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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安医院?北都最好的医院,日本人控制的,基本上就是为日本人和亲日的政客服务,同时还协助他们做一些诸如秘密软禁、恐吓、暗杀对手的事情。平日里日安医院就被盯得紧,里面的医护多是与日本和亲日派关系密切的人,等闲人根本没有机会进去。如果这个人真进了日安医院,想出来是很难的。
兆祥皱皱眉道:“日安医院那里,恐怕我也很难下手。”
周胜海轻扣一下桌子,道:“本来是不会来找你的,不过最近却有了机会!最近新起了一个国际组织叫红十字会的,他们协调从教会学校送来日安医院一批实习的女护理师。只要在这些女护士里找一个合适的人,帮助我们摸一摸底,事情就好办了!”他顿了顿,“只是摸清楚守卫情况,自然有人下手实施!”
兆祥皱着眉问:“怎么这事就非我莫属了?”
周胜海笑道:“那几个女学生都是外地过来的,想找到线搭上还真不容易!可这事和你们教育局有关系吧!你找个合适的机会,在她们面前露露脸,再挑个合适的姑娘,帮我们把这件事办成了,多容易!”
兆祥这次才听懂周胜海的意思,敢情他要自己使美男计啊!他鼻子里哼一声道:“你又不是头一天认识我,我不做那种事!”
“哪种事啊!你是不是想歪了?”周胜海笑得有些邪,“我是看你和胡小姐分开几年了,要是趁着这个机会把终身大事也解决了,不也是一桩美事吗?”他凑过头来,“我听说,护士小姐可都长得挺漂亮的!”
“是啊!那好!我选好人,你上!”兆祥放下筷子道。
“别别!燕子还在北都呢!你还让不让我活啊!”周胜海一听立马苦了脸,哀求道。
燕子是周胜海的女朋友,也是他的弱点。兆祥看着他的狼狈样,解气地笑笑:“还知道怕!还有救!你都不愿做的坏事,就轮到我做了?”
“你不同!你现在又没有女朋友!”周胜海还试图说服他。
“不行!”兆祥一口回绝,“我查查她们的底,你们再想其他办法!”
兆祥一直记着这事,第二天找人问了问,果然是有几个实习的女护理师进了日安医院。他利用教育局的身份,要了她们的履历,学校方面答应,马上给送过来。
到了下午上班的时候,他的桌子上就放着十来份履历。他信手翻了翻,就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依兰。
他心中一动,是三年的那个依兰吗?
依兰无疑是漂亮的。但是兆祥记住她,不是因为她的漂亮,恐怕是因为那个时刻的伤痛太深,以至于与它相连的一切都无法磨灭。
他突然想起,依兰的名字会出现在这里,那么阿茶呢?他连忙往下翻看。果然,最后一份履历,赫然写着一个名字:白月。
白月!
他前天晚上才无声无息地将她放在平和路上,为的就是让自己的心能平静一点,没有想到,不过一天之后,他又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得到她的消息!
原来,她学习了护理,在医院工作!
他可不可以把这样的相遇解读为他们毕竟还有缘份?他强行镇定下来的心又不受控制地翻腾起来,一时间阿茶的笑颜纷纷冲撞入大脑,那时单纯而甜蜜的气息包围着他的头脑和身体——三年前的悲惨的情形一时被挤进角落,暂时遗忘了——
不行!怎么能看见阿茶还当做没见到!不行,他做不到!
他猛地站起身来,突然感到天清地朗,郁结了几天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原来,这就是他从心底里想要做的事,这才是他真正的心愿!
作者有话要说:
☆、难忘旧时
当天晚上他就到了韩总长的家里。
“韩叔叔!”私下里他总是这么称呼韩庆友,“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真不好意思说出口。”兆祥露出了害羞的表情。
“噢,什么事情说来听听,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韩庆友十分和蔼。
“不瞒您说,就是上次在曹次长家遇见的那个白月,原来她是红十字会送到日安医院的实习护理师!这事怎么也能和我们教育局扯上点关系,我想,有机会能——和她多接触接触!”
韩庆友哈哈一笑:“原来是这么件事!那天我不是连车都给了你,怎么,没有什么进展吗?今天又为这事来找我?”说罢,看了兆祥一眼,“你啊,是个好青年,不过脸皮薄了些,有些书生气。”
兆祥接口道:“是。”
韩庆友又说:“你既然能为了她来找到我,想必是对她很上心的。”他又看兆祥一眼,“有个事情,按理轮不到我多嘴,不过人年纪大了难免瞻前顾后的,我倚老卖老,还要问问你。”
兆祥点点头,道:“您有什么事尽管说!”
“你和胡家的望真小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兆祥听了不由低下头。这件事说来总归是自己不对,却连累胡望真,他心里也是觉得十分愧对她的。
“这是我犯了错在先,胡小姐去了英国。追根究底还是我的错。”他含糊地解释道。
韩庆友等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继续的意思,知道他不愿多说。遂又开口道:“我和胡家总算是多年的故交。虽然现在都提倡年轻人婚姻自由,毕竟与她的父亲是多年的情分,若要与你牵线,当然要问清楚才好。若你们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我帮了你,才能对胡家有个交代。你大概还不知道,望真快回国了,快的话,下个月就会回来。”
兆祥不由一愣。望真要回国了?虽然他们早就不可能在一起,毕竟当时谁也没有明确说过分手的话。这次她回来,若已经解开心结就罢了,若还纠结往事,势必要将事情做个了结。
想到这里,他说:“是我一时糊涂,铸下的错,等望真回来,我会与她交代清楚。”
韩庆友见他坚决,料想胡家那里是肯定没有戏了,不由几分高兴,几分为胡望真难过。俗话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想收他的心,此时不帮他,再等到何时?想到这里,将胡家的事放下,替兆祥谋算起来。
“目下倒是有个机会。总统前些日子说过,要加强与各国联系、交流。我们教育局要做些外交的宣传,红十字会不是个现成的机会?这样,你以教育局的名义筹备一次晚宴,到时候我出面,再请几个阁老,请一些新闻媒体到场,这事就热热闹闹地办起来,你也有机会再与她联络上了不是?”
兆祥在心中暗骂声老狐狸,既造了声势邀了功,又不花他一分钱。面上并不动声色,笑道:“这是个好主意,那属下这就去操办了!”
好在晚宴的规格没有定得太高,也花不了多少钱。兆祥找到热心教育事业的财力筹了些钱,很快就安排好一切。为了避嫌,他没有邀请周胜海的卫报参加,而且卫报一向对这种粉饰太平的新闻并不感兴趣。
晚宴选在一家中型酒店举行,宴前照旧安排有一些歌舞、娱乐的节目。作为红十字会最近的医护交流项目的参加人员,日安医院的院长和白月等人都受到邀请。兆祥来到现场不一会儿,就看见一辆有日安医院标志的车开到酒店门口,十来个女孩子叽叽喳喳地下了车,白月也在其中。
这次,她是一副布衣直发的学生打扮,与其他女孩子无异。一群清新学生打扮的年青女子,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当然包括兆祥。
很快就有一些年青人围拢过去,兆祥刚要迈步,见一人已经走到白月面前。这个人他也认识,正是上次晚宴的主人曹汝天。
曹汝天会收到邀请并不奇怪。他是徐晃的内侄,在府中被看做徐党的中坚。他能露面,想必韩庆友会觉得面上有光的很。只是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似乎频频对白月示好,而白月也似与他熟络,也对他笑脸相迎,这就有点奇怪。想来白月到北都不足月余,怎么就和曹汝天熟识?
毕竟兆祥身负重任,他见白月与曹汝天走得近,既担心自己接近白月,会因为此事给她带来麻烦,又担心曹汝天发现什么,会令他的任务失败。就这样,他的脚步生生顿住了。
兆祥隐身在人群后,见曹汝天邀请白月共舞,白月欣然接受,两人携手,共赴舞池。乐手见状,立即改变了曲调,一曲华丽的华尔兹舞曲悠然响起,配得上香车美女,霓裳格调。
周围人群见状又有几个效仿,于是舞池中多了几对俊男靓女,大厅中多了几分旖旎情调。
三年的时间,能改变很多。兆祥眼见这样的阿茶,恍然觉出这早已不是从前的阿茶了。连名字都变了,何况人呢?也许人的清高个性在时光面前不值一提,败在它的手中也无话可说。兆祥抿了一口手中的红酒,是微酸的口味,在唇舌间流离婉转。
“叶先生,好久不见了!”
兆祥回过头来。一个高挑的女子站在面前,青布旗袍,看起来既简单又清爽。是依兰。
“依兰小姐,好久不见了!”兆祥站起身来打招呼。
“我能请叶先生跳一曲吗?”依兰笑语盈盈地问道。
兆祥看了看舞池中央。一曲终了,曹汝天与白月正面对着行礼。他不想冒这个头引人注目,也不愿引起白月的注意。
依兰注意到他的目光,在身后幽幽地说了一句:“她没有看到你。”
他回头道:“依兰小姐,不如我请你坐下,我们一起喝两杯,叙叙别后的话题。”
依兰笑道:“也好。”自然地坐在兆祥身边,从包里掏出一支烟,就着兆祥的火点着,吐了几口,才正眼看看他,道:“她太脆弱了,你们很难。”
兆祥似笑非笑地回望她一眼道:“我不明白依兰小姐的意思。”
比起阿茶,依兰更多一分女人的婉转妩媚。也许,她也有不同寻常的往事,却不减她豁达平和的心态,因此在如今反而为她增添一抹成熟的韵味。
她环视一圈,用纤细的手指拂拂额,道:“你一定好奇三年前的阿茶怎么会死而复生吧!不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聊。”
她这模样不像是要告诉兆祥什么往事,倒像是在躲避什么人。
兆祥略一思量,现在人到得差不多了,下面的仪式自然有韩庆友和司仪主持,自己倒是可有可无的人,就算是此时走了,也不会引人注意。最主要的,依兰的话引起他的兴趣,他实在是十分好奇,若此刻得不得答案,只怕一连几天都会睡不着觉。
想到这里,他不再迟疑,点点头站起来道:“我们走!”
兆祥带着依兰来到上次与周胜海见面的地方。依兰也挑了个角落坐下。与周胜海挑选的座位能清晰地看到二楼入口处的进出人流不同,依兰坐在角落处,既不能看到入口处,也很难被入口处的人看到。
她坐定以后,从包里掏出一支香烟,兆祥摊摊手,表示没有火。依兰于是就着桌上的烛火点着,吸了一口,又慢慢吐出眼圈。星星的烟头火色莹莹,映在依兰略浅的眼眸中。
兆祥并没有催促依兰开口,而是耐心地冲了两碗盖茶,又慢慢地刮开茶水中的茶叶,浅浅地品尝一口,又缓缓放下。
不是不心急,也许是太急切了,此刻反而能耐下性子静静地等候。
“我虽然在三年前曾见过你,却不曾想你是这样的一个人。”依兰微微笑着说了落座以后的第一句话。
比起白月,我在教堂呆的时间要多上半年。这三年半的时间里,来来去去的不少人,能一直坚持下来的人却不多,最后,只有我们几个人最终完成学业,一起到教会医院做了护士。其实日子也平淡的很,三年前你们来三平镇的那一次,算是最刺激的一次事件了,因此我的印象格外的深。
你们来寻人的时候,神父和我们都以为白月——哦,那时她还叫阿茶——是凶多吉少了。这种事情也不算稀奇,每年山里不得摔死几个人?可是你从山里回来就病倒了,昏迷中还叫着阿茶的名字。我们都猜测你与阿茶关系匪浅。与你同去的那个小伙子,一见你病了两天没有起色,慌了手脚,拜托我们照顾你,他回家叫人。
就在那天,阿茶突然就回来了。
后来她曾告诉我们那几天她在山上的经历。她上山以后,无意中发现一只受伤的山兔,于是脱了自己的夹袄抱着它。没想到她自己也迷路了,在山中转到天黑都找不到方向。那只山兔不知怎的带着夹袄掉落到崖下,大约被什么野兽拖去吃了,却让我们以为阿茶遇了险,而阿茶实际上只迷了路,最后绕到另一个镇子上,辗转几天时间,才回了三平。
那时你正烧得厉害,昏迷不醒,阿茶回了以后守了你一天一夜。第二天,我刚扫完院子进屋,却看见阿茶躲在我的屋子里的床头,缩成一团。我当时的反应是难道病人没治了?
我问她,到底怎么啦?她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我才看到她两只眼睛都哭红了。她求我不要告诉别人她回来了。本来知道她回来的人就不多,她回来以后在客房里照顾你一直就没有出来。我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让人知道,但是见她哭得伤心,只好答应。那天她就躲在我的屋里没有出门。
中午我去客房送饭,才知道你家里来人了。那时你刚刚醒来,那个胡小姐,你的未婚妻,一直忙前忙后地照顾你,看的出来,她对你也是很上心的。我心里也为阿茶不平,为什么你昨天就没有醒过来呢?
第二天你们就走了,临走时你还把阿茶的那件破夹袄带走了。虽然胡小姐陪着你,可是你几乎没有和她说话。
你们一走,我就回屋把阿茶揪出来,问她,你就这么躲在屋里吗?你知不知道那个男人以为你死了,多伤心?
你知道阿茶说什么吗?
她说,依兰姐,我也很伤心!我宁愿自己真的死了,真的,就让阿祥为我伤心这一次就好,以后我和他再没有瓜葛,他就能好好的过他的日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难忘旧时(二)
兆祥再也忍不住紧紧地捏住自己的拳头。原来三年以前,竟然还有自己不知道的这样一段故事!再次遇到阿茶,他始终徘徊在曾被她欺骗这个死胡同里出不来,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也许是另有苦衷的!
他心里一阵发紧。他只想到自己那时多么伤心欲绝,却没有想到,对阿茶来说,胡望真的存在,更是一把尖锐的刺刀一般刺痛阿茶的心!他总以为自己最愧疚的人是胡望真,却没有想到,对阿茶,他也同样愧疚,甚至更甚!
“那么,”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微微颤抖的声音,“阿茶怎么又变成了白月?”
依兰诧异地看了看他,道:“我以为这个问题该是你告诉我的!”她手中的香烟已经快燃尽。她一手摁灭烟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又斜靠在椅子上,微微眯着眼睛。
“其实阿茶来教堂的时候,就告诉我们她姓白,叫白月。阿茶这个名字,是听你们这么称呼她的。”
她学得十分刻苦。因为她原先就识很多字,比起别的女娃来,她直接就可以学习更深的课程,因此神父把她和我们早半年来的编排在一起学习。可是不久以后,她就赶上了我们这一批的所有人。只是除此以外,她很少开口说话,也几乎没有笑容。除去和我还能说上几句话以外,和其他的学员都没有什么交往。
白月长得漂亮,从她一到教堂开始就总是有小伙子借故接近她。可是她从不理会;学员中也有很好的年轻人,她也从不给别人机会;后来到了医院,年轻的医生对她有所表示,她马上退避三舍。我们一批的学员,女孩子们要么是结了婚,要么已经找到合适的男友,只有她,算个老姑娘。后来就有人背地里说她古怪,性子不好。可是,她们谁都没有我清楚,白月的性子是最好的,论耐心,谁都没有她对病人有耐心——
我也有些担心,担心她一直这个样子,将来难免孤独终老。我也多次试探她的心意,傍敲侧击地问有关你的事情。可是她嘴很严,以至于我一直没有从她那里听到有关你的只言半语。直到有一个人出现,她才有了一些转变。我也几乎以为,她终于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从此要开始崭新的生活了。
那是去年的冬天,我们在教堂医院里工作了近半年时间,个个都能独当一面,夜晚的工作都是独立完成。那一天正好轮到我和她值夜班。她负责照顾一个受枪伤的病人,我则在其他病房照顾。
到了后半夜,突然来了两个男人,一个醉醺醺地站不住脚,另一个则是送他来就医的。那个时候恰好医生不在,我顶替医生为他进行简单的处理。那醉汉借着酒劲纠缠我,他的同伴不仅不拦着,反而阴阳怪气地说我不识好歹,得罪了地头蛇将来没有好结果。我被逼的急了,只好往白月那里跑。这两个男人见了白月,更加嚣张,嘴里说着污言秽语,将我们围住不让离开。当时,病房里那么多的病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帮我们!
就在那时,那个枪伤的病人苏醒过来,撑着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