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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不能和此三人一会为憾,今日,唉,最着侠名的范立亭竟尔死去,我——”
岳多谦明自他的意思,黯然一笑。
登时,两个盖代奇人相视互看一眼,在他们心中,都有着同一个意念,他们觉得,他们互相已经能够了解了。
半晌,岳多谦猛可跨前二步,走到木桌边,拿起那只笔,振笔一挥,在那大红柬纸上已写下三字。
他宏声一笑道:“好!这样好极了。”
班卓一瞧,只见一行字添写在自己姓名之后,龙飞凤舞,正是“岳多谦”三字。
岳多谦大笔一挥,在两人姓名下加上“顿首”两字。
写完随手一掷笔,反身道:“班兄可作如何打算?”
班卓爽快的答道:“从正门进去,大大方方投柬拜庄,嘿——”
岳多谦一点首,沉声道:“现在?”
霹雳神拳用力点点头,霍地向外走去!
岳多谦心中忖道:“瞧班霹雳约摸五十开外,顶多和程景然年纪一般大小,雷公的造诣我是亲眼看着,老班却绝不比他稍逊哩!”
不消片刻,两人已走出柏林。
胡家庄。
在这阴暗的天,衬托出这威武建筑物,益发显出一股不可深测的味道。
天空黑沉沉,雪花倒也没有飘落,管看门房的胡家弟子用力嗅嗅这周遭沉闷的气氛,他好象有预感这胡家将有一场震山摇岳的大风暴。
缓缓走到门边,费力的拉开那沉重的铁门,站在门口,门前官道上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天上是黑的,地上是白的,在远处天地交界之处,却是一遍灰茫茫的色彩!
看门的唤作胡千,自从昨夜那笑震天南萧一笑拜庄以来,他没有好好休息过,今天早上老爷子胡笠还特别关照以后姓萧的再来,务必要恭敬以待。
这倒奇了,胡千心中虽是不服,但口中却不敢说出来。
蓦然,一阵北风猛然迎面吹来,胡千不由打了一个寒噤,眯眯眼,睁开一看,猛可大吃一惊。
只见两个人影好端端的站立在自己身前不及三尺!
这可奇怪了,眨眼间竟出现两个人,自己却是一概不知,胡千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后退一步。
定定神,看清楚了。
只见左首一个老人白发白髯,配合一袭宽大的白衫,寒风中劲然而立,宛如神仙中人。
右前的也有五六十岁了,却是满面虬髯,熊腰虎背,威猛已极
胡千看清楚了,猛然他瞥见站在右首的那个威猛老者不断冲着他冷笑,不由心中有点发毛。
沉吟片刻,两个老人仍是不发一语。
胡千看管胡家庄大门可有十多年了,什么样子的客人,什么样子的场没有见过,但象今日这般却是从未逢上过。
猛可那老者冷冷一笑:“嘿!嘿!嘿!——”
他中气甚足,一开口,但觉声音有如钟鼓齐鸣,胡千吓了一跳,退后数步。
刷一声,威猛老者从怀中摸出一张大红色的拜柬,递到胡千身前。
胡千双眼一瞥,猛然全身一震。
老者右手蓦然一翻,振臂一送,呼的一声,那柬纸竟如一件什么似的,箭也似的撞向那扇铁门。
“当”一声。薄的一张纸竟比铁块还重,那么沉重的门也不禁震了一震!
“嘿”!老者又是一声冷哼道:“快拿进去给胡庄主!”
………
铁骑令第六章 旗鼓相当
第六章 旗鼓相当
天空中好象有清朗的色彩了,北风也没有方才那将尖刻,柔和的拂过,雪后天晴——
胡家庄,这盖代奇子世居之地,抖擞似的倚山面水,傲然而立,有若君王高高在上,俯视着咸阳古都。
岳多谦和班卓缓缓在门前踱着,那胡家的弟子飞快持着一份足以令天下震惊的名帖,奔向庄内。
剑神胡笠正在静坐,一手持着一册“庄子”,细细品味其中意境,胡千跌跌撞撞奔来,正想举手叩门,却被在天井中吐纳的雷公止住。
“喂,什么事这样紧张?”
胡千疾声道:“程爷,您瞧这柬儿……”
说着递上大红的拜柬。
雷公粗粗一瞥,面色猛可一沉,暗暗道:“好啊,好啊,咱们终于会面了。”
伸手接过柬纸,大踏步走向胡笠的书室。
他轻轻伸手叩叩门,干咳一声,室内响起胡笠的声音:“是程兄么?”
程景然推门而入,低声道:“胡兄,热闹啦!”
胡笠怔了一怔,奇声说道:“什么?——
程景然寒着脸,双指一送,那张柬纸平平稳稳飞向胡笠,口中沉声道:“胡兄,你瞧这是谁?”
胡笠伸手一拈,霍地立起,喜声说道:“班卓?岳多谦?是他们?”
“是他们!”程景然低声道。
胡笠又道:“妙啊!可怪他俩怎知程兄也在敞庄,这一来七奇中倒有四个聚会在一齐了,这确是武林间百年来的盛会哩!走!程兄,咱们迎客去!”
程景然摇摇头道:“我看班霹雳此行不怀好意——”
胡笠一怔,随即会意道:“那么——那么岳铁马呢?”
程景然仍是摇首,不过却截铁断钉的道:“不管他们是什么意思,我们可不管,硬来硬挡。啊!兄弟素闻班卓神拳无敌,兄弟却以为……”
胡笠也似豪气勃发,疾声道:“那当然,碰碰也好,也总不负这几年苦心研钻!”
说着,和雷公一同步出房门……
斗室中,炉火熊熊,虽是大冷天,房内还是温暖如春。
岳多谦和班卓并步立在门槛前,五步外,雷公剑神双双而立!
岳多谦拱拱手长声道:“两位想必见到那纸柬了……”
胡笠点点头,迟迟道:“不知两位台甫怎么称呼?”
敢情他们七奇各都从未见过面。
班卓微微一笑,岳多谦轻声道:“老朽岳多谦,这位是班兄。”
胡笠颔首,班卓却接口道:“胡庄主对于咱俩之临甚感疑惑是不?”
胡笠一惊,暗暗忖道:“怎么他倒知道我是谁人?”
口中不言,却道:“是啦,两位大名震天动地,斗然驾临敝庄,胡某有失迎迓!”
他身旁的程景然却不以为然,岳多谦背后挂着的棉布包;分明包着他名震天下的“舍命双环”,那有上门拜庄的还带着武器的?
正思索间,胡笠却道:“两位驾临敝庄,这是请都请不到的,千万要盘桓数日。”
班卓没有出声,岳多谦可真以为胡笠在装傻,忍耐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胡笠这一来面上可挂不住了,不过他乃是一代宗师,神色一变,没有发作出来。
雷公程景然心中一怔,暗暗想道:“素闻七奇中班卓为人最为急燥,但今日一见,岳铁马似乎比他还不知礼,哼!哼!这家伙六七十年是白活的啦!”
心中怒火上冲,忍不住开口道:“程某斗胆请问两位一句,两位怎知程某居息于胡家?”
岳多谦望他一眼,默不开口,班卓猛可仰夭哈哈大笑,他可是有意出声,声含内力,屋瓦震动。
胡笠面上又是一变。
程景然沉声道:“班大侠,是程某有什么使阁下见笑吗?”
班卓微一住声,连声道:“没有!没有!”
但说话之间,神色中可仍全是笑意。
程景然忍不住,寒着脸道:“这就奇了,我说,班大侠—一我说,两位怎知程某居息于胡家?”
班卓故意顿了领,也是放下脸沉声道:“我说——咱们都到过贵庄啦,亲眼目睹,怎不知晓?”
程景然一惊,胡笠可放不下脸了,暗暗忖道:“什么?他们竟在胡家庄中来去自如,而我们一无所知?”
那边程景然对班卓点点头,惊声道:“是么?”
胡笠猛可上前一步,尽量放平自己的声调:“两位在敝庄中来去自如,到底是不放胡某在眼内了。”
班卓面色一沉,岳多谦道了声:“不敢!”
胡笠不理,一挫语势,接口说道:“我胡笠并非什么英雄豪杰,但是敝庄百十年来,倒也没有人能上门发横发威!”
班卓哼一声,冷冷道:“是么?”
他这乃是学方才程景然的口气,程景然心中一怒,狠狠盯了班卓一眼。
胡笠理也不理,连接着说下去:“岳大侠和班大侠都是武林北斗,胡某一向是敬佩的,但是两位要在胡某家中称老大,胡某倒有点不能相信。”
岳多谦和班卓齐齐冷笑。
胡笠长吸一口气,不理两人冷笑,一字一语道:“两位若是瞧着咱们不顺眼的话,只管招呼下来就是。”
班卓气极反笑,岳多谦却道:“胡庄主此言差矣——-”
胡笠不理,疾口又道:“昨日夜中,笑震天南驾临敝庄,黑夜中似有人发出一指,想必系两位之一了!”
岳多谦笑而不答。
胡笠道:“两位好功夫,好本事,纵横敝庄,胡某自忖一无所觉,很是惭愧。”
登时斗室战云密布,一片寂静。
岳多谦和班卓干脆不出声,算是默认。
半晌,岳步谦忽然上前一步,抱抱拳,朗声道:“不瞒胡庄主,老夫此来,确有一事相求,尚请庄主能以实见告。”
胡笠点点头,他看着这名列七奇第二的名手,白发白髯,气度宏伟,有如神仙中人,心中实是甚为折服,是以对他始终有一种好感。
岳多谦干咳一下,缓声道:“散手神拳范立亭,胡庄主想是知道的了!”
胡笠一怔,点点头。
程景然一听范立亭,也不由得直起身来。
岳多谦心中一酸,暗暗忖道:“立亭弟,你瞧这些武林奇人,那个不对你极是注重,可惜你先去一步。否则只身纵横湖海,是何等气势!”
这个念头一闪而灭,岳多谦又道:“这可不是老夫捧他,范立亭的功夫可高强得紧?”
这一点,胡笠和程景然都是衷心承认的,他们一齐点点头。
岳多谦缓缓接着说道:“譬如说—一譬如说姓范的死在某人手中——”
说到这里,可再也忍不住声调斗然加强,嗡的骤响一声。
胡笠和程景然象是一惊,一齐脱口道:“什么?”
班卓虽是已闻此讯,但也禁不住长叹一声,他可奇怪怎么岳多谦竟能忍受得住,直挺挺的身躯一丝也没有移动,只是面容沉沉,声冷如冰。
一个念头电光石火般闪过胡笠的脑际……
岳多谦肯定的点点头道:“下手者若是一个剑手,那么——”
说到这里,斗然一住。
胡笠和程景然可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剑神忍不住尖声道:“七奇之中,只有区区胡某惯常使剑!”
岳多谦点头道:“岳某当然不敢有疑胡庄主,但斗胆请胡庄主见告一下—一”
胡笠心中斗然明白,他象痛苦般呻吟似的哼了一声。
两天之间,胡家庄一连来了两桩一模一样的事:笑震天南在先,岳多谦在后,他们来意可说一无异处,不同的仅是岳多谦的态度比萧一笑要稍为谦和一点。
程景然忍不住插口道:“岳大侠,此中事情必有多重误会,昨日笑震天南也是如此,硬说胡兄剑洗罗信章罗镖头全家——”
岳多谦点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因为——”
他故意顿了一顿,然后沉声道:“因为那发出一指的正是老朽!”
程景然面色一变,敢情他对昨日那一指之危仍不能释然于怀。
胡笠此时心中已然明白,却不开口,暗忖道:“又是一桩事,哼,那家伙……他竟能打死范立亭,难怪岳铁马如此情伤了。”
思索之间,口中答道:“岳大侠听我一言,胡某人明知其中原委,可惜个中曲折太多……此事胡某人至不济——唉不说也罢!”
岳多谦哼一声,胡笠似乎突然强硬起来,疾叱道:“岳大侠,你把我姓胡的看作什么人啦,胡某说一是一,若是不能见信,就请便吧!”
程景然一旁也插口道:“程某也可明证,不知范立亭大侠何时去世?”
岳多谦一怔答道:“半月以前!”
程景然点点头道:“这就是了,半月以前,胡兄和我一齐在……”
胡兄疾口道:“程兄,别再提了……”
他认为对敌人,尤其是对岳多谦和班卓解释清楚乃是一种示弱的行动,别人不能了解他,那时别人的事,自己是何等人物,决不可稍行示弱。
程景然疾然止口。
岳多谦双目一凝,盯住雷公,然后缓缓把目光移向胡笠,沉声说道:“胡庄主对这档子事,最好能有一个交待,老朽此来就是这个意思。至于班兄,他此行目的——”
话声戛然而止,岳多谦的目光又移到程景然面上。
程景然怎懂么不他的意思?怒哼一声,大声说道:“班大侠是来会老朽的,那就是了!”
班卓一怔,他并不懂程景然是什么意思。却听程景然接着又道:“班大侠号称霹雳神拳,老实说,这个名头,我姓程的就是瞧不入眼!”
班卓大怒,冷笑连连道:“原来如此,程大侠敢情瞧我姓班的不顺眼哪!”
程景然肯定的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班卓强忍怒火,疾叱道:“当年咱们七人名著武林,班某时常想到,七人之中,竞有两个是以拳脚著称,是以心下第一愿望便是要会会你程景然!老实说,班某此次入关中,无非便是要找你较量较量!”
这句话太过露骨,雷公果然怒气勃发,冷笑道:“姓班的可别卖狂,你的‘神拳’两字,在程某眼中还不当一回什么事!”
班卓吼道:“那你就试着瞧——”话方出口,一步抢上,猛可打出一掌。
雷公程景然口中虽如此说,心头可不敢丝毫大意,右手一曲,化开一掌,同时间里还了一脚。
两们是当今拳招上之泰斗,招式才出,劲风激然,一旁站着的岳多谦和胡笠都不由一怔。
程景然猛可一封,后退两步,沉声道:“姓班的,这儿可是胡家客堂,咱们在这儿对折象什么话,有种的随我走出去啦!”
班卓那肯示弱,宏声道:“好!”
雷公身形一晃.越窗而出。
胡笠猛然身形一长,紧跟出去,口中道:“程兄,班大侠,不必远去了,就在胡某园中吧!”
程景然回首一瞧道:“班大侠怎么说?”
班卓冷然道:“够大了!”
话声一落,一拳猛打而来。
程景然头也不回,右手从左胁下翻出一击,劲风一触,两人各自跃开两步。
岳多谦也跟了出来,沉下脸对胡笠瞧瞧。
胡笠毫不示弱,尖声道:“岳大侠要教训胡某,尽管冲着来就是!”
岳多谦点点头,双肩一沉.抱拳一礼道:“好说!好说!”
胡笠一瞥旁边两位巳折掌而起,口中便道:“咱们这去点,别碍着他们——”
岳多谦一笑道:“不用!”
胡笠哼一声,双手一扬,左右各划弧形,口中沉着说道:“接招—一”
岳多谦长声一啸,双足一凝,大袍一拂之下,便自出手,猛然旁边一声暴吼,两人一怔,一齐瞥去,却见班、程两人已猛拆起来。
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心中都暗忖道:“这场决斗倒不应错过——”
两人心意相同,一齐收回手来,须知他们虽是盖世奇侠,但雷公和霹雳之战,到底是百十年来少有的大战,一生终难再见,是以各自不肯放过。
岳多谦和胡笠这一住手,那还班、程两人已打得猛烈异常,人影散乱之间,猛可“拍”的一响,人影骤分,敢情两人又自凌空对了一掌。
班卓身形一翻,却是凝立不动,程景然何尝不是如此。猛吸一口真气,使劲一掌劈出。
他怎不知班卓乃是平生第一大劲敌,是以一丝一毫都不放松,别青这一掌,可已动用了十成功力。
“轰”一声,奔雷手名不虚传,劲风激荡,扬起闷雷之声。
班卓微微一退,雷公左手才扬,右手已自一划,疾然劲推而去。
“轰”,闪雷之声霎时又起。
班卓右足一凝,立足再跨后一步,程景然猛可嘿然吐气开声,一左一右,双臂翻飞,一连劈出十掌。
但闻闷雷之声有若发自长空,丝丝扣人心弦,班卓似失去先机,步步后退。
一旁站着的另两位武林名家对这一战可看得心神俱醉,虽然他们明知班卓毫无敌意。但对雷公这一连十多掌,不由也暗暗折服。
胡笠忍不住高呼道:“程兄好威风!”
班卓猛可急吼,等到程雷公最后一掌才拍出,立刻“嘶”,的—声聚响,周遭的空气似乎被这失声所撕裂,尘影中但见班卓毫发俱张,右手抖手一震。
“霹雳”一响,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