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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陵老人究竟功夫不凡,一边发掌扫开石子,一面双足不断游动,已侵入石室中央。
清净子何尝不知,心中暗急,一抓之下,想再抓一些石子发出,却是抓了一个空。
敢情他急忙之中不暇分神注意,他每一抓都用了大力金刚内力,是以石子能翻飞而起,方才一连十余抓,却将身旁地面抓出了两个半尺深浅的坑,一不注意,抓了一个空。
方才怔得一怔,松陵老人身形有若鬼魅,呼的已掠至老道士身前三尺左右!
清净子心急如焚,他知道莫要说是松陵老人乃是尽世第一高手,就是一个不懂武术的幼童在此时侵到他身旁一触之下,立刻会命丧当场。
是以绝不能让松陵老人走至近身。
心一横,咬牙一探臂,拾起横放在身后的青城千古镇山之宝——“西方至刚降魔杵”一挥之下,但觉黝黝黑色光华大作,呼的打了下去。
这一杖力道伯有千斤之重,降魔杵本就十分沉重,这一下竟“嘶”的发出尖锐的一声,风雷啸声大作,处处显示这一样打下的力重如山。
松陵老人吃了一惊,慌忙一沉双肩,双掌一翻之下,向上硬是一挺,“托”一声,这一杵千斤之力竟被他双手用盖世功力化去,而把持在手中。
清净子料不到他竟如此托大,咬咬牙,右臂一沉,雄浑的内力疾涌而去。
松陵老人方才全力一接之下,内力正值交替之际,冷不防对方出手如此迅捷,吭了半声,吃不住如此重力,整个身子都被压得蹲了下去。
清净子情知对方功力盖世,自己就是全盛时期伯都不是敌手,虽不知他来相扰是何用心,但苦于开口不得,只好闷声加力下压。
松陵老人长吸一口真气,双臂一挺,呼的一声,称霸江湖的独门“卿云内力”发出,果是无坚不摧,降魔杵斗然被他托得抬起半尺。
忽然,他觉得手中降魔件一颤,立刻对方内力有若天崩地裂般反震而来,不由一顿,又被压下去半尺左右。
心中不由暗暗赞道:“久闻青城‘凝元内功’玄门一绝,今日一见,果是名不虚传——”
思索间,手上可不敢丝毫放松,于是这两个盖世奇人。一俗一道竟在这黑暗不见天日的石室中拼起内力来。
清净子吃亏的是在始终要腾出一部份内力守护心脉,不若松陵老人可以全力以赴,是以一个时辰后,便渐渐不敌。
起初松陵老人还没有发觉这一点,渐渐他从清净子打坐的样式和内力的进退之际发现出来,心中一惊,暗暗忖道:“我松陵老人何等人物,岂可在人家天心如一,无我之境,乘危而入——”
思索间,便自想收掌后退。
但以他此等功力,自然觉得出对方内力虽不能纯正发出,但和自己相差甚是有限,自己万万不能收回内力,否则只伯立刻会命丧当场,是以也只好苦苦支持。
虽然他明知对方的苦衷,但仍不得不继续鏖战拼斗下去,心中甚感不安,于是放弃攻击,内力悉数只守不攻,这样清净子的危境才算好了一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的内家真气巳损失过半,但仍不放手,至死一搏,等待那最后的时刻到临。
清净子心中明白,只怕今日生望太小,劫数使然,心中一声长叹,闷哼一声,对于松陵老人这一古怪的行动甚感不能释然,心一横,那唯一守护心脉的内力也悉数而发。
呼一声,内力徒增,松陵老人岂不明白,心中一阵惨然,心头只觉一震,赶忙出力相抗。
“喀”一声,降魔宝杵忽然齐中而折,两人都因内力孤注一掷,收不住手,身子都是一冲,清净子更是心魔外侵,一连吐了三四口鲜血。
那西方玄门降魔杵乃是天下至刚之物,但仍吃不住两个盖代大侠的全力拗折,这乃是由于清净子的玄门“凝元功”乃是至柔力道,而松陵老人的“卿云气功”却是至刚的内力造诣。这一阴一阳,一刚一柔,并相济助之下,力道却大得出奇,玄铁宝杵到底不愧为至刚之物,仍能生生抵住。
但一直到最后两人内力都一齐衰微,却又猛然全力一压,这一松一紧,有若常日用击索悬勒,一松一绞之下。力道最是重大,是以宝杵再也吃不住力,齐腰而断。
可惜这玄门至宝,终就硬生生的毁在两人手中,从这一方面也能看得出来这一道一俗的内力造诣了。
清净子心魔外侵,狂喷两口鲜血,勉强提一口真气,冷冷对那松陵老人道:“素闻松陵老人大名满天下,哼!哼!今日一见——”
松陵老人何尝不是血气翻腾,气喘如牛,但闻言忍不住想答道:“怎么了——”
清净子嘴唇一偏,强忍住一口即将喷出的鲜血,冷然道:“今日一见,却是乘人之危的小人——”
敢请他对这一点,最是不能释然于怀。
松陵老人一怔,忖道:“他这话倒也不错——”
于是呐呐说道:“老朽虽然当时一时不察,道长正值天神合一之际,这一点老朽至此仍觉万分不安,不过——
清净子在他发言之际,略略试着调息一下,却觉真气上逆,心中一荡。长叹一声忖道:“唉,瞧你这模样,我今日要入万劫不复之地。”
松陵老人说到这里,搭微一顿,又道:“不过,青城派对于老朽所施的手段,却未免太过毒辣一点!”
清净子心魔外侵,性子甚是暴燥,怒道:“你别胡说,咱们——”
松陵老人冷然一笑,平静了太急的喘息,插口说道:“明人不作暗中事,赵兴安赵老镖头——”
他这一提到赵兴安表弟,心中不由联想到赵表弟一家数口血流满地的惨状!怒火猛然上升,说话也有点激动起来。
清净子陟然听到他提到赵老镖头,心中也是一怔,蓦声道:“啊,赵老镖头,他——他是施主什么人?”
“松陵老人冷然一嘿道:“他是我表弟!”
清净子一时还没有想到这一层上来,说道:“那很好!不过赵施主在个把月前命丧江北,贫道是亲眼目睹的!这个——”
松陵老人斗然怒哼道:“那当然了,感谢道长相告,老朽早已知晓。嘿……嘿,老朽不但知道他老弟命丧江北,而且也探知陪同他一齐死的,尚有他一家老少数口,嘿,老朽不才,倒也查明是谁所为,今日踏破铁鞋,总算找上青城贵派了——”
清净子一怔,说道:“什么——”
心中却恍然明白了这是怎么一会事,仰天长叹,喃喃自语道:“天意如此,天意如此,清净子啊,你择徒不慎,青城派由你而绝,难道果真是上天有意促使你万劫不复,以谢滔天大恶么?”
松陵老人一旁冷眼见清净子面上表情复杂,越以为自己所念不差,是以嘴带冷笑,静坐一边。
清净子心中百感交杂,忖道:“原来乃是如此,今日贫道虽是必死,但错本在己,不可怀恨欺瞒他,让我……让我告诉他吧…”
这得通全真虽然身陷死境,但内心仍是一片澄然,他明知告诉松陵老人其中原委,便是大大示弱,但本着玄门宗旨,仍决心如此作,就凭这一点,便可知道这道人巳证玄门大道了!
心念既定,仰首一瞧,但见松陵老人,面色漠然的对着自己冷然而笑,一怔之下,不由微怒道:“老施主把贫道看成什么人了!好在贫道尚知其中原委,否则今日施主可是大大造孽了哩!”
松陵老人冷然一哼,方想开口反驳,蓦然瞥见清净子面色凝然,不由收下口来。
清净子对这些如不闻不见,冷冷把一切经过说了出来,一说到他大义灭亲时,声调已自微弱,但又值这时说得甚是冲动,是以断断续续,喘气连连。
松陵老人越听越惊,直到听到清净于说到抱那赵家仅余的赵合飘然而去时)不由心中惭愧亿万,泪流满面,说道:
“道长大义灭亲,天神共尊,可恨老朽今日恩将仇报,唉!唉!当老朽进来时,道长为什么不说明哩?”
清净子此时已是真力全散,摇摇头苦笑,却发不出一声,只用手指指自己当胸。
松陵老人恍然大悟,道:“原来道长方才正值运功要紧之处,有口难言——”
清净子微微点点头,松陵老人忖道:“松陵啊!人家道长千里迢迢,大义灭亲,又帮你照顾表弟之后,你——你竟狼心狗贼,恩将仇报,而且人家在你入洞一时便要入境,你——你竟恬不知耻,仍然全力反对,今日道人只要一死,你也决不能苟活——”
他思念一定,满脸痛苦之色,反而变成坚决之状,清净子何等经验,巳洞悉他心中所思,摇摇头,伸手在蒲团前一阵子刻镂,好一会才停下手来。
松陵老人一惊,上前一瞧,却见刻的是:“错不在你,此乃天意,那盒儿……”
松陵老人暗中一叹,不能回言。
抬头一看,却见清净子双目凝然,“那盒儿”下面的字还没有刻下去便自死去。
松陵老人心头一震,长叹一声,默祷道:“清净子道长,今日老朽一念之差,阴阳差错,道长之死,皆由老朽所致,道长安息吧——”
默默祷毕,仰天一呼,但觉周身无力,想是方才和清净子拚斗时费力太多所致。
山洞中,石室里,森森然,松陵老人静静坐在一旁,思潮起伏,暗暗忖道:“我年近古稀,独影只身,无友无亲,不,亲戚虽是有的,但也已命丧江北,亲人后代,又承清净道长千里迢迢照顾他,虽然道长至终未及说出幼儿赵合现今所在,但必不会有什么危险,我——我还有什么挂虑?
思索间,猛一抬头,蓦地他瞥见石室四周陈列着的一尊尊青城先辈,个个栩栩欲生,道貌岸然,不禁打心底里生出一丝敬意,忖道:“古人道,一心向佛,百缘俱了,一点也不错——”
他象是猛然领悟了这出家人入门的最浅道理,但对他来说,却不啻是当头棒喝,迷津引渡!
六十多个年头了,松陵老人虽然问心无愧于天,但却只有这一刻,他的心中是一片清凉与平静。
他至死也不能遗忘这自己一手造成的滔天大错,是以他虽然决心一死,但仍不能释然于怀。
他聊胜于无的用血修了一封血书在衣袂上,并同自己一生赖依成名的“定阳真经”放入一个铁盒中,挂在自己胸前,目的乃是想要给一个后世的人巧入山室发现此盒,对于松陵老人失手之事清清楚楚的明了,而这本宝书也一并赠送给他,也好让早已长眠地下的自己,心灵上的负担,能够减少一些!虽然他知道有人再发现这石缝的希望是玄之又玄的事,但这是一种对于内心上唯一措施。
于是,他永久坐在石室中,永久——
于是,他,他的躯体,以及他圣洁的灵魂永远伴着青城一十三代的法体并同证道!虽然,他不是玄门中人,但任何人也可以清楚知道玄门中的人也未必能有他如此的气度和胸襟!
劈拍!劈拍!
枯枝堆跳发出的火光逐渐暗淡了,呼一声,吐出最后一朵火苗,重归于黑暗。
君青怔怔的持着那一方血书,心中的感觉分不出是惆怅抑或感慨。身后许氏也是一声长叹,对于这一个感人的故事,母子两人的感情都到达了顶点。
“唉”!
君青微微吁一口气,放下血布,回头道:“妈!这松陵老人的一番用心可真是世界少有,人难寻哩?”
许氏沉重的点点头,不发一声。
石室中,森森然。
沉默一片,母子两人相对而立,身前静坐的是松陵老人,也许是上天的意旨,能够在他死后三四十年后有人误打误撞进入石室,使他内心上始终不能放下的负担完全付之一驱,但,也许也是君青的命运,这只不过是一个不平凡的开端罢了。
“妈”!君青又叫了一声。
“嗯!”许氏应道,她已猜出爱子要想说什么话了,微一沉吟,答道:“哦!君儿,你是否想到怎样处理这定阳真经?”
君青吃了一惊,用力点了点头。
许氏和蔼一笑,说道:“人家松陵老人说得清清楚楚,谁先发现这个秘密,并同这本什么‘真经’也赠送给他!君儿,你就好好保管下来吧——”
君青应了一声,又道:“妈!这什么真经想是一本武术密笈,我要了没有什么用处——”
许氏又是一笑道:“给你大哥吧,他们嗜武若狂——”
君青想是找着什么适当的方法处理这本书,高兴地欢声道:“对啦!对啦!妈,你真聪明,这松陵老人号称天下第一手,内力比清净子老前辈还要高强,爸爸平日常道清净子乃是近百年来玄门第一把高手,由此可以推度这松陵老人的功夫了!”
许氏微笑一下,点点头,诧异的望着君青。
君青也似乎察觉自己怎么今日对武术这道竟能分析得入情入理,不由自己也是一怔,呐呐道:“是以——是以这本真经乃是松陵老人赖以成名的奇书,必然——必然是很有价值了!”
“眯”许氏怀中的小花蓦然叫了一声,似乎表示对君青这种异乎寻常,对武学一道侃侃而谈态度感到既惊诧又敬佩的意思。
许氏微笑颔首,君青反倒自己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沉吟片刻,君青蓦然想起一事,忖道:“方才我之所以注意到那盒儿,乃是由于清净子老前辈临终前所刻的那一行字。‘错不在你,此乃天意,那合儿’而引起注意的,照那松陵老人所说,‘那合儿’乃是指赵合而言,合与盒字相通,是以我才误以为如此,这倒是太巧了,阴阳差错,难道这真是天意?”
他果想半天,回首一瞧妈妈,想是倦了,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于是君青也静静坐在一边。但他却感到一种异样的心烦,杂乱的思维不断地在他脑中编织出一张张密麻的网,才一合眼,各色各样不同的印象出现在眼前,他不由自主的一顿足。
蓦然,“叮”的一声,接着又是一阵子嘹亮的兵刃交击声,清楚地从山缝中传来。
“当”“当”,瞧这模样,石室外的战斗十分激烈哩。
君青心中一沉,许氏也自惊了过来,母子两人相对骇然。
“当”,“嘶”,劲风之声仍隐隐传来。
看来石室外,隔着这道长长的山甬道,不止两三个人在作单打独斗,分明是群殴之状。
君青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道:“妈妈,如果他们一直不走,我们就一直被困在这儿吗?”
许氏道:“有什么办法啊。”
君青道:“我们和那什么天豹帮素不相识,他干么要杀我啊?”
许氏奇道:“他几时说要杀你来着?”
君青道:“妈妈你不知道,他说要‘取我头上之物一观’,就是要我性命的意思呀。”
许氏一震,前南道:“难道……难道是你颈上的……”
君青下意识地一摸颈项,触手之处,圆润生温,正是那串珠儿,他大声道:“你是说这珠儿?”
许氏点头不语,皱眉似乎苦思什么事情。
洞外隐约传来人声,君青仔细一听,只听得一人道:“姓岳的小子九成是躲在这山缝之中,姓白的,咱们没谈拢之前,你休想使奸溜进去。”
另一个声音道:“你老兄也不用打这个主意——”
接着“当”一声兵器相接的声音,立刻喊杀拚斗之声大起。
君青何等聪敏,一听之下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两伙强盗在争斗,不知我这珠儿是什么无价之宝,值得他们这般拚杀?”
洞外打斗声甚是激烈,似乎不是一时一刻所能完的,君青愈来愈觉烦闷,他忽然忖道:“要是大哥在这儿,哼——”
他的拳头不由自主地用力挥了一下,“噗”!他怀中一物跌落地上。
他弯腰拾了起来,凝目一看,依稀可见正是那本“定阳真经”
一个从未有过思想从他脑海中闪过—一
“我何不学几招?……”
但是他立刻替自己否定地想到:“凭我这块料还说学武,真是的。”
然而这个念头却不断地浮上君青的心田,而且一次比一次强烈,他拼命地对自己说:“我不学武,我不学武。”
但是随着外面的激斗声,他的心再也定不下来,最后,他忍不住再从怀中把那本“定阳真经”掏出来。
他抚摸着那粗糙的书皮,心想:“我只看一看打什么紧。”
当下从袋中取出火石,在地上摸着一根枯枝,点火燃着,躲到墙角去,轻轻翻开了第一页。
只见骇然一行草书:“天下第一奇书”
那字写得龙飞凤舞,劲透纸背,从笔墨间依稀可见写字人的狂骄自负。
君青看得摇了摇头,继续翻到第二页上,只见第二页上划了十二个图形,是一个老人打一路拳的十二个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