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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不满,但为人属下,只有听命的份,况且秋月寒的威名,尤其仁慈心肠,众所周知,唠叨一阵,也就将原因归于那小子走了狗运。
只有柳家兄弟仍怒气难消,他们发誓将来一定要给公孙小刀好看。
明月依旧,人事全非。
矛盾心理困扰湘雨,只见面不到十天,青梅竹马的小刀儿竟又走了,而且还做了那种事?忘掉呢?偏偏又忘不掉。
“希望他是清白的……”
她没有足够信心,否则也不会矛盾不安,因为她亲眼所见,想找个较好的理由替他解释,却有点茫然。
公孙世家充满了疑问。
——谁会对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仆母子如此陷害?春来的墓碑就像张大眼睛,瞪视着公孙家族如此欺负她儿子,她怒吼,山风啸飕,恨不得将那些人一口吞下去。
前些日烧的香烛还在,但已一片凌乱,冥白灰早就不在,那块被烧过的疤痕竟深烙在地面,黑而冷。
小刀跪了下来,想哭却无泪,一个人就如木头刻出来一样,一动不动。
只有血不停地从裂出的缝隙中流出,那身肉,好象长在别人身上似的。
夜更深,风更狂,枝叶招了魂似地更摇、更摆,呼啸的声音猛往心里钻。
终于,僵硬的身躯打了个冷颤,抖了。不是自己抖,而是飞过来的枯枝,打中了他的背腰,刮痛了他的伤口。
他茫然无助,“娘……”
夜风在呼号,也吹散了他的话。
“——娘……我没有……”
“娘,他们不该侮辱您……”
想到他娘一生困苦,还受此侮辱,孝顺的他再也忍不住挂下两行泪来。
“娘……您还好吗……冷吗……”
“……不冷……”
突然有声从墓中传出,冰冰冷冷,还是个妇人嗓子。
难道他娘复活了?小刀惊愕,但声音很淡,冷风又急,他以为是错觉,悲戚道:“这寒风吹向您……哪有不冷的。”
“她不会冷的!”
这次听得很清楚。
墓后已闪出那个亮光头,昔日别过的没了和尚已出现,刚才第一声,他有意开小刀的玩笑,但此情此景,他再也不忍心了。
“是你!”小刀感到惊讶。
“当然是我!朋友有难,朋友不来,那算什么朋友!”没了脱下破袈裟掩向小刀儿:
“你娘不会冷的,我已替她诵经三天,早已升天了。”
二天前他就找到清河村,但小刀不在,四处打听才我到此墓,他想小刀一定会再来,因而在此等候。果然让他等到了。
小刀没说话,但眼神露出感激之情,就如烙在心上一样抹不去。
没了拍拍他的肩头,红着脸,难得如此正经拿过酒葫芦,“喝两口,只能两口然后听我的!”
两口烈酒,烈如火,呛得小刀直咳嗽,酒下肚,直烫五脏,小刀醒了不少。
“猛酒斩解愁,闷酒愁上愁,你能听我一次?”没了指指墓碑,“你娘也不愿看你如此难过……”
小刀感恩地点点头。
“吼!大声地吼,就像我一样,啊——”
没了大吼,一阵排海巨狼般涌向乾坤,震得山峰似在抖,回音不绝。
“吼啊!快!”
小刀也吼了!这声音象要将大地撕成两片一样,清河村的人最少有九成提早起床。
“娘的!真有你的!”没了听得回音持久不断,就服了人家。
吼出来。心情就好过些。
“天快亮了……”没了考虑一下:“你必须先治伤,止血。”
不等小刀同意,没了拿出金创粉,一一替他敷上,除了左肩和右后背伤痕较深外,其他并不严重。
以单一伤痕来说并不严重,但若数十道伤口,不死也得重伤。
没了边敷边算,能数得清的,至少有二百四十九道。
若非小刀以前狩猎时常受伤,肌肤复原能力较强,以及血液流失较慢,他今天非倒下来不可。
“这药……”小刀只见伤口在收缩,一阵清凉,痛楚全失。
“当然是好药!少林续天散。”没了得意道,“十年制一瓶,呵呵!我离寺时,祖师爷答应送我三瓶。”
他之所以会笑,乃因答应他的是达摩祖师。
看着他拿而不反对,不就等于答应了?只不过铜象很难开口阻止人家的。
“然后到村里做件衣跟,再办一席酒莱祭拜令堂!”
他们都做了,也拜过了。
天早已大亮。
小刀显得有些僬悴,坐在墓前,远眺一片带有云气的山水小村。
“小刀儿,你能告诉我那些事吗?”没了问。
小刀叹气道:“他们误会我了!”顿了一下又道:“误会我,没关系,他们还说我娘……”
他说不出口,没了也没追问,他说:“秋月寒不会如此才对……”
“是老爷放我走的!”小刀大略说了一遍。
没了气愤不已:“这分明是诡计,你也真是。连这些都看不出来?”
小刀没说什么,他看得出来,只是心地较善良而已。
“一天我们出去我凶手!”
“我们……”小刀自以渺小,淡何抓人?“你不想把凶手绳之以法?”
“不是!只是……我只是个平凡的人。”
没了懂了,他知道一个人的默认,不是那么容易排除心灵之外的。“平凡的人?平凡的人……”
他边念边想办法,如何唤回小刀的信心和雄心。“平凡的人,小时候也有梦想吧?”小刀谈然一笑,没有回答。“一定有,你说说看!象我,小时候想当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现在却剃个光头!”
没了摸着脑袋,苦笑不已。
小刀想了想,也说出来,“小时侯见着公孙世家如此威风,自己也想将来如此……后来就搬走了。”
“搬走以后……日子就苦了,我就想赚很多的钱来养母亲,自己也有面子,还要救济象我这样的穷人……”小刀苦笑:“当时家里实在很穷,真希望有大善人突然来临,可是就是没等到。”
没了颔首,他知道小刀还会说下去。
“但愈来愈大,希望也愈来愈小,忽然母亲病了,那时我只想医好母亲的病,能平平安安地过日子,也算心满意足了。”
“你的功夫……”
“全是苦练,母亲的病非灵药不能治,我必须学会那些本领!”小刀叹道,“这算什么功夫?抓兔子快些而已。”
没了道:“这就是功夫,你知不知道你的出手有多快?我是说对付另一个人。”
小刀摇头:“没试过。”
没了很有兴趣地说道:“我现在告诉你,江湖中能躲掉你的箭的人,听清楚,”他加强语气:“没有一个!知道吗?没有一个人躲得掉,你要相信。”
小刀谈然一笑,并不以为然。
没了又道:“只要你将人当猎物就成了。”
这点小刀倒没想过,他相信人类决不会有雪神貂那种身手。“可是人……仍然是人”
“人也是动物,以后你这样以为就可以了。”没了道:“其实,有的人连禽兽都不如,就象想害你和你娘的人一样。”
小刀叹道:“唉!他再也害不到我娘和我了!离开这里。我就回山上,他害不到我了。”
没了又问:“你希望世上的人,都和你一样的遭遇吗?”
“我不愿意。”
“你想你走了,那个人又会害别人吗?”
小刀登时如被抽了一鞭:“我想……”
“你想什么?你想他只是要害你?那你母亲呒?你所见到的可怜人呢?绿金福祖孙女呢?你看到,想到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饿死路边街道?”
“我……我没办法。”
没了大吼:“有,你有办法!”
“我……”
“不要我我你你的,一个大男人自甘丧志,这算什么?”小刀不敢再说,脸红了。
没了咄咄逼人:“以前雄心大志,就这样被打跨?你活着不是多余了吗?”
小刀低下头。
“为什么不将你所学到的,拿出来闯一番大事!纵然头破血流,你也不遗憾了,为什么不多出一份力量,去当你以前梦中的大善人?多救一个象你一样的可伶小孩,你就值得了。”
小刀羞愧得无地自容。
第四章 苏 乔
没了这时才松口气:“你实在有这些能力,不要再怀疑自己,大不了从头来,我和尚永远和你在一起!”“世上可怜的人太多了。”他又道:“何况还有你娘的冤屈,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日光很刺眼,小刀儿却睁眼瞪去,太阳照天地,却照不到人们内心,为何施舍都给了恶人呢?“那些坏人是该绳之以法!”
小刀坚决地点头,他悟通了。
“哇哈……”没了蹦了起来,他的战术终于唤回小刀人生观,收获自非比寻常。
“好小子,有你的!”没了喜上眉梢,“有的人一生都悟不出正道,有的人突然被事情所刺激而悟出正果,你终于想通了,这将是你另外一个人生的开始。”“希望我能胜任。”
“什么希望?而是一定能!”
“大师,呃!光头兄,你要多指点。”
没了摸着大光头:“有意思,光头兄?好!我当定了。”
他道:“你最希望做什么?”
小刀:“帮助一些可怜的人。”
没了频频点头,带有点狡猾:“你想帮助多少人?”
“当然是愈多愈好。”
“既然要如此,那你就得出名。”没了眯眼道:“有名就有利,有利更能助人。”
小刀不懂。
没了解释:“江湖中打滚,多的是不义之财,那些都是欺压善良百姓所得,你出名,只要报出名号,保证口到钱来。就象我和尚,吃个千百两银子,保证没问题。小刀仍不怎么清楚。
没了笑道:”慢慢你就知道了,你本钱硬得很。不欠你帐的人可不多,够你混的了。
“他笑得很开心。
没了象收了一位小徒弟,唱个没完。
“娘!孩儿将尽力去替您洗刷清白,您在天之灵。要保佑孩儿。”
再膜拜一阵,小刀已随没了步入小径。
山马镇不大,却十分繁荣,人来人往,不绝如缕。
没了找了家老字号“来安客店”住了下来。
“你胡子能不能刮?”
小刀道,“再等三个礼拜,我娘……”
没了伸手制止他说话,抓起黑木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又给了件衣服要他穿上。
这件衣服形状竟然和以前小刀狩猎的那件衣服差不多,尤其散乱毛毯式的披风,更觉粗旷而豪迈。
“我看你以前穿,满顺眼,照章弄一件啦!”
小刀很喜欢,换上之后,果然比以前出众多了。
“要是胡子理掉,就更精神啦。”小刀报以微笑。
没了喝两口酒,红脸红鼻,眯眼道,“以后酒要练,这才叫大师。”顿了一下,没了道,“现在就等出名了,江湖叫闯万儿。”
“怎么闯?”
“很简单。”
没了走动:“我想过了!”
有点狡诈瞧向小刀,道:“追女人。”
“追女人也能出名?”
“不错!而且很快。”没了回答得很有把握,并有点沾沾自喜的味道。“那女人是谁?”
没了神采飞扬,又有点色迷迷的,“你知道不知道一句打油诗?”
他知道小刀不可能知道,因为他没混过江湖,所以他自己念出来。
“苏乔笑,苏乔笑,苏乔一笑,哇哇叫!”
“苏乔哭,苏乔哭,苏乔一哭,天下哭!”
他很自得地瞄向小刀:“你一定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吧?”
小刀猜想:“可能是个女人,她的名子叫苏乔。”
“这到不难猜,难猜的是其中内在的意思。”
没了再耍嘴皮,欺负小刀没走过江湖,事实上,打油诗的功用,最主要的是一听就懂。
他过足酒瘾才解释:“苏乔是江湖才女,只要她轻轻一笑,男人见了就会哇哇叫。若是她哭了,任谁都会不忍心,也一样会跟她哭。但最重要的是,她很有名,只要你沾上她了,保证马上名动江湖,身价不凡。”小刀有点困窘。
“要是沾不上呢?”
“那更简单!”
“怎么简单?”
“自绝!为她而死!”
“什么话么。”
“为她而死的多得很,都出不了名。”
“那……”小刀想不出来。
“那什么?要见到她还不容易呢,非得弄上千百两银子不可。”
“我没有那公多……”
“马上就会有的!”没了并不担心,此后又说道:“现在还有件要紧的事,要有个名震江湖的外号,最好杀气腾腾,叫人闻风丧胆。”
混江湖果真麻烦,不过外号自己取的,并不多见。小刀想。
“你将来一定能成个大人物……名号可不能乱取……”没了煞有介事地说。突然,他又说:“小刀儿,你用什么当武器顺手?”
“我想是长箭。”
“长箭太大,而且背在身上,总是不怎么斯文,改甩飞刀如何?”没了道:“飞刀让人听起来,就有那么一点诗情画意。”
小刀考虑了一下,点头道:“随你,不过得用薄点。”
他用过飞刀,知道薄的能快速破岩,用起来较为顺手。
没了点头道:“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他又开始思考:“飞刀现……落人……不对,飞刀砍不下人头——”
足足想了一个时辰,他才想出一句满意的外号来:“不见飞刀只见刀,劝君莫要迎双刀。”没了解释:“刀有两把,一把是飞刀,你的武器,一把是小刀你的名字。你的飞刀是看不见的,谁想迎双刀,就叫他丢魂,知道吗?”小刀儿莫名其妙地就多了一个外号,混江湖实在不容易。
“名号有了,去试试!”没了大声道,“走,领钱去!”
他们走出客店,准备去领钱。
钱在咸阳城东小巷口。
没了踹开一扇大门,强烈的烛光射出,照亮了一堆惊愕的脸孔。没人不知此处是大业堂的赌场。这地方当然有的是钱。
几个壮汉围过来,一位光着上身,露出的肌肉不停地跳动,他冷笑道:“你们是来找碴的?”
没了轻笑:“错了,是来取点银子。”
大汉冷笑:“只怕你找错了地方。”
没了不理他,转向小刀:“这家伙没名气,不理他,一招之内将人放倒如何?”
小刀点头:“我试试!”第一次向人挑衅,他有点不自在。
壮汉在笑,笑得很轻视,因为小刀像菜鸟。
小刀鼓足勇气,腾身出掌。
身如飞,拳如雷,雷劈人,人倒蹿。
哗啦啦一声巨响,那群人至少摔坏七张桌子,三根柱子。
见此倩景,壮汉们全傻了,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黄金千两。换银票也可以。”没了轩钉截铁地说,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壮汉鼻青脸肿,不敢张声,照付。
没了接过锒票,含笑道:“留你们一条命!”说完,扬长而去,小刀心情实在不能平稳,就这个样子,白花花银子已到手,若象一些穷苦人家,就算赚上几辈子,也赚不到一半。
没了道:“他们的钱也不是用血汗换来的,全是不义之财。只是我们不要把这些钱乱挥霍就是了,用在该用的地方。”
小刀心情渐渐平静,以前,在深山那段日子,银子根本都是废料,甚至比石头还没用,只要保持超然心情,千百两银算不了什么。
没了道:“一千两,全捐给官府,用来救穷人。剩下的,就到江南,当追苏乔的路费吧!”
西湖畔,绿柳如春,一艘艘画舫,穿梭秋莲青蓬间,画舫静静在湖面,随风吹送,偶尔刮起青蓬莲叶碰触声,嘎嘎地,清而脆,不但不恼人,反而让人勾出一副清新脱俗的梦境。
琴音响起,细时如小溪流水,潺潺不绝,亮时如风刮银瓶,叮叮悦耳。
苏乔的画舫,一天只能登上一位佳宾。今天来的是杭州珠宝巨商,聚来轩的公子常叶青。
苏乔的神色看呆了常叶青。
苏乔的笑声勾住了常叶青的魂。
他在看她俊美的姿势,白得能透出水来的肌肤,让人想咬上一口。
常叶青恨不得马上就抱她上床……只可惜,她只是坐在那里摇船,神情迷人而沉稳。
算了,也有十六次了吧,光看也不是办法。
花了半个月时间,终于来到了西湖,这几天在没了的凋教下,小刀已老练多了。
突然,小画坊撞上了大画舫,一阵晃动,很煞风景。
苏乔惊慌得来不及叫,没了己叫出口:“来啦!白马王子来啦!”
两个人影一闪,己飞掠大画舫。
红色罗衫的丫环小苏已过来:“二位大爷,我们小姐今天有了客人……”
“阿弥陀佛!”没了施个法号,又道:“和尚不避俗,常规行不通。”
常叶青已气冲冲走出,二十不到,口气冲得很:“大爷在此,你们竟……”
敢字还未说出口,没了懒得同他啰嗦,一手楸住他衣领,丢向湖中,已走入舱内,理都不理人家。
冷夜游泳,常叶青寒透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