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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成纠正道:“‘来’头,不是‘奶’头!”
六指儿一怔!道:“那个绍兴大佬,口齿不清,说话就像咬了个热萝卜……”
苏成骂道:“是你自己耳背……”
六指儿争辩道:“是厨房里太吵……”
苏成不再理他,向小马道:“胡同说有位来头很大的贵宾,指定要吃这道‘红焖三鲜’……”
小马道:“这道菜可是很费时间的。”
苏成道:“我是这样跟他说的,胡同说那贵宾不急,可以等。”
这厨房里的下手师傅们,早就将“红焖三鲜”所需的材料准备好了,小马立刻开始动手,果然熟练地操刀掌勺,添火加柴,毫无滞碍。
片刻工夫,一道十二人份的大菜“红焖三鲜”装入盘中,果真色香味俱佳,绝对是上得酒席的名菜!
这庞大厨房里大小四、五十名师傅,莫不同声发出赞叹……
堂上的么师领班胡同恰巧来催菜。
大师傅苏成恰巧将这道刚起锅的热腾腾大菜捧到他手上。
胡同二话不说,端了就走。
小马完成一项任务,卸下围裙,转身,苏成就已端着一只食盘,整整齐齐的四菜一汤,还有一壶酒,塞到他手中,道:“给你留了晚餐。”
小马也不客气地接在手中,却问道:“这是甚么酒?”
苏成道:“二锅头。”
小马笑道:“算了算了,拿去拿去……你忘了我就住在隔壁酿酒坊,要喝甚么样的好酒都有!”
男人住的地方真脏,尤其这个小马,住的地方更是一塌糊涂,比狗窝都不如。
春儿叹了口气,卷起袖子,开始动手整理打扫洗刷……
转眼之间,这狗窝就变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小马端着食盘进门,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春儿却兴高采烈地迎了上来,笑道:“好香好香,我早就饿扁啦!”
她接过食盘,小马却瞪大了眼睛,叹道:“你把我的房子整理过了?我还以为我走错了房间……”
春儿将菜饭排到桌上,一面道:“你怎么谢我?”
小马笑道:“脸皮真厚,这样就要人谢?”
春儿似乎真的饿了,大口大口地扒饭挟菜,三两下就把一碗饭吃下肚去,接着又添一碗。
这才发觉小马只是斯斯文文地喝着酒,有趣地瞧着她。
春儿脸一红放下碗筷,道:“人家我,平时也不是这样吃饭的……”
小马体恤道:“不要紧,你尽量吃,我要吃甚么好菜都有!”
春儿瞪着美一丽的大眼睛,好奇道:“你到底有甚么广大神通?一穷二白,却能大鱼大肉,好酒好菜?”
小马却只是微笑着喝酒,道:“我一时也说不清,你慢慢就会知道了……”
春儿开始吃饭,小马却随手拿起那本连环漫画来翻阅着。
谁知才翻了两页,就变得面红耳赤,慌忙将画册合起。
春儿不禁好奇,伸头过来,道:“是甚么书?给我看看。”
小马胀红了脸,急将两手藏到背后,道:“不行,你不能看……”
春儿却偏不信,挤到他身上来抢……
竟然变成胸部贴胸部,脸儿对脸儿……
春儿倒不觉甚么,小马却少不更事,那里经过这种阵仗,顿时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起来。
他两手一停,那书就被春儿抢在手中,好奇地翻开一看,不由得呸地一声,骂道:“要死了,怎么看这种东西!”
小马呐呐道:“不是我的,是许寿的……”
原来那竟是一册精工手绘的“春宫画册”。
绘图精细,设色艳丽,动作写实,神情鲜活,看来就像真人在表演一般。
春儿曾经沧海,受过许多男人蹂躏,对这种事本不陌生,却也禁不住对画册里那些新鲜奇特的姿势吸引住。
她忍不住长叹,心想怎么会有人懂得这么多的姿势?
看那些表情,滋味真的那么好么?
小马本是青春年少,火气正旺,甚么时候能看到这些奇妙的图画,又被一个活生生的女人这样挤在怀中。
脸孔贴着她柔软的胸膛,鼻子吸的尽是少女体香,只觉得腹下丹田一阵躁热,胯下之物竟已昂然高举,坚硬如铁!
他那滚烫的脸颊,粗浊的呼吸,一双手就不由自主地往她的纤腰环抱了上去……
春儿不由得春心大动,丢下画册,贴在他耳边道:“我们也来试试看,好么?”
她这样吐气如兰,语音诱惑,小马只觉得全身鼓胀,几乎快要爆炸,却发抖着道:“我……我不会……”
春儿道:“你从来就没有……跟女人做过?”
小马喘气道:“……没有。”
春儿道:“不要紧,我教你!”
实在太疯了……
实在太累了……
也实在太愉快了!
小马搂着她娇嫩的胴体,长长地嘘口气,道:“想不到这件事,有这么好玩……”
春儿紧紧地搂住他,由衷地叹道:“不错,直到今天我才发觉,这件事真的好玩……”
她被卖到“百花楼”大半年,她被强逼接客,无论生张熟魏,总是被满身体臭,满嘴脏话的男人玩弄……
肉体上被蹂躏,心灵上被践踏!
无限的屈辱,无尽的羞耻,无边的悔恨,怎么样也无法体会到这种乐趣,只有今天,在这个热情诚挚的少年人身上,完全的自由放纵,生平第一次享受到尊重与互爱,享受到肉体的愉悦……
小马的一条大腿又跨了上来,嘻皮笑脸道:“那我们再来玩另一个姿势‘老汉推车’……”
春儿用力推开他,笑道:“你刚刚才一败涂地,哪来精神……”
她以往所遇过的男人,在发泄之后必定是垂头丧气,有如一条死蛇。
不小心却触碰到他的宝贝,不禁大奇,惊道:“咦?才一会儿,怎么又硬起来啦?”
小马正在赖皮:“我还要,我还要!”
春儿又被激起热情,两腿又已张了开来……
蓦然“匡琅”一声大响,墙上那只铁锅又跌到地上,二人都吓了一跳。
有如一盆冷水泼下,春儿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发怔。
小马叹口气,道:“该死,怎么在这个时候……”
春儿趁机推他起身,把他的衣服塞给他,道:“快去快去,大厨房可得罪不得,不要弄得以后连吃饭都有问题。”
小马想想也对,赶紧开始穿衣。
春儿将那本“春宫画册”塞给他,道:“这本书不要被别人看到,羞死人了。”
小马走到墙角,弯腰揭下一块松动的砖头,将画册塞了进去,再将砖头填好,搂住春儿就是一个甜蜜的香吻,道:“等我带好吃的宵夜回来。”
春儿推他:“快去吧,别叫人家等得急了。”
才钻过狗洞,杜老刀就一把拉了就走,一面道:“走,跟我去见一位贵客……”
小马奇道:“咱们在大厨房里工作,为甚么要去见贵客?”
这位有“江南第一名厨”之称的杜老刀瞪眼道:“你刚才是不是露了一手?”
小马道:“是呀,刚才您老人家不在,外场么师领班胡同来点一道‘红焖三鲜’……”
杜老刀道:“就是因为你那道‘红焖三鲜’做得太好!”
小马道:“做得太好也不行么?”
杜老刀道:“那位贵客吃了,赞不绝口,一定要叫我去‘打赏’……”
小马好奇道:“是甚么贵客?”
杜老刀道:“是位江湖豪客,是黑道中的大哥大……反正这号人物,是绝对不能得罪的!”
小马立刻胆战心惊,道:“师父您老人家自己去就成啦,干嘛一定要拖着我……”
杜老刀一面解下围裙,一面笑道:“其实你也别怕,我的几手绝活,你都学得差不多了,以你现在的手艺,大可独当一面了,我正打算要开始给你打开一些人际关系……”
然后将扎在自己头上那条蓝色油腻的“止汗带”取下,扎在小马头上。
水月楼厨房里,只有“师傅”级的高手,才有资格扎上这样的“止汗带”这一来,小马就活像刚刚才从厨房里忙了出来。
这对一向流浪在外的小马来说,这无疑是一项殊荣。
正说着,已进入了水月楼最豪华的部分。
小马从来没有资格来到这里,不禁看得眼花撩乱,目不暇接……
这“水月楼”号称是江南第一名楼,一点也不为过,本有江南林园之胜,现在更成了风花雪月之所。
此刻天色向晚,彩霞满天,位于扬州瘦西湖畔的水月楼,就已经弦歌笙乐,大宴宾客啦!
这庭院到底有多大?到底请了多少客?
只见花木草坪间,曲桥回廊上,到处挂着明晃晃的宫灯,所有能利用的空间,全都摆满了酒席,坐满了男女宾客。
酒菜极为丰盛,这些男男女女却都尽在打情骂俏,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
男的当然都是外面来这里花钱的大爷,而女的却清一色年轻貌美,交际手腕一流,当然都是这水月楼所训练出来的花草。
一座巨大宏伟的厅堂,正门上面,高悬着巨区,黑底金字:“孔雀厅”。
这座大厅极为宽敞,挤满近百桌筵席;酒菜丰盛,高朋满座,喧哗吵闹……
瞧那些宾客的神情打扮,竟都是些富贵堪夸的王孙贵胄,或是雄霸一方的江湖豪客。
数不清的年轻貌美,训练有素的冶艳女子,眉花眼笑地与宾客们打情骂俏,极尽狐媚挑逗之能事……
那位宫装艳妇金俪姬,更是如穿花蝴蝶般,向各桌宾客们,招呼安抚,挟菜劝酒,交际手腕极是高明。
大厅正面一片墙上,名家手笔,精工绘制的几幅栩栩如生,彩色艳丽的“孔雀梳翎图”桐树牡丹相衬,那蓝羽孔雀灵动倪视,几欲振翅飞去!
穿过拥挤的人群酒席,直到巨幅壁画前那座高出地面,妆点得金碧辉煌的舞台前,那儿围着舞台,更是塞满桌椅,坐满宾客……
突然云板数响,清脆入耳;满座宾客,顿时鸦雀无声,目光齐注舞台上。
一阵峻唆窃语声响起:“何欢!何欢要出场啦!”
一刹那间,不止是大厅内人头钻动,就连被安排在外面花园草坪、曲桥回廊的宾客,也都暂停吃喝调笑,纷纷涌向“孔雀厅”。
门口挤满了!
窗户塞满了!
个个引颈翘望,争睹这水月楼里每十天才会公开露面一次的“江南第一名妓”何欢!
一阵悠扬悦耳的琴声传来,人未现,已先醉……
众人翘首期盼中,只见十二名天仙般美女,体态轻盈又幽雅,抬着一乘绣帘宫轿,缓步来到舞台正中……
宫轿放下,一阵急骤震耳的琴声中,宫轿四面绣帘开始缓缓向下滑落,整座宫轿竟变成一座雕龙飞凤、金碧辉煌的“宝座”!
这位名动江南,色艺无双的名妓,正端坐在宝座之上……
她那薄纱轻笼着几乎全裸的玉体,两只洁白如玉的纤手,正慢捻轻拢,拨动一且瑶琴,一串叮咚琴音如泻而出。
何欢并非在展示她的曼妙胴体,她要呈献的是她那非凡的琴艺。
一具二十二弦的古典瑶琴,经她纤纤十指弹奏,竟能发出有生命的声音,能引领你进入一片又现实又想像的空间里去。
就连那十二名青春健美的少女,亦因琴声的引领,开始款摆肢体,举手投足之间,皆以曼妙舞姿,随琴音变化而舞出扣人心弦的情节来。
琴声幽幽渺渺……
如少女怀春,对月轻叹……
如雨厢粉墙,迎风半开……
琴声绵绵郁郁……
如深闺梦醒,枕畔无人……如孤雁单飞,慕偶动情……
琴音一变,高低回旋间,那十二名少女早已散至满座宾客之间去,扭摆欺乃。
如西厢幽会,蜜音镇情;骑含渐炽,辗转承欢……
如狂风肆虐,暴雨摧花……
如春潮汹涌,激情迸发……
散布到宾客席间去的十二名少女,随着琴音变化,扭舞款摆,呻吟挣扎,罗衫尽褪,眉眼如丝……
一如琴音带动她们表演,更似她们以舞姿诠释琴音……
直到激情渐褪,欢后沉醉,余韵历历……
终于一曲奏完,只剩下余音袅袅,绕梁三日……
只听得全场宾客,个个如痴如醉,热血沸腾,难以自抑!
有人开始鼓掌叫好,立刻全场应合,高喊:“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舞台上的宫轿四帘又已合起,十二名少女迅速集中,抬起宫轿,缓缓而退,全不理会群众的鼓噪!
这样一场热情挑逗的艳舞,只要是男人,无不感同身受。
连小马这样半大小伙子,也禁不住怦然心跳,面红耳赤,连路都走不稳,一脚踢在宾客桌上,几乎将一桌上等筵席踢翻。
那位号称“江南第一名厨”的杜老刀,立刻将小马扶住,点头哈腰,向客人道歉,然后揪住小马的袖子,赶到雅致包厢去。
这是水月楼孔雀厅十二间最雅致的包厢之一。
今天是太湖水寨的大老板“铁桨”铁梦秋铁大先生,在这里接待几名关外来的采参客。
铁大先生一向手头豪侈,排场甚大,用最贵的价钱,订一桌最精致的酒席,款待他最尊荣的客人。
这铁大先生不但是武林大豪,更是位美食名家,尤其他特地点了一道“红焖三鲜”更是叫他吃得津津有味,拍案叫绝,说甚么也非要把主厨杜老刀叫出来,当面致上赞赏之意。
而这道“红焖三鲜”却是杜老刀最得意的徒弟小马做的,客人要赞赏,杜老刀当然带了一起来,一方面鼓励后进,一方面也是要为徒弟打知名度的意思。
师徒二人才走到包厢门口,突然场面一阵大乱,发生酒客滋事斗殴事件。
一时碗盘齐飞,拳脚交加,呼喝怒骂叫嚣,由几个人打架变成了群体斗殴,打起群架来了!
可怜这师徒二人在混乱中受无妄之灾,被打得没处躲藏。
场面变得更加混乱,甚至刀光剑影,相互砍杀起来!
一只手从包厢里伸出来,一把将杜老刀拉了进去。
杜老刀急叫道:“还有小马,快去救他!”
里面的人不认识,问道:“谁是小马?”
就在这时,刀光一闪,已劈中了小马!
惨叫声中,小马鲜血飞溅,鲜血溅了杜老刀一身,眼见那小伙子跌跌撞撞地摔倒……
杜老刀惊叫声中,眼见相互砍杀的人群,一片混乱……
铁大先生急将杜老刀拉了进来,道:“刀剑无眼,还是小心些……”
杜老刀急道:“可是小马他……”
铁大先生皱眉道:“小马到底是谁?”
杜老刀道:“他是我最得意的徒弟,这碗‘红焖三鲜’名菜就是他做的!”
铁大先生大吃一惊,道:“甚么?是他做的?手艺这么好的师傅,怎么可以任由他们打来杀去的!”
只见他一步跨出包厢,当门西土,大吼一声:“统统给我住手!”
这一吼贯注真力,有如青天霹雳,震得耳朵发麻!
打斗中的人发觉竟是顶顶大名的“铁桨”铁梦秋铁大先生,大吃一惊,立刻抱头鼠窜,片刻工夫,就逃得精光,一个不剩……
不,还剩一个,就是倒卧血泊之中的小马!
一场无妄之灾,小马竟然送了性命,满脸血污,直挺挺地躺在血泊之中……
杜老刀几乎泣不成声……
这是他最小的一个徒弟,也是他最疼爱的一个徒弟……
他几乎把小马看成了自己的儿子,一场酒后斗殴,却夺去了这条年轻的生命……
杜老刀哭喊着要扑上去,铁大先生却拦住,道:“不要过去,你年纪大了,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其他几个食客也来将他扶开,铁大先生叹息着用白色的桌布将尸体盖上,一面叹道:“都怪我不好,要是我不坚持把你们叫来……”
他取出很大一块黄金来,递给杜老刀:“这是我一点心意,找块风水宝地,好好把他安葬……”
杜老刀为难,道:“这,这……”
铁大先生却一把塞到他手上,匆匆离去……
瘦西湖上的夜景,绝对不输给白天。
春光明媚,大大小小的画舫点着灯火,反映在湖水上,来往穿梭,游湖饮宴,歌舞寻欢,悠然忘俗。
铁大先生神秘兮兮赶到这艘停靠在岸边的画舫时“崆峒三英”正小心翼翼地隐藏身形,守护在前后左右。
“崆峒三英”的老大“天巧星”巴英迎上一步,低声道:“幸不辱命,水月楼上那个小马已经弄来了,周神医在动手术呢……”
铁大先生匆匆点头,道:“小心守候,切莫叫闲人接近!”
“崆峒三英”应了一声是,铁大先生已匆匆进入画舫内。
只见一具血肉模糊的赤裸尸体,正是水月楼上那名厨杜老刀的徒弟小马。
也还不能算是尸体,他还有一丝极细、极缓的呼吸……
原来他们全都串通好,演一场酒后滋事打斗的戏,用一个相貌很像的尸体,换走了这个小马。
年近古稀的“神医”周天羽正在针炙刀圭,对这小马大肆割切着。
铁大先生一面看着,一面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