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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吧!没错,绝对是错了.原因何在?因为,让人这么认为毫无意义。就算有谁窥探房间,认为后来才发生犯行,但在那之前,嫌犯若未逃离,那么让人有这样的想法,在根本上是毫无意义的……不只如此,凶手假冒真沼的假设,基本上这个假设有两项决定性的缺憾,一是,房门未上锁并不表示必然会有谁开门窥探:另一点则是,房门未上锁,不只会引人窥探,甚至还可能引人进入书房。要知道,若有人踏入书房,那么一切就都玩完了!各位认为,嫌犯既然杀了人,会选择这么高危险性的方法吗?……因此,别说是玩偶,雏子目击的并非凶手或其他人,应该说是真沼本人!”
甲斐得意洋洋地转身看着羽仁。
但是,羽仁也同样露出满脸笑容。“的确有一套。以结局而论,我也想要这么说……但既然你已帮忙整理出所有的重点,那么接下来就更容易了。当熬,我的深入式调查不会否定所谓的可能性,但无论雏子看见的人是不是真沼,尸体消失的诡计与逃离密室的诡计仍旧不变……现在我们再整理一次,如果将这次的事件依状况精细分类,应该如下,也就是:
A未发生杀人事件。
1真沼的闹剧。
2真沼之外的人的闹剧。
B发生了杀人事件.
①真沼在雏子窥探过书房之后被杀害。
②真沼在雏子窥探书房前被杀害。
i 雏子看见的人是凶手。
ii 离子看见的是玩偶。
另外还有两种:
I 凶手会经出入现场。
Ⅱ凶手未在现场出入。
若将A排除,那么B方面,①有I、Ⅱ两种思考方式,②则只有I适用。在②方面,基于甲斐所述的理由,可能性很低。若不愿认同凶手剁碎真沼躯体这种非现实、无人性的方法,那剩下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刚才也提过的,藏在百科全书书盒内的方法。虽然迂回冗长,但这就是结论。现在,我就更详细说明这起命名为‘看不见的棺材’方式的犯行吧!因为凶手的真面目不久就会明朗。
……那么,现在请各位拨回脑海中的时间,也就是四天前的廿四日中午。凶手侵入书房的时间,如先前雏子所说,应该是在这个时候没错。但以可能性而言,可以想到两种方式,第一是,在布濑外出用餐的十一点至十二点半之间潜入,另外则是,上洗手间的一点左右,与真沼一同前来。现在虽然已经无法确定,但反正凶手是在那个时候侵入,躲在书房的床铺底下……到了二点半左右,真沼进入书房,随即开启音响.问题出在开启音响之后,也就是仓野转动门把时,书房的门是锁上的.如果是凶手锁的门,真沼就会遇见凶手.若是真沼上的锁,则可以认定是不希望有人看见凶手...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认为真沼非常清楚凶手就躲在书房里比较自然.可能是两人之间已经商量好,要玩应该无人的书房突然出现其他人的恶作剧吧!但是,凶手却另外还有一项阴谋,那就是杀害真沼。可怜的真沼依照凶手的计划表,藉口阅读《新青年》而进入书房,然后锁上房门,等待大伙儿的集合……其间,凶手有一件很重要的工作,那就是取出百科全书,拆开书盒,排列成足以容纳一个人的大小,内侧用订书针固定,用切割刀修饰后,制造一具棺材。很可能是两人计划在恶作剧中使用棺材吧!
真沼不知道自己的尸体会放入其中,还很有兴致地看着一切作业。取出百科全书后,全挤放在书桌抽屉内。然后,到了三点四十分,凶手打开门锁,躲进床底下……雏子即使进入房间,应该也无所谓了,虽然还不知道对谁比较有利,但雏子只是看一看房间而已。之后,凶手再锁上房门,杀害真沼。杀人犯行与其刺杀,还不如用铁棍或什么器具殴打更为方便,不,也可能使用速效性的毒药,尽可能不要流太多血却可瞬间毙命最为理想。血液可以利用注射针筒抽出,喷洒在镜子上……但问题是,棺材顶多只能容纳一人,也就是说,凶手既然无法与尸体一起进入棺材,那就会出现问题,也就是逃离牢笼的诡计。让音响发出昆虫嗡嗡的振翅声,吸引‘黑色房间’里的人注意,然后凶手再度躲入床底下。房门打开,好几个人进入书房,凶手趁众人的注意力被镜子上的鲜血图案吸引之际逃出房间。但这种有法的障碍乃是留在‘黑色房间’的杏子的证词……所以,暂时先搁置这个问题,让凶手的真正身分曝光吧!这起密室杀人事件想要完美,就必须运出真沼的尸体,因此,凶手在可能的范围内,必须尽快返回布濑家……所以,布濑,隔天到黑色房间拜访的人是谁?”
被甲斐这么一问,布濑脸上忽然浮现奇妙的表情,然后准备回答。
但在那之前,用呕吐般的语气开口的人是根户。
“我,是我!”
仓野好像已经睡着,埋坐在椅子中不动。甲斐和雏子惊讶地回头,看见根户抬起头来,脸上是精疲力尽的表情。
“我知道羽仁想说什么。若依照你的推理,凶手不是被电话催来的那四个人,也非在黑色房间里面的五个人,而当大伙儿冲进书房时,甲斐也在黑色房间,所以同样不可能。这样一来,我们家族里唯一有可能的人只剩下我……这就是说,如果提出第十三人的‘犹大’,那么杏子的证词就有问题了。但假设凶手是我,那么一切都有圆满的解释。当时杏子虽然见到我逃离房间,却始终保持沉默,不,应该说,从一开始,我和杏子就是合谋的共犯,那这样的话就更完美了。没错,如此一来,房里发出昆虫振翅的声音,就可视为之前奈尔玆曾说过的准备完成的讯号,而她未进入书房,也是我叫她不要进去的。如果这样的安排可以不让各位发现,进而积极发挥掩饰嫌犯的功能,那么逃离牢笼的诡计就应该有实现的可能吧!……而且,我隔天上午还前往布濑家.因此,根据所有的状况判断,凶手不是别人,绝对是我没错……但是我……”
根户说到这儿停颤时,布濑突然开始笑了.而且由于过于唐突,也由于是非常愉快的大笑,其他人瞬间都傻住了.
“不,真是失敬失敬,但实在是太可笑了,哈哈哈!羽仁,虽然你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但眼球的故事远比推理有趣多了。根户,你不必担心,因为看不见的棺材并非在看不见的地方,而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你的意思是……?”羽仁的表情里略带不安。
布濑更加满脸喜色,“要推翻你的推理,只需一项事实就已足够。那天晚上,我曾检查过百科全书。你知道我要查什么吗?就是你口中说出时,我也非常震惊的孟金耶效应!”
哇!所有人同时低声惊叫。布濑接着说:“我试着搜寻记忆。孟金耶效应是在百科全书的第几册呢?然后,我自己也有点惊讶,平日惯用的百科全书,出乎意料地在无意识下,从某些用词到其他某些用词,竟然已记在脑子里了。以我的百科全书来说,从五十音等区分,总计有二十五卷,普金耶效应是其中的第十九卷,若问只使用第一卷到第十八卷的书盒,能否容纳一个人,就算考虑到真沼比常人矮小一些,事实上还是不可能。或许非得用上全部的二十五卷,才能勉强容纳。”如此讽刺对方之后,布濑再度大笑。
看来,整起事件又再度与屋外的世界一样.都被深邃的黑暗封锁住了。黑暗因为被封闭在匣中,这个匣(编按:日文中,盒子或箱子之意)绝对不会被拆开,只是更牢固地紧紧封口。
仿彿一切的解决推测,都只是为了蒙遭背叛、接受推翻而产生。
“很可惜,真的很可惜,如果我没检查百科全书,很可能会相信你的推理,想到自己和尸体共度一夜而心里发毛……的确是毫无破绽的推理,但因为与重要的事实有冲突,很遗憾,只有请你收回。那该怎么办呢?不得已,只好回到最后的遥控杀人论点吧!先不问到底是使用什么样的装置,单单只是那个缝隙与窗户坚固的扣锁,就足以留下如何从外侧紧闭的疑问,或者针对这一点,你已经准备无懈可击的推理?”
面对布濑不怀好意的质问,羽仁高举双手,“不行了,我投降!”
布濑悠闲地靠坐在椅子上。“我记得某人小说里有‘颠倒的密室根本算不了密室,只是在能够自由出入的建筑里发生杀人事件’的内容。呵呵,确实如俗谚说的(事实比小说更惊奇),虽然只是虚构的小说,我却希望写得像这次事件一样不可思议……但是由于本人没在场,所以抱怨也没用吧!我并非对那篇小说有何不满,只是这次的事件真的有太多谜团包覆于外。坦白说,我完全无能为力。但是靠着根户和羽仁的推理,似乎可以感觉黑暗的部份逐渐被去除了。”
布濑书尽至此,从夹克口袋缓缓取出琥珀色菸斗。他自从使用了这根菸斗,总是随身携带。填入号称自家品牌的菸丝,以菸斗专用的打火机点燃后,周遭立刻瀰漫甜美的芳香。
“我这个私家品牌的秘密是,加入少许的可口叶子。”布濑说出令人猜不透真假的话语后,津津有味地香云吐雾。
这时候,根户并未忽略雏子抬头望着布濑时的表情里所呈现的些微暗影。
——应该是讨厌烟斗味吧!
根户并未仔细思考,只是脑海一隅模糊地这么认为.
9。犯罪的结构式
——我年纪还很小的时候。
雏子心想。是的,非常小的时候,还经常蹒跚地走在爸爸和妈妈中间的时候,总是在夕阳西沉、斜射进来的昏暗之中游玩。那似乎是最古老的记忆,耀眼的光辉总是被赶到其他地方,不是缝纫机底下,就是现在已经消失的爸爸书桌角落。在纵横光影如竹编艺品交错的牢笼里,我总是以昏暗中浮现的可爱光点为游戏对象,但那是非常不安的游戏!没错!
我拚命想抓住投射在泛黑地板上的光点,那是缓慢而又不可思议反覆摇晃的光点,一定是从后院月桂枝叶问穿射下来的阳光,而且绝对不会在手中停留,很快就会溜逝,似乎就像在嘲笑幼小的我一样。
我只留下当时的记忆。是愤怒哭泣?或者是干脆放弃?反正,我不记得曾经放弃那种游戏。否则,即使现在我或许仍会持续想要抓住那光点。既然记忆中不会放弃,那么,当时那个小女孩就算到了现在,应该还是会想抓住没有实体的光影,反覆做着无谓的努力。
果真如此的话,那应该就没错吧?
雏子忽然转身望着仓野。从刚才就没说话的仓野,仿彿心情非常愉快地睡得很熟。推理被推翻、验色难看的羽仁摇晃仓野的肩膀,但仓野完全没反应,似乎持续徘徊在快乐的梦中旅途上。
“哼,从一开始就没听我说话!”
“哈哈!或许这样比较好。”布濑说,“但切断的黑暗部份,只会让事件的真相愈笼罩在深邃的谜团中,结果将无法厘清真相。但我认为,羽仁的深入式调查是相当正统的方法,若这样还不行,肯定是因为凶手的诡计位在我们的盲点区……喂,甲斐,有什么话想说吗?”
甲斐频频摇动置硷低矮身躯上的大头,听到这么一叫,头就立刻停止不动。“关于诡计的部分,稍后再发表意见……我现在思考的是动机。”
“恩?动机?”
“没错!无论动机是什么,我实在无法想像这是我们家族成员以外的人所为。也就是说,羽仁说的第十三人‘犹大’应该不存在……但如果在我们之中寻找凶手,反而让杀人动机更模糊。因此就不得不从最初开始回顾,思考家族内部的人际关系。”
“说得有道理!好,就重新检讨我们的家族史吧!确实,就目前家族的表面现况,实在无从发现导致杀害真沼的深刻动机……当然,彼此之间是有一些小小的龃龉。”他看着甲斐和根户。
甲斐立即用完全理解的语气说:“我明白。但很不巧,这家伙与真沼的遇害无关。首先,如果把十二位家族成员依照故乡来区分,大致上可分为六个地方吧!我和曳间是金泽,仓野和羽仁是神户,真沼在仙台,根户是札幌,影山住宫崎,剥下五个人,也就是布濑、奈尔玆和霍南德、还有杏子与雏子是东京……再说,三年前的春天就已彼此认识的是奈尔玆、霍南德、杏子和雏子先不提,仓野和羽仁是从小就熟识的玩伴,我和曳间从中学时代开始交往...还有,仓野和根户以及曳间,同样是在F大学的棋艺研究会认识的,羽仁和布濑则是在K大学的侦探小说研究会上认识,那是三年前的春夏之间...夏天到秋天,羽仁认识了奈尔兹.根户的确是在东北地方旅行时认识了真沼,当时是谁先搭讪的?”
“是真沼。我认为只要到东北,就非得到恐山(恐山,位于日本青森县东北部的下北半岛中部,是一座破火山口。与高野山、比板山并列为日本三大灵场之一。)走一趟不可,在山脚下的杂货店问老婆婆,她吓我说,如果走错方向就会迷路,再也无法回到山下,所以我小心翼翼地慢慢往上爬,果然有个跟我一样慢慢爬山的人向我搭讪,那个人就是真沼。听他说,也同样是被那个老婆婆吓坏了,结果两人相视大笑。”根户很怀念似地说,“言归正传。后来时光荏苒,去年春天,我在N美术大学认识了杏子,然后雏子也加入了这个家族。令人惊讶的是,雏子和布濑将近十年前是邻居,所以世事难预料。最后是影山,布濑,你和影山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影山吗?应该是去年秋天吧!我在侦探同好会的交流中,认识了S大学的影山。当时我以‘夏洛克,福尔摩斯的侦探法,真的是演绎法吗?’为题发表演讲,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非常欣赏我的演说内容,从那以后就……”布濑洋洋得意地望着甲斐。
“恩,这样算是完成了家族的骨架。如果用图示……”甲斐说刭这儿时,到目前为止照理应在熟睡中的仓野突然跳起来大叫。
“爱哥宁!”由硷实在太过突然,四个人不禁吓了一跳。
仓野像是真的才醒过来,不停揉眼皮,略带羞赧地开始辩解。“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做了一个梦,很怪的梦……我们家族成员都在,轮流和我拉手,围成一个圆圈团团转。同时,我从空中俯瞰……像是在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形。不,应该是已经很习惯见到这样的画面……耳朵旁听到充满恶意的声音‘喂,这是什么?’我不耐烦地眺望眼前这媚惑的图案,所有人抬头看着我,脸上浮现微笑……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仓野摇摇头。
羽仁噗嗤笑了,“真令人惊讶!你的梦正好反映我们正在谈论的事情。因为我的推理完全被推翻,所以转而从动机方面来探索,现在正重新清查我们家族的历史。”
“……这样啊?我一向认为自己有了一些自主性呢!”
“自主性是很好……不过,刚才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知道的。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图案是表示我们相互认识的关系,而我也注意到了,那个图案与爱哥宁的结构式极端酷似。”
“你说的爱哥宁究竟是什么?”甲斐讶异似地问。
仓野回答:“羽仁开始谈到视物质的话题,提到视紫质与视红质,让我非常惊讶,但这些影响应该是存在的。所谓的爱哥宁(编按:Ecgonine.亦称芽子硷),是一种生物硷,各位听过生物硷这个名词吧,是植物体内天然存在的有机含氮硷总称,其中也包含了咖啡因、尼古丁、玛啡、罂粟...这样说应该比较容易明白.根据麻醉药物管制条例,明记古柯硷系列的麻醉包括爱歌宁及爱歌宁硷基,脂以及酯硷基.也就是说,古柯硷系列的最基本物质,其结构式如下:
这个R1、R2的部份若各为H与OH,则是爱哥宁,若各为COC6H5与OCH3则是古柯硷,若为COCHOHC6H5和OCH3,就是神经毒性的古柯硷了。这些都存在于古柯硷的叶片中,属于亢奋性与麻痺性的强力物质,但排列第一的还是古柯硷。夏洛克,福尔摩斯喜欢饮用的古柯硷,其实是非常强烈的麻醉药物,幻觉性强烈,据说慢性中毒症状远较鸦片还严重。只要极微量就能发挥特殊药理作用的生物硷,即使是在药理学上也是非常有趣的研究对象。我目前正在从事相关的研究,因此经常会见到爱哥宁的结构式……至于爱哥宁酷似我们的关系,只要看看图示,就可一目了然。”
说着,仓野将刚才甲斐想画的人物关系图,写在爱哥宁结构式的旁边。
所有人同时轻呼“啊”的一声。
“原来如此,实在太奇妙了。这么说,我们也就等于是‘生物硷一族’?”羽仁好像已不在乎自己的推理被否定之事,口气显得很愉快。“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刚才还提到古柯硷的叶子话题。如果从中可以显示出这次犯罪的秘密,那就太完美了……还有,这个结构式最有趣的地方在于,连十年前布濑与雏子的关系都清楚显示出来。也许是因果循环吧!透过杏子,雏子也加入了家族。当我知道布濑和雏子十年前是邻居玩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