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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出鸠目的一根香烟,点上火。
“之后怎么用随你。这个,也拿去给姐姐看看,商量一下!”
“她一定会说这样就好。因为她说全部交给我办。麻烦你了!”
“恩,不会啦。”
“虽然不是为了那事……”
说着鸠目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包装平整的箱子。
“给我的?真不敢当啊。”
看着静拆开包装的鸠目道:“我不知道送什么好,所以找鸠子商量,这个,好象是内衣……”
鸠目从来没有像这样语无伦次过,简直像在挣扎的辩解着。
拆开后看到的是色彩轻淡,有着透明花纹的细薄丝绸,静意味深长地微笑。
“这是taddy的哦,你不知道吗?”
“不、不喜欢吗?”
“恩,很漂亮。”
“那,你为什么笑?”
“不是那样的——”静笑着,“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东西呢?我终于了解一个在俱乐部工作的朋友,为什么看到认识的男人在准备taddy时会叹气了,你对这东西这么有兴趣吗?”
静将脸贴在衣服上,仔细的看着。
“怎么样?有挑动你的想象力吗?”
皱着眉,忍耐着静的嘲讽的鸠目吐了口烟。
“谢谢你了,今晚我会马上表演的。”静半开玩笑地,向上翻着眼珠风趣地仰视着鸠目。
鸠目皱紧眉头回视。
“要一起住吗?静。就我们三个。”
静将轻飘飘的内衣反过来,抚摸着裙摆上柔软的蕾丝。
“和黑羽先生三个人——吗?”
鸠目缓缓咽下无形的疙瘩。
“当然是和姐姐啊。”
“说的也是——”浮现出微笑的静,手指夹住蕾丝缓缓的抚摸着,“还记得吗?刚上高中的时候,午休时男生们会在教室的一角聚成一群。看着当时流行的杂志,讨论要结婚的话和哪种类型的女性,你回答的时候,我在旁边偷听,你说了姐姐。”
“是吗?我不记得了。”
静的微笑更加深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对你而言,姐姐已经是比什么都来得重要的存在了。——说起来,应该,绝对是更早以前吧,从更早以前一直都是,对你而言没有什么东西比姐姐来得优先。姐姐是你人生中最高的存在。所以没有谁能胜得过姐姐,更何况是代替了。我也是,怎么也胜不了。那个时候是这样,现在也是。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我们就是这样分手的。”
鸠目内疚道:“我第一次听你这么说。”
“呵呵……”静笑着,“所以你到少年院时,我才没写信给你啊,也没有去拜访姐姐。还有你回到横滨后,我也不打算询问你的行踪。因为对你而言,我没有姐姐那样的价值嘛。”
“没有那回事。姐姐始终是姐姐,和恋人不一样。”
“是啊……”开玩笑似的静以规劝的口吻道:“这当然不能否定。不然,会很困扰的。”
挂着“准备中”牌子的门“哐啷”一声地响了。进来的黑羽,看着两人嘲讽地笑了笑。
“哎呀,今天妈妈桑和以往比起来算是相当早啊!”
“你也是哦,黑羽先生。还不到营业时间吧?”
巧妙浮现服务笑容的静接够黑羽的大衣。
手里感觉着那高级的触感,嘴上却装腔作势的说着:“哎呀,和我们家酒保先生的大衣触感好相似啊。”
说来是不可能一样的,鸠目沉默不语,目光却和拿着房间设计图把玩的黑羽的视线对上,黑羽的眼神里有着不明含义的笑意,鸠目厌恶地从他手中抢回了纸张,折好放在自己的胸前。
“什么房间的设计?”黑羽悠哉地讯问鸠目。
鸠目瞬间不由自主地“发抖”了一下。找房子的事,还什么都没向黑羽提过,因为不想和他争执,所以想要先拖延再说。
黑羽叼着香烟也不点火,只是凝视着鸠目。豁出去的鸠目,拿着白手套打向对方的脸——不,是向对方的脚边扔出摔炮而已。
“我想接姐姐一起住。”
“哼——”黑羽笑着。
“在有妈妈桑的地方谈吗?还是,你要瞒她?”
“说什么傻话。这事,我已经和静说过了。”
“那你希望我说什么呢?”黑羽习惯的动作替香烟点上火,说:“随便你吧。”
瞅了满脸的意外表情的鸠目一眼,黑羽嘴角笑着,“你以为我会阻止吗?”
“啊啊,我以为你一定会……”
“我可没沦落到要做和姐姐抢夺你这种事情的小孩子啊!”
刚刚回来的静听见这句话,饶富兴致地靠近柜台。
“刚才,在黑羽先生来之前,我也说过同样的话哦!”
“喔?”
撑着脸颊,黑羽兴趣浓厚地凝视着鸠目。
“静!”鸠目深深吐了口气,“你啊,好象惟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不对!”盘着手臂靠在柜台上,静妖艳地微笑,“我喜欢的是,八卦!”
打开前田家的玄关,猫们觉察到鸠目到来的样子,二只一齐从屋内走出迎接他。
“呦,是你们啊。还是老样子,心情很好吗?”
鸠目低声向小猫们问候道。
猫咪彼此交替发出喵喵地细小叫声,然后在鸠目的脚背上轻轻的蹭着。
抱起一只进入家里,背后剩下的一只利用鞋柜“腾”地一下跳到了鸠目的背上,在肩膀附近像说着怎么样似地热烈喵喵叫。
“要坐也可以,别用爪子抓哦!”
温柔的劝告也不知听不听得懂,猫马上喵喵叫着像是回答,之后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哎呀。”
在走廊一角偶然碰见前田的鸠目,因为紧急煞车让背上的猫掉下来,猫慌乱地用爪子挂在他的肩上,鸠目的嘴里不由自主逸出“好痛。”
“你在家啊,医院的工作呢?”
“休假。”前田理所当然的回答:“我听姐姐说你要来!”
对该怎样回答感到十分困扰的鸠目,转换了话题继续说,“一次两只太重了,先离开一下好不好?”
他将手臂上的猫交给了前田。
“姐姐呢?”
“厨房。老实说,我在想她会不会工作过度?”
“是有哪里不对劲吗?”
“不,她只是很勤快地干活……”
“她从以前就是这样,她喜欢工作。”
“哎呀,小隆,欢迎!”将头发绑成三股辫盘到头上的姐姐,正在厨房的地上忙碌着。
“在干什么啊,姐姐?”
“我腌了点咸菜。因为我听说前田先生喜欢腌的食物。”
“这样是很好,可是前田担心你工作过度哦,请适可而止吧!”
“哎呀,像这样的程度才不算工作,大部分的事前田先生都自己做好了。虽然同样是男孩子,相比来说你就差了一点哦!”
鸠目苦笑地看着姐姐的笑脸。看得出来多少还是有点勉强,不过气色看来是比以前好多了。而且,肉体方面也恢复的相当快,骤然消瘦的脸颊恢复成柔软地膨起,自然的红润。眼睛也是,表情也是,姐姐原本的魅力,已经闪闪发光了。
“优,他怎么样了?”
“上午医生有来出诊,因为吃了药,现在好象在睡觉。”
“我有些话和你说,姐姐!”
“什么?”
“有关房子的事。”
在姐姐投出担忧的视线前,前田迅速移动到了客厅。
“前田先生一定不高兴了。”
在两人到达姐姐房间的同时,姐姐责备了鸠目冷漠的态度。
“要从这里搬出去的事,我想别对前田提到太多!”鸠目只能这么说道,并没有做太多的辩解。
“这是房间设计,房租没问题,姐姐不用多操心,你只要考虑怎么住比较舒适就好了。”
在床上并坐,望着直盯着房间设计图看的瘦长侧脸,姐姐突然低语道:“……不能住在这儿吗?”
因为意想不道的话而感到愕然的鸠目回过头 。
“这里,非常的平静!”
双手在放置房间设计图的围裙上合拢,这是前田买的白色围裙,现在坐着的床罩也是、闹钟也是、拖鞋也是,全部都是前田为了姐姐而新准备的。
“可是姐姐,你之前不是说想早点搬走吗?”
“呃,那是我觉得太对不起前田先生……接受他毫无道理的善意而过意不去。不过,在这段期间,他对我说希望就这样下去。很难得的提议……让我觉得非常的高兴。我说,希望让我能够做一些什么家务工作,这样的话我就继续住下去。当然,小隆说好的话才行,我确实明白的告诉他了。”
从姐姐成为这房子的住户起,一直到现在都像朵健康盛开的兰花,鸠目凝视着,沉静地讯问:“在这里能平静——吗?”
“唉,是的。”姐姐颔首微笑,“前田先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很纤细却又不是神经质,有他在就能放松……怎么说,很自然,很舒服,非常地平稳,极为自然的心情。”
回到客厅,前田坐在檐下的走廊,抚摸着膝盖上的猫。
“小隆,要吃午餐吧?”
“我可以帮上什么忙吗?”
“那,我想洗衣机也该停了,可以去晒衣服吗?”
拿着洗衣篮的路过走廊的鸠目对前田开口。
“不会冷吗?”
“不会。”
直到鸠目开始在庭园晒衣服,也站起来,从膝盖上掉下来的猫喵地抗议,钻进走廊的地板下面。前田从篮子中拿出衣服摊开,鸠目将之披到竹竿上。
“警察来了。”
“恩。”
“果然瞒不了。”
“恩。”
摊开,挂上,从边缘渐渐披满了竹竿,冬天微弱的阳光照得床单隐隐发亮。
“高中时……”前田一面摊着床单的皱折一面道:“你说过想要住在有庭园的房子里……”
“我吗?”
“恩。”
“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的事大概有一箩筐——鸠目在内心大口叹气,而且,为什么别人总是丝毫不会忘记自己说过的话,这也是鸠目心中一直的疑问。
对于曾经穿着水手服的静说过的话,根本连一点残留的记忆都没有。当然一直到发生那个事故为止,连前田的长相也都完全不认得。
——只有黑羽,只有黑羽。烙在鸠目的耳朵、眼睛,一直离不开的,以前也是,现在也是,只有黑羽的动作和话语让自己一直都忘不了而已。
“调味料没了,我去买一下。马上就回来。”
鸠目从回想中苏醒时已经听到了外面玄关关上的声音,以及姐姐匆忙离去的脚步声。
放开衣服夹,前田那淡色的瞳孔虽然像是和鸠目在看着同一样东西,但实际却是一直凝视着鸠目。
鸠目察觉到这种视线,而后微笑着说:“我们来泡茶喝吧。”
像突然被烫到似的,退缩的是前田。
鸠目迅速回到房子里面,四处乱翻寻找差罐。在好不容易将茶杯中注满茶回来时,前田已经将檐下走廊的窗户全部关上了,并坐在沙发上削苹果。每当刀刃碰在玻璃小盆上时,都会微微发出“喀锵喀锵”的冰冷冷的声音。
“如果身份确认了的话,这次姐姐就能和那个男人永远断绝关系了吧?”
虽然明白那个男人指的是谁,但是鸠目的内心对于把话说得有些绝情的前田还是感到十分的意外。
“去确认身份的是我,但是,还是有很多事警察需要直接询问姐姐。”
“……比如什么?”
“比如说,关于卷款潜逃的事。比如说,关于赖帐借款或者债权人的事。”接着鸠目叹了口气,“还比如说,有关死因的事。”
玻璃发出了惹人嫌的躁音。
“可是,是事故不是吗?”
“怎么说呢。总之,在确定以前,周围的人都会被搅乱,却又不得不忍耐吧。”
“我还以为坏男人就此消失了……”拿过新的苹果,前田低语道:“我还以为一切就此全部结束了……”
锐利的刀刃削着红色的果皮。
“我还以为你姐姐已经不会再有烦恼了……”
“——前田?”
“鸠目最重要的是姐姐……”
“前田,注意手边,你看……”
啊,想到时刀子已经滑过拇指了,鲜血突地涌现出来,冒个不停。
“……对鸠目来说最重要的是姐姐,对我来说……”前田依旧低语道:“对鸠目来说最重要的是姐姐,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鸠目……”
前田没有放开刀子。
“很痛吧,前田——”
鸠目以平常的声调说着话,没有慌张。已经被刺过一次了,所以没有新的恐惧,旧的恐惧的话还在,不过有过经验的人就会变大胆。
“割到手了吧,啊?”
“你对我是必要的……只有你而已……”
血从拇指的伤口流出,朝着手腕描绘出筋络。
“……我只有你……”
鸠目悄悄伸出右手碰触到前田的手,连着刀柄和手一起握着。刀子不由得落了下来,掉到地上。简直就像削掉的苹果皮一样。
鸠目单方面将前田染血的左手抓住,拉近,将受伤的手指含进嘴里。
前田的头落到鸠目的肩膀上。鸠目将他的拇指根部紧紧握住来止血,默默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一脚踩空才清醒的鸠目,马上看到横在一旁的黑羽,不仅再次愕然。
“……别吓我!”转变成仰躺的姿势,鸠目叹了口气。
单手撑着头,黑羽盯着鸠目看,缓缓地说道:“你做了噩梦,还大声喊叫!”
“我说了些什么吗?”
“前田、前田——”
“骗人!”
冷冷抛下一句的鸠目以双手拢着头发,发际满是汗水,做噩梦大喊也许是真的吧。
黑羽的冰冷指尖,抚着靠近背部,后颈上肿起的红色伤痕。
“这是?”
“什么?”
以自己的手确认,啊啊——鸠目低语道:“是猫,前田家的。”
没想到会浮起细长的伤痕。
“爬到肩上时,偶尔也会竖起爪子。”
黑羽抓住鸠目的手拉开那里,在伤痕上亲吻,舌头沿着印痕的形状缓慢舔舐。
动也不动地,鸠目让他舔了一会儿。
“你没有调查吗,斋彬……”
舌头缓慢地、仔细地、在伤痕上爬行。
“查什么?”
“……前田。在尸体发现当天,他是不是在现场什么的……”
“然后呢?”
“医院也旷职。翌日也是,一直到下午都不知他人在哪。”
“你想是他干的吗?”
“不知道……所以才要确认啊。”
黑羽的嘴唇绕到喉咙,掠过下巴,由鬓角往耳朵上爱抚。
鸠目闭上眼睛呢喃:“早知道我不把钱交给姐夫就好了,是我害怕介入他们的生活,我一介入,姐姐又要因为我以前的事而受到欺压,这是我最不希望的……没想到,后来姐夫竟然会因为这笔钱而失踪……之后的事情也是,我将姐姐托付给前田,还以为一切就到此结束了,可是出乎意料的,又让优遇到了那种事情……果然,在事态陷入泥沼前,我应该再早一点想出一些对策的,或者哪怕是稍微做些什么也好……”
“什么?”黑羽在胸前抬头。
“我说我应该先想出一些对策。”
“……什么……应该什么对策?”
“什么都没有。”慵懒地嗫嚅。
“别自责,隆之。你不必负责任。照常理来讲的话,就很容易理解了吧。姐夫会有这种遭遇是姐夫的事,姐姐不幸的人生也是姐姐的人生,优会受伤是打错人的那个笨蛋不好。不管哪一个,你都不需负责任——别动不动就做噩梦。有空做无聊的梦,还在那边大喊大叫的话,还不如努力负起我下半身的责任。”
“你的下半身?什么啊?”
“你要负责任的,只有关于我下半身的事!”
鸠目啼笑皆非,“什么啊?”
黑羽没有半点玩笑,气势汹汹地说:“都是你这家伙害的,把大爷我的勃起中枢搞乱,你要赌上你的人生来负责任哦!”
“呵呵……”鸠目笑着拢起刘海,“你的说法真是不合实际啊,其实是——斋彬你……”
笑容消失似地停住,鸠目拢起头发的手被黑羽按在脸旁,黑羽在那手背上轻轻亲吻。
“你太‘死板’了,隆之……再马虎一点底生活吧,人生很快乐的……”
“和你两个人一起马虎——吗?”
“没错。”
“那不就是,舍弃人生和你一起在阴暗的下水道中吗?”
“应该是‘和你在一起的话即使在阴暗的下水道中也很愉快’吧!”
“别说服我……因为现在的我,很脆弱……”
“流氓就是喜欢利用软弱的人啊,连这都不知道,你还敢和我交往吗?和我——咦、咦?”
鸠目主动吻上黑羽,交换着彼此热吻的两人激烈地在床上翻滚。
“优!”
从背后突然出现的声音,使得优惊惶起来。
“呜哇!”
大叫着将电视游戏机的控制器扔了出去,混乱期间头还撞到了声音的发出者,结果就是来不及叫出疼痛的优和鸠目一起跌倒在了地上。
“……鸠目先生!”
“哈哈,你以为我是你哥哥吧。”
将带来的章鱼烧随便一放,鸠目帮助优起身。
“好过份,鸠目先生,我真的以为是哥哥……”
“因为你没有老实地睡觉才会上当。什么?游戏机啊,谁拿来的?”
“说话声好象哥哥一样——”即使嘟囔的抱怨着,优也老实地进入棉被中。
“谁让你没有好好的听话?还说这种任性的话!”
“才没有,我很可爱、很听话啊。”
“这都是你自己说的不是吗?”
也不等泡茶的鸠目,优径自冲向章鱼烧。
“姐姐去买东西了。”优将嘴塞的满满的,“前田先生也不在。”
“……我就是看准了没人在才来的啊!”
“咦?什么?我没听到。”
“我是故意说得让你听不到的。”
“咦?好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