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麒儿,快下来,你爬那么高是想做什么!?”
“师父,我摘花给你。”
“师父不要花,你快下来啊。”
“再一下就到了。”
“你、小心!”
“只是脚滑一下嘛!”
“别说话了,花丢掉不要紧,小心抓捞慢慢爬……”
“师父,花给你。”
“谁叫你冒险的?!”
“因为想送师父啊!”
“师父不要你冒险。”
“可是麒儿想看师父惊醒啊。”
“为师是惊吓比较多。”
……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那我帮你取一个名字好吗?”
“又没人会叫,取了浪费。”
“我会叫你。”
“……我只记得我爹姓封。”
“那叫你亦麒好吗?我叫你麒儿。”
“麒儿?”
“不喜欢?”
“不,我喜欢……你会一直叫我吗?”
“当然,我会一直叫你的。”
封亦麒,姓是他的原本的姓,却是他命的名。
还记得每次他叫着麒儿,虽然麒儿嘴巴上不说,但眼中的满足是骗不了人的。
那孩子喜欢他叫他的名。
“麒儿……”
轻轻低喃,他低头看着桌上深入心扉的刻痕——
正邪难两立,性难改,情难舍,空惹烦愁。
师温柔,徒难懂,今朝一别,愿吾师自此无忧。
一刀刀、一字字刻画在心板上,尽是心碎。
“柳公子,我可以进来吗?”
正当他看着桌上潦草的字发呆时,华山派小师妹吴曲恩顽皮地躲在门板后问道。
“当然,请进。”柳煜扬起身打开房门避嫌,温文的笑容又挂回脸上。
“我打扰到你了吗?”她有些担心地问。
“没有。”
“那……”她眼珠子灵活地转了转,“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事?”
“你心情不好吗?”
“怎么说?”柳煜扬淡淡一笑。
“因为我从见到你开始,你都好像有心事。”她率真地问。
被她这么一说他才想到,她是在麒儿离开后的一周才到这里和华山派的众人会面的。也因此,她不知道麒儿的事。
“我没事,你要吃点菜吗?”他把筷子递给吴曲恩,桌上是完全没动过的菜肴。
“哇!醋溜黄鱼、八宝鸭、梅干扣肉、芙蓉粉丝、还有杏仁豆腐,真的不错耶,我可以吃吗?”她兴奋地道。
“可以啊。”
这些都是他爱吃的菜,那一天麒儿原本是想跟他一起吃的,结果却发生了那些事。
后来白彦海跟他说了真相,麒儿是为了保护他的名誉才出手的。
不肯道歉,不愿意道歉,只因为他根本不认为他有什么错。
他没错,错的是被世俗人情压力束缚的自己……
“师父,您吃吃看。”
“这是什么?今天怎么突然想做菜给师父尝尝?”
“没什么啊……”
“噢。”
“师父,您别笑我了,吃吃看嘛,好吃以后我煮饭。”
“师父做得不好吃?”
“因为……师父很忙,我什么事都没有……不好吃吗?”
“谢谢,很好吃。”
“真的?”
“当然。”
“那我以后会做很多各地口味给师父吃。”
“麒儿,为什么不想理白兄他们?白兄对你不错啊。”
“我知道啊……”
“那为什么不好好跟他们说话呢?”
“因为,我不习惯、跟别人好声好气地说话……”
“可是你对师父就很好啊。”
“因为师父是师父,不一样的嘛!”
“为什么师父不一样?”
“因为师父是真心待我好,只有师父才是真心接纳我。其他人如果我不是有这容貌、这武艺,想同我说话的人根本没有。”
“怎么会?麒儿是好孩子呢。”
“也只有您会这么说。”
他应该更加注意麒儿眼中细微的警讯的。
总是隐约可察的、细细的担忧他的每一个反应。对麒儿而言,他的每一个情绪都代表了一个示意,他非常在意他的想法,时时刻刻在戒慎恐惧。
就连麒儿怕死了竹林在夜风吹抚下的作响声,都是他反复推敲得知的。他根本无意让他知道,总是自己一个人缩在角落忍耐着。
为什么没察觉呢?那最后的笑容中隐含的悲伤……
麒儿对他是失望还是感到背叛了?他比任何人都更应该站在麒儿那边,而不是固守着什么人情常规。
吴曲恩纳闷地盯着出神的柳煜扬瞧,最后好奇地看着他搁在桌边的古剑。
“碧泉剑?”她打量着一看就是非常名贵的宝剑,传说它削铁如泥、吹发可断,不止一次救了柳公子的命。
好想碰碰看喔……任何一个习剑之人都会对这种神兵利器发出高度好奇心的。
“柳公子,我可以看看这把剑吗?”
“这……我不是剑主……”
若要说对他失望,为何留下这碧泉剑给他,麒儿身受重伤,何不带着它保命。
说不出来为什么,他不是很愿意让他人触碰师徒间唯一的联系。
“可是有什么关系嘛,我看一下就好。”她娇声抗议,没发现刘煜扬为难的微笑。
“师妹,别烦柳公子,我要替他上药了。”白彦海适时出声打断小师妹的缠人功。
真是的,这节骨眼上大家都忙,没空陪她,她就把目标转向脾气好到不会赶人的柳公子身上了。
“师兄,我可以帮忙的。”她不依的叫着。
“未出嫁的姑娘怎能看男子的身体,去找师娘,别说傻话。”白海彦轻拍她,也拿这个小师妹没辄。
连拐带骗的劝离了小丫头,他坐到柳煜扬的身边,把手中的白布和热水放到桌上。
“白兄,别麻烦了。”柳煜扬轻道。
“伤口不浅,还在流血呢。”
指着雪白衣衫上的点点殷红,白海彦叹了口气。
“我拜托丐帮的兄弟们留意封亦麟的下落了,丐帮情报最广了,是生是死一定能有个着落的,你就别再这么挂心了。”
没有人能料到封亦麟激烈的个性会自残到那种地步;更没有人知道他会在前一刻向柳煜扬撒娇,下一刻便远走高飞。
刻在桌上的话是如此无力,细心留下的全是关怀挂心,与其说是愤而出走倒不如说是绝望而退。
自从那天起,柳煜扬变了。
他也说不上是哪里的不对劲,只知道尽管温文有礼依旧,那双淡泊的双眼却盛满了轻愁,化不尽的哀伤隐约藏在他的眉宇间。
柳煜扬绝口不提封亦麒的事,却又自己一个人看着桌上的刻字出神,不由自主的在人群中寻找封亦麒的身影,好几次差点命丧黄泉,全赖碧泉剑的锐利杀出一条血路。
封亦麒走了是没错,却也带走了柳煜扬的魂……
师徒间的羁绊能牵扯到这种地步令他动容,更令他心痛。
若那一天他能不顾后果的说出真相,就不会变成这种地步了。
“有劳白兄了。”看了难掩自责的白彦海一眼,柳煜扬叹了口气,“白兄,你没做错,是我把那孩子逼太紧了。”
很多时候,他不点破只是想给麒儿一个喘息的空间,未料他自以为是的体贴反而让麒儿更加恐惧不安,生怕哪里让他不悦……
“为什么,师父,我又没错!”他背叛了麒儿对他的信任。
“师父,我不要!”天知道那一瞬间他多想抹去那孩子眼中的悲伤。
“一人做事一人当,师父,犯不着连累您。”
“若五大世家还不满意,尽管冲着我赖,若还想为难师父,我倒要看看封亦麒一个人能拖你们多少人下地狱!”
“我还欠多少说出来便是,不必再让我师父难做人……”
可是就算被他伤透了心,麒儿做的一切仍是为了他。
“师父的人格,决不容许恶意中伤!”
应该是他保护麒儿的,结果却是麒儿守护了他……
“错的人是我啊……
第八章
武林喋血
自从十大恶人的死引发了正邪两道激烈冲突后,一直征战不断,甚至连京城的皇上都派兵加入抗衡,召回边疆的镇国将军加入镇压。
三年下来,邪教邪派纷纷应和,有点想收渔翁之利;有的想趁机报仇;有的想除掉心头大患。正道却又不能团结,利欲熏心,贪生怕死之辈为数不少,阵前倒戈也大有人在。
正在此时,邪教竟推出了盟主,策划一切行动,精锐的战术让正道一夕之间兵败如山倒,若非几大门派是豁出去的背水一战,又有柳煜扬、卓洛宇等年轻一辈的侠士日夜不分地奔走救援,中原武林只怕早已沦陷。
“操他XX的!王八龟儿子!一个柳煜扬竟然把萧大哥一群人做掉了,我虎峒若不报仇就誓不为人!”
漫天怒吼响彻云霄,一脚踢碎桌子,顺手击毙一名抓到的人质,一个满面胡渣的大汉浑身杀气。
不过,他头脑简单归简单,却不是普通的莽夫。而是东北磷帮的头头,虎爷——虎峒。
“虎爷,盟主还没说话你就宰了我抓回来的人质不太好吧?”开口的书生满脸苍白,说话的口气阴森得活像阎王殿前的白无常。
“寒血书生”白无常,性阴险,好养蛊,是个令黑白两道头痛不已的人物。
被他这么一提,虎峒面有惧色地看了眼坐在正厅的人。
“盟主,是我失态了。”
“不会,帮主是为了结拜兄长报仇,岂会失态?剩下的也全杀了吧。”云淡风轻地下了指示,“那柳煜扬那边就交给你们去对付了。”慵懒的口吻缓缓扬起,暗红色的发丝批落椅背,血魄笑得愉快。
四年前手刃十大恶人后,他把罪推给了正道人士,在用计取得盟主之位后,江湖上一半人马已听任他的号召,不过他真正的目标却不是这个。
“交给我们?那盟主呢?”虎峒乐于执行,三两下便是把几个人打得脑浆四溢。
“我去会会长沙卓别山庄的卓洛宇。”洛宇……事隔多年,也该清偿一下宿怨了。
很久以前,当他还是一个天真的孩子,曾经有一个人救他脱离苦海,然后推他跌至永无天日的地狱。
逃过了人世炼狱,却承受地狱业火的煎熬,最后他化身位厉鬼,只为了复仇而行动。朝思暮想,只有怎么把仇恨痛苦加倍奉还。
念头一起,右手又阴影作痛。
“您一个人?”
“你管太多了。”冰冷的警告,血魄仍是慵懒的笑容,“柳煜扬生性妇人之仁,为了救人总是把自己累得像条狗,我们只要利用他这点,要杀他易如反掌。但这还不够,我要把那些掌门一网打尽。”
“怎么做?”虎峒反问。
各派掌门毕竟不是软脚虾,各派弟子中也实在有一两个能看的,杀了他们不少人。
“召集人马包围晴雾峰,然后用一点小手段。”血魄唇边的笑纹愈来愈深。
“盟主的意思是用毒?”白无常了然一笑。
“还要用蛊。我懒得等你们慢攻慢打,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毒蛊也是武器,死了只怪他们学艺不精,怪不得谁。”理所当然的笑着,杀百人或杀千人对他来说都没有差别。
“是,盟主。”虎峒和白无常恭敬地行礼,齐声说道。
冷酷是他们唯一想得到的形容词,这个人果然是十大恶人的继承人。
心狠手辣且毫不留情地摧毁阻碍到自己的人,无情到没有心。
“既然如此,请盟主借我三样东西。”白无常恭恭敬敬地长揖到地。
既然赢不了,就尽心服从以保命吧。
“什么东西?”
“九色残蛊和梦情草以及化清散。”
闻言,血魄眯起眼,然后轻轻笑了。
“配上你的冰寒蛊吗?呵呵……你果然是个人物……”
“不敢当。”
“等你们的捷报。”
撂下一句话,血魄消失了,只留三个小瓶子在座椅上。虎峒慢慢地转头瞪着白无常。
“你那些什么蛊是干嘛的?”
“你真的想知道?”白无常睨了他一眼。
“废话,姓白的,快说!”
“九色残蛊如其名有九种功能,但最重要的三样就是让人浑身剧痛、内力尽失和七七四十九天后暴毙死亡,连神仙也救不了,是盟主的独门蛊毒。”
“都已经这样了要其他干嘛?!”
“说你呆还不信——姓柳的杀了那么多弟兄,你不想让他多吃点苦再死吗?”
“我当然想,我要亲手折磨他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谈到拜把子大哥被杀,他就几乎皆目尽裂。
“那就对了。梦情草是一种强力春药,不过是给对付小倌用的,你想柳煜扬那种人可能为了自己解脱而找人泄欲吗?”
“不可能……啊!”好狠,对男人来讲,最痛苦的莫过于欲火得不到纡解了……
“冰寒蛊则会侵蚀他的五脏六腑直到他吐血身亡。”
“总共多久?”
“三天就必死无疑。”
“那其他人呢?”难不成每个都下药?
“当然是用化清散灭了他们的内力再一次杀尽啊,盟主不耐烦了。我可没有胆子再拖下去。”
回想起三年半前血魄对付一个不服他而出声讨伐的家伙的手段,他就决定不要违抗这个人。
服不服是一回事,不想死又是另一回事。不过他承认,这个盟主的心机和城府非常深……
※※※
不久前,邪道分子突然把矛头指向了一直在背地里提供支援的正道人士的五大世家,由盟主血魄直接下令进攻,上百好手涌向江南,群起围攻。
血魄的目的很简单,为了他接下来的计划,最好能让一直以中原为战区的正道侠士疲于奔命,江南江北两头跑,耗时又费力。
战区一拉大,情势便对他们有利,毕竟真正能以一挡多的好手并不多,只要分散了他们,结果便可想而知。
而获悉此消息纷纷赶到的众人,气还没喘过,茶杯连嘴唇都没碰到时,便被卷入了恶斗。
跟着柳煜扬一起东南西北跑的白彦海在看到此等人海茫茫的“盛况”后,真的……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有时他真的怀疑那个邪派的领导人到底有没有心,这战事掀了三年,死伤人数数也数不清,他们杀到手软,各派人数也死伤惨重,为什么他还能毫不在意地下令,继续要上百人以死相搏?!
最可怕的,不知是怎么煽动,邪道份子一个比一个不怕死,常常打不赢也只求砍你一刀,只消深深的一刀就好!
这种狠劲让他想到了封亦麒不顾死活的激烈性格,想必柳煜扬也注意到了,所以常常在打斗中失了神,或是手下留情反而受伤。
“柳公子,你可别再受伤啦。”无奈地扬声叮咛,他还没站稳便被人群冲到另一端去了。
“你自己小心了。”柳煜扬回道,碧泉剑一出,马上血染翠土。
曾几何时,不再手下留情,当他发现自己天真的多情反而让同行的人受伤或死亡后,这把碧泉剑,在他手中已成了杀人剑。
每到这时,他就会想起麒儿。不留情、不许自己留情、不被允许留情,一定是因为,曾经刻骨的伤痛吧?
当时,他不明白,所以伤了他,如今,当他已经明了,他却已不在他身边了。
呼!一把大刀自他身前划下,急忙一个翻身,才避开了来势汹汹的攻击。
“柳煜扬是吗?”使刀的是一名五十岁出头,流着小胡子的男人。
“阁下是?”
他知道自己已经出名了,但每次叫他的人他都不认识。
“王克儒。”他报上名字。
“恶龙帮帮主王克儒?久仰大名了。”一抱拳,他向来是先礼后兵——如果对方愿意讲理的话。
很可喜,王克儒不是一个注重礼仪的男人。
“我要替我妹婿报仇!”刀一挥,强大的风呼啸而出,柳煜扬一闪避,地面沙土被翻起,一道长长的刻痕出现在地上。
“仍然是仇吗?”他轻叹。
基本上,这长达三年的可笑斗争就是由一条一条仇恨编织出来的。是没人注意到,还是已经不在乎了,仇恨打出的结永远只会牵扯出更多仇恨。
交缠的人影,不时飞出的剑气,就在两人激烈争斗的同时,恶龙帮副帮主按照之前与帮主的约定,取了毒砂粉包在箭上,拉弓就要朝两人射出……
哐啷!一把剑撞歪了他的弓,箭斜斜飞出,掉落在他们下风处,对柳煜扬完全没造成威胁。
而射出这把剑的人,却被对方的剑逼到死角,眼看就要刺穿胸口,银刀才没入半寸,一个黑衣人一掌击毙那人,一手拎起救人反被救的人。
“你在做啥?”
“杀人啊。”
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才从死亡边缘走一遭,他又穿入人群中杀敌,一个接着一个,为了保护人而杀人。
飘扬的长发也沾染的血腥,但他不在乎,只是挥着手中的银刀。
长发……?
柳煜扬突然被视线一角的景象吸去了注意力,差点被一刀砍中,全赖碧泉剑锋利,削铁如泥的将王克儒的刀锋砍去了一角,落在身上的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