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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钗脸微红,也笑道:“要说这宝兄弟却也是个极难得的人了,对家中姐妹均是同样看待,比外头那些轻贱女儿家的男子强得多,也怨不得姨妈偏疼他一些。”边说边淡淡扫了探春一眼。探春脸上的笑淡了几分。
黛玉也笑道:“是啊,宝玉向来是疼姐妹的,那日听说宝姐姐身上不爽快,不是还心急火燎地给宝姐姐送人参吗。”
宝钗听了也只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好了,今儿我们来可不是为着议论二哥哥的,却是我想着后园的菊花如今开的正好,不如就我们姐妹几人,去后园转转,也省的林姐姐一天到晚的歪着。”探春爽朗地笑道。
“倒是探丫头的好主意,我听小丫头说后园的菊花今年比往年开得更热闹些,说是还有才从海外带回来的新种呢。”宝钗笑道。
说罢几人正准备出门,却见紫鹃拿了一件大红披风来,说道:“姑娘好歹多穿些,虽说还是秋天,可外头风一刮,仔细着了凉!”
紫鹃才说完,就听见那檐下的鹦鹉叫道:“姑娘穿衣,姑娘穿衣。”只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妹妹好生机灵的鹦鹉,怪惹人爱的。”迎春柔柔地笑道。
“林姐姐不光人惹人怜爱,就连身边的东西都沾了林姐姐的仙气呢。”惜春说完便躲到探春身后。
黛玉羞红了脸,叫道:“四丫头贫嘴,快站住让我打一下子。”黛玉和三春边走便闹,银铃般的笑声洒满小道。
秋日的天气格外凉爽,就连鸟儿似乎也感到这份凉意,不再叽叽喳喳的吵闹,似乎想抓住这最后的时光。原本绿意盎然的树木也微微有些淡黄,给这明媚的秋日增添了几分凄凉。似是韶华将逝未逝的女子,企图留住时光,却无奈只能看着容颜一天天渐渐老去。
与绿荫小道截然不同的是,园中的菊花果然开得极为热闹,遍地皆是盛开的花朵。菊花以金黄色居多,但以贾府如此地位,自然能找到各色菊花,因此整个花园竟是五彩缤纷,色彩丝毫不觉单调。在这花的海洋中,黛玉只觉得如此震撼:菊花盛开在秋季,这是一年中最后一段生机勃勃的时间,她们从不喟叹老天的不公,从不感叹秋日的凄凉,只是选择燃烧自己的生命。原来这世间万物不仅仅可以选择悲春伤秋,也可以选择以如此的热情和坚韧面对人生的坎坷。
正在这时,远处草窠中的鸟儿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四散而去,黛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却又说不上为什么,只是暗暗好笑自己过于敏感。正在这时,却见鸳鸯急匆匆跑来对紫鹃说了一些什么,紫鹃脸色顿时灰白,低声说了一句话后,慢慢走过来。
“紫鹃,可是有什么事?”
“姑娘,老太太让你过去一趟。”
黛玉心中疑惑,却又不好当着姐妹的面问,只得打了招呼,往贾母房中走去。
到了贾母房中,却见王夫人也在,又有三个下人站在堂前,走近仔细一看,黛玉认出其中一人是父亲身边的侍从,心中“咯噔”一声,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玉儿快来外祖母这儿。”贾母慈祥的微笑,却始终掩不去眼中的那一丝忧虑。黛玉给贾母和王夫人请了安,便坐到贾母身旁。
贾母摩挲着黛玉的背,好半天才说:“玉儿啊,你父亲从姑苏带信来给你,说身上不大好,让你回姑苏一趟。”
黛玉听了这话心中一惊,连忙问:“外祖母,父亲到底怎么了?”
“玉儿别急,这是你父亲从姑苏派来的人,还带来了这封信,你看看吧。”说完,贾母将信交给黛玉。黛玉忙拆开,看见父亲那熟悉的字,心里感到一阵亲切。
信才读到一半,黛玉泪水就滚滚而下,贾母忙问:“你父亲说什么了?”
“父亲说他想女儿了,让女儿回姑苏一趟。”
贾母一听这话,知道林如海多半是不好了,因此说:“玉儿你先回去,这是你家的人,具体情况你问问他们,先别急,收拾收拾东西,我让你琏二哥哥送你回南去。”
这时王夫人也说话了:“大姑娘先莫急,姑老爷身子骨一向康健,想必没什么大碍的,只是想大姑娘了。”
黛玉心中焦急,却也只得应下,却在不经意间抬头一看,捉住了王夫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狂喜之色。
黛玉不由得心中一阵冰凉,向贾母告退后,慢慢走出贾母房中。随即,黛玉想起了这三年里的点点滴滴:自从自己来到贾府后,二舅妈从未给过她好脸色,想来是厌恶自己夺了贾母对宝玉的宠爱吧,在她的眼中,自己从来就是个外三路的人,她的侄女只有宝姐姐一人,无论自己怎么做,都能让她挑出不是来,如今自己的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喜悦之色真真让人心寒。或许是自己错了,从一开始就不该在意,不该渴望她的怜惜,这样,就不会伤心了。只是,贾母果真没看到吗?
“不,外祖母是最最疼我的人了,不会的,不会的……”黛玉不禁呢喃出声,压住了心底最深处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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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现在陈年旧账交代完了,正式开始黛玉在人间的生活。
第四章
秋日的河岸,没有了春天的花红柳绿;没有了夏日的繁华遍地;也没有了冬日的瑞雪纷纷,有的只是一片萧瑟。枯黄的树叶在空中飘荡,慢悠悠地落到地上,仿佛是疲倦的蝴蝶,在美丽的背后,只有对生命短暂的无奈。
黛玉坐在船中,眼望着两岸不断后退的景物,想起了往事:自己是父母手中的掌上明珠,本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轻松地活着,不必面对这世上所有的风雨;不必面对这世上险恶的人心;也不必面对那些恶意的流言蜚语。只是,三年前的那一天自己的心愿被命运击得粉碎。母亲的突然去世,让自己从欢乐的孩子变成了一个没有母亲的可怜虫。自己亲眼看着原本健康的父亲一夜之间白了双鬓。是父亲不要自己了吗?为什么父亲宁愿把自己送到外祖母家也不愿留自己在身边?
紫鹃进门时,看到黛玉静静地坐在床头发呆,眼中蓄满了泪水。“姑娘,这大清早的,怎么不多歪会儿,倒是这么早,起来了也不叫我们。”
紫鹃端进水盆,服侍黛玉妆扮完之后,便问:“姑娘,琏二爷说听说前方的河段有水匪出没,很不安全,自明日起我们便择陆路前行,可能会晚几天到达扬州。”
“你去回琏二哥哥,就说我知道了,无妨,只是陆路的话,还是尽量快些吧。”
“知道了,姑娘,我们已经在船上闷了十多天了,明儿能上岸去看看也好。”
黛玉看着紫鹃好奇又害怕的表情,饶是她如何担心父亲,也不禁莞尔一笑:“瞧把你乐的,只怕上了岸也就是成日呆在车里,有何不同呢。”
紫鹃看到黛玉脸上露出的笑容,不禁松了一口气,自己的姑娘,不管在人前多么有大家风范,终究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啊。
之后的几日,黛玉一行人弃船改为陆路行进,上了官道,紫鹃不禁好奇:“姑娘,这儿可比京城温暖多了,京城的这时候可冷得多呢,哪像这里,只是略微有些凉意而已。”
“傻丫头,这还冷着呢,等到了江南,那才叫暖和。”
黛玉见紫鹃如此好奇,不觉放松了心情解释:“江南的雪不似京城的雪。京城的雪是颗粒,落在脸上打的人皮肤隐隐的疼,江南的雪就像棉花一样,轻轻柔柔的,落在脸上的话,就像是有人用羽毛轻轻地刮你的脸。”
“这样的雪……该很美吧!我道是什么地方能养育出姑娘这般灵气十足的人儿,也只有江南这样连雪都有灵气的地方罢了。”
黛玉不禁羞红了脸庞:“你这多嘴的小蹄子,却像那只鹦哥,原来却不该把你的名字改了的。”
“姑娘又打趣人!”紫鹃一跺脚。在她眼中,黛玉不过是一个小妹妹罢了。不由得想起在贾府中,看着黛玉不得不收敛起自己的心性,做出一副大人的样子,却仍然有人说黛玉小气,说她只知道闹别扭,不如宝姑娘大方,真不知说这话的人良心哪儿去了。
只见黛玉脸上隐隐有悲伤之色,紫鹃心中难受,上前抱住黛玉哭道:“姑娘,我知道你这些年受了许多苦,我知道你的隐忍,我也知道贾家的那些人都是些踩低就高的势利眼,只是你别再为难自己,我们何必去在意其他人说什么啊,我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
“紫鹃,你说的我何尝不知道,可是这其他人是我的亲舅妈啊,我如何能不在意?日日和蔼可亲的宝姐姐,话里话外时时刻刻提醒我寄居贾家,我如何能不在意?老祖宗平日疼我,可对这些流言从不澄清,我又如何能不在意啊?”黛玉两眼茫然,双手抱膝,缩成一团,似乎要以这最初在母体中的姿势来保护自己。
这时,却见雪雁打开车帘,伸头进来说道:“姑娘,琏二爷说走了这半日,天色渐晚,况前路上没有城镇,若是再往前走只怕没地方住,我们就找一个客栈先住下,等明儿个再上路。”
“知道了,你去和二爷说,就依二爷的,先休息吧,也不忙在这一会子。”紫鹃朝雪雁暗暗使了一个眼色,雪雁应声退下。
贾琏听说后,暗自叹一口气,自己这个表妹小小年纪,却总是处处小心,时时在意,不肯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却还是惹得流言蜚语不断。不是自己这个表哥不关心,只是一来真正的当家人是二太太,二太太不喜欢林妹妹,甚至可以说是厌恶,虽说熙凤和她相处还不错,也能不时帮上一些,但还是受二太太的辖制;二来自己是男子,又是大房的人,内宅之事终究不好多过问。
小镇上旅店稀少,几人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一家客栈,好巧不巧只有一间上房,又因贾琏终究担心黛玉的安危,便要了两间普通房,贾琏便住在黛玉隔壁。
赶了几日的路,黛玉、紫鹃等人都是全身酸软。紫鹃服侍黛玉沐浴过后,主仆二人便睡下了。自从黛玉进了贾府以后,睡眠便一直不好,每日皆要翻来覆去,直到子时三刻左右方能迷迷糊糊睡着一小会儿,卯时不到便又转醒,便是多睡一会儿也是不能。可说来也怪,今天的黛玉头才挨到枕头便进入了梦乡。紫鹃虽说觉得反常,但想着可能是今天赶了一天的路,黛玉累极了,也没有太在意。
只说黛玉昏昏沉沉进入梦乡,却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飘飘忽忽地向天空飞去。不久,来到一个奇怪的地方。这里白雾笼罩,像是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面纱,显得朦朦胧胧。远处,亭台楼阁若隐若现,仙音渺渺;近处,地面上趴着懒洋洋的老虎,旁边站着正在梳理羽毛的丹顶鹤,一只雪白的貂跑过来,侧着头望着黛玉,一忽儿后却又跑到老虎旁边使劲地用爪子挠老虎的脑袋。老虎抬起头,看见黛玉后,站起来抖抖毛,走近黛玉,使劲用硕大的脑袋蹭着黛玉的腿,东闻闻西嗅嗅,像是见到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
第五章
黛玉心中大奇,不仅仅因为这老虎和貂的动作,也因为自己心中竟没有一丝恐惧,只觉得“本该如此”。要知道,自己可是连大一些的狗都害怕得不敢靠近的。正疑惑时,只见远处走来一位女子,只见其一袭素白衣裙,云鬓高挽,眉似远黛,目若晨星,肤如凝脂,飘飘然不似凡间女子。
但见这位女子走近自己,笑着说道:“妹妹下凡这些时日可好,今日特地领妹妹的生魂前来,以应劫数。”
说罢拉起黛玉的手。黛玉心中疑惑非常,不知她为何说自己“下凡”。正疑惑间,黛玉只觉身子一轻,忙低头看地,却只见两人均是凌空飞行。
“妹妹莫怕,且随我来”。黛玉忙定了定心神,随着白衣女子腾空而去。
此时黛玉方知自己只怕是到了仙境,但心中想着“既来之,则安之”,也不觉恐慌。那仙子见了,不觉暗暗点头“不愧是绛珠,即使是再世为人,根基仍在”。
过了一忽儿,黛玉觉得自己的脚已踏到实处,才睁开眼,只觉亭台楼阁,飞瀑悬空,景色美不胜收。万物沐浴在金光之下,仿若朝圣般庄严而宁静。
白衣女子淡然一笑道:“这里本是太虚幻境,专管人间痴男怨女,风流情债及功名利禄,你今日到此也属有缘,便随意走走吧。”话毕便飘然而去,只留下黛玉一人愣在原地。
黛玉不由暗中琢磨:“不知自己如何会到这仙境,虽云‘有缘’,却不知这‘缘’从何来”。越想越糊涂,四周一看,只觉景色怡人,便放下心事,一心一意游玩起来。
黛玉见远处有一座凉亭,便顺着脚下的青石板小路向亭子走去。一路上见周围繁花似锦,无四季之分,但仔细一看却无杜鹃、芍药和牡丹。
“若说无杜鹃及芍药尚且情有可原,但牡丹是花中之王,不应该没有啊?”黛玉心中奇怪,便放弃了去凉亭的想法,在花丛中四处寻找牡丹的踪迹。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宫殿旁,之见宫殿顶上书“碧海阁”三字,隐隐的有五彩祥云冲天,宫殿周围的草地上,各种珍奇异兽在……翻着肚皮晒太阳?还均是一副慵懒的模样!
黛玉正在好奇时,却见碧海阁宫殿殿门缓缓打开,走出一对仙子,手执拂尘上前行礼道“姑娘,女娲娘娘有请”。黛玉心中讶异,却也不动声色地跟着两位侍女进了碧海阁。
只见碧海阁的墙面及地面均以半透明的玉石铺就,这使得碧海阁看起来更为飘渺,与幻境融为一体,并不显得突兀,不愧有“仙境第一阁”之称。
却见大殿正中有一名女子,身上一袭飘逸白衣,上绣墨色山水,只在衣袂处有一只凤鸟。女子前方约两丈处有一面水晶镜,莫约两人高,竖立着悬浮在空中,女子后方两名侍女手执拂尘,见黛玉进殿便略施一礼,退出殿外。
黛玉心中忖度,上前跪拜到:“拜见女娲娘娘。”
女娲娘娘略微一笑,离开蒲团,上前扶起黛玉道:“凤舞起来吧,不必多礼。”
黛玉心中迷惑,正要相询,却听女娲娘娘叹道:“你劫数未尽,自然灵智未开,却不必疑惑,日后自然明了。”黛玉只得压下心中疑惑。
“你抛却身份坠入红尘,劫数自然是免不了的,只是人间自有人间法则,我仙界神界之人也不好插手相帮。自古以来,人心最难揣测,因此许多人不免惑于皮相,殊不知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你虽聪慧过人,奈何此事曲折难解,一时不能解释明白。”
黛玉听得一头雾水,却又隐隐有一些明白,正要相询,女娲娘娘却淡然一笑道:“神瑛侍者与你并无关联,只是皮相迷惑罢了,那龙太子也下界去了,你见了他自然明了。”
微一沉吟又道:“也罢,如今此间无事,且让警幻带你去见见故人。”说完便唤警幻。
警幻仙子听女娲娘娘吩咐,自然万分乐意,领了黛玉在幻境玩赏,并传音让众仙子到悟情楼小聚。黛玉心中由初到的惊讶慢慢平静,随着警幻仙子在悟情楼落座。
“姐姐这悟情楼却是个好地方。”
“哦,妹妹且说好在何处?”警幻仙子兴致勃勃地追问道。
黛玉微微笑道:“这悟情楼建于高处,俯视幻境,但见百花齐放,百兽竞走,让人心中存大爱而舍私情,抛却杂念,淡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好个姑苏黛玉,不愧是绛珠转世,虽灵智未开,但一点灵犀尚存”却听一声笑语自身后传来,黛玉回头一看,只见七八名彩衣仙子飘然而来。
身旁警幻笑道:“你们来的倒是快,今日与绛珠妹妹重逢,在此小聚,虽不过短暂一聚,但想来不过数十年妹妹便可归位,倒也无妨。”
黛玉见众仙子言笑晏晏,不由心中畅快,或听或说,倒也尽性。
不觉大半日过去,警幻道:“妹妹身处红尘中,我们不便久留,人间不比天界,妹妹虽无害人之心,但有那一起子小人,尽干些偷鸡摸狗,机关算尽的勾当,却是不得不防。至于妹妹的身体虚弱,却是天数使然,只好好将养,及笄后便会好转,倒不妨事。另外,女娲娘娘让我将九尾狐月华送给妹妹,可保妹妹不受妖邪侵犯。”说完便一挥袖,众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黛玉顿觉眼前白茫茫一片,心中一惊,使劲一挣,却见眼前一片漆黑,自己仍在客栈的床上。却原来只是大梦一场,梦中如何,梦醒之后,便忘干净,只隐隐约约有些感觉罢了。
黛玉见天色尚黑,只这一梦之后便再难有睡意。遂从床上起身,又怕惊醒了紫鹃,只悄悄披了件外衣,打开窗子贪看月色。正对月伤怀之际,只听门口“咚”地一声,黛玉吓了一大跳,转身一看,房内空空如也。
紫鹃被惊醒,正要呼叫,只觉身上一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