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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这种事也知道!但所谓的视神经交叉,简单的说,只是让来自右眼球的视神经和来自左眼球的视神经交叉而已。”
“既然如此,就是在其他地方了。通过视神经交叉的神经……这我也只是模糊记得,亦即在大脑深处的视床与四丘体上丘处重新接续细胞后,最后通往视觉中枢后头叶的视觉范畴.所以,如果在途中的某处,枧觉影像再度反转过来颠倒交叉……”
“这更令人惊讶了!虽然不明白你为何记得住,但你的记忆力实在很可怕!”布濑正好抬头到镜片能反射黄色光线的角度,因反射光辉,看不清表情,只知道略显肯定的动作。“事实上,如果这种想像可以限制,也不算是完全偏差,视床的一部份和四丘体上丘将神经细胞重新接续,你说的完全正确,至于接续的方式,却不是以左侧穿过右侧的顺序,而是在一个一个接续点有如镜子反射般,也就是逆转的接续。但仔细想想就知道,问题并非这样就能解决。也就是说,映在视网膜的影像是上下左右都逆转,但镜子反射的影像只有左右逆转。
如果将存在于你观点底层之物彻底模型化,就可以见到从嵌入视网膜的每一个视觉细胞伸展出的神经,与相对的脑细胞连结,恰似在脑海里银幕映照出影像的方式,画面方向已受到决定。但这样的说明不能算是说明!因为就算在井然有序排列的脑细胞银幕映出影像,为了能感觉,仍必须存在可以看见该影像的其他物体。这么一来,就会陷入为了说明而说明的循环之中。
若只把话题限定于映像的‘方向’,则该从背面观看银幕,或是从正面观看?该影像的左右方向会完全相反;再来是,从站立方向看或者倒立方向看,上下方向也完全相反。这样一来,将会连‘站立’或‘倒立’的基准何在都无法确定。情况就是这样!没错,映在视网膜的影像确实是颠倒的,但那只是对外界影像的颠倒,而在本质上则无从比较我们所感觉的映像‘方向’和外界的‘方向’。也就是说,两者属于完全不同的层次,即使相互比较也毫无意义。”
布濑说到这儿,停顿了两、三秒,似在试探对方的反应。
“说到这里,大概可以掌握了吧!以结果论,我最初提到克卜勒‘映在我们视网膜上的外界影像,上下左右完全相反,可是,我们为何没感觉那是颠倒的影像’的问题,乃是基于‘外界影像与被感髓的影像是同一方向’所谓独善性质的前提而成立。因此,从本质上而言,这个问题是个错误的问题、没有意义的问题!若还是不明白,或许可以这样比喻,假设我们对刚出生的婴儿动手术,让一对眼睛的视神经一根一根巧妙连结于一八〇度的相反位置,让看见的影像和一般人完全逆转,如果……对于已经充分发育者突然实施这种手术,理应能感觉外界简直是完全颠倒的影像:但在婴儿时期实施这样的手术,在这种条件下抚育成长的人,一定不会意识到自己看到的是颠倒的影像。正确地说,应该认为自己感觉到的影像才是正常的。只是他的影像和一般人的影映像会上下左右相反。现在假设接受过这种手术的人A和普通正常下成长的人B,B不知道A接受过这种手术,A自己也不知道;如果这两个人共同生活,他们彼此之间会产生对方的视觉影像或许和自己正好相反的怀疑吗?
这是个简单的思考实验,答案是否定的,他们彼此可以毫无不便地共同生活。就算两人都知道手术之事,但他们也绝不会试图使用什么方法来确认对方的视觉影像和自己完全颠倒,也就是说,在这一点上,他们是完全同等的人,从外观无法区别这两个人有何差异。
这么一来,又会产生另一个疑问,先前我说过,接受过这种手术的人,会看见与正常人视觉影像正好颠倒的世界,但是否真的每个正常人都看见同样‘方向’的影像,还是很大的疑问。事实就是如此,毕竟这是无法互相确认的事.结果,我们对于所认识的视觉影像‘方向’,是外界影像直接映在视网膜上面?抑敢是颠倒影现?根本就无从得知。没错,以此类推,任何人都不会产生自己看见的红色,对别人而言很可能是完全不同颜色的疑问。主观世界的‘方向’并非绝对的,但人类却能不直接让‘眼睛感觉的影像’和‘世界’重叠。结果,这就是克卜勒提出疑问的真相。但人类或许依每个人各自完全不同的‘方向’看着影像,却是相当有意思的,不是吗?”
得意洋洋不断说明的布濑,在这儿忽然闭口,只是耸耸肩膀。
但根户仍未忽略,布濑表情中依然交缠着阴影。这也让他一时之间有了犹豫,咽下本来想说的话:真是一场奇妙的颠倒解说课程!
这时候,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那个眼镜猴般的影山无声无息地滑入,出其不意地从布濑身后用压低嗓子的声音说:“可是,最后那段话却毫无意义!”
“影山!”甲斐惊怯道。
“你说毫无意义是什么意思?”布濑只是稍微转头,美术灯的灯光离开眼镜,只剩下眼睛注视影山的身影。
听了布濑的话,影山推高黑框眼镜,“就与光触媒的存在一样。”影山悠然走近桌边,“被假设为传播光的媒介物,充满整个宇宙的光触媒,虽然随着相对论的出现而被否定它的存在,但其间的原委,各位应该也知道吧!牛顿确立的古典力学,因为是立于绝对时空的假设之上,若将光触媒视为绝对空间,那么一切都解释得通,光触媒的存在也会被视为无可置疑的事实。但是,因为现实上实在无法确认其存在。光触媒是否存在的论争,反覆进行了漫长的一段岁月,而相对论却为它划下休止符。话虽如此,却并非积极否定光触媒的存在,只是就算光触媒存在,这件事本身也毫无意义。是的,在物理学上有项原则,即若确定某论述与既存的理论或实验结果不存在矛盾,则无法证明该论述的真伪。而且,若无法从该论述导出其他新的预言或建设性的理论,则该论述就不具备科学理论上的价值。事实上,光触媒是否存在,已被确认对力学体系没有任何影响,因此谈论它的存在,本身就被视为毫无意义。所以在此意义下,刚才布濑的说法,结果也是同样的评价……人类或许很可能因为不同的个人而看见完全不同的影像,这的确是无法否认,但也是绝对无法验证是否正确的一种假设吧!而且,从中若无法导出某种有意义的问题,那么先前所言不正是毫无意义?”影山谄媚似地露出笑容,手轻放桌上。根户发现影山站立的位置正是昔日霍南德尸体躺下的位置。
布濑疲累似地扭曲嘴唇。“若将你的观点扩大,那么,在现实中实际发生,却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结束的事件,也会披认为毫无意义了。”
影山并未回答,只是突然抬头。“对了,布濑好像已经向警方叙述过自己的推理,也就是一连串的连续杀人事件,都是奈尔兹他们三胞胎兄弟的长兄片城森所为。”
“没错。”
“我听警方说,这个人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到奈尔兹他们出生的医院查询得知,同卵三胞胎之一在出生后一个星期,就因一种不良于再生的先天性红血低形成症而死亡。”
突然,空间好像冻结了.
感觉上,玩偶中某个玩偶噗嗤笑出声来。布濑像是被这瞬间的沉默所慑,喃喃说道:“怎么会这样?”嘴角不断轻轻颤抖。
——无人知晓的情况下结束的事件,也会被认为毫无意义……
根户和甲斐同样感到强烈的困惑,两人像求助似地彼此互视,然后再怯怯地移开视线。
这时,房门突然被猛烈推开。四人楞了一下,循声一看,冲进来的是神色丕变的羽仁。
“你们听说了吗?关于仓野的解剖内容!”
冰冷的预感支配着他们,四个人无法回答地默默摇头。
羽仁难过似地继续深呼吸,擦拭额际冒出的汗珠,表情因恐惧而僵硬。“那个房间的门钥匙在仓野的喉咙深处被发现,也就是说,仓野吞下那个房间的钥匙!”
这时,四周的玩偶仿彿发出哄然笑声,如海啸般汇流而来的哄笑声,在充满黄色昏暗光线的房间里回荡,像在嘲笑无能的人类,化为带着疯狂气息的嘶吼,倾注在他们头上,如暴风雨般的剧烈,但根户的双脚却像是被固定住,无法挪动。
玩偶一一曝露出真面目了!
布濑不知何时双膝跪地,泪水突然沿着脸颊滴落,不自觉地用手遮蔽,却已是渍堤的泪水,不断流下,止也止不住。也不知道为何流泪!
布濑几度忍住哽咽。但是,愈是想忍,愈是哽咽出声。玩偶低头望着这样的布濑,更加疯狂地哄笑起来,感觉上似乎永远都不会结束。
密室藉着逆转而完成了。
所有的谜团又被甩了回来,事件的真相被封印于牢固的匣中,如奈尔兹所言,可能被沉入深不可测的海底了吧!在让黄色空气颤动的无数玩偶哄笑声中,感觉上似乎只有这件事化为明确的影像,在眼前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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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拉普拉斯之魔(拉普拉斯之魔,Demon de Laplace法国数学家拉普拉斯在一八一四年提出的一种科学假设。)
街道沉入紫色的灰暗里。杏子停住视线,紫色景象逐渐使焦点模糊,疾驰而过的车辆尾灯与华丽流泄的灯光交杂,给人产生某处遥远的北欧城市错觉,当时的夜景就是这样既浓密又透明。杏子就在焦点模糊中,置身于奇妙黄昏笼罩的街道上,想要见到黑色的双层马车、远处耸立的绿灰色仓库,还有玩着白色蝴蝶结和跳绳的少女。
“结果,还是密室。”
漫长的沉默之后,根户说的话传人她耳里,但是,她就这样维持原状、视线动也不动。她内心有一股疑似的愤怒:为何必须如此拘泥于这种事呢?街道包围在几近哀伤的澄清空气里,杏子不禁联想到费里尼或是谁的电影场景。
“结果,杀害仓野的人就是摆放在房间里的盔甲武士。也就是说,若非盔甲内的空间突然不知从何处潜入恶灵移动盔甲,用小刀刺杀仓野,否则实在说不通...虽然警方严密调查过那个房间,但因为那是陈列最宝贵搜藏物的房间,窗外嵌着坚固的铁格子,玻璃窗也从内侧严密锁上,羽仁家人异口同声表示没有备用钥匙。房间门也没有一丝缝隙,想利用绳索的诡计完全不可能。另外,门上的钥匙孔并不是内侧和外侧直通的款式,不可能用奈尔兹小说中所写的开锁器……妳并未读过…反正,无法藉钥匙孔动手脚就是了。所谓钥匙在仓野的咽喉深处被发现……这简直是瞎扯!重点是,仓野那家伙为什么要吞下钥匙?”
根户一旦开口就停不了似的,搔抓着短发,继续接着说:“我认为,这次的事件无论是一个人或几个人,都不是人类干下的,也就是非人类——不论是先前我所说的恶灵、鬼、恶魔通通都无所谓——亦即若非某种我们无法掌握的东西所为,应该就无法说明这种情况。”
“马利欧。”杏子的视线总算从窗外移回店内,嘴角微露冷笑:“这是你们的专长吧!”
说着,杏子眼里射出凌厉的光芒。
对于杏子的这种眼神,根户显露相当困惑的表情。他试着反驳:“我虽然是研究者,却不是施术者。”
杏子仍旧扳着冷漠的脸孔,“不是没多大的差别吗?”
“可是……”
“反正你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有那种东西。”
话被打断,根户一时之间无言以对。他瞄了店内一眼,幸好附近座位并无客人。他悄悄重新凝视杏子。
“你本来就是彻底的合理主义者,什么密宗或阴阳之类的,纯粹只是表面装饰。”
“错了。”
“是吗?”杏子讽刺地说着,视线再次移到窗外。
根户完全莫名其妙,为什么必须进行这样的对话?
——女人大概就是这样吧!
根户苦涩地望着杏子的侧脸,内心无尽的感情彷彿被调换,忽然脱口说出怪问题:“对了,妳说过自己还是婴儿时,罹患过贫血症吧?”
“不是我,是我姊姊。”
“什么?是雏子的母亲?”根户嘴角略微扭曲,摸索着上衣内口袋,想掏出香菸。
“怎样?难道我就没关系?”
“没必要这样赌气嘛!”根户抽出一根好不容易找到的香菸,叼在口中,划亮放在座位上的火柴。“只不过……同样是生病,名叫森的孩子却死了,让我感到极端讽刺。如果森那孩子现在还活着,奈尔兹他们维持三胞胎状况成长,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根户边说边缓缓吐出烟雾。淡淡的酪酊感忽然爬升脑海,一时之间,根户贪婪地静静享受那种愉快的感觉。
“姊姊是靠着爸妈的血活下来的。”
“如果那样也活不下来,世上就不可能有雏子存在吧!”
“就是这样!这些都是小事。”
根户听了,脸上忍不住浮现恶意的笑容。“小事?妳的口气好像完全明白一切,若是这样,那么之前发生的连续杀人事件也都微不足道了?”
“没错,全都是微不足道的错误。”
“妳硬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根户无奈地让背部靠在坚硬的椅背上,注视着已经不冒热气的咖啡,“若照是这样的话,不知道……”
说着说菩,声音突然中断。但根户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为何而犹豫。
——微不足道的错误!
感觉上好像曾经在哪里听过类似的一句话,是在哪里?奈尔兹的小说吗?
他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怖,全身冒出鸡皮疙瘩。他猛然抬头,瞬间,“它”似乎就从自己眼前经过。
——错误、错觉!
但是,就在他准备伸手的瞬间,“它”却转向逃至不可触及的地方了。根户拚命紧迫在后,喃喃自语:“或许‘它’才是正确的。”
他有一种预感萦绕过脑海,只要再前进一步,就能戳破那半透明的膜状物,让眼前展开不同的明亮景象,只是他依然无法掌握那突破的缺口位置,只能遗憾摇头。
“对了,甲斐怎么了?”
“喔,他的情况也很怪。”根户很不耐烦地蹙紧眉头,“虽然警方要求他不得出门,可是那家伙却经常不在家。”
听到这句话,杏子仍旧望着窗外,突然忍不住开始笑了。
根户怀疑自己的眼睛,“有什么好笑的?”
杏子美丽的笑脸还是望向一旁,“因为这实在是太令人觉得愉快了!大家一个个消失,三个人死亡,真沼和甲斐搞失踪,而我和雏子马上就要离开东京了……”
“喔?”根户不禁拿下叼着的菸,“已经决定了?”
“决定什么?”
“离开东京呀!”
“之前不就说过了吗?”
“可是……真的……”根户结结巴巴说着。
杏子怜悯似地笑着面对他,“今天是廿八日,所以三天后……就这样。”
这时,根户注意杏子的唇膏颜色和平常不一样,而说着“就这样”的嘴唇动作看起来像慢动作在脑海中旋绕,蕴含着湿濡似的艷丽光泽的嘴唇,很微妙的比平常增加了红色深度。
根户被烟严重呛到,却仍在推测唇色的意义。“那不就和奈尔兹的小说一样?”
“怎么可能!奈尔兹的小说又有进展了吗?我还没读到,雏子应该也是吧!”
瞬间,根户感到眼前一片昏暗。他继续呛咳,突然掉下一滴眼泪。
这真的太出乎意料之外了!
他慌忙低头,但是,动作究竟是在掉泪之前或是之后呢?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他勉强继续装咳地胡思乱想—杏子是否发现自己掉眼泪了?看她还是保持沉默一句话也不说。或许,最可悲的生物就是贝类吧!而我们会像这样如杏子所说的走向崩渍之路吗?甲斐虽然不见得会就这样不见踪影,但如果事情成真,那就只剩下羽仁、布濑、影山和奈尔兹四个人了。
或者,一切情节在如果活着应该也会成为家族成员之一的片城森十五年前死亡当时,就已经决定了会有这样的结果?一切的一切,聚集在那里的人,一举手一投足、以及从他们怀抱的思想到他们坠入地狱的深渊为止,完全都被组合、决定、执行?
“妳知道拉普拉斯之魔吗?”根户抬头问。
“不知道!若是路西法(编按:最美丽的天使)或别西卜(圣经中的苍蝇王)倒是听过。”
“拉普拉斯是十八世纪的数学家,他认为这个宇宙发生的事物万象都受到完美的因果定律所约束,他在自己的着作上叙述说‘例如,假设知道在某个瞬间,存在着能够知道作用于大自然的一切力量和构成该力量的一切物体的相互位置的知性,亦即足够充分分析那些资料的巨大知性,应该就可能将宇宙最大的天体运动和最轻的微粒子运动,包容于同一个微分方程式之中。’简言之,只要在这个宇宙中所发生的森罗万象,都是因为微粒子与微粒子的相互作用而成立,而那只是根据物理法则运动的微粒子运动的累积,若是可以正确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