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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兰叹了口气,挫败地放开门把手,倚在墙上:“因为你寄给我的信,我感
受到了字里行间的痛苦。”
“可是纽兰,”艾伦的眼神荧光水润,与她嗓音的干涩不同:“可是你来了,我就不痛苦了。”
这话让纽兰的心头又烧了起来,就像他一路从纽约烧到斯库特克里夫那种激烈的感情一样,他在原地焦躁地踱了两圈步,又略显心虚地看了看窗外,那里只有白茫茫的雪原,毫无人迹,他扔下手里的帽子快步来到了艾伦身边。
纽兰欲言又止:“我待不了几天,你知道的……”
艾伦摇摇头:“纽兰,你知道我的,我只要此刻的欢乐。”
这话像是撩起了两人之间始终若隐若现的雾纱,纽兰连忙背过身去,正对着窗前,控制着自己如雷的心跳。这样的暗示太有诱惑性了,就是冰天雪地也未必能唤回人的理智。
纽兰可以听到沙发椅“吱呀”的一声,艾伦站起身来轻轻地走过来,一直走到他身后,他以为她会整个靠在他身上。但她没有,她伸出修长轻盈的手臂,从后环住了自己的脖子。
然后艾伦在他身后,轻叹一声,一手下滑,伸到了纽兰的手里,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有一个人,总是不署名,却总是送来玫瑰,还是黄玫瑰。”艾伦的手指轻巧地动了动,挠得纽兰掌心微微泛痒。
纽兰突然想起了什么,自责掩盖了心里的骚动:“是的,他送了花,但他不能署名。”
艾伦的声音变冷了些,甚至带上了点怨责,她挣开了他的手:“真希望这位无名氏先生不是在向我求爱,这样做的人有太多了。”
纽兰的脸色很难看,他转身面对艾伦:“我没有向你求爱,以后也不会,我会娶的只有梅。”他看见艾伦的嘴唇颤抖起来,眼泪已经滴在了下巴上,他才承认道:“是的,如果我们都没有阻碍,我会娶的只有你。”
艾伦跌回了沙发椅上,意识到纽兰说的都是现实。
“是的,是的,我是个寡妇,你是个订了婚的男人,我们在一起只会伴随数不尽的丑闻和恶名。”她趴在沙发上,像孩子那样发出了哽咽,虽然极力压抑,却响亮地抽噎起来。
纽兰上前去,迸发出无限的勇气把艾伦抱进了怀里:“为什么要哭?艾伦,别哭!”
他曾经克制自己对于面前女人的一切冲/动,现在他克服了所有距离,把她搂在了怀里,真正做到之后,纽兰才发现曾经为之纠结恐惧的触摸到头来竟是这样的简单。艾伦在他怀里像朵被雨水打湿的花朵,他把嘴唇贴了上去。
她的嘴唇冰冷,他的嘴唇火热,还没等
他把她暖和起来,艾伦把他推开了。
这突然的亲热让她的发髻散开,头发垂挂在她脖子上,显得有些衰老憔悴。艾伦急急地站起来,摆脱纽兰,只能扶住壁炉台,像是浑身无力地勉强站着。
“纽兰,我曾经以为纽约是我的家,”她捂住脸:“可是直到范德卢顿夫妇把我邀请到宴会上,我才明白所有人都厌恶讨厌我,只有他们才能让我回到人群里。可是这样的感觉不好,我宁可孤单下去。你不但帮了我,也理解我。但如果我要爱你,回报你,那么放弃你将是我做过的最好的事情。”
纽兰突然被她的凛然激得坚决起来:“我不想对自己撒谎,事到如今,我怎么还能和梅结婚?”
“纽兰,不要说得你好像很了解自己,你现在这样说是因为在此地、在此刻用说的是最容易的,”艾伦冷静地告诫他:“等你回到纽约,回到所有人当中去,你就知道什么已经都晚了。”
纽兰很想反驳,但他知道艾伦说的是事实,梅在纽约等他,所有人都在纽约等他,一切早就晚了。
艾伦苦笑道:“这样也好,我虽然还是孤独,但我想到今天,我就感到不那么孤独了。”
且不论斯库特克里夫的两人在怎样悲情地告别,梅坐在马背上却在头疼如何不惊动所有人的回到别墅自己的房间里。
桑顿原本想要叫人,被梅拦住了,看着站在一边惊慌得不知所措的马夫,梅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这样狼狈地出现在人前会引起多大的轩然大波,这绝对不能发生。
“桑顿先生,麻烦你带着我在经过后门走廊后,走佣人楼梯把我送到二楼的房间。”这是梅想到唯一能够避人耳目的办法。
“小姐,您走那条路不合规矩。”韦兰家的佣人,包括马夫,都是受过严格的等级差别的教育了。
“你不说就没人会知道,”小姐走佣人楼梯和小姐在下雨天和陌生男人骑马受伤归来的后果有显著区别,梅把马鞭丢给马夫:“照顾好莱因哈特!”
然后她鼓足勇气看向在边上一言不发的男人,伸出一只手:“桑顿先生,麻烦您了。”
佣人的楼梯非常隐蔽,十分窄小,男人的脚“咚咚”地踩在薄薄的木板上,像是天际还闷闷的雷声,听得梅心惊胆战。
她困难地开口:“我们可以休息一下。”
“韦兰小姐,说话会让我更累,请容许我一鼓作气地把你送回目的地。”桑顿的声音虽然力图平稳,每个单词却吐字极重,显然负重压力很大。
梅连忙闭紧嘴巴,这也并不完
全是因为对方的回答,而是桑顿火热的喘息喷在了她的头顶上,瞬间让她打了个冷战。
桑顿的眉头也皱起来了,他看着梅还披着自己的厚外套,心想她应该不冷,于是不悦道:“韦兰小姐,请不要乱动。”
他感到这个姑娘的身体在自己臂弯里下滑,只好在转角站定的时候将她整个人往上提了提,吓得梅小小地惊呼一声,揪住了他胸口的衬衫。
掌下的皮肤热得快要把自己的手烫伤一样,她红着脸飞快地放开,看着那被自己揪作一团的地方,心里想着是不是等会儿叫安娜给他熨一熨。
但转念一想梅就打消了这个主意,让一个男人脱下衬衫让贴身女仆熨平,自己这是嫌麻烦事还不够多吗?不过越临近目的地,桑顿的脚步就越沉重,梅害怕地悄悄揪住了他的马甲。
桑顿只能庆幸好歹这个姑娘后半程完全没有出状况。
安妮已经在房间里等得心急如焚,眼见着小姐让一个尚算陌生的男人抱进来,她简直把眼睛都要瞪直了。
桑顿实在没有精力理她了,他径直走进门,把梅放在床上,重重呼了口气,正想直起身告辞,才发现自己遇到了点小小阻碍。
他盯着因为回到房间精神彻底放松下来的梅,正露着轻松又茫然的表情呼唤安妮,他只能无奈又戏谑地提醒道:“韦兰小姐,烦请你放开我的衣服。”
梅这才反应过来,手“嗖”得一下松开,她很觉得丢脸,但是今天在这个人面前丢脸已经丢得够多,至多以后不见就是了,她努力地维持住镇定:“谢谢您,安妮要留在这里照顾我,我想请您回到客厅,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的哥哥。
”
“愿意效劳。”即使梅不说桑顿也得这样做。
但是梅的要求不只如此:“还有今天的事情,我和您……请不要告诉别人。”
这要求也不为过,毕竟面前的女子不足一年就要出嫁,这是一个绅士的风度和义务,桑顿抬眼望去,梅斜倚在床头,脸色虽白里透红,但那红晕却显得有些病态,想来韦兰小姐今后几天不得不忍受病魔的困扰,但她目光有神、神态理直气壮,却让桑顿奇异地并不排斥:“当然,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不过韦兰小姐,我的外套还被你压着。”
梅:“……”
送走桑顿后,安妮几乎害怕地眼泪直流地问梅:“小姐,你和这个男人发生了什么?你已经订婚了呀,阿切尔先生怎么办?”
梅:“……”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渣男马上会回来做一件很囧的事情,又到了休息天,明天可能会加更,不过我是很想双休的啦……
昨天看了霍比特人的预告片,顿叔演矮人王,造型太囧了,你妹啊……
☆、第十七桩丑闻
那天稍晚些时候,将要告辞的贵妇小姐们在梅小姐的房间里和这位身体不适的可人儿道了晚安。梅扭伤的脚好好地藏在被窝中,但是脸色仍然不好。
韦兰夫人解释医生的诊断结果是受寒发热,毕竟梅今早刚参加户外运动,出了汗之后一吹冷风倒下也不奇怪。拿了第二的冉娜小姐不由地咕哝了两句,说是这位冠军可能是太兴奋导致的乐极生悲,在座的人眼观鼻鼻观心都不予置评。
只是游园会结束的第二天,纽约又出现了风言风语,说是梅·韦兰小姐因为未婚夫没有作陪以及他疑似的不检点行为而心碎病倒,韦兰家微妙地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浑然不知这些流言。
而梅自认为,相比自己真实的行事,这种程度的流言已经是上帝保佑了。
纽兰回来的速度很快,在和艾伦悲伤地认清了他们身上不能挣脱的束缚之后,他在天寒地冻的斯库特克里夫又滞留了两天,才乘上早班列车回了纽约。
他才踏进阿切尔家,阿切尔太太和自己的妹妹詹尼正心急如焚地坐在客厅里,是的,她们自从接到纽兰拍回来的启程电报就这样了。儿子没回来的时候,做母亲的希望他赶紧回来澄清事实,解脱饱受留言困扰的母女两人;等到儿子回来了,阿切尔太太又怕他鬼迷心窍,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于是她示意詹尼开口,詹尼嘟了嘟嘴,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最倒霉的人,她已经24岁了,出席社交场合就会被问到婚事,所以她如今轻易不出门。这样一个深居简出的年轻姑娘却在最近意外收到很多来信,都是打着关心自己的旗号打探哥哥婚事的。
詹尼不知如何开口,就算母亲阿切尔夫人十分喜欢梅这个准儿媳,可是继承母亲挑剔性格的自己是见不得一个处处比自己优秀的年轻姑娘的。
她想了想才开口告诉哥哥:“梅从上周就开始生病卧床在家,因为不便挪动,所以一直待在办游园会的别墅里,我和妈妈准备等到他们回家再去探望。不过纽兰你既然回来了就去一下,毕竟大家都说梅是害了相思病才病倒的。”
纽兰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不过阿切尔夫人吃不准那是因为对不起梅还是思念梅,她假装无意地问道:“是的,纽兰,你该去看看梅。对了,在斯库特克里夫,你见到奥兰斯卡伯爵夫人吗?她好吗?”
纽兰把刚刚脱下的大衣又穿起来,阿切尔夫人看不到他的表情,纽兰说了句:“她很好!我去看梅。”
然后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自从梅出了事,韦兰夫人天天在家长吁短叹,女儿如何哄她都没有用。
“梅,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韦兰夫人坐在女儿床头,看着她已经消肿的白生生的小脚,安妮刚
刚才给伤处换了药,现在正一圈一圈地缠裹纱布。
韦兰夫人想不通了,因为叛逆的儿子鲍伯,所以她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最听话最乖巧的女儿梅身上,事实上,梅一点都没有让她失望,纽约的绅士们提起韦兰小姐,哪个不神往呢?纽约的淑女们提起韦兰小姐,又哪个不嫉妒羡慕呢?
可是就是这个让自己骄傲的女儿,却在要紧的聚会上出去纵马,现在只能病歪歪地躺在床上。
她不由地叹了口气,究其原因的话,她知道梅是伤心了。
梅靠在两个大抱枕上,因为医生警告必须卧床休息,她躺得骨头都松了,妈妈的抱怨穿过昏沉沉的脑子,又轻飘飘地飞了出去。
“妈妈,我只是觉得人太多,想出去透透气。”梅摇着韦兰夫人的手:“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吗?”
韦兰夫人不悦:“是啊,你回来了,脚肿成了一个小山包,你这个月都不准出门。”
做母亲的口气软了点,但母女之间也有不能开诚布公的话题。韦兰夫人到现在都不能确定梅心里是怎么想的,她甚至都吃不准自己女儿知不知道纽兰去干什么了。
当然对于他们这样已经活过了大半人生的人来说,纽兰自从登上了去斯库特克里夫的火车,就足够他们给他的行为定性了。
“梅……”韦兰夫人还是决定提点一下女儿,让她对婚姻生活中可能的波澜做好准备,宽容的准备。
但刚刚出去的安妮又敲门进来,她担心地看了一眼小姐和夫人,才有点迟疑地通报:“阿切尔先生来了。”
纽兰从女仆身后出现,韦兰夫人挑了下眉,纽兰的精神看上去不太好,有一种旅人常见的疲惫,但在看到梅的瞬间也有可被察觉的急切,她在心里掂量了一下,然后亲切却又平淡地打招呼:“纽兰,你来了。”
“是的,您好,我一听说就赶来了!”纽兰向前跨了一步,韦兰夫人看见梅朝自己点点头,她站起身走了出去,给两人留下了一个可供说话的空间。
梅朝纽兰伸出了手:“你怎么来了?”
纽兰站在原地,颤颤地抬起手握住了梅的,他才从外面进来,指尖冰凉,梅的手温暖柔滑,他怕自己冻到她,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将她的手放回了被子里。
“我下了火车回家,詹尼告诉我你病了,我想我等不到你回城里。”他微微抬起身,脸凑上去嘴唇碰了碰梅的脸颊:“我觉得自己得立刻来看看你!”
纽兰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梅了,阳光照在她苍白静谧的脸上,眼神平和安宁,这让他非常想念曾经每一次见到梅时的,她看着他目光里闪耀的欣喜明朗的倾慕。
如果不是梅现在带着病容,他一定要握着她的双手倾诉自己的思念和迫不及待
,然后假装另一个女人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纽兰觉得自己立刻就能回到正确、正统的轨道上去。
梅看着他情感涌动的表情,心里不由可惜他那天没有陪伴自己,这样他就能看到自己最光彩的一刻。虽然她的头发被吹乱了,可是她高高地站在领奖台上,骄傲而青春。
鲍伯为了让她高兴,已经把那张照片洗出来装在了相簿里,梅现在每天睡前都要拿出来看一看,看一看自己充满信心和活力的样子。
可看到纽兰,她的手不由地摸了摸枕头下的照片,却没有拿出来与他分享,在纽兰看来,此刻的梅是博物馆里最美的大理石雕像。
纽兰想要朝拜一下,这美丽的少女,即使她像大理石一样,美丽而空白。
梅看着他凑上来的脸,心里“嘭嘭”直跳,这是两人除了拥抱外纽兰第一次表现出想要亲吻她,她害羞地别开脸。纽兰顺势抱住了她,但她觉得那力量太大了让自己很不舒服,急忙抽身,仿佛是一只受惊的兔子。
纽兰以为她是害羞,就照惯例和她说话解闷:“真怪我没有陪你,不然你也许不用躺在病床上,我们可以趁着阳光好出去走走。我进来的时候,看到花园里的木兰树长得很好。”
梅开始报告自己的流水账,纽兰走后自己做了什么:筹备游园会、射箭、骑马、扭脚,接到了多少信,有多少探病的访客。
纽兰靠在椅背上不时点点头,梅边说边看着他,这就是他们俩的相处方式,而梅第一次认真考虑纽兰是否真的在听,就连她自己都觉得索然无味了。
梅只好撑着身体坐起来,用想到的唯一问题问纽兰:“你要留下吃午饭吗?”
纽兰没有拒绝,梅正要开口喊安妮,纽兰制止了她:“梅,你知道吗?塞维利亚的复活节庆典非常热闹,我想你一定喜欢,我们可以一起去见证那个节日。”
梅感到万分惊讶:“纽兰,你是说……”
“是的,我们为什么不在复活节结婚?为什么要再等一年,韦兰夫人是想逼我带你私奔吗?”纽兰开了个玩笑:“我爱你,梅,我等不及要和你结婚,我们在四月就可以扬帆起航了。”
梅慢吞吞地回答:“纽兰,这听上去很好,不过复活节年年都会有的。”
纽兰皱眉:“我想你很喜欢的话,为什么不让它立即实现呢?”
梅的回答仍然没变:“它会实现的,但是是在明年。”
“我们为什么要再浪费一年!”纽兰大声问道,他看着梅避开了他的目光:“你就不能改变主意吗?梅,亲爱的,你不知道我是多么想让你成为我的妻子吗?”
梅听着他的告白,突然抬起头来,但是眼中的失望一览无遗,这种突然的纽兰从没有在梅身上见到过的坚定与气度让
纽兰不由地退开了些,这让梅的内心更加的失落:“我不确定我是否知道你的心意,或者说,纽兰你之所以亟不可待地想和我结婚,是因为你对自己的心也没有把握呢?”
纽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没有,我……我不知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话题始料未及的偏到了一个奇怪的方向,但纽兰如此的反应,让梅下意识地就反问:“纽兰,我们之间是不是……是不是有了另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sorry,各位,昨天没有更。因为最近降温厉害,身体出了点小状况,从今天开始恢复更新。
状态不好,大家将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