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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锦图-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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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此,真是又急又气,忍不住冷冷一笑,心忖道:“你这又是何苦?只怕你这番心意,是白用了,我蒲天河对于你,只怕是无福消受!”
  心念一转,又想到了娄骥,不免暗责此人之糊涂,看他心意,分明是存心令他妹妹与我接近……
  他暗中咬了咬牙,道:“娄大哥呀娄大哥,你这么做,可就有欠高明了,慢说我蒲天河重孝在身,没有此闲心谈情说爱,即使是有此心意,又何能看中令妹如此无耻丑女?
  你也未免把我看得太低了!”
  想到此,不禁有些生气。
  阿秀见他如此,一会儿咬牙,一会儿沉思,不觉大为奇怪,只是翻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
  蒲天河这时真是心情万般,愈想愈气,猛然回身,见阿秀正奇怪地望着自己,不由冷笑道:“你去对你们小姐说,就说男女授受不亲,这盘桃子请她自用便了!”
  阿秀还想说话,蒲天河剑眉一挑,道:“不必多说。你拿去吧!”
  阿秀只垂头道了一声:“是!”
  她端起了桃盘,正要离去,蒲天河忽然想起,问道:“娄少爷呢?”
  阿秀嘟一下嘴道:“不知道。”
  蒲天河叹了一声道:“去吧!”
  阿秀就推开门下楼而去,她走后,蒲天河不由定心想了想,道:“那娄骥既存有此心,分明欺我太甚!”
  想到此,不由频频冷笑不已,把先前感戴娄骥之心,减了一半,他敏感地忖道:
  “如此看来,娄骥分明是因为他那丑陋无耻的妹妹,无人敢要,才设计留我于此,对我施些恩惠,好令我与他妹妹结成亲事……”
  想到此,他哼哼冷笑了几声,重重在桌上拍了一掌,愤身而起,道:“既如此,我何必留居于此,不如就此而去算了!”
  想着,匆匆把衣物整理了一下。
  当下走到窗前,向院中望了望,不见有人,他内心就更活动了。
  他提起了行囊,欲去之际,不免有些迟疑。
  虽说是娄骥此人居心不良,可是他到底对自己算是有恩,自己焉能不告而去!
  想到此,就走到桌前,抽管挥毫,留了一张告别的信,大意是谢谢他日来厚待,以及葬父之恩,日后必报,自己所以不告而别,实在是放心不下遗失之物,就此而别,万请不必挂念等语。
  他匆匆写了这些,签上了自己的名,掷笔而起,想到了存在这里的马和帐篷,也只有暂存于此了。
  想着。又加上了几句话,说帐篷和马,请代为保管,日后再取!
  他心怀气愤,字句语气也有些不善,自己看了一遍,虽觉有些不安,却也无时间再改写了。
  当时匆匆提起行囊,下得楼来。
  院中无人,他就一径直向大门行去。
  事又凑巧,等他行到了大门之处,意外地发现有一匹白色大马,系在桥边,也就顾不了许多,腾身而上,一路抖开缰绳,直驰而去。
  他一路急急策马,如飞而下,一直跑出了数里以外,才把马拉慢下来。
  这时才有心情,注意到胯下白马,敢情竟是一匹绝世神驹。
  对于马经,他大概也知道一些。
  细看这匹白马、只见它白毛如狮,耳长近尺,尤其是那双鼻孔,跑动起来,几乎张大可容下一双鸭蛋,蹄边长毛,就像是四只雪球一般。
  似此神驹,他还真不多见。
  他心中这时不免暗责自己真是太冒失了,这匹马也许正是娄骥心爱之物,自己骑跑了,岂不令他着急?
  想到此,不由勒住了马,却又发现座下之鞍,更是精致,皮座上另加有绣花套垫,另外在前鞍处,系有一口长剑,两边袋内,更是鼓鼓地装着不少东西。
  蒲天河不由叹了一声。道,“我真是太糊涂了,这可如何是好?”
  想着,拿起了那口剑细看了看,见是一口青鲨皮鞘子,剑柄镶有白玉狮头,形式颇为古雅的长剑。
  抽开剑身,更觉得冷气袭人,端的是一口罕世宝刃!
  蒲天河不由发了一阵子呆,把剑又插回鞘内,配好鞍上,再看两处鞍袋内,装有棉褥垫,另有一包外用油纸包着的东西。
  他看了一下,已猜出必是食用之物。
  这一马一剑,以及鞍内各物,无不是奇妙绝佳,名贵已极,正因为如此,蒲天河的心情,也就益发觉得沉重了!
  这时他真是后悔极了。
  他坐在马上发了一阵子呆,本想把这匹马送了回去,可是转念一想,反觉回去不妙,不如暂时借用一下,日后再送还也具一样!
  想到此,暗中责怪那娄小兰真是害人不浅!
  一个人期期艾艾想了一阵子,才又继续策马前行,他的方向是直奔天山,疾驰了一个时辰左右,已来到山麓之下。
  只是那“白雪山庄”在何处,他不知道,只能借助那张地图了。
  费了半天的劲,参照着那张娄骥所绘的图,才行进了天山道内,只见岭陌起伏,白雪参天,记得随父亲来时所到山峰,已是神奇,可是眼见这些奇峰,竟更为陡峻奇耸!
  人马行在雪岭道上,才体会出其中的苦情。
  一天也就很容易地打发过去,看看天色竟自入夜,而他却不知身处何方。
  这时候,他才想到了娄骥之言不假,当真是非识途老马,莫辨此行了。
  天风,透过了白雪,吹在人的身上,只觉得遍体生寒,那种寒冷的程度,真能把人骨头都冻酥了。
  蒲天河担心这匹马要跑坏了,再者他自己确实也受不住了。
  当下就下了马,一路牵着行到了一处山道隘口,积雪几乎没过了膝盖。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处避雪处把马系好,解下了鞍辔,他不由暗暗地庆幸,如不是马上带着这些东西,今夜简直不知要如何度过!当下铺好被褥,倒下不久,也就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他耳中忽然听到了几声马嘶之声,蒲天河不禁猛然坐起。
  首先映人眼中的,乃是一道闪烁的灯光,在雪岭道上起伏着。
  他不由忙站起身来,细细望去,就见是两匹黑马骈辔而行,那道灯光,正是系在马身上的一盏马灯。
  冷风吹得他全身发抖,可是这暮然出现的两个人,确实把他的兴趣提了起来。
  此时此刻再加上此地,这两个夜行人的突然出现,无异是他眼前的一个路标,透着这两骑人马,似乎已可闻到了一些白雪山庄的气息!
  他不由感到精神一震,刹那间,这两匹黑马已行抵眼前,马上的灯光,就像是一道匹练似的,在黑夜里划出了一道银虹。
  蒲天河本以为二马定会飞驰而过,可是出乎意料之外,二马忽然收缰勒住了。
  这种情形,使得蒲天河大吃一惊!
  他本来以为是自己身形败露,被二人发现了,不免大为紧张。
  可是这两个人,勒马之后,并未下马,却一齐转过头向后望去!
  蒲天河心中一动,正自惊疑。耳边却又听得一阵蹄声行了过来!
  转眼之间,岭陌上又出现了几匹马影。
  这时前行二人之一,大声唤道:“快呀!天可不早了!”
  一人怒声答道:“他妈的,这老要饭的还想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玩花样,差一点叫他跑了!”
  说着怒叱了声:“走!再要来这一套,我们可要给你吃些苦头了!”
  遂听得一人发出一片苍老的笑声道:“少神气,我老人家不过是一时大意才落在了你们手中,就凭你们这几块料,要给我老人家玩凶斗狠,还差得远!”
  蹄声嘚嘚,已自行近。
  人影幢幢,仿佛有四五骑人马。
  这时先前二马又折了回去,一人怒声道:“老家伙,你少开口,莫非你以为了大爷走了,我们就制不住你了么?”
  另一人哼了一声道:“点了他的哑穴,看他嘴还硬不硬!”
  这么一说,似乎是有些效力,那个人果然不再开口多说,只是他兀自发出了一片冷笑。
  蒲天河隐身子一块大石之后,对这一群人物,看得不甚清楚,先前说话的那个被擒的老人,说话的口音,他觉得甚是耳熟。
  这时人马行近,他仔细望去,不由吃了一惊,暗付道:“怎么会是他——贺天一?”
  这真是令人怎么也想不到的,铁手丐贺天一,怎么会落在了这些人的手中?他们又捉他干什么?
  心中正自狐疑,这群人马已自呼啸而去!
  如此一来,蒲天河是再也忍不住了。
  当下他抖擞起精神,匆匆整理了一下被褥,翻身上马,蹑着前行马群追了上去!
  他匆匆带马,前边那行人马,这时已拐入了一条僻静的山道,直向山内深处行去。
  蒲天河心中一动,忖道:“是了,他们正是向白雪山庄走的,我何不跟他们一路进去?”
  想着甚觉有理,可是他却不敢过分地跟近了,生怕为前行诸人所发觉,所以只敢远远地跟着。
  他把马拉得远远地,不想才走了几步,却听得身后响起了一片蹄声。
  蒲天河大吃一惊,他知道这时自己身形必已暴露,如果跑,反倒不妙了。
  当下他只得把头皮一硬,继续低头策马,装作无事人儿一般,这时候他身后的那匹马,已风驰电掣一般地擦身而过,马身上,发出了一大片串铃之声。
  蒲天河偷目一看,不由心中一怔。
  原来目光望处,是一匹黑白杂花的高大壮马,马身上端坐的,却是一个妙龄少女。
  这少女全身披着一袭白色长毛的披风,头上戴着一顶半圆形的风帽,蒲天河所看见的,不过是她一个侧面,仿佛是一个美人儿。
  只是,这时候,他非但不敢多看,反而忙把头低了下来!
  那少女本已飞马而过,不知怎地,忽然一拉马缰,陡然把这匹飞驰的怒马定住了。
  她口中“咦”了一声,在马上回过头来,道:“你怎么一个人落在后面?他们呢?”
  蒲天河微微抬目,见这个姑娘,似乎有一映雪白的脸盘儿,尤其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眸子,透着无限的智慧聪明,只是却有一种凌厉的颜色,令人不敢逼视!
  他勉强定下了心来道:“是二爷叫我断后的!”
  少女眨了一下眼皮,微微有些惊异。
  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不免多看了几眼,闻言后,更是奇怪地道:“蒋二哥也来了?”
  蒲天河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当下含糊地应道:“是……是的!姑娘。”
  少女秋波一转,冷冷一笑,蒲天河这一句“姑娘”,算是露了破绽!
  原来此女正是四大弟子之一,所谓的“一丁二柳小白杨”中的“小白杨”于璇。
  四大弟子身份,在白雪山庄内地位极隆,以于璇而论,山庄内外,皆以“四姑”称之,就从没有人敢直称以“姑娘”的!
  这时蒲天河一声姑娘,立时引起了她的疑窦。
  当时她冷冷一笑道:“你叫什么名字?是跟谁的?”
  蒲天河喃喃道:“我……我姓蒲,是跟二爷的。”
  少女鼻中又哼了一声,蒲天河待机策马,道:“姑娘……我要走了……二爷还在前面等着呢!”
  说看正要前行,那少女一声娇叱道:“站住!”
  蒲天河心中一怔,不由眉头微皱,只得勒住了马,冷冷地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这位有“小白杨”之称的于姑娘,忽然右手一按,把马鞍前的一盏马灯翻了起来,射出了一道黄光,向着蒲天河面上照去!
  蒲天河忙自低头,却已为对方看了个仔细。
  她不由冷冷一笑道:“你想骗谁,趁早说实话,否则……哼!”
  蒲天河早已不耐,更不服气对方又是一女的,居然口气如此托大,当下面色一冷道:
  “我与姑娘井水不犯河水,何以如此刁难?莫非在这天山行走也不成么?”
  于璇这时娇笑了一声道:“你这话就更令我不解了。”
  蒲天河虎目圆瞪道,“有什么不解?”
  少女一笑道:“你方才不是还说是二爷的人?怎么这会又说是行路人?你有几个脑袋,敢在我于璇眼前胡言乱语,莫非你不识我的厉害么?”
  这番话语是何等厉害,可是她却是含着微笑说的,平然减了不少威力!
  蒲天河闻言,不由心中一惊,才知道这个少女,竟是白雪山庄内四大弟子之一的小白杨于璇。
  当下他在马上抱了一下拳道:“原来是于姑娘,失敬了!”
  小白杨于璇“嗤”地一声,微笑道:“姓蒲的,你少来这一套!趁早说,你来天山是什么用意?要不然……”
  说着目光在他身上一扫,忽地神色了变,两弯蛾眉陡的一挑,冷冷地道:“难怪你有这个胆子,原来是这个丫头派来的!”
  蒲天河心中不解道:“姑娘说些什么?”
  小白杨于璇这时面色极冷地道:“你装得倒像,我问你,那娄家丫头,和你又是什么关系?你说,是她叫你来的不是?”
  这儿句话,使得蒲天河一时大窘,当下怒道:“我自由来去,与人无干,姑娘休得胡言!”
  小白杨手指着蒲大河座下的马道:“你还想骗人,这匹‘沙漠豹’还当我认不出么?
  娄小兰,自命为“沙漠之虹”,素来自大……”
  说到此冷笑了一声,又道:“沙漠之虹,自以为是个大美人儿,有什么了不起,臭美!”
  蒲天河不由呆了呆,心想道:“糟了,我真该死,怎么偏偏急中有错,会骑了她的马呢,这样一来,岂不是更缠不清了?”
  想到此,不禁急出了一身冷汗,只管坐在马上发愣不已。
  小白杨于璇说完话,细眉一挑,冷然一笑道:“这丫头一向目中无人,今日碰在我四姑姑手中,正好给她一个教训,你下来!”
  蒲天河一见此女,就知道少不了要打斗一场;此刻闻言,倒也不惊,冷冷一笑,右手轻轻一按马鞍,真如同是四两棉花似的,自马背上飘然而下。
  于璇似乎没有料到对方竟然会有如此轻功,见状杏目一睁:却不禁又发出了一声冷笑。
  她望着蒲天河微微一笑道,“小子,你的轻功不坏。”
  说着嘻嘻一笑道:“今夜四姑姑不跟你打架,对于你也谈不上什么仇,本来是可以放你过去的,只是为了娄家丫头……”
  她手指着那匹马,一笑道:“这样吧,人我请你走,这匹沙漠豹,你却是得给我留下来,你回去对娄家丫头说我四姑姑给她留下了,叫她到白雪山庄找我去!”
  说着,一手揭下了身上那领披风,露出了一身劲服,细腰丰臀,长身玉立,确实是一个美人胚子。
  蒲天河闻言沉声道:“此事,只怕万难从命!”
  于璇一笑道:“这事情可由不得你,小伙子,你跟姓娄的说,叫她在五天之内,到山庄找我领马,要是过了时间,哼……”
  说着,发出了一阵轻笑,道:“……那可就怪不得我了。她人来了,我也是不见她,那时候这匹马,可就归我了!”
  说着莲足一点,身如飞燕似的,直向马鞍之上落去,当真是翩若惊魂!
  可是,她却是太轻估了蒲天河。
  虽说是蒲天河深感后悔,觉得自己不该冒失地骑了那娄小兰的坐骑,可是此刻于璇想要抢马,他却是不能允许,见状,他冷笑道:“不可!”
  说着左手一带马缰,沙漠豹向前一冲,就势他右手施出了一招“举火烧天”。
  掌势猛然一开,发出了大股的掌风。
  那姑娘身形尚未落下,见状一声叱道:“好!”
  只见她一双绣鞋就空一踢,全身上下在空中一个猛翻,两只玉手蓦地向两下一分已自飘出了两丈以外。‘她身子一落下,蓦地又腾了起来。
  前后不过是弹指之间,已落在了蒲天河身前。
  这时,她面上似怒又奇地望着他,冷冷一笑道:“好,这是你先向我下手,可怪不得我了,我只好连人带马一齐全扣!”
  说着,右手一扬,掌风一袭,直向着蒲天河面门上抓来。
  蒲天河自此女一报出名字之后,对她已存下了戒心,自不敢再对她心存轻视。
  这时于璇掌到,他为了一测虚实,并不即刻闪避,容得对方指尖,已堪堪沾在了身上,他才凹腹吸胸,右手猛出,直向对方手腕子上抓来。
  小白杨一声轻笑道:“你呀,还差一点!”
  只见她指掌轻挑,中指微凸,直向着蒲天河手背“分水穴”上点来!
  二人轻轻的一凑,骤然又像浪花中的浮萍一般,蓦地又分了开来。
  可是一分之间,各人俱认清了对方虚实,谁也不敢再对对方心存轻视。
  这时天风冷冷,西天一弯明月,照得这天山峰岭,更显得冷漠凄凉!
  蒲天河哪有心情与她恋战?这时抽个冷子,跃身上马,正待前驰,忽然耳边听得极细的一股风声,直向着自己背后袭来。
  同时之间,耳中才听得于璇一声娇叱道:“下来吧,小子!”
  不待回视,他已可断定出,定有暗器袭到,蒲天河双掌向前一卷,身如浪花似的,平空栽了一个斤斗,人却不自知的又落了下来。
  这时才知擦背而过的,乃是一支长有尺许,细若麦管的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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