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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来,我也再没有见过他。〃
我不知道她言下之意是什么。难道是马尔科姆所知的那些之外又一条传言么?吸血鬼、毒瘾、谋杀?还是这次还不止于此,而且这次是事实?
〃接下来几个月里马尔科姆来过几次,过来和跟他交上了朋友的姑娘们打招呼。见到他我总是很高兴,但是我也很害怕。〃
〃害怕?〃我不解地问。这时我注意到那个有文身的人正朝我这里看来——不是我而是特雷茜,观察她专心跟我说话的样子。他是在担心特雷茜会告诉我什么东西吗?不过我又有点儿怀疑自己是在捕风捉影、杞人忧天?我算什么啊,不过就是又一个美国人,一个老外。我根本无关紧要。不过尽管这样想着,我的心还是在剧烈颤动。
〃为马尔科姆害怕,〃特雷茜说,〃我觉得他并不真正明白……〃
我强迫自己的心脏缓和下来。我告诉自己下一分钟我就会离开这里,回到能给我安全感的家里。或许我真不该去打听什么〃水生意〃。或许这里确实就是一个〃只接待日本人〃的地方。
〃马尔科姆不明白什么?〃我回头看着身边的姑娘,看着她透明的蓝眼睛。
〃迪恩·卡尼就是马尔科姆的同伴。〃
18东京
还有3分钟到凌晨5点。
阳光穿透了低沉厚重的云层,橘黄色的光束覆盖着葱绿的山群。山边有一段公路蛇行着延伸向远方的地平线。公路有两条车道,路面是新近才铺设的,中间划着醒目的隔离黄线。这条还没有人踏足过的沥青路面总长43英里,连接着两个在地图上找不到的小村庄,村庄的名字发音特别怪,如果不是日本人根本读不出来。
七辆世界上性能最好的摩托车整齐地排列在一扇铁门后面,旁边是可以操控铁门的亭子。七辆摩托中包括了两辆鲜红的杜卡迪916,一辆浅蓝色的雅马哈R7,三辆川崎忍者,还有一辆漆黑的本田Rc45。跨坐在车上的是六位身着全套皮质赛车服的美国年轻人,都带着有树脂护目镜的黑色头盔。几辆车相互之间离得非常近,车手们都紧紧攥着油门,膝盖上的护膝几乎都碰在了一起。
第四部分 第43节:私人拥有
一个蓄势待发的时刻仿佛凝固了。
随着一声齿轮的响动,铁门被打开了。所有的摩托都猛冲了出去。动能从皮手套覆盖下的手腕传递到油门,再到发动机,最后到路面,轮胎发出尖锐的声响,后胎还不时上下跳跃。物理课堂里讲述的知识此时被车手们借助玻璃纤维和钢铁生动地再现了出来。有那么一个短暂而危险的瞬间,所有的车子都挤在一起,然后又很快相互拉开了距离,形成了一条直线,一条以100英里时速飞奔向前的直线。每次转弯的时候,车手们的膝盖都逼近地面,黑色的头盔反射着越来越耀眼的阳光。
在这条线的末尾,马尔科姆紧紧地伏在他心爱的坐驾上,胸膛也随着杜卡迪引擎的震动和他血管里兴奋的搏动一起颤动着。他前面是阿卡里和他的雅马哈。他伏在车上的瘦长身躯看着有点儿怪,但还没有想象得那么严重。不知道阿卡里是出于身边人的压力还是真正感兴趣,在过去的半年当中,他一直醉心于这项运动,狂热程度一点儿都不比旁人少。
马尔科姆先是往侧面倾斜了一点儿,然后又直立了起来,在此过程中瞟了一眼阿卡里身前的两位车手。这两人个子都比阿卡里要矮,和马尔科姆的身高比较接近。尽管他们穿着厚厚的赛车服,还是能看出来这些曾经当过运动员的人健硕的身躯。他们俩分别叫作特伦特·格劳菲尔德和德里克·赫普。和马尔科姆一样,他们都曾经是大学橄榄球运动员,前者在哈佛,后者在哥伦比亚大学。来东京之前,赫普在萨拉蒙兄弟公司当交易助理,而格劳菲尔德则是从雷曼香港公司跳槽过来的。两人的头盔下面裹着的都是一头棕色的头发,格劳菲尔德的头发竖立在头顶,赫普的则梳了下来,盖住了前额上像蛛网一样延伸着的痘痘斑痕。
马尔科姆放下膝盖拐过了下一个弯,听到了皮质赛车服和沥青路面接触的声音。他勉强能看到这时在格劳菲尔德身前的是陶尼——史蒂夫·陶森。除了卡尼之外,陶尼是他们中间最好的车手。他掌控身下杜卡迪的自如让马尔科姆一看就觉得嫉妒。陶尼以前还在科研方面有过相当成就。他曾经是一位生化科学天才,在20岁之前就命名了两种新发现的蛋白质。他身高6英尺,皮肤黝黑,一双迷人的绿眼睛已经迷倒了经常光顾六本木几家热门会所的女人们。他惟一不愿提及的经历是在拿到学位两个月之前从麻省理工辍学了,所以不管在争论当中他的看法多有道理,常常都会被人冷冷地顶上一句:〃是啊是啊,你他妈可是大学辍学的。〃
马尔科姆把自己的双肘紧紧贴在微微发热的玻璃纤维车身上,小心地经过路面上一堆突起的沙砾。通常在郊外这种地方,私有路面都是修整得很好的,而且在陶尼身前车上的丹尼尔·苏特一直都负责留心这边沥青路面的情况,与拥有这段路的人家进行联系,为今天早上的比赛做好安排。私人拥有一段路面这种情况,对于马尔科姆来说是非常怪异的,而且这段路通常是连接乡下两个小村子惟一的路。但是苏特熟悉这一切,他在日本待的时间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长,而且过去六年当中他花了很多时间在这里的青山绿水中间飚车。他从耶鲁大学本科毕业,然后又进入了哈佛商学院。他已经为日本很多家贸易公司工作过,在卡尼把他挖来以前,他在JP摩根公司东京分部工作。在卡尼手下的雇员当中,他是教育程度最高的一个,也是除了阿卡里之外惟一一个能说一口流利日语的。因为这一点,他总是让跟他打交道的日本人犯迷糊。因为他日语说得这么好,但外表却是卡尼手下这帮人里显得最〃老外〃的——金黄的头发,蓝色的眼睛,长长的挺直的鼻子,薄薄的嘴唇下面还留着一点略带红色的小胡子。这撮小胡子让他看来有点儿学者味道,也显得比他28岁的年龄要大一些。不过他开摩托的架势,尤其是拐弯时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的动作,却一点儿也不斯文有礼。这家伙车开得确实很棒。
事实上,苏特的速度差不多能赶上卡尼了。即便是马尔科姆从比较靠后的位置看来,都能注意到两人离得有多近。苏特的前胎和卡尼的后胎中间隔着的细缝只能透过最薄的一缕阳光。和其他很多事情一样,早上的这个比赛就是对男子气的一场检验,检验这些人的技巧和勇气,检验他们有多么愿意去冒风险,去享受风险,并且从风险中获益。而所有这一切的终极目的就是要打动卡尼,因为冒风险就是他们挣钱的手段,面对风险和战胜内心天生的恐惧的能力可以说明一个人敢于走多远,或者是能成为怎样的玩家。不管这是一场早上的摩托车比赛,在酒吧或是泡沫园的狂欢,在日经市场进行的一天交易,还是对另外一伙交易人的橄榄球赛,都不过是一场检验,而卡尼总是在观望着。
不过现在,也就是马尔科姆在东京新生活的第六个月,他已经满足于自己在这个团队中靠下的位置,就像现在在这排车里的位置。他知道自己只要加大一下油门就可以超越前面大部分人,但是他觉得现在还没有到这样做的时候。他不是已经彻底满足了,但是事情进展得太快了,所以现在他愿意暂且退后一步慢慢来,还有很多东西他要慢慢消化和理解。现在骑着的新摩托还只是他在东京新生活的象征之一。他现在的住所是一间月租1万美元的公寓,里面有大理石地板、加热的浴室瓷砖、两间卧室、圆形起居室,厨房墙上还有一道人工瀑布。不过这还只是他起步的地方。他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不管是跟卡尼、纱代、其他美国人,还有从东京本身,他都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早上7点。
东京金融区中心地区,日本银行大楼顶层办公区。
进入办公区的毛玻璃门上写着:联合战略资本有限责任公司。办公区里有一间很大的中心房间,是这里的会议室。此刻里面大理石会议桌边围坐着六位年轻人。他们把联合、战略、资本三个单词的首字母合在一起作为自己的名号,称他们自己为〃ASC职员〃,但是东京了解他们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卡尼小子〃。
28岁的丹尼尔·苏特是他们当中最年长的,而且由于拥有哈佛学位并且能讲流利的日语,他也被公认是知识水平最高的。27岁的史蒂夫·陶森是头脑最好的一个,是一个技术天才,运算的速度比用电脑的女会计还快。特伦特·格劳菲尔德和德里克·赫普都是26岁,是两个天生的莽撞小子。他们永远都敢于置身高风险情形,头脑中完全没有恐惧这个概念。阿卡里也是26岁,很滑头,喜欢挖苦人,看着总是那么开心。看起来他和卡尼有点儿什么更深层的关系,或许是因为他跟卡尼的时间最长吧。最后一个是马尔科姆,24岁的他是这群人中最年轻的,他的个性和角色现在还处于不确定的阶段。
第四部分 第44节:无家可归者
六个月当中,这六个人每天早上都会在交易日开始前两个小时先聚集在桌边,穿着他们默认的制服——白衬衫,黑长裤。卡尼和比尔则会在7点半踱进来。第一周的时候,卡尼是穿着一件有条纹的交易大厅上衣来开这个早会的,或许是表示对尼克·里森的一种古怪的敬意还是嘲讽吧。里森的照片直到那时候还时常出现在伦敦和东京的小报上。过了第一周以后,卡尼的条纹上衣换成了黑色阿玛尼西服,没有领带,衬衫扣子一直开到腹部上方。而和他形成强烈反差的是比尔的行头,客气点儿说的话,他那一身就是〃无家可归者的装束〃。
有时候卡尼是从金融市场新闻谈起,然后再展开每天的讨论,有的时候他会让手下这些人来主导。刚开始的时候,会议会慢慢趋向混乱而不是有序,因为所有人都想同时表达自己的看法。在公司正式开始运营之前那两天当中,卡尼向大伙解释了做对冲基金只有一条底线——利润。只要能赚钱,没有什么买卖是超过限制的或是疯狂的。ASC可以买进或是卖空股票或是债券,交易指数期货,交易日元,或是各种商品,比如贵重金属、瘦猪肉,甚至于是橙汁。或者他们可以去做非同寻常一点的东西,像房地产、珍稀艺术品,或是首次公开发行股票。他们不需要向谁负责,也不要被授予任何的表格、文件或是许可。仅有的真正的限制就是他们3亿5千万美元的总资产和卡尼原则第一条:永远不要涉足在结束铃声响起前无法脱身的东西。这些情况给大家留下了很多发挥创造力的空间,而且在卡尼所培养的这个竞争环境当中,大家在很多次早会上都进行了很热烈的讨论。现在公司的格局不再是一个顶级交易人加他的魔法师再加一帮助理,而是8个独立交易人,所有人都有权执行交易,也就是说有8位大玩家。尽管没有明确说明,但是大家都知道谁能做成最大的交易,谁就能得到最多的利润——短期来说是金钱方面的受益,而长期来说则是在地位上的。
到目前为止,在构想挣钱方案方面表现最出色的是史蒂夫·陶森。他在过去六个月中总共提出了12条建议,卡尼和比尔认可了其中三条:涉及印度尼西亚市政公债的一个套现方案,这为公司挣得了300万美元;另外陶森敏锐地发现有一家新加坡的纺织公司被估价过高,于是执行了卖空,为公司挣得了100万美元;最后一个方案涉及韩国正向越南延伸的五金器具销售链,他操作了一笔〃快进快出〃的买卖。基于这些成功,陶森表现得非常高调。由于韩国那笔生意为公司挣了400万美元,他把自己早会的座位挪到了卡尼旁边,开会时还把双手交叉在胸前,发亮的眼睛中透着高高在上的得意神情。
除了陶森,苏特也构想出了两个盈利方案,都是在ASC开业后第一个月之内。这两个方案其实都是他之前在JP摩根公司时所操作项目的延续,包括了复杂的套现交易,涉及刚刚出现的某种日本可转换债券。两个方案在盈利方面都可以说表现惊人,加在一起一共为公司赢得了700万美元。
格劳菲尔德和赫普一直都是作为一个两人组一起在工作。他们早会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打击别人的想法。所以有次他们自己提出想法的时候,大家都非常惊讶,卡尼可能是最意外的。这俩人提出了一个涉及日元和美元之间的货币交易。这个方案为公司挣得了500万美元,也算是为他们若干次余醉未醒还穿着之前一天的衣服跑来上班做了补偿。他们两个都是附近那些主要雇用东欧女人的脱衣舞夜总会和妓院的常客,而且卡尼手下这伙人都在传言,两人是从他们俩共享的一个俄罗斯妓女那里得到这个想法的,只不过没人有胆量当面去问他们是不是真的如此。况且想法是从哪里来的并不重要,只要它可以为公司带来利润就行。
至于马尔科姆,他已经开始在考虑自己和阿卡里还应不应该在脱衣舞夜总会里花那么多时间,因为到目前为止,他们两个自己设法寻找挣钱途径的尝试还没有任何收获。所以这两个在基德公司大阪分部就是卡尼手下的助理又被迫回到了当时的老路上。主要的时间都被用来在大阪交易市场交易日经期货。而且现在他们在东京的办公设置和当时也没什么太大区别:两个紧挨着的小隔间,里面放着电脑,坐的还是带滚轮的椅子,卡尼和比尔不在的时候两人可以在铺着地毯的走廊上比赛谁坐着椅子跑得快。最后还有塑料通话盒,就在他们几乎不用的电话旁边。
其实,在一家以东京为基地的有3亿5千万美元资金的对冲基金做一个简单的独立交易人并不是什么难堪的事情,况且马尔科姆和阿卡里从开始运作的第一天就一直在给公司带来稳定的收入。他们的收获当然比不上卡尼每年的4000万,但是他们可以保证挣到差不多300到800万。如果从收获层级来看,他们两个应该被放在陶森后面,在其他人之前。只是问题在于他们带来的不是创新的利润,不是他们自己带给公司的,也不会打动卡尼。在两人给公司带来新利润之前,他们依然只是按键盘的人——可以被替换和复制,与在东京金融区不计其数的金融公司里做苦工的普通交易员没什么区别。就在他们那幢大楼里可能就分布了50名跟他们一样的交易人,坐在相似的办公室里,守在电脑屏幕前。
马尔科姆迫切盼望着能产生自己的想法,这带给了他很大的压力,而且随着他生活条件的快速提高,这种压力也在快速增长。即便是在他驾驶着杜卡迪飞驰在乡间公路,透过头盔的遮掩感受清晨雾气的时刻,他的脑海里还在思索着可能的涉及贵金属和美国国库券的套现方案。每天晚上回到豪华公寓时,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电脑阅读世界各地的数十份财经新闻报刊,寻找暂时还没有人留意到的契机。哪怕就是价格、数量或是价值上面那一点点的差别,带来的可能就是很快很容易得到的利润。这使得他形成了一种关注细微差别的习惯——即便是在和纱代共处的时候,在牵着她的手穿过露天市场,或是和她一起躺在卧室里的睡垫上闻着她的体香的时候,他也在思考他们两人之间细小的差别——一个日本美人和一个老外——寻找着两人感情世界中可能存在的套现机会。
马尔科姆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他相信自己早晚能找到套现的机会。但是目前的情形看来却是,12街有家麦当劳以1美元的价格卖汉堡,17街则有一家卖1美元10美分。马尔科姆却踌躇在两者之间,双脚像是粘在沥青路面上,看着周围的人往来奔波,口袋里塞满了轻轻松松挣来的钱。
第四部分 第45节:嫖妓的传闻
惟一能让他心里平衡的是,他不是惟一一个没有想法的人,还有阿卡里和他同病相怜。不过最近两个人晚上的15子棋局变成了近乎无声的比赛,阿卡里看来跟马尔科姆一样,深深困扰于总是找不到原创方案的尴尬境地。现在他下棋都变得很机械了,虽然还是能很轻松地击败马尔科姆,但是好像胜利再也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兴奋的感觉。他也不再去提醒马尔科姆已经在两周的棋局当中欠了他将近3万美元。马尔科姆开始在想这份压力对于这个瘦瘦的家伙来说是不是过于沉重了,再不就是他还有什么别的心事。尽管阿卡里的公寓就在马尔科姆楼下两层,但是他却并不了解阿卡里在东京的社交活动。除了晚上的15子棋之外,他已经有两个多月下班后没看到阿卡里了。
所有这一切的疑惑在一个周一的清晨得到了解答。早上8点刚过,阿卡里突然从自己椅子下面拿出来一个金属外壳的箱子,然后很坚定地走到了卡尼身边的位置。
当时格劳菲尔德正眉飞色舞地讲述着一个嫖妓的传闻,说是有个嫖客和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