于结拜四人都无异议,先是合力埋葬了梁雪飞的丈夫,再撮土为香,跪成一排。
此时东方发白,初升的红日排开云雾慢慢露头,四人便向着太阳立誓叩首,结拜完毕眼前一片光明,心境甚佳。
依年龄次序,萧寻二十四岁是大哥,云梦泽觉得自己应该与萧寻差不多岁数就排在第二,苏旷二十一岁老三,四妹就是刚满二十岁的梁雪飞。
萧寻问道:“藏宝图既然是假的,三弟作何打算?是否要继续追查真图下落?你若找到真图我或可帮得上忙。”
苏旷道:“我目前没有什么头绪,不如跟随大哥左右。”
云梦泽道:“那太好了,有三弟在,大哥就安全多了。”
梁雪飞道:“我是跟定你们了,三位哥哥可要费心照顾我们母子。”
萧寻笑着对云梦道:“那当然了,而且二弟要多出力,毕竟人家叫过你夫君,你可要负起责任。”
苏旷看着他们三人嬉笑,暂时也忘却了烦恼忧愁。实际上他的身上背负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重使命,他刚才并没有详细讲清楚自己的理想心愿,因为那事关重大,他不敢说也不能说明。他不是为自己而活,他不如外人看的那样洒脱。他想或许与萧寻等人结义是个转机,与他们在一起他可以暂时忘却使命,找回自我。
大家都是一夜未睡,云梦泽是没事,苏旷看来功力高又习惯夜生活继续行路无防。不过云梦泽担心梁雪飞和萧寻的身体。他们虽然没有什么见血的外伤,但是从地牢里把他们救出来时面色都很憔悴。所以她提议大家先转移到另一处隐秘安全的地方休整一下再赶路。 在古代,荒无人烟的地方比较好找,云梦泽他们走到密林深处,消灭了一路脚印踪迹,在一处相对隐蔽的地方停下来。 林木茂盛,遮天蔽日,当初在林子边上能看见的日头,现在也遮遮掩掩,偶尔从枝叶的缝隙里漏下一点阳光。 云梦泽发现萧寻的脸色十分苍白。 苏旷说去另外的村镇买些生活必需品,雇一辆马车,银子大家都不用操心,他从齐贤庄里顺手拿了不少。云梦泽本想同去,但留下个孕妇照顾萧寻,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所以她决定留下。 苏旷离开前问大家额外还需要什么,梁雪飞说了几样,萧寻却是说了一道方子几样药材如果可能将药煎好带回来。苏旷不太懂医理,也不多问,记清药名确保准确无误。 苏旷走后,梁雪飞靠着一棵大树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萧寻神情疲惫,却坚持着没有睡,而是拜托云梦泽在附近采几味草药。 云梦泽之前已经看过本草纲目,所以这次萧寻没费力气,不用形容草药的长相只说了药名云梦泽就已知晓。森林中外敷消肿止痛的草药不难找到,云梦泽不一会儿就采好草药又汲了些清水。 萧寻道:“这些药都是外敷,”他边说边脱下上衣,露出前胸后背青紫的淤伤,“麻烦二弟帮我在后背的伤处涂药,别处的我自己来就行。” 云梦泽已经有了为萧寻疗伤的经验,所以二人并没有太多尴尬,配合恰当,三两下就将萧寻的外伤处理妥当。 云梦泽问道:“大哥,你身上的伤是如何来的?” 萧寻苦笑:“不瞒你,我当初并不知你已经顺利混进齐贤庄,为了逃命就自作聪明勾引连家小姐。连家公子不买账,将我暴打一顿才关进地牢的。还好只是些皮肉伤,你不用担心。我这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云梦泽心疼萧寻受的苦,嘴里却不说出来。她知道萧寻自尊心很强,能逼得他牺牲色相用美人计,可见当时情况的危机。然而萧寻于之前的危难只轻轻带过,并不怨天尤人,自我反省洒脱面对,这样的情怀和积极的生活态度让人钦佩。但是云梦泽不说,她想把对萧寻的感情掩藏起来。她要装作冷淡漠然,这样双方不会太多牵扯惦念,至少对于萧寻来说应该是有好处的吧。 萧寻此刻并不知云梦泽是女儿身,所以云梦泽的情感冷淡反而被他视为刚强理智。他思考了一下最终决定有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