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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铁骑令-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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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腾跃之法,一式一式练习了一遍,只觉身体象是斗然变轻了许多,快捷之处令他意想不到。

  其实这就全得归功于他深厚的内功底子,所以学起来事半功倍,而且他心中早已领悟了不少武学上乘道理,只是不曾实际试用过罢了。

  他又照着练了两遍,只觉愈来愈熟,愈来愈快,到了第四遍时,他斗然想起一事,不禁呆了下来。

  原来他发现这几遍自己虽是在练习轻功身法,但是手脚也不知不觉照着再练习,只是自己全神贯注,不曾发觉,这时他那套轻功身法固然已练成,但是这“万柔拳法”的一切招式也全学上了身,想摔都摔不脱了。

  他呆了一阵,随手一挥,不由自主地上下一抖,正是万柔拳的第一招,而且施得精妙无比,一丝不错。

  他呼呼一连发出三招,一招力道比一招强,本来他始终配合不好力道,现在象是豁然贯通了,但他却轻叹了一声,脸上了无喜色。

  他自言自语道:“小时候,我不肯练武,二哥笑我迟早有一天还是会练的,他说岳家的子孙没有不会武的,这话果然给他对了……”

  他是一个极富幻想的人,小时候一提到练武,他马上就幻想出一幅血淋淋的拼斗景象,是以怎么样也不肯学武,这时他已经学上了身,却又幻想行侠仗义的种种好处,竭力试着寻找学武的百般好处,他憧憬着仗剑的古游侠,为人间主持正义,除暴安良……

  他猛一拍腿,叫道:“对,圣人也说过‘除恶务尽’,可见除恶就是行善,对坏人正应如此!”

  于是他象是找到了极佳的理由,霎时之间,他觉得习武是名正言顺的了。

  这一刹那间,在他胸中埋藏了十七年的豪气斗然激发了出来,他长啸一声,暗道:“至少,练好武功也不至于被关在这儿一无可施了。”

  这时,顶上又是一阵绞盘之声,果然不一会,那石岩缓缓移开,那个姑娘的声音:“喂。”

  君青应道:“司徒姑娘——

  司徒姑娘道:“你没睡吗?”

  君青怔了一怔,道:“啊,我糊涂啦,这是半夜么?”

  外面司徒姑娘轻笑道:“是啊,刚才交三鼓。”

  君青忍不住问道:“司徒姑娘,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知道我姓岳?”

  司徒姑娘道:“这里呀——叫做‘水底宫’。”

  君青奇道:“水底宫?没有听过,这儿在水底下么?”

  司徒姑娘道:“自然是在水底下啊,要没有这般奇处,我爹爹怎会选这地方来住。”

  君青大奇,脑筋一转,道:“你爹爹?你爹爹是谁?”

  司徒姑娘笑道:“我爹爹是宫主。”

  君青原本聪明无比,心想:“她既是这什么‘水底宫’的宫主女儿,又知我姓岳,可见这宫主是有心要把我捉来的了。”

  他原想叫司徒姑娘找根绳索把自己吊出去,此时想到她乃是宫主的女儿,心中一阵不自在,就住口不言。

  那司徒姑娘听他不作声,忙柔声道:“你在底下一定闷极啦,我听爹爹说他要用你把一个什么岳铁马逼来,岳铁马是谁呀?”

  君青沉声道:“是我爸爸。”

  那司徒姑娘似乎惊了一会,继续道:“不管怎么样,我明天先叫爹爹放你上来再说,我爹爹最是听我话—一”

  君青暗暗哼了一声,心道:“我可不领你的情,瞧我再练几天跳不跳得出来?”

  那司徒姑娘道:“我走啦,明儿再送东西来。”

  那绞盘的声音去了好半天,君青还呆坐在那儿。他暗暗想到:“是什么人要寻爸爸的晦气?哼!”

  他一把抓起那本“定阳真经”,用力地翻到下一页,仔细参悟起来。

  两个时辰之后,君青又从那定阳真经中领悟出许多别人一年也无法领悟到的东西,他轻叹一声忖道:“我要静坐一会,仔细连贯一下了。想不到武学之奥秘,玄妙如斯。”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试着努力往一纵,他的身形轻飘飘地跃起两丈之高——这个高度距离顶上还差一大截,因此使得岳君青大为失望——然而,他一夜之间,练就这等轻功,只怕已是无人能信了。

  “喂岳公子——”

  君青抬头道:“司徒姑娘,怎么?”

  司徒姑娘的声音显有些优愁,轻声道:“平常我爹爹总是听我的话,那晓得我叫他先放你上来,他却是不肯,我—-”

  君青道:“你怎么?”

  她原是想说“我哭了两场他仍不睬”,但随即想到这话甚是有失面子,就住口不说。

  偏偏君青没有听到下文,又加了一句:“你怎么啦?”

  她连忙扯开话头,失声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君青怔了一怔,才答道:“我叫岳君青。”

  那司徒姑娘道:“我叫司徒丹。”

  君青道:“司徒姑娘,令尊名讳能不能见告?”

  司徒丹道:“我爹爹叫司徒青松。”

  君青默念着“司徒青松”这名字,只觉陌生地紧,从来没有听过。

  这时那司徒丹突然惊慌地道:“喂…岳……岳君青……有人来了,我要走啦……”

  君青在心里面冷笑道:“哼,管你司徒青松是什么人,只要我练到能跑出去,好歹叫你知道点厉害。”

  于是,他又翻开了秘笈。

  这怪洞中浑浑然的,分不出白天还是黑夜。

  君青拿着一节枯竹,依照着“定阳真经”上惟一的剑招练习着。

  这几天他在这微弱的亮光下已习惯得能察秋毫了,他斜睨着这真经上的第九页,上面写着“卿云四式”,旁边写着一行草字:“天下第一剑术”

  君青心想:“这位松陵老前辈口气凭大,就算通天之神岂可妄称‘天下第一’四字?”

  但是他仍怀着兴奋的心情看那第一招:“卿云烂兮”

  这一招下面包含着十个变化,是以虽是四式,却是整整四十招。

  君青细心地苦练了三个时辰,才算练熟了第一式十个变化,他连接着施了一遍,只觉心与手会,神与“剑”通,许多悟于心中而表达不出的高深武学,这时都似斗然贯通,他施到最后一变,手中竹枝一斜而下,“噗”的一声插在山石之上,那枯脆的竹枝竟然插入三分。

  君青不由惊得呆了,他心想:“这剑式看来平和怎么这大威力?怪道松陵老人要夸称为‘天下第一剑术’了。”

  他支着竹枝,缓缓坐在地上,眼睛瞥在那精致的碗碟上,他心想:“这司徒姑娘是个心地极善良的好姑娘,我猜想她一定长得极是好看,就象——”

  就象谁?他可说不上来,他自幼住在终南山上,压根儿也没有瞧过标致的姑娘是什么模样儿,他只能从书上描写的字句中去想象。

  他心目中那最美丽的人具有书上所形容的一切,然而究竟只是一个蒙蒙的轮廓。

  “喂。”那个悦耳的声音又响了。

  他发觉自己对这声音已有了期待的心理,他应了一声,只见那小花篮又装着几样饭菜吊了下来,他想说两句感激的话,但是想了一会,却不知该说什么。

  司徒丹道:“你晚上在这里面怕不怕?”

  君青想说“有你来陪我说话我就不怕啦”,但是他只说了“不怕”两字。

  要是往常,司徒姑娘必是叽叽呱呱地和他东扯西扯,那知这时司徒丹竟是沉默起来了。

  君青觉得有一些紧张的感觉,也默默没有说话。

  忽然也象是听到一阵低泣的声音传入耳中,他仔细一听,倒象是司徒丹在暗泣呢,他不竟惊道:“司徒姑娘,你在哭什么?”

  上面没有回答,却停止了泣声,过了一回,司徒丹的声音轻悄悄地传了下来:“以前我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爹爹叫我读书,又不说意思给我听,我又没有兄弟姊妹,每天只有一个人坐在花园里呆想……我以前想起好多有趣的事儿,本来要和你说,可是现在想起来呀,那当真全是胡思乱想……”

  君青想着,一个小姑娘,穿着绿色的,也许是白色的裙子;独自寂寞地坐在花丛中,她的脸象桃花一般,她那柳叶一般的细眉微微地皱着,凝视着天上的白云,或是地上的蚂蚁……他不竟想得发痴了。

  那姑娘的声音终于惊开了他的幻想:“……他俩都说我是个傻姑娘,不过这几天我象聪明了许多,真的,好些以前不通的事也懂啦。”

  君青象是觉得姑娘就在对面一般,微笑道:“姑娘原来就是慧人。”

  司徒丹悄声道:“寸心万绪,咫尺千里,好景良天,彼空有相怜意,未有相怜计。这词句以前我总是不懂,现在我可懂啦……岳哥哥,我—一”

  君青心中大大震动。他从没有料到这小姑娘会说出这番话来,一种奇异无比的情绪升上他的心田,也分不出是喜是悲,象是惊喜,又象是恐慌。

  这纯洁的少年,一十七年的生命岁月,还比不上平常人十年的生活经历,他只是生活在青山白云,松涛,翠谷之间,他的感情平均完整地分给了爸爸妈和三个哥哥,但是在这一刹那之间,他生象是起了极大的恐慌,又象是心花怒放,竟呆在那儿痴住了。

  忽然上面传来一声尖锐的冷笑声:“好,师妹,你—一你——”

  是司徒丹的声音,显然她是很愤怒:“师哥,你—一偷听我说话……”

  那男子的声音:“我跟了你好几天,你每天送三次饭给这贱小子,嘿!”

  司徒姑娘显然大是愤怒,叫道:“我高兴送给他吃,要你管么?”

  那男子似乎气极,大喝道:“好师妹你—一吃里扒外!”司徒姑娘气得话部说不出来,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那男子狠狠地道:“瞧我会把这贱小子宰了!”

  司徒丹似乎大惊,叫道:“你敢!”

  那男子想道:“瞧我敢不敢。”

  君青在下面忽觉大怒,恨不得跳出去打那厮一顿,他想到这里,猛然吸气,双脚一纵,身形如一只大雁一般腾空而起,竟然高达三丈!”

  但是距离顶处仍有丈余,他废然轻叹一声,听声音,司徒姑娘和她师哥都走远了。

  他无聊地四周望了望,最后,眼睛停在“定阳真经”上,于是一种说不出的力量促使他翻到下一页,“卿云四式”的第二式“札缦缦兮”。

  咸阳古道平平的倘佯在两座山峰之中,官道的尽头乃是名震关中的胡家庄。

  胡家庄背山面水,依山而筑,气派甚是雄伟,关中人民没有不知道这山庄的盛名远播。

  这日夜晚,寒风凛凛,胡家庄竟连来劲敌。

  先则是铁马岳多谦暗中潜入,却见和胡庄主齐名的雷公也在庄中,自量必非对手,是以立刻退走。

  接着笑震天南也只身匹马闯胡家庄,而且和胡笠雷公说僵动手,内力不敌,岳多谦皆因萧一笑和自己来意同出一辙,都是为朋友寻仇,是以敌汽之心大起,百忙之中,弹出一指,解去萧一笑之危,却知胡笠一定会追出查看,是以立即如飞隐去。

  胡笠,程景然和萧一笑好快的身形,几乎不分前后呼的击开窗户,飞身追去,但黑暗中已是一片寂然。

  三人都是一等一的身手,那肯罢休,轻身功夫施出,简直有如闪电,但一口气追出十里,仍不见一个人影。

  胡笠身形虽是矮胖,但行走起来,足不点地,竟是奇快,呼呼又奔得半盏茶时分,蓦然心中一动,猛吸一口气,刷地立定下来。

  这可难为他了,正在全速奔驰之际,这一个急停,在真力的换用之间,起码也得有一甲子功力以上,而胡笠作的如此从容不迫,正显出他极深的内力造诣。

  程景然亦步亦趋的和他并肩而驰,忽见胡笠一个急停,身形可仍在急奔之中,猛可问道:“什么?”

  胡笠沉声道:“追不上了,当心敌人调虎离山——”

  程景然一想也觉有理,嘿然吐气,双足一剪,呼的一声,身形竟在空中一弯,劲风嘶嘶然,已划了一个优美的弧形,飘然落回原地。

  这一手轻功,可真美妙极了,左方萧一笑忍不住喝了一声采,边行边道:“好俊的功夫,尊驾到底是何称呼?”

  皆因他只知这貌不惊人的老者姓程而不知其名,是以有此一问。

  雷公甚是厌恶他那种骄妄之态,冷冷一哼,不理不睬。

  萧一笑怒气上升,蓦然他念头一动,强自忍下这口怒气,双臂一摆,身形一倾,整个身子向右边一横,双足却不丝毫缓慢,呼地一声,立足一顿之下,右足伸出猛扫一脚,身形却借此一脚之力,转了一个急切的小弯,直奔左而去。片刻间便奔入小路中。

  剑神胡笠猛可运劲沉声道:“萧老师好走!胡某人随时候教——”

  其实这时他心中甚是矛盾,他已知道其中一切蕴密了,但他是何等人物,绝不示弱说将出来。

  黑暗中立刻传来萧一笑爽朗的笑声:“好说!姓胡的不愧七奇中人物!”

  话声方落,人已奔出三四十丈以外。

  胡笠和程景然相对一视,各自发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不约而同,转身奔回山庄。

  这且不表他们两人回到山庄,却说岳多谦用数十年无上心法潜到胡家庄,没有让任何人发现,弹出一指救了笑震天南后,立刻如飞而去。

  他可明白这三个人都是非同小可!是以轻功已施至一十二成,自从他三十年前归隐终南山麓以后,这等狂驰对他已是一种生疏的玩意了,但由于三十年的不断的锻炼,功夫施展出来,真是有若一条黑线,滚滚而去。

  赶了一程,用心听听身后动静,已知敌人并没有赶上来,于是慢下身形,慢慢在山道中踱着,心中却不断盘算道:“那萧一笑昔年和立享弟结下梁子,今日解了他下风之危,以我看来,他们绝没有发现我是谁!”

  一丝微笑浮棚的脸孔,敢情他对这一点也甚是满意,尤其是在三个高手环立之下,仍能以无上轻功潜进胡家庄,猝然出手,这一点已是十分难能的了。

  “啊——”岳多谦又继续沉思:“啊,胡笠和程景然已成莫逆,去找姓胡的架梁,姓程的也一定要插上一马!哼,那可不成。”

  他之所以作如此想,皆因方才曾亲眼目睹萧一笑找胡笠拼命的那一幕。

  “对了,萧一笑不也是和胡笠对立吗!”岳多谦忽然想到了这一点,他想如若能和萧一笑一同闯一次胡家庄,那便可以放手一闹了!

  但他立即又想到一层:“萧一笑何等性子,绝不会在自己。的事情中去借力他人,哼,我岳多谦是何人,又岂能去请他?”

  他头脑中思想甚是纷乱,不能集中,脚步不由放缓了下来。

  又沉吟了好一会,却始终不能想出一个万全办法。

  “去找姜慈航吗!他一向是萍踪无定的!”

  岳多谦又想了好半天,猛一抬头,却见天空早现曙光,已是黎明时分。

  信步走下山去,仍然落脚在一个客栈中,面对着的这一个大问题,却始终不得以解决。

  岳多谦沉默的渡过一天,这一天他并没有跨出客栈一步,仍在苦思拼斗胡笠和程景然之策。

  蓦然,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际,忖道:“对了,昨日在胡家庄中,不是听说那荒一笑曾提起什么罗信章镖头是以华山神拳打遍大江南北吗?——”

  这个念头,昨日他已想过,但因空中萧一笑和程景然已然动手,是以这个念头被搁了下来。

  “嗯,那次那个青蝠剑客和我拚斗一场,我始终认不出他的剑式出自何门,但偶而从他辅助剑式所发的拳招上,瞧出他隐隐和——和华山有关!”

  华山拳招,罗信章也是以华山神拳称雄的!

  “青蝠剑客以我推断,八层是胡笠这老头子,嘿,昨日所看,胡笠的两个弟子在使展轻功时,不有点象青蝠剑客的路数吗?

  不过,昨日我也曾亲眼目睹胡笠和程老头过招,那一式似乎比青蝠剑客又要高明不少。

  “总之,胡笠和青蝠剑客中有什么关连这是不会错的了!”岳多谦在纷乱的思维中,好不容易找出这一个结论,但是这些有若战争的局面一般,仍是乱糟糟的,黑茫茫的一遍,局势依旧没有清朗!

  岳多谦敲敲自己的脑门,忽又豪气干云的忖道:“不管它这许多,只要……只要胡笠对一次阵,这一切,起码有一大半,都会迎刃而解了!”

  蓦地房门外大厅中一阵了喧哗,一个粗壮的声音叫道:“店家,店家看房!”

  听声音分辨得出,不是那笑震夭南萧一笑是谁。

  岳多谦微微一怔,暗笑道:“任你笑震夭南多狂,但也有自知之明,不敢再去胡家庄来一个登门拜柬了——”

  萧一笑叫了两声,早有店家迎入。

  岳多谦又自忖道:“和这狂生同宿一店,早晚必要朝相,嘿,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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