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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卓尔施在法国到处找你已经连续三天了?”儿子一进门就在吼。“警察局也惊动了;我看够了各种各样面目全非的尸体。”
“哪怕只有一点像你的淹死的人;他们就粗鲁地胡乱塞给我们;”娜塔莎跟着说“; 简直要疯了。”
只有奥克萨娜平静地看着他们。
“我同样也不喜欢;”奥克萨娜接过话茬说。“我一直在等去解剖室看你那张丑脸。”
“你能不能先问一下我的感受;”我委屈地说。
“不;这是你曾经在哪儿对我们说过的;”
阿卡奇又开始大叫“; 你是怎么到德国的? 多荒唐啊;等着吧;我们把你弄回家之后;交给卓尔施;你才知道锅是铁打的!”
病房里一下子冷起来……我可不想见局长。他多半会凶巴巴地把我大骂一通。以防万一;我倒在枕头上;开始示威似的哼哼起来。
“别装了;”奥克萨娜笑道;“脱臼又不会要命。况且已经给你打了止痛针;很可能你哪儿都不疼。你还是讲讲;跑到哪去了吧?”
“不知道;我在阁楼里。”
“在哪?”
“在不知是什么房子的阁楼里。我甚至怀疑;过了那么长时间;腿直发抖;恐怕他们没喂我一点吃的东西。”
“我们走;阿卡奇;我想和医生谈谈。”奥克萨娜说。
说着他们就上走廊去了。
娜塔莎困倦地叹了口气说:“又犯老毛病了;老爱听惊险故事。”
第二十七章
过了一天我回到家里。卓尔施是午后来的;他叫所有的人到餐厅去。好奇的娜塔莎、奥克萨娜、郁郁寡欢的季马、激动不安的孩子们、不动声色的阿卡奇;以及我这个满怀懊悔的顺从的仆人坐到了圈椅里。几只狗在脚边蹿来蹿去。
“好了;我亲爱的;”局长用甜甜的嗓音说“; 现在你讲讲所发生的事情吧。”
我耸了耸肩:“不知道;真的。我不知道是咋回事。开始卡罗琳邀请我喝咖啡;然后……啪;我就到了德国。”
“哼;卡罗琳;”卓尔施拉长声音说“; 原来如此。我可是求过你;要你别插手;不要管闲事。但你却总是不听;所以才搞成这个结果:警察不能抓住凶手;因为我们亲爱的夫人在帮助他东躲西藏。”
“我怎么帮他东躲西藏啦? 我连谁杀死了弗朗西斯科都不知道。嗯;错就错在;我想同卡特英谈谈;就算我去了绿色茅屋;就算我翻了谢琳娜的房间;好像真了不起似的!”
娜塔莎打断我滔滔不绝的辩解:“卓尔施;亲爱的;你把发生的一切按顺序讲讲吧。”
于是局长开始叙述:“这事说来话长。在弗朗西斯科的母亲秀赞娜饱受贫穷折磨时;她决定把一个孩子送去读书。不幸的秀赞娜从酒鬼丈夫列奥那儿得到的只是遍体青伤和淤肿。只有很少几天丈夫不喝得酩酊大醉。列奥曾经是个手艺很好的木匠;干得一手好细木工活;挣得也多。但他慢慢地荒废了手艺;存的几个钱也从老婆那儿要来花完了;家庭处在赤贫的边缘;而且每隔一段时间秀赞娜就会怀孕。的确;绝大多数孩子不是因为饥饿就是因为疾病在婴儿时夭折了;只有两个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这就是弗朗西斯科和安雷。
“当兄弟俩满一岁时;夫妻俩才明白;他们是养不活两个孩子的。孩子们在父亲的百般折磨下依然长得很健壮;活了下来。那时列奥要妻子留一个儿子;把另一个送到哪里算了。
“生性胆怯、备受丈夫折磨的秀赞娜不敢说个不字。就这样; 安雷有了新的爸爸妈妈———罗若和柯洌。如果是弗朗西斯科送给了罗若;而安雷留在家里的话;不知会是什么结果。但这只是毫无意义的假设。
“生活照常过了下去。对于弗朗西斯科来说;这是贫困、充满苦难的童年。幸运的是;在他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列奥去世了;撇下他和母亲相依为命。
“秀赞娜成了寡妇后;日子过的反而好了些。她终于可以在晚上休息一会儿了。有时她还给自己找乐:买个收音机或买件新上衣。
生活变得井然有序;再也不用花钱养个懒汉了;家里也开始出现了奶酪、黄油和糖。秀赞娜不停手地给别人收拾屋子;洗熨衣物。
“弗朗西斯科长成了一个文静、温顺的大孩子;世界上再没有比读书更讨他喜欢的事情了。当别的孩子尖叫着踢球的时候;他总是躲在角落里看书。他学得不错;母亲也对他喜欢得不得了。
“十岁的时候弗朗西斯科就已经明白;使他摆脱贫困的惟一途径就是受教育。他进了学校念书;他的书面作业总是受到所有老师的好评。连续五年他在年级都拿了第一;因此获得了助学金;考上了一所大学的化学系。
“大学五年他也毫不松懈;最好的学年论文、最好的试验报告、最有意思的学术报告、最详尽的学术研究———这就是大学生弗朗西斯科。
“爱情也悄然降临在他身上。弗朗西斯科从不聚众畅饮;也没有朋友———他顽强地掌握着科技知识;终于学有所成;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并在一个化妆品公司找到了一份好工作。
“安雷的命运却是另外一个样子。也不知是他生来就坏;还是有钱的罗若把他给宠坏了;安雷尽搞些歪门邪道:好撒谎、爱偷东西;好不容易念完了中学。柯洌泪流成河;试图说服养子;但安雷桀骜不驯;二十三岁时第二次进了监狱。痛苦不堪、悲伤欲绝的柯洌来找安雷的生母秀赞娜;把一切都告诉了她。
“连弗朗西斯科也知道了他有个孪生兄弟。冒出这样一个刑事犯亲人使他高兴不起来。他的工作面临威胁。看见母亲三天两头往监狱里跑;他就从家里搬了出去;在外面租了一套房;过起了单身生活。
“在弗朗西斯科上班的那家公司;有一个名叫柯努尔的处长;他注意到了这个工作勤奋、干活一丝不苟的新职员。公司每年在圣诞节前都要举行一次舞会。柯努尔把自己的女儿卡罗琳也带来参加舞会。
“卡罗琳是个有名的失败者。漂亮的外表、随和的性格、丰厚的嫁妆;都不能使她安排好自己的生活。她所有的女朋友都嫁了人;而她快三十了却还没嫁出去;成了个老姑娘。狡猾的柯努尔介绍卡罗琳同弗朗西斯科相识。领导顺便给这个部下讲了自己女儿的拘谨和……丰盛的嫁妆。
“弗朗西斯科没犹豫多久;他喜欢卡罗琳漂亮的容貌、文静的性格。他不擅长追女孩子;老实说;很不情愿把钱花在糖果和鲜花上。过了一个星期;弗朗西斯科就跑到柯努尔家;向他的女儿求婚。
“父女俩高兴地答应了他的求婚;随后举行了隆重的婚礼。就这样弗朗西斯科从穷小子摇身一变;成了财大气粗的城市小资。但他闲不住的老习惯婚后也没改;可怜的卡罗琳成天一个人干坐在家里。忙碌的丈夫在金钱的梯子上愈爬愈高;而她恍若生活在云里雾里;单调乏味的生活没完没了;除了上美发厅、去美容院和看电视;就没别的事……
“而且新婚刚过几个月;弗朗西斯科就开始指责妻子挥霍浪费。后来愈演愈烈。过了几年;夫妻俩就形同陌路。卢伊莎、谢琳娜这两个女儿的相继出世才稍稍缓和了两人的关系。但两个胖乎乎讨人喜欢的婴儿很快就长大成人了。卡罗琳只剩下那些女人们心中通常装着的一打幻想和浪漫。
“先是卢伊莎上了学;然后是谢琳娜;而她们的母亲突然有了新的爱好。对妻子极度厌恶的弗朗西斯科开始一个人出去度假。后来逐渐形成了一个惯例:丈夫去廉价的绿色茅屋宾馆度假;而妻子则在每次小吵小闹或受到指责后;跑到德国或瑞士旅游。
“有一次卡罗琳偶然到了非洲摩纳哥的蒙特卡洛。那里赌场的景象使她感到震惊。
她冒险下了几个筹码;居然赢了一笔钱。从此卡罗琳便成了一个狂热的赌徒。这女人赌钱的时候很小心;也只在度假的时候沉迷于赌博。总之她完全应了一句古话:‘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她赢了相当大的一笔钱;然后由着性子买自己想要的东西:化妆品、时装和巧克力。
“但赌场吸引卡罗琳的并不只是金钱。
她喜欢那种节日般的气氛;这可是与巴黎那种令人沮丧的生活大不相同的。
“为了节约用电;在巴黎时晚上十点就得熄灯。为了不撕破连袜裤;只能在前厅里换。
晚餐根本没有。也没有谁来做客。
“蒙特卡洛这里通宵达旦灯火通明;小卖部和小餐馆二十四小时营业。穿着讲究的男女;珠宝首饰交相辉映;他们低声地笑谈着;个个快活无比。卡罗琳觉得;人们在这儿输钱都是满面春风的。为了在这儿度过幸福、快乐的两周;她要整整一年承受巴黎那种不自由的苦闷生活。
“在蒙特卡洛这里;她活得像个好莱坞明星:在半夜两点要上一瓶香槟和一罐俄罗斯的鱼子酱;要人用价格不菲的鲜花装点房间;慷慨地抛撒着小费。这才叫生活。
“但赌场送给卡罗琳的不只是金钱。她没料到;丈夫也会来这个赌场。她躲到一棵高大的棕榈树后;惊讶地观察着丈夫的一举一动。她感到震惊。首先他穿了一身非常高档的漂亮西装;领带上还别着个精致的佩针。
手腕上的金表镶嵌的钻石闪闪发光。第二;他的身边黏着个年轻迷人的黑发女人;岁数比谢琳娜大不了多少。她一袭黑色长裙;前面捂得严严实实;后背却几乎露到屁股。并且这个年轻的女人身上挂满了金首饰;活像一棵装点后的圣诞树。
“卡罗琳屏住呼吸看着;弗朗西斯科是如何不走运的。最后他输得精光;摘下手上的金表;拿到现金柜去了。最让卡罗琳感到吃惊的是;丈夫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愉快地微笑着;并用手轻轻拍打着伴侣的屁股。
“惊呆了的卡罗琳放松了警惕;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正好这时弗朗西斯科决定离开堵场;于是卡罗琳和他打了个照面。
“他用冷冷的目光打量着卡罗琳;并且礼貌地让到一旁。卡罗琳目瞪口呆。丈夫什么话都没说;不但如此;还装出一副不认识她的模样。这很使卡罗琳感到沮丧。
“给服务员塞了点钱;她才知道;弗朗西斯科是以安雷的名字住进宾馆的;而那个女人是个高级妓女。卡罗琳有生以来第一次气得发狂。你看;这成什么事啊。在家里逼着别人精打细算;而自己却在这里输掉了巨款;并且还和应召女郎调情。
“怒不可遏的卡罗琳径直跑到这个对爱情不忠的人的房间;猛地推开房门;发现丈夫正在洗澡。满怀寻衅的劲头;她闯进浴室;猛地拉开浴帘;但马上愣住了。那个长着跟弗朗西斯科一模一样面庞、正在淋浴的男人;却长着和他完全不一样的躯体。他的胸上和肩胛骨上的文身赫然在目;肚皮上有着一道长长的陈旧伤疤。
“惊慌失措的卡罗琳一屁股坐到马桶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安雷裹上浴巾;在浴缸边上坐了下来。他们疯狂而又荒唐的浪漫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在跟卡罗琳认识之前;安雷已经多次坐牢。他干遍了骗人的勾当:在商场偷东西、冒充保险公司的代理人、偷汽车、赌牌搞鬼。而且他有数个老婆;生活在几个大城市的女人都以为她们的丈夫是个商品推销员;经常长时间在外面出差。这样的生活并不使安雷感到心情沉重;他经常有惊无险;从她们身上获得了巨大的满足。
“有时囊中羞涩也会使安雷的情绪低落。
他完全不会攒钱;只喜欢把手头的钱花得一干二净。
“尽管如此;安雷还是具有和善亲切的性格;几十个被他抛弃的女人都想着他的柔情蜜意。他就像一束烟火闯入了她们的生活。
他说着令人惊叹的奉承话;带她们下馆子;送礼物给她们;然后就突然消失了;时常又带回来一个什么贵重的东西。简直无法生他的气。
“在得知卡罗琳把自己和哥哥搞混了之后;安雷明白;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于是他开始对卡罗琳大献殷勤。整整一年卡罗琳恍若生活在一部异常优美的电影之中;好像置身于一个自己最喜爱的浪漫故事之中。
“爱情的表白排山倒海地向她袭来;她跑到小宾馆里跟他幽会;又同自己的罗密欧一道去逛街。陶醉在狂热之中的可怜女人;好像并没发现一切开销都是由她买单。有时送花的人在送上花束的时候也同时递上账单;但这有什么意义呢? 当惟一的心上人就在身边的时候。
“况且他长得如此像丈夫;卡罗琳完全没受到良心的折磨。她背叛了弗朗西斯科跟了……弗朗西斯科;跟了他的第二个‘我’。
安雷甚至介绍她同自己的生母秀赞娜认识。
质朴的老太婆就跟她讲起了自己的生活。最使她伤心难过的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弗朗西斯科这些年来从来没有往家里打过电话;倒是送给别人的安雷经常带着钱和礼物回来看望她。
“‘他们小的时候我选错了;’秀赞娜叹息道‘; 就算他是个刑事犯;但他性格温和;知道关心人。而从弗朗西斯科身上能得到什么呢? 他刚刚能自食其力就抛弃了我。’“这一切更坚定了卡罗琳对安雷的爱。
但这样下去毕竟不是个事;于是安雷跟她讲了自己的计划。
“他说;周围的人谁也不知道弗朗西斯科有个孪生兄弟。这就意味着可以这么干;让其中的一个消失;而让另一个去冒充他。弗朗西斯科挣的钱足够让他们过上长久的幸福生活。纯粹没有主心骨的卡罗琳什么都同意。
“剩下的只是敲定谋杀的细节。安雷介绍卡罗琳认识了卡特英。安雷和卡特英曾经是情人关系;后来分手了。卡特英也曾两次坐牢;她为了钱什么都敢干。
“他们决定在弗朗西斯科休年假时下手。
卡特英准备好注射器;然后死乞白赖地要搭弗朗西斯科的车。她给弗朗西斯科打了一针;这个男人立马就失去了知觉。之后卡特英驱车来到卡罗琳和安雷事先约好等她的地方。
“情人们迅速脱光弗朗西斯科的衣服;并把他赤身裸体地埋入土中。他们终究没打死他;而是希望他窒息而死。
“做完这一切;安雷若无其事地回到绿色茅屋宾馆。然后编造说前几天自己出了车祸;躺进了医院;车也报废了。实际上他是上了一家美容院;洗掉了身上的文身。这个阴谋之所以得逞;是因为弗朗西斯科根本没什么朋友。也没谁跑到医院去看望他;谁也不会担心他的健康;除了……卡罗琳。
“就这样;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弗朗西斯科消失了;他的位置被安雷牢固地占领了。
家里的人只对他的性格变化感到惊讶。”
卓尔施讲到这儿停了下来;歇了一口气。
我们一个个都听得目瞪口呆。就连季马和孩子们也在一言不发地专心听着。局长一口气喝完一杯矿泉水;继续讲下去:“我讲的这些都可以去警察局证实。我们不是查过了安雷和卡罗琳曾经住过的那家宾馆的收入账本吗? 服务员给我们讲了许多有意思的事情;就连秀赞娜也十分坦白。下面让我们做一个推测。
“谢琳娜不知怎么发现了他父亲的位置被一个骗子占据了。她开始跟踪安雷;并最后告诉母亲说生活在他们家里的那个男人是个冒牌货。
“卡罗琳不知用什么手段安抚了女儿。
后来安雷神秘地死在突尼斯;我们直到现在也搞不清楚;他是怎么去那儿的;又是谁把子弹射进了他的脑门。
“安雷死后;卡罗琳的生活失去了意义。
你们也知道;她住了院;后来又在家里接着治病。但当弗朗西斯科回来时;真正的噩梦开始了。丈夫根本没有责怪她参与了谋杀;只把一切都怪罪于他的弟弟。他抱怨妻子;怎么会搞不清这个骗局。
“在这个本来就很紧要的关头;卡特英出现了。她已经花完了上次得到的那笔钱;现在又想来敲诈卡罗琳。如果安雷还活着;这个敲诈者会立马得逞。但她在卡罗琳那也敲诈到了一大笔钱;因为卡罗琳害怕了。
“显然她们交钱时被跟踪而至的谢琳娜看得清清楚楚。气愤的姑娘要求母亲解释清楚;并威胁说不然就把自己怀疑的一切都告诉‘复活’的父亲。害怕被揭露;卡罗琳设法让女儿喝下掺有安眠药的葡萄酒;然后又制造了自杀的假象。
“警察一下子就看了出来;这出戏露出的马脚太多:首先;根据谢琳娜脖子上的沟痕;法医几乎能百分之百地正确判断出是自杀还是他杀。第二;谢琳娜血液中含有大量的巴比妥酸盐;这引起了刑警的注意。家里所有的人都有嫌疑。这时达莎忽然起劲地掺和进来。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卡特英的。但是我们的;可以这样说吧;我们的私人侦探开始了侦查。先是因为她那止不住的好奇心;脑袋上挨了一灯。但这并不能使她发热的脑袋冷静下来。达莎竟然能看见卡特英和卡罗琳的例行见面。不但如此;她还找到了敲诈者更名换姓之后的藏身之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