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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什么?我没听到。”
“我是故意说得让你听不到的。”
“咦?好过——份!”噘着嘴继续吃。
“姐姐好漂亮哦——,看起来好年轻,像鸠目先生的妹妹一样。”
“告诉她,她一定会高兴的,也许还会买寿司哦。”
“我已经说了,不过她什么都没有给我买。”
“是吗?”
鸠目笑着啜了口茶。
“对了,我一直想问,为什么前田先生的声音那么奇怪?”
鸠目放下茶杯皱眉。
“你问本人了吗?”
“恩,没有问。”
“因为他受伤了,喉咙会痛,了解的话,别再问了。”
“恩。”
吞掉最后一个章鱼烧,优继续询问:“不过是为了什么?”
“——我今天来是有话和你说!”
“比起我的事来,前田先生的……”
“我要说的是你的事!”
“咕”地吞下将要说出的话,优马上噤声。
“你也差不多该回家了吧?脾气也该闹够了吧?应该适可而止了吧?”
“……我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你有家吧,有家可归的话就回去。”
优翻着眼珠瞪着鸠目,“为什么要我回去?”
“因为这里既不是公寓也不是旅馆,没错吧?”
优无话可说了,垂下头,好一会儿才小声道:“——之前,你和前田先生吃苹果的事,我看到了。”他瞥了鸠目一眼,仰视着,“组长问起的话,要怎么说才好啊……”
鸠目冷冷道:“你只要说‘吃苹果’不就好了?”
优冷笑着,“虽然是有苹果,但是却没有吃!”
“什么?”
“哥哥说,前田先生的两只猫的名字,一只叫做九,一只叫做鸟,那是取自‘鸠’这个字——鸠目先生的‘鸠’!”
看着鸠目愈加阴沉的脸,优呐呐地说:“……我,也许不会对组长说的。”
“随便你!”
像被鸠目冷淡的声音伤害似,优低着头,“如果你像对前田先生那样对我的话,我就不对组长说……”
“你像切掉手指吗?”鸠目双瘦抓住摇着头的优的耳朵,“还是想切掉耳朵?”
用力扯着。
“好痛好痛好痛……”
大声悲鸣的优倒向棉被,啜泣出声。
“不要生气嘛……我讨厌生气的鸠目先生……哥哥也只会生气……我也讨厌哥哥……妈妈也讨厌……学校也讨厌……,所有的朋友都讨厌……”
鸠目在棉被旁坐下,叼着香烟。
“美代也讨厌——吗?”
优抽抽噎噎。
“美、美代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也许不是真的喜欢……”
一面哭一面擦着眼睛。
“……我,因为功课不好……只会惹哥哥生气……不管做什么都不行……我是‘失败者’……”只有抽一根烟的时间而已,鸠目听着优哭哭啼啼。
“……我自己也不知道想做什么……不知道不想做什么……不过我喜欢鸠目先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是同性恋吗?我很困扰……怎么办,鸠目先生,我该如何是好……”
鸠目将烟蒂丢进烟灰缸。
“是吗,你总是叫着‘怎么办’其实也只会哭吧?”
鸠目用力拨开半途缠上来的被子。
仰躺着像孩子般哭泣的优拿被子盖住自己的脸,鸠目隔着被子和他争论。
“还有,你想怎么做,你有稍微认真的想过吗?”
以湿润的眼睛,优仰视正上方的鸠目。
“……我希望……如果我说出来,你能听我的吗?”优嗫嚅地对鸠目道。
“你想要什么——”
眨动的睫毛数次懦弱地垂下。
“……就——是……就——是,就——是,就——是,想要你紧紧抱住我……像对前田先生那样……”
“好!”
鸠目的手臂环住优的肩膀,抱过那纤瘦而僵硬的肢体。
优随即拼命回抱住鸠目。
“向哥哥道歉!”鸠目以强硬的口吻说道。
“让我低头,向他请求原谅吗?”在胸前的少年回过头抗议。
“照我说的做!”
手以和抚摸猫的同样的动作抚摸着优的头。
“道歉,而后向哥哥说最喜欢他。然后,温柔地——”
“……我才不要像那样做!”
“是吗?不要吗?”
说道,鸠目爽快地放开身体。
“啊,等一下,等一下……”
优慌忙地又缠上来。
“我说……我说!”
像抱住玩具的孩子般紧紧抓住,优再次将脸埋进鸠目的胸口。
“好。明白的话,就赶快去吧!”
爽快地松开拥抱的鸠目站起来。
“咦?”诧异地溢出低语,优以没出息的表情仰视着鸠目。
“你想改变自己是吧?这样的话赶快去啊,从最初的什么开始!”
嘴角漾着大人游刃有余的笑容,鸠目那充满魅力的细长眼睛,正浮现着热情的颜色激励着优。
坐在棉被上一直仰视着鸠目的优,迷迷糊糊道:“哥哥说的真好——鸠目先生有‘男性杀手’的素质!”
鸠目突地倒竖眉毛。“说什么,你这家伙?”
“不是我啦,是哥哥说的……”优在棉被上倒退。
“别这么横眉直目的凶人,说一下而已嘛!”
鸠目叹口气,嘟囔道:“是横眉竖目!”
在百叶窗的对面,一直延续到玄关的走廊地板上,有人发出“嘎吱嘎吱”的脚步声。
鸠目突然抬起头,察觉到走廊有‘过重’的人在的样子。不是姐姐!也可以确信不是前田!
“哐啷”一声,拉窗被突然打开,从没有见过的两名男子,入侵进了屋子里面。
愕然的优,愚蠢地说道:“检查瓦斯的话,在外面……”
男人们穿着鞋子,还有同样色系的轻装运动上衣,他们一进门视线就立刻和鸠目正面对上,一点都不像突然闯进家门的强盗之类的人。
“是鸠目隆之吧?”
一名男子叫出他的名字,这是有着和黑羽及柴田他们同样“气味”的人。
鸠目后退一步,离开了放着棉被的床边。
“你还能替姐夫开支票,相当有钱嘛!”
比起前些日子拿高尔夫球杆打优的男人,这些人对鸠目的事情多少还清楚些。但是对于鸠目来说这可不是什么良好的状况,了解的事情越多,对鸠目就越危险。
“正如你所知的,你姐夫没拿钱去缴反而卷款潜逃,糟糕的是,你也不会再替他付一次了吧?”
“找他本人要钱不就行了?”
“他本人现在在哪我是知道,不过我也明白他永远都不能动了吧。钱啊,到哪都找不到,真令人困扰啊。你也真是,知道在哪里,还不讲出来?”
“你直接问把他推到海里,让他变成死人的那家伙不就行了?”
“知道谁干的吗?”
“不!”
男人面无表情地颔首。
“我们也是。”
优动了一下想站起来,另一个男人立刻向他靠近。
“在那坐着,优。”保持着和眼前男人互相瞪视的目光的鸠目以严峻的声音命令道,“不要慌慌张张的!”
优听命动也不动,苍白着脸在棉被上正座。
风不知打哪钻了进来,黏在暖炉上章鱼烧盒子上的干松鱼刨片开始摇摇晃晃。
风是沿着男人们进来的玄关吹进来的,随着一阵寒风,又有粗暴的声音响起,又有什么人往这房子内冲进来了。
不论是之前的侵入者还是鸠目,两者皆以同样紧张的神色等待着声响主人出现的瞬间。
气喘吁吁冲进来的,是黑羽组的两名年轻人。
呼吸困难地观察室内,看到暂时什么都还没发生的样子,两个年轻人终于“呼”地浮现安心的表情。
“对不起!”
年岁较高的男人,连忙对鸠目赔不是。
“眼睛才稍微离开一下就……”
“你们是干什么的?”
对于看来是同业者的男人们的突然闯入,侵入者吊起眼角。
“那正是我要说的,你们是打哪来的?”
“你们这些混帐,混哪儿的啊?”
“听好了——,是黑羽组。”
越发卷舌的声调像是在强调自己是流氓似的。
“这里是和我们组里有关的人家,竟敢不怕死地随便进来!”
“你说什么?”
两方人马差点就像斗牛般抵触着相互的额头,但是终究没有出手,只是互相瞪视着对方。
双方都明白各人皆是代表组织工作,一旦发起冲突,就非个人之争而变成组织之争了。组员一人惹起的争执演变成整个组织的“战争”的话,对组织而言毕竟不是件好事。对方是同业者,当然也明白这种情况,不任意点火是流氓组织的规则。
“我们啊,是岛本组的,好好记着!”
“岛本组?那是哪里的组织啊?”
“池袋,不知道吗,你们这些家伙——”
“池袋的家伙跑到横滨来干什么,快滚回去!”
“什么——?”
“正,撤退了!”大哥以下巴示意。
被叫到的男人,狠狠地丢下一句“今天先这样饶了你们”,就追在大哥后面离开了。
黑羽组的年轻人以行动电话和事务所联络,开始诉说事情的经过。
另一人在慌慌张张离去之前,想鸠目解释道:“我要向组织报告一下,这家伙会留下的!”
刚好回来的鸠目姐姐正好和他擦身而过,愕然于走廊上残留的泥脚印,姐姐进入房子里,向鸠目讯问:“发生什么事了,小隆?”
回视那瞪大的眼睛,鸠目想也许现在就是告白他隐瞒姐夫死讯的时机了吧。这就是在做死亡宣告吧。那是一种和医生告知你先生不行了的瞬间同样的事吧。
而且,不见尸体的死亡,像风化的岩石一样会在碰到的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悲伤的棺柩中空荡荡的,因为那里有的仅仅是失落感吧。
站在居住在“前田安静平稳的家”的姐姐旁,俯视着走廊上残留的“被踩得乱七八糟的现实”的鸠目,正在考虑应该如何向姐姐告知姐夫的死讯,这始终令鸠目感到极度的不安。
“他们是……为了姐夫之事而来的。”
“要债的?”和鸠目非常相似的脸庞上笼罩上了阴影,“钱的事啊……不过,不是已经付过了吗?”
“是有人委托他们把钱拿回去吧。因为他们太粗暴了,所以我认识的一个人才会派人来保护我们的,刚才也是他们把那些人赶出去的!”
房子里又响起行动电话的说话声,男人也不回头,姐姐微微颔首。
“是黑羽先生吧!”
“他们大概不会再来了,所以不用担心。法律上姐姐已经不用再负责任了,所以用不着烦恼。”
说着话的鸠目,对于自己自然而然的就用出了黑羽的说话方式而暗自咋舌不已。
“鸠目……你怎么了?”
“啊啊,不——是我自己的事,我觉得自己像笨蛋一样。”
“笨的是那些人 ……”
一直盯着肮脏走廊看的白皙侧脸突然转过来,重新拿起购物袋的姐姐以明快的声音道。
“首先,把那给擦干净吧!”
接着留下鸠目自己走到厨房去,拿来铁水桶和抹布开始打扫。
黑羽组的男人已经回去了,优也因为头痛而吃了药去睡觉了,鸠目和姐姐在厨房的桌子边面对面地坐着,吃着派。专门为了下午茶而作的苹果派,对鸠目而言是总是令人回想起孩童时代的味道。
“我也给黑羽先生烤了些苹果派,你拿去送给他吧!”
在鸠目的杯子中注入红茶后,姐姐开口了。
“不用去拜访他了!”
怎么又提这种事——,鸠目说着硬吞下中口的苹果派。
“有什么关系,送个礼嘛。也不可能送他什么特别的东西不是吗?”
牵扯到八位数金额的事情终于到此结束了。
“不过,小隆有位好朋友啊。像我结了婚之后就和以前的朋友停止了联络,非常遗憾。能长久交往的朋友非好好重视不可!”这么说着,姐姐甜甜一笑。
鸠目不由得垂下了头。
在少年院认识的朋友,直到现在还在流氓组织中的黑羽被说成是“好朋友”,姐姐的度量真是令人敬服,鸠目本身因为内疚而感觉非常的别扭,以致无法抬起头来。
“总之——”鸠目清清嗓子,“请不要瞒着我去向黑羽问候!”
“我知道了,小隆这么说的话。”
在微笑的姐姐面前,鸠目叹了口气,放下叉子。
“姐姐——姐夫死了。”
慢慢地,姐姐继续吃着派。
“我知道。”
“知道……?”
颔首,姐姐往红茶杯伸出了手。
“因为有优君为了玩游戏拿来连接用的电线,所以在下午看到了电视。因为晚上前田才回来,所以电视的事是我和优君的秘密。在新闻上看到了,是溺死吧?小隆,警察有来吗?”
“啊啊,好象是事故的样子。”
事实连鸠目都不明白。
“好象因为喝了酒的样子。”
“没关系的,小隆。谢谢你,让你担心了。不过,我真的没关系。小隆……你从以前就是个温柔的孩子。爸爸过逝的时候也是,明明还小却反而鼓励着我,‘因为有我在,所以不用担心’,明明还那么小……托你的福,安慰了那样的我……”
姐姐的泪水沿着脸颊流下,鸠目移开视线,装作在找口袋中的香烟的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连我本身都没印象了。该不会到了一把年纪的时候了还要把尿床的事实摆在眼前吧。拜托,千万不要啊,真是的!”
“小隆从来没有尿床什么的坏习惯不是吗?”
姐姐擦干泪水笑着。
“不是这种问题吧,姐姐。”
鸠目越发愁眉苦脸了。
从外头玩回来的猫们,开始合唱着诉说自己肚子饿。
“是是,你们也要吃饭啊?”
目视追着姐姐往厨房去的猫们左右摇晃的屁股,鸠目能够感觉到自己因为杞人忧天而产生的不安正在逐渐消失。
姐姐不是公主啊,也许自己希望姐姐是公主吧。不论何时都期望能守护姐姐。
如静所说,对他而言,姐姐的幸福永远是第一的,是绝对的。
尽管如此,自己却连最基本的事项都没有满足她。所以鸠目一直在诅咒着自己的能力不足。
姐姐是他的骄傲,但同时也是他难以拭去的自卑感的起源。
鸠目一直认为,黑羽的梦境里之所以不会有后悔,是因为他从没有尝到过败北感的滋味。
如果是优的话,也许会梦到和鸠目一样的情景吧。
鸠目觉得自己可以轻易推测出优的梦境。
不管他梦见的是什么样的故事,里面的输家都是优,赢家永远都是哥哥吧。
从医院的屋顶上,可以眺望到海洋。远处是刚刚从冰川丸号下船的观光客的身影,东方已经被大楼遮住,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讨厌海。”双手搭在栏杆上,白色的衣角顺着海上吹来的风不停飞舞的前田道:“看着,就会有很奇怪的心情。”
“那,你应该尽可能不要看比较好。”
在地基的混凝土上坐下,倚着栏杆的鸠目抽起烟来。
前田很有趣似的对他回过头。
“我是不是越变越奇怪?”
“知道就好。”
前田也不出声,表情却像是在笑。
“我有很多地方奇怪吗?”
“只有一点。”
鸠目皱着眉吐出烟。
“别拿刀子划自己的手。”
“只有这样?”
“还有一点,别拿刀子刺我。”
前田很愉快似地仰起脖子,白皙的脖子暴露在海风中。
抽着烟的鸠目凝视毫无人迹的屋顶。
“你有去过花卷港吗?”
“花卷港?为什么?”
“特意休假,去做什么?”
“旷职什么的,又不稀奇,因为我‘很奇怪’。”
“前田!”
以低沉的声音叫他的名字。
“不要瞒我。”
回过头,双手插在白衣的口袋中,前田靠在栏杆上。
“我在餐厅馆等他,给了他一点钱。”
“为什么知道他在花卷港?”
“他本人打电话来的,我偶然接到的。”
为什么姐夫知道姐姐在前田家……鸠目思索着。
“他说打电话到你那间酒吧,听到女服务生说你和姐姐的事。”
还没等鸠目质问出来,前田就回答了。
“我把钱给了他,说‘无论如果绝对不能再和她联络’,他说‘不是钱,只是想听她的声音而已’,不过,给他的东西还是收下了。”
“你把他推下去的吗?”
“我以为他死了大家就都会好!”
真是一语双关的说法。
“不过,我没有推他。酒也是,虽然有喝过,不过还不到醉了的程度。是我先离开店的,之后就再没见过面了。”
“其他还有什么没对我说的事吗?”
“没有了。”
风把头发吹的乱糟糟的,鸠目把香烟在脚边的混凝土上按熄。
“假如警察有问的话,完全战刚才说的回答,不要说多余的话。”
“我推他下去会好一点吗?”
鸠目因为意想不道而惊愕地抬起头,前田沉静的凝视他。
“假如你这么希望的话……”
抱着头,鸠目由膝盖间看往混凝土地面。
“前田——”
“啊啊?”
“此后想要为我做什么事的时候,务必,请先问过我,好吗?”
“你这么说的话……”
“拜托。”
“我明白了,你拜托的话,我不会说不的。”
是在开玩笑吗?这样猜想的鸠目仰视起那张脸,前田极为正经的表情坚决颔首,鸠目只好无力地叹息。
“该走了吧。没有麻醉师手术是无法开始的。”
尽管前田兴致缺缺地握住栏杆好一会儿,才转过单薄的背部往楼梯下去。
“——‘男性杀手’吗?”鸠目孤零零地呢喃。
被包下来的“Lady In Sir Lake”高涨着异样的热潮,这是在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