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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萨克？”亨利五世惊愕的回头。
明明交代过自己想独处，不能放任何人进来，艾萨克是怎么进入的？
“我已经完成了我的部分，接下来换你实现你的诺言了。”艾萨克金色的双瞳在夜里炯炯发光。
“诺言？……是你？是你杀了我的杰克？”亨利五世突然想通了，冲动的扑向前，打算和艾萨克拼命。
在亨利五世的手快要触碰到艾萨克的同时，后者手一晃，瞬间就将亨利五世给扣住，他跟着咪起金色眼瞳说道：“杰克王子并没有死，他只是看起来被黑熊给撕裂了，这一切不是正符合你的计画吗？让杰克消失，由威廉继位。”
“杰克……杰克真的没有死？”亨利五世一愣，如然想到贵族们确实提到地上只有血迹，却没有尸体的这件事。“所以，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杰克并没有死？那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让我有点心理准备呢？”
艾萨克淡淡的喵了亨利五世一眼，平静的回答道：“既然是意外，就要做的逼真点，这样所有人才会相信不是吗？”
艾萨克虽然这样解释，却依旧隐藏了部分事实。
虽然洛蒙赞成艾萨克和亨利五世的秘密协议，但亨利五世是个老奸巨猾的男人，如果他是后反悔了，或着整件是根本就是个陷阱，那吃亏的反而是他们，所以他和艾萨克设计了这场意外，不但达成了亨利五世想要的结果，同时他们手上也有杰克王子这个人质，多了一张可以谈判的筹码。
“是吗？那就好……”亨利五世在得到艾萨克的亲口保证后，心情也瞬间恢复平静了。
“国王陛下，我要离开了。”艾萨克说出今晚的目的。“既然我们之间已经有了秘密协议，那么我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了。”
“是吗？”亨利五世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觉。将这个可以轻易取走自己性命的男人放在身边确实很危险，但是一旦他要离开了，心中却有有种淡淡的遗憾。
“我已经履行了我的部分，接下来──”艾萨克故意顿住不说，金色的眼瞳直直锁定亨利五世，想仔细关查他是否有履行约定的诚意。
“我知道，我会履行我的承诺，和法兰斯王国签署和平协议的。”亨利五世以认真的语气回答。
“很好。”艾萨克满意的点头，最后语带警告的说道：“等我回到法兰斯王国后，我希望能尽快听到好消息，对于违背承诺的人，我保证会让他长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国王陛下应该清楚我的能力，千万别忘了这一点。”
“我知道。”亨利五世平静的回视艾萨克，以一种略带遗憾的语气说道：“或许我们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那么我就不说再见了。”
艾萨克淡淡一笑，身影快速的移动到窗边，亨利五世只看到黑影一晃，跟着就什么都看不到。
“艾萨克……”望着窗外一片漆黑，亨利五世心中不无感慨。
原本应该是自己最大敌手的艾萨克在自己生命即将走到近头的这段日子里，居然演变成这种亦敌亦友的情谊。
亨利五世扬起苦涩的微笑，摇摇头，试图将遗憾的心情抛到脑后。
他所剩的时间不多了，为了威廉，为了格兰国，自己必须尽早做好所有的安排才是。
III、走到终点的男人（3）
韦那伊碉堡──
十天后，在橘红色洛染亮整偏天空的时候，艾萨克和洛蒙等人骑着马重新回到了韦那伊碉堡。
当期在马上的艾萨克轻扯缰绳，动作俐洛的翻身下马，缓步踏入碉堡时，驻守韦那伊的士兵们纷纷露出仰慕和敬畏的表情，每个人都恭恭敬敬的行礼，同时庆幸自己的好运气，能一睹黄金圣兽的容貌。
艾萨克的脚步平稳而慎重，直接穿越过大厅和长楼梯，最后在碉堡顶楼最里面的房门前停了下来。
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时间。知道爱德华就在这个房间里，艾萨克感觉到心头一热，只是不知道等会儿重逢的时候，爱德华会开心的拥抱自己，还是会像洛蒙一样狠狠的给自己一拳？
艾萨克笑了笑，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不管是哪一种他都会欣然接受的。
他充满期待的举起手整打算往木们轻敲时，敲门的动作却因为屋内交谈的声音而顿住了──
“住口！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不想再听这些了！”
愤怒的近乎是咆哮的嗓音隔着门版，清清楚楚的传到了艾萨克的耳中。
是爱德华？他在和谁说话？是谁惹的他这么生气？
“殿下……”响应爱德华的声音十分稳重，带着浓厚的无奈和疲倦，同样也是艾萨克熟悉的声音──对来开斯特宫廷忠心耿耿的老臣，温布顿伯爵。
“温布顿，其他人不了解，不明白我不在乎！但是你是最清楚的人，不是吗？是你陪着我到奥尔良请求结盟，是你亲眼看着艾萨克如何保护我返回宫廷，是你亲眼看见艾萨克领军英勇抵抗叛军的，不是吗？”爱德华忿忿不平的声音再次响起。
“除了我本人之外，你应该是最清楚艾萨克的忠诚度的，不是吗？这样还不够吗？你现在就是告诉那些只会躲在碉堡里贪生怕死的废物，把我说的话一字不露的全部告诉他们！与其在背后像女人一样嚼舌根，到不如上战场和格兰军厮杀一场。如果他们真有本事的话，光明正大的为我军奋战杀敌，证明自己的忠诚，才有资格批评其他人！”
爱德华愤慨的说完这段话后，美丽的脸庞显得淡漠，紫色的眼瞳一片冰冷。自从艾萨克道格兰一个多月仍未返回后，韦那伊碉堡开始出现了闲言闲语，只是没想到连温布顿伯爵也和那些碎嘴的人一样，跑来这里和自己述说艾萨克的不是。
“殿下，您年纪轻，还有很多事情不懂……”温布顿欲言又止，但所谓的忠言逆耳，身为辅佐的大臣，自己有义务提醒法兰斯未来的国王。“艾萨克确实为兰开斯特宫廷建立了功劳，但是您却不能不提防，殿下有没有认真想过，就是骁勇善战、攻无不克的他是为了殿下而战，还是为了自己而战呢？”
房内一片死疾，好半晌后，艾萨克听见爱德华以极冰冷的声音开口说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如果不能好好解释，就算你是宫廷的老臣，我也不会原谅你诋毁艾萨克的行为。”
温不多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从以前到现在，忠心护主的骑士并不是没有，但是一旦发现自己实力雄厚，妄想取而代之的其实更不在少数，过去的艾萨克或许是忠心耿耿，但是现在的艾萨克呢？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殿下清楚吗？他在没有禀告殿下的情况下，私自带人突袭多尔安碉堡，杀了约瑟夫王子，跟着又在没有知会其他人的情况下，擅自离开碉堡，前往格兰，难道殿下对这些行为都不会起疑心吗？”
“……关于艾萨克杀了约瑟夫的这件事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好讨论的。”爱德华沉默了几秒，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至于艾萨克到格兰，我想他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等他回来我自然会问清楚。”
约瑟夫和艾萨克早在５年前就埋下了恩怨，所以在得知艾萨克夜袭多尔安，杀了约瑟夫之后，爱德华只是有些意外，并不觉得他这么做有什么不妥。至于私自离开，前往格兰的这件事，自己只是不高兴艾萨克的再次不告而别，却压根儿没去想对方打算去做什么。
“殿下，你是即将继承法兰斯王国的心王，怎么可以一点警觉心都没有呢？”温布顿伯爵摇头叹气。“再为那伊那一场战役，艾萨克领军杀敌，确实赢得光明正大，但是事后他夜袭多尔安，对约瑟夫王子斩草除根……这些手段不够公平，而且过于残忍了，日后人们谈起这件事，必定会将责任归咎到殿下你的头上，那不但会有损殿下您的声望，更有损法兰斯王国的声誉。”
“这件事就算艾萨克事先告诉我，我也不会阻止他的！”爱德华的语气变的有些不耐。“约瑟夫那个家伙长期潜伏在宫廷里，伪装是我的朋友，私底下尽做一些卑鄙的事情，还……还曾经误导我做出很多让我后悔的事情。姑且不论过去的那些事情，你难道往了他绑架肯诺比这件事情吗？严格来说，约瑟夫犯下的每一件事都是死罪，就算不是现在，总有一天我也会逮住他，亲自判他死罪，艾萨克只是提前为我除调他，这又有什么错呢？”
“突袭多尔安就是错，手段不够光明正大就是错，因为这样都会影响殿下的声誉。”温布顿伯爵以认真无比的口气说道：“如果艾萨克事先告诉我，就算是拼了老命我也会阻止他的，不管约瑟夫王子是不是罪大恶极，但他毕竟是法兰斯王国的皇族，未经宫廷审判就杀他，只会让殿下的名誉受损而已，至于艾萨克私自前往格兰这件事，也视同样的道理，未经殿下的同意，就私自前往正要交战的国家，这个消息要是传了出去，对殿下您的名誉……”
“名誉，名誉，全都是狗屁！”爱德华大吼，再也顾不得惯有的优雅，指着温布顿的鼻子大吼。
“你给我听清楚了，我现在就告诉你，什么对我才是最重要的！当整个兰开斯特宫廷的人都不承认我，只有艾萨克知道我，认可我，这对我来说才是重要的；当敌人将我团团包围，艾萨克却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一心只想着要救我，那样的新意对我来说才是重要的；当其他人只会躲在舒适的碉堡里说着这样做才对才公平，那样做才够名誉够光明正大的时候，只有艾萨克为了我深入格兰国，这对我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你说的什么名誉不名誉，我全部当作是狗屁！我通听不在乎！你听清楚了吗？从此刻起，我不准你再说出任何一句有关艾萨克的坏话，听清楚了吗？”
“殿下请息怒！”温布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脸上充满了被误解的悲哀。
“殿下……请您相信我，我绝对不是刻意要中伤艾萨克，只是，您不要忘记自己的身分，身为法兰斯王国未来的王，不管是做任何决定或是说出任何的一句话，您所代表的都不再是您一个人，而是法兰斯整个国家啊！我现在这么说或许您会觉得我在狡辩，但是我同样喜欢艾萨克，尊敬艾萨克，感激他对殿下，为法兰斯王国做的许多事情。除此之外，我还是得恳求殿下多想一想，身为一国之王，不管您有多喜欢一位臣子，也绝对不能百分之百的相信他，甚至让他的权力超过您，否则王国一定会有危险呢，这就是我最后想对殿下说的话，我相信……您会觉得这些话很刺耳，但我还是恳求殿下务必牢牢记在心里面啊……”
说到最后，温布顿伯爵已经泪流满面，哽咽的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了。
爱德华瞪试着温布顿好半晌，最后深吸一口气平静情绪，才缓步走到他面前，弯身将他扶起，美丽的脸庞表情微微变化，语调放软的说道：“我不该语气这么坏，所有人都知道你对兰开斯特宫廷的忠诚，对查理士伯伯的忠诚，我当然也了解，你说的这些无非是想让我成为一个更好、更优秀的新王，不管怎么说你和那些只会忌妒的人不一样，你只是一个尽忠诚实的臣子。”
“殿下……”温布顿伯爵抬眼，心中因为爱德华体贴的话语而感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爱德华王子已经从原本的骄纵任性变成今日这种肯接纳不同声音的成熟心态，他实在太高兴了。
“你刚才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明白，也知道你说的很有道理。”爱德华扶起温布顿伯爵后，语调平静的继续说道：“现在换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了，温布顿，你曾经认真的相信过一个人吗？相信到愿意把命交给他，相信到即使要立刻从悬崖上跳下去，你都毫无所惧，因为你知道他一定会在下面张开双臂等着你、保护你、你曾经这样相信过一个人吗？”
“殿下？”温布顿闻言一愣，表情有些错愕的慨着爱德华脸上那抹坚定的几乎是圣洁的表情。
“温布顿，你在宫廷很长一段时间了，久的几乎和查理世伯伯一样看着我长大，你老实告诉我，除了我体内留有圣奥尔斯家族血统这件事之外，你认为我哪一点有资格成为法兰斯王国的王？”爱德华嘴角扬起，似笑非笑的问。“至今我仍然不明白查理世伯伯坚持要我继承王位的理由是什么，但是我可以坦白告诉你，一年前的我，根本不在乎能不能继位，更不在乎自己能不能成为你口中的“英名称职的王”就算直接将王冠戴在我头上让我继位，我想我只会成为一个在宫廷里吃喝玩乐、说说唱唱的小丑国王而已，你说是吗？”
温布顿伯爵脸一红，被爱德华的坦承弄得有些尴尬。
温布顿的反应让爱德华轻笑出声，在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回想起过去在宫廷的生活，只觉得那是一场很遥远的梦。
“你不必觉得尴尬，更不必觉得不好意思，因为那就是我，是过去的爱德华．圣奥尔斯。”爱德华的语调转为认真无比。“这一年来发生了许多事情，肯诺比失踪，到奥尔良寻求援助，被自己认为的朋友背叛，查理世伯伯去世，还有不久之前，我亲眼目睹了韦那伊战争……经历了这些以后，我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恢复到过去的爱德华了。”
说到这里，爱德华轻轻叹了一口气，紫色的双瞳认真无比的看着温布顿，缓声继续说道：“过去的我，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自己是不是有资格当王”这件事，但是当我知道不管是查理士伯伯，肯诺比，抑或是艾萨克，全都默默为我做了许多事情，还有无数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士兵为了我，为了兰开斯特宫廷流血流汗之后，我就失去了选择的资格，不是吗？我不能让他们的苦心白费，更不能让这些失去性命的士兵白白牺牲，所以我不再排斥继位为王这件事，因为这是他们对我的期许，我不想让他们失望。”
温布顿微愣，出于直觉的开口道：“殿下，打从您出生的那一天起，先王陛下就已经决定将王位传承给您，您的身分、地位和其他人都不相同，那些士兵只是尽忠职守罢了，您又何必……又何必……”
连续说了两次“又何必”之后，温布顿却发觉自己怎么样都无法把话接下去，从来士兵魏国王尽忠、牺牲性命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他的观念里也一直是如此认为，但是当爱德华说出刚才那些话时，他虽然想说点什么反驳，却发现根本找不到适当的话。
“在我一无所知的时候，我或许能保持“不过就是为自己的国王尽忠而死”这样的想法。”爱德华摇摇头。“但是在当我亲眼目睹了这一场战争之后，你怎么能希望我没有感觉呢？温布顿，你真的吸往我成为那样的王吗？逆真的希望我成为一个认为其他人的牺牲和凤下都是理所当然、自己却毫无知觉的王吗？”
“不……不，老臣并不这么希望……”温布顿伯爵面红耳赤的再次低下头，这一次则是全然因为对自己的羞惭。早被认定为骄傲任性、不懂事的王子殿下，却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了，而自己非但不知道，还自以为是的训诲对方，实在是太惭愧了。
“爱德华．圣奥尔斯……除了体内留有皇族的血液之外，我其实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艾萨克却愿意保护这样的我，不顾一切的保护我，在这世界上或许不会再有像他一对待我的人了。”爱德华露出一抹满足、美丽的微笑。“如果没有艾萨克，爱德华．圣奥尔斯这个人或许早就不存在了，在我感受到如此珍贵心意的同时，你又怎么能要求我为了王冠，为了我自我的名誉，去质疑一个全心全意对我的人？甚至要我和艾萨克保持距离？不！我做不到，我无法也不愿意成为那样的王，这就是我的真心话，希望你能明白。”
“是！是老臣僭越了。”温布顿伯爵垂低着头，当她重新台眼注视爱德华的时候，眼神已经不在担忧。“最后我还想提醒殿下一件事，根据贵族们向我回报，说是格兰方面传回来的消息，亨利五世的身边最近多了一位信赖的人，甚至破例封他为格兰的骑士，据说那位骑士长的和艾萨克大人很像……我想这些留言过一阵子也会传入殿下的耳中才是；为了不让这种传言越传越难听，或许殿下应该尽早和艾萨克大人联系，如果其中有什么误会，还是尽快厘清比较好。”
“我知道了。”爱德华颔首；语气平静的说道。“谢谢你特地来告诉我这件事，温布顿伯爵。”
“不敢，老臣告退了。”温布顿伯爵行礼，恭敬的退下了。
木们自屋里打开、重新再关上，当温布顿伯爵的身影消失在长廊的另一端时，艾萨克才从阴影的角落礼缓缓走了出来。
他采着无声的脚步重新回到木门前，举起手、然后再次放下，重复了好几次，却始终无法敲下去。他甚至不知道原因，只知道自己突然失去的进入房间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