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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位公子说得没错。”杏儿虽然小声,但大家却都听得清楚,“那位赴京赶考的聂公子,临行前向苏小姐借了银两,说好两个月后考完便回来娶她过门,却不想一去便杳无音信。小姐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不敢跟老爷夫人说,偏偏二哥又要在这个时候和她成亲,她怕这件事被人知道后丢脸,所以才计划逃婚。”
“这样看来,苏姑娘很不喜欢舒二少爷了?”唐断仿佛猜到了什么,脸色开始凝重。
“是啊,苏小姐总是骂二哥不长进,给大哥添麻烦,还老说二哥这样的人,死了都活该。所以才会去偷无为香,就是为了在逃婚前先欺负一下没有力气反抗的二哥。”杏儿偷眼看一下舒自尔道:“我后来发现他是我哥哥,所以把本来就少的无为香又剪短了一截,希望在二哥进新房前,无为香就已经燃尽了。”
三十六 爱之罪
秋停玉突然想起一件事,转向舒自尔问道:“舒二少爷,你已经送了杏儿姑娘一支凤钗,为什么又要买另一支?那是打算送谁的?”
“啊?”舒自我狠狠瞪了弟弟一眼,“你除了会乱花钱,还会做什么?”
舒自尔神情间有几分忸怩,低声道:“那对凤钗世间仅有,也不可能再有人能仿制得出来,杏儿是刚刚认回的妹妹,我都送了见面礼,没道理大哥你不送的,反正我在帐房里支的钱都是大哥你的,所以就帮你订下了另一支凤钗,要送就该送一样的,免得厚此薄彼是不是?”
李红剑噗嗤一笑,看一眼面色青黑的舒自我,赶紧扭开头,秋停玉低声问他,“你又在偷笑什么?”
“厚此薄彼是假,凤凰成双是真。”李红剑伸手捏捏她的鼻子,笑道:“听不懂的话,就怪自己笨啦。”
秋停玉恼怒的挥开他的手,一张脸气得有如红苹果,肌肤粉嫩,李红剑不假思索,张嘴就是一口……
“啪!”
李红剑抱着被秋停玉打了一巴掌的脸颊跳开,叫道:“你怎么打人?”
“你干嘛咬我?”秋停玉抓住衣袖用力在脸上擦,天知道李红剑没有把口水蹭到她脸上?天知道李红剑刀口水有多脏?
无辜的看她一眼,李红剑摸摸肚子道:“我饿了。”
沉默……
继续沉默……
舒自我终于出来打圆场:“说得也是,现在午时早过,各位却都还没有吃午饭,是寒舍疏忽了,招待不周。”
“下人都出去找你了。”舒自尔小小声开口:“厨房里根本没人做饭。”
“你该不是以为全天下的厨房都没人做饭了吧?”舒自我摇摇头叹一口气:“附近就有一家酒楼,难道不能去那里?”
“好,那今天我做东,请各位一定赏脸,就当是为庆祝认回了杏儿妹妹。”舒自尔并不是那么难相处的人,只不过刚开始一直和舒自我闹别扭而已。
一行人刚走到大门外,就见一名小厮手上捧着一只精致的盒子迎面走来。
那小厮在舒自尔身前站定,躬身施礼,道:“二少爷,这是您订下的凤钗,周掌柜说怕您要得急,叫早点送来。”
舒自尔笑道:“倒是及时,好,回头我叫帐房支三千两银子过去。”在那小厮递上的帐本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又向杏儿道:“杏儿,我上次已经跟周掌柜说过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所以,如果你去买珠钗首饰,都会记在我的帐上。我妹妹这么漂亮,不多置办点漂亮的首饰衣服怎么行?”
秋停玉愣了一下:“你是说,周掌柜知道杏儿是你妹妹?”
“是啊,这对凤钗也是他推荐给我的,凤还巢,说是很应景的。不然我也不知道这对凤钗还有这么个奇怪的名字呢。”舒自尔把首饰盒递给了舒自我,“大哥,等下由你亲手送给杏儿。”
聚珍楼。
秋停玉走进来的时候,周掌柜便看见了她,赶紧迎上来,“姑娘今天想选点什么首饰?”
“我看见苏家小姐大婚时戴的那支凤钗很漂亮,所以,想来看看这里有没有货。”秋停玉微笑着道:“这支凤钗是想送给我家刚进门的小婶娘,所以价钱绝对不是问题,重要是货够好。”
周掌柜为难的道:“苏小姐的嫁妆都是在京城采办的,小店并没有那样的凤钗。”
“对了,周掌柜,据说今天县太爷要召苏小姐和舒二少爷成亲时所有在场的贺客去问话,怎么周掌柜你没去?”
“那天我有点不舒服,所以没有到舒府去。”周掌柜神色自若的看着她。
秋停玉微笑道:“周掌柜你好厉害啊,没有去居然也知道苏小姐那天戴的是怎样的凤钗。这套本事可不得了,教教我如何?”
周掌柜脸上微微变色,沉声道:“我听别人说的。”
“但你明明知道舒自尔买凤钗是为了送给他妹妹,你跟别人说起的时候却故意隐瞒了这一点,散布谣言,让人以为他在外面另有喜欢的女子。”秋停玉笑道:“还有,那天的贺客中有人看见了你。”
周掌柜脸色青白,低声道:“不错,那天我确实去了舒府,从后门进去的。我也去见了苏绣,和她说了一些话,然后便离开了。”
“说什么?”秋停玉顿时好奇起来。
“关于聂真的事。”
“聂真就是绣儿喜欢的那个书生,原来,他竟然是周掌柜的儿子,因为周掌柜当年为了和富家女成亲而抛弃了他们母子,他便从了母姓,不肯与周掌柜相认。”舒自我叹道:“我已经打听过了,聂真确实是到了京城,苦无盘缠,客死他乡。”
“虽然聂真不肯相认,但周掌柜一直很关心儿子,所以也知道了他和苏绣暗中有来往的事,在得知儿子死后,听闻苏绣要嫁人,老父心怀,不知道该怪苏绣怂恿儿子离乡背井导致病死京城,还是该骂苏绣不能从一而终……”秋停玉叹一口气道:“而苏绣自从定下婚期后,便被苏老爷锁在府中,除非有舒二少爷陪同,不能外出,他不得已,只好趁成亲之日,众人都在外堂贺喜,悄悄进了后院,想和苏绣说说儿子的事。”
“因为恨苏绣嫁给别人,一怒之下杀了她?”秋引云摇摇头道:“不大像。”
秋停玉瞪他一眼,“我有说他杀了苏绣吗?如果是他杀的,李大哥听到一声尖叫而进去看的时候,他又不会轻功,还不一眼就被看见了?”
“其实……”杏儿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其实那声尖叫是我。我打发了舒远后,回来端丢在假山后是合卺酒,结果发现窗户大开,苏小姐死在那里,吓得尖叫了一声,就躲回假山后去。”
“难道真是周掌柜杀的人?”秋停玉道:“我觉得他看起来不像那么凶残的人,而且,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发现凶器,光说是刀,但苏绣流了那么多血,凶手的刀和衣服上肯定也有血迹。如果是周掌柜的话,他要如何掩饰自己身上的血迹,并将刀带走?”
“不,刀不用带走。”李红剑笑了笑道:“你们大概都忘了一点,舒远曾经说过,苏绣让他把挂在那棵大树上的一条细丝线穿过假山一侧的洞递给她。”
“那又怎样?”秋停玉不明白的看他。
唐断道:“试想一下,把丝线的一头绑在后院一条树枝上,用力拉弯,再将丝线穿过窄小的假山洞口递到苏绣的窗前,如果丝线的另一头被绑上了短刀,再放手,会发生什么情况?”
李红剑道:“我去看过假山上那个洞,中空,两侧的洞前大后小,若突然将丝线放手,树枝反弹,带动短刀缩回,通过了前一个较大的洞,被后一个小洞卡住,树枝仍然回缩,丝线挣断,刀留在假山中空的洞中,无人发现。而新漆的窗户上有丝线划过的一道细纹,靠内墙一侧也有被刀炳撞击的痕迹。”他从袖中拿出一把血迹斑斑的刀递给唐断,“你看看,刀柄处有白灰,想是反弹时撞在窗口附近的墙上,再看刀口,和伤口是不是一样的?”
“看起来是差不多的。”
“但这条丝线是苏绣让舒远拉过来的。”秋停玉道:“难道她的本意是要杀舒二少爷?”
“我?”舒自尔指着自己,大是惊讶,“她杀我干什么?”
杏儿小声道:“不是要杀二哥,只是想给他吃点苦头而已。”
“你……你知道?”舒自尔张大了嘴,“那你差点害死我这个哥哥了,你又知不知道?”
“所以,所以人家有把无为香剪短嘛。”杏儿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身怀六甲,却要嫁给不能嫁的人,本来想逃婚,但待嫁之人却又客死他乡,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这样的情况……”秋引云叹一声,道:“有可能是自杀吗?”
“当然有可能,只是,之前不知道其中曲折,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而已。”李红剑道:“既然有了结论,是不是可以把我大哥放出来了?”
李雪刀是作为凶手被抓进去的,要放人,不但得让县太爷点头,还得让苏老爷点头。
苏家在当地也算是大户人家,杀女的嫌凶,怎肯轻易放过?但,和嫌凶比起来,家族的声誉才是更重要的,如果开堂公审,定不了李雪刀的罪不说,自己女儿出嫁之日已有孕在身的事也瞒不住了。
何况,苏老爷自己心里清楚,女儿在知道他答应了舒家二少爷的婚事后,也曾三天两头试图寻死,怎么也不肯答应出嫁,全靠杏儿机灵,才没让她死在家里。
苏绣并不是一个有多坚强的女孩子,她尽力去反抗了,却还是没有办法成全自己的爱情,她在知道聂真死了后,已经了无生意。舒自我向来待她极好,她本想杀了舒自尔为舒自我减轻麻烦,却发现舒自我和舒自尔的秘密。
所以,她杀了自己。
为自己,也为所有人。
三十七
一入唐门深似海
“他们已经走了吗?”杏儿站在门边看着两个哥哥。
舒自尔微微一笑道:“怎么,舍不得?”
杏儿红了脸,道:“大哥你不要胡说。”
“杏儿,”舒自尔压住她肩头,大手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我从小就希望自己有个妹妹,可以娇纵她,宠她,让她像小公主一样。所以,有什么事的话,你千万不要瞒着我们,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了,只要他也真心对你好,为人可靠,不管是什么家世,我们都会愿意接纳他的,毕竟,那是你自己的幸福。”
“二哥,你对我真好。”杏儿扭过身抱住他,“我很高兴有这么好的两个哥哥,也很庆幸自己不是在苏小姐那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
舒自我低声自语道:“绣儿本来还准备逃婚,就因为聂真死了,所以在瞬间下了决定自杀?好像太快了点吧?这不大像那么优柔寡断的绣儿,除非,还有什么对她而言更重的打击是我们不知道的。”
“还在想苏绣?”舒自尔一手搭上他肩头,微笑道:“不论如何,起码从现在开始,我可以瓜分掉她在你心里的位置了。”
“二哥,你该不是忘了小妹我吧?”杏儿故意挤进两人中间,把舒自尔和舒自我分开,“大哥,你会疼我多过二哥,对不对?”
刚刚认回的妹妹俏生生的站在面前撒娇,舒自我怎能不乖乖点头?
“杏儿……”舒自尔恼怒的瞪她,却拿她半点办法也没有。
李红剑控马慢行,让自己远远掉在后面,等着更后面的秋停玉。
待秋停玉气喘吁吁跟近,李红剑横马拦住了她,“说吧,你是不是瞒了我们什么?”
黑白分明的杏眸微微一转,秋停玉笑道:“我哪有瞒你们什么了?不就是在聚珍楼买了一支珠花嘛,这也得向你们报告?”
“那个周掌柜是不是还说了什么事,而你没有说出来?”李红剑狐疑的望着她,“别想骗我,你眼珠一转我就知道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秋停玉斜眼睨他道:“想唬我?偏不告诉你又怎样?”
“你不肯说,那也由得你,反正等下被赶回家的人又不会是我。”李红剑拨转马头向前跑,不再看她。
秋停玉怔得一下,突然明白了李红剑的意思,他是要跟秋引云说,送自己回家里去。以秋引云那贪玩又怕麻烦的个性,早就恨不得踢自己回家了,如果李红剑也这样说的话,只怕自己就真的不能跟他们一起去唐门看程子修了。
思及此,她矛盾起来,她发誓不会说出这个秘密,所以秋引云虽然对苏绣的自杀有所怀疑,但在她力劝之下,也就接受了这个说法。只是,她若不说,肯定要被送回家去。那怎么成?她还没玩够、她还不知道程子修和唐错的事到底得怎么解决、她还想遇上更好玩的事,更重要的是:
她还没在江湖上扬名立万,成为万人景仰尊敬的女侠。
如果被送回家,以她逃家的不良记录来看,想再踏出家门一步,是不大可能了。
眼看着李红剑已经走到秋引云身边,眼看着他拉住秋引云,眼看着秋引云回头看她……
“李红剑!”她大声喊那个混蛋的名字,希望自己还来得及。
那个混蛋转过身笑眯眯的看她,然后放开秋引云调转马头跑回来,笑眯眯的问她:“怎么,找我有事?”
露出一个咬牙切齿的所谓微笑,秋停玉恨恨的道:“好,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如果我大哥要送我回家的话,你得帮我说好话。”
李红剑微一挑眉,笑道:“好啊,没问题。”
秋停玉脸色郑重的道:“你千万不能跟任何人说起,因为我有发誓不会告诉别人。”
李红剑笑着点头:“行,你说什么都行。”
绞着手指,秋停玉小小声开口:“那个周掌柜说,苏绣是他的女儿。”
李红剑微笑的脸仿佛被雷劈中一般,焦掉了半片。
“所以,我猜这才是真正会引起苏绣自杀的原因。”秋停玉说完,突然发现李红剑好象僵住了,伸手推他,“喂,你干嘛呢?”
李红剑险些被她推落马下,赶紧坐正了身子,“没,没什么,有点惊奇罢了。”
“那你的脸色怎么看起来那么奇怪?”秋停玉好奇的伸手戳戳他的脸颊,“再硬一点就赶上僵尸了。”
扮个鬼脸,李红剑大叫道:“僵尸来了。”
秋停玉转身勒马就跑,“来啊,来追啊,谁怕谁啊?”
远处,李雪刀看着两个人玩闹,突然回头看一眼秋引云,而秋引云也正回头看他,两人相视一笑。
唐断冷眼旁观,淡淡的笑道:“感情事,旁人无需插手太多,免生混乱。”
秋引云笑问:“你的意思是,任由发展?”
“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李雪刀也开了口:“红剑脾气很倔,如果知道我们的想法,肯定会有所排斥,不如维持现状。”
唐断笑道:“你倒是很了解红剑啊,不愧是兄弟情——深。”
李雪刀看了他一眼,只是微微一笑,却不再说话。
气氛突然变得怪异起来,秋引云不解的看看李雪刀,再看看唐断,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但,他就是能感觉得到他们几个人,包括仍然嬉闹着的李红剑和秋停玉之间,有着若有若无的羁绊。
那是矛盾纠结,然而又不能轻易割舍的羁绊。
唐门。
蜀中第一大族。
天下第一暗器世家。
唐门如城,踞于群山合抱之间,峰峦层叠之处,依山而建的城墙,有守城护卫把守。
唐断是刑堂堂主,无人不识,入城完全不受阻碍。
进得城门,见街道宽敞,店铺林立,一样有绸庄饭馆,一样有贩夫走卒,一样有锦衣世子,一样有布衣百姓,就如同繁华市镇。
“这是外城,不但有唐门的人,也有外地人来此做生意,公平交易,绝不会倚仗唐门而强取豪夺。”唐断边走边向他们介绍着。
“好大,好气派。”李红剑低声问秋停玉:“难道所谓的大世家都是这个样子的吗?你家呢?是不是也有这么大?”
“当然不是,唐门三百多年来的基业,岂是寻常世家可比?”秋停玉叹为观止的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忍不住的道:“一入唐门深似海。”
“怎么,你还真怕人家老爷子喜欢,非招你当孙媳妇?”李红剑取笑她。
秋停玉又羞又恼,举拳便要追打李红剑。
“十九,你回来了。”一人从旁边的酒楼凌空落地,笑道:“老爷子一直在问你怎么还没回来。”
唐断客气而冷淡的道:“路上遇着点事,耽搁了。”
那人看向他身边的一群人,问道:“这几位是你的朋友吗?”
“这几位是老爷子特意要去去请回的贵宾。”唐断道:“十八,我回来得晚了,现在要带几位贵客去向老爷子覆命,不和你多说了。”
他不再看那人,向秋引云和李雪刀点一点头道:“我们走吧。”
想是没料到唐断在外人面前也对他如此漠然,那人似乎有些恼怒,然而却轻摇手中摺扇笑起来,眉目间那一抹狠厉之色转瞬便温软下来,笑吟吟的道:“我也正要回内城,一道走吧。”
唐断张口便要拒绝,秋引云刚到唐门,不欲多得罪人,又恐唐断难做,赶紧道:“如此甚好,一道走,彼此也好多个伴。在下秋引云,这是我家小妹停玉,那边是李雪刀李红剑两位兄弟,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那人微笑道:“原来是秋少侠、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