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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会结束，离开会场后，接下就是他的治安科会议。
今天他正式履新，治安科会议唐显龙也参加了，治安科所有人都到齐，包括下面乡镇派出所的治安组长。
唐显龙正式向治安科所有成员介绍叶凡，然后接着介绍治安科的三个副大队长给叶凡认识。
排名第一的副大队长正是上星期在唐显龙办公室遇到的那个陈副大队长，全名叫陈坤飞。第二个副大队长叫王献忠，三十出头，这人是张志远的亲信。第三个副大队长叫许香丽，三十岁左右，长得俏丽如花，身材高挑，主管户籍管理、户口审批和人口统计等文职工作。
介绍完毕后，唐显龙也不打扰叶凡接下的新官上任的第一次开会，提前离开了。
唐显龙离开后，叶凡坐到主席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不过，这对他只是小儿科，所以叶凡完全神情自若。
目光扫过所有人，叶凡平淡地说道：“有人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是我这里没有三把火，因为我觉得张大队长把全县治安工作做得不错，没必要折腾，反而整出纰漏来。所以，大家都不用担心也不必期待岗位调动。都给我定下心，把本职工作做好。哪里出了问题，我就直接问相关负责人。”
大半个月前生的本来就是很小几率的偶事件，县委和县警察局早就联手做过大量纠正防范工作，甚至有点纠正枉过，根本不必他再着手堵上。
“下面，大家继续例行会议。”叶凡在众人惊疑或轻蔑的目光下，又说道，“由王副大队长暂代我主持会议。”
他以前从没接触过治安科的例行会议，自不会强行主持，让勉强能信任的王献忠代主持会议最合适不过了。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会议室响起了无数嗡嗡的交头接耳议论声。
这也难怪的，年纪太轻本来就难以服众，再加上是从军队退役下来空降的，现在又完全放弃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权利，在许多人看来几乎弱势到极点了。
叶凡从容自若，他有他的想法。程咬金三板斧看似很吓人，但是不清楚情况，直接胡乱三板斧下去，肯定反而弄得自己满脸灰。他做领导强不强势，那是要以后一步一步做出来的。
王献忠明显是被张志远通过气的，被叶凡点名代主持会议不是很意外。
所以，众人私下议论纷纷时，王献忠立即对着话筒清咳一声，道：“大家安静！”
王献忠到底是副大队长，有一些威望，会议室立即安静了下来。
接下，王献忠并没有立即进行每周例会，而是引头带所有人治安科人员对叶凡表示热烈欢迎，表了一番忠心。
叶凡平静地微笑点一下头，没有多过表示。
例行会议结束，叶凡直接散了会，没有把三个副队长叫一起开小会。
王献忠本来还想跟上去的，但叶凡让他做他的事去了。
进入治安大队长办公室，张志远已经等侯多时了。
今天才是正式的工作交接。
却说陈坤飞在散会后，带着他的一干下属，回到他的办公室开小会。
在路上，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小组长纷纷小声说道：“陈大队长，那人也太嫩了，根本不够格！”
“就是！他不过运气好在军队里立了战功。做警察维护治安岂能像打仗那么粗暴蛮力？！要阅历没阅历，要文化没文化。这么重要的岗位除了我们陈队，谁做都不合适！”
……
下属心腹七嘴八舌地贬低叶凡抬高他，陈坤飞也不阻止，反正他打定主意要把叶凡弄走的。即使不弄走，也要架空叶凡。
“抢我的位置，嫩着呢！”他在心里不甘心不屑地哼道。
小会结束，陈坤飞最重要的心腹方金山留了下来。
“小山，快想个办法，先恶心一下姓叶的。”陈坤飞对方金山道。
方金山想了一下，说道：“最近的连环杀人案不是快要完结了吗？但是嫌疑犯姜卫东的家人一直在局里闹，到处求情，说姜卫东不是凶手，装得非常可怜。”
“你的意思是让姜卫东的家人去求姓叶的？”陈坤飞若有所思道。
方金山阴险地笑道：“不错。姓叶的才二十出头，血气方刚，又没见过什么社会阴暗，以姜卫东家人那副可怜样去求他，他肯定会动情，认为姜卫东是真的被冤枉的，想给姜卫东翻案。只要他要给姜卫东翻案，就几乎得罪半个局里的人了。甚至连局长也要被他恶心到……”
“哈哈哈，妙！妙极了！”陈坤飞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小山，你现在就去让姜卫东的家人求姓叶的。姜卫东家人装可怜求遍了整个警察局，有了新目标，肯定会不惜尊严地乞求姓叶的！”
“好的，我这就去！”方金山应道，立即离开办公室，去找卫姜东的家人。
他也恨叶凡。他是陈坤飞的最信任的心腹，他本以为张志远被撤职后，最有希望的陈坤飞坐正，他也跟着水涨船高，说不定还能当上副大队长呢。现在叶凡突然空降过来，一下子毁掉了他的幻想。
第560章 只求问心无愧
由于在上周六已经谈得很详细，所以在工作交接上，叶凡和张志远只花了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
送走张志远后，叶凡回到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认真翻阅起文件来。
不到半个小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叶凡继续看着文件资料，随口叫道：“请进。”
门打了，叶凡等了一会儿，没见人走进来，不由抬头向门口看去，看见一对白花苍苍的衣着普通的老夫妇和一位黑瘦的中年妇女跪在门口。
叶凡被吓得一跳，急忙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一边扶跪在门的人，一边说道：“你们这是干啥？有什么事进入坐下来慢慢说。快起来，快起来……”
“政委，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姜卫东，他是被冤枉的，他根本没有杀人，也不可能杀人。”那对老夫妇不肯起来，跪在门口不断地向叶凡磕头。
叶凡虽可以强力扶起他们当中一个，但是一共有三个人根本扶过来。两老一妇人地磕得“砰砰”作响，冬天里把额头都磕破流血了。
叶凡就是铁石心肠都差点给这三个人给跪下来了。
“好好，我答应帮你们。”叶凡顾不得那么多，只好说道，“只要姜卫东真是冤枉的，我定会还他一个清白！你们快起来，不然我就理这个案子了！”
听到叶凡这么说，姜卫东的父母和老婆这才停下磕头，爬起来。
叶凡请姜卫东父母和老婆进来，给他们一盒抽巾纸，擦去额头上的血痕，然后三一次性纸杯再盛了三杯热水给他们喝。
现在已经是冬天，今天早上还下了点小雨，北风啸啸，怪冷的。姜卫东父母和老婆都衣着单薄，明显被冷得脖子都缩在了一起。
当然，叶凡也不傻，知道在这个年代，正常人家庭都不可能真的衣不遮体，很有可能是故意穿成这样博取同情的。
姜卫东父母和老婆喝了热水后，再加上办公室里有空调暧气，他们很快不冷了。
“你们坚信姜卫东没有杀人，有什么证据吗？”叶凡问道。
姜卫东妈妈立即说道：“卫东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最老实不过了，从小到大，都是别人欺负他，左邻右舍都不说卫东老实，他怎么可能杀人？！警察大队长，我儿子真的被枉冤的！”
姜卫东的父亲和姜卫东的老婆也七嘴八舌说姜卫东是个老实人，被人欺负了都不懂得还手的。
叶凡听完，明显姜卫东的家人拿不出证据，而他们所陈述的理由反而在一定程度上佐证姜卫东有成为凶手的可能性。
虽说他没查过案，也不是警察学校毕业，但他是华夏国防大学的高材生，其中心理学是一门必修课程。在心理学上的一些案例分析，往往是平时老实得三棍打下去放不出一个屁的人做出一些惊世骇俗、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残忍事件来。
有些老实人长期受到欺负，往往只憋在心里，平时不懂得释放，长期积压下去，造成心理变态，在某个诱因下，酿成既可怜又可恨的残忍事件。
比如十多年前的马某某事件，一个很老实的大学生，经常被人欺负，却在三天内连杀四个大学同学。
问了七八分钟，叶凡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让他们回去。
姜卫东父母和老婆离开后，叶凡坐在办公椅上，思索起来。
对连环杀人案事件他几乎不了解，只是知道有这个案件，具体案情如何他不清楚，必须要取案件卷宗仔细翻阅才清楚。
不过，姜卫东的父母和老婆恰好在他刚上任不久就跪在他门口乞求，这时候未必太恰合了。尤其是等着知道情况的张志远离开才求上门来。
“从刚才例会范飞鹏的汇报来看，案件已经到了未声，马上要办成了铁案，我这时候再插手要翻案，明显会得罪一大群人，连顶头上局唐显龙都得罪。”叶凡思索想道，“到底是谁出了这么险损的陷阱计算我？陈坤飞吗？还是另有其人？”
“不过，我既然身为连环杀人案的专案小组的副组长，就必须为案件负责。如果姜卫东真的是被冤枉，哪怕把整局人得罪了，我也必须还姜东卫一个清白，揪出真凶！这可是一条人命啊，还有背后一个家庭。”
想到这里，叶凡立即站起来，离开办公室去拿连环杀人案卷宗。
他本来就没打算升什么官，他只求在岗位上做好自己的事，问心无愧，所以毫不在意得罪人。
几分钟后，叶凡顺利取到连环杀人案的卷宗，坐在办公桌前认真翻阅。
不过，他屁股还没坐热，就有人敲门了。
“请进。”
门打开，走进一位全身警服、腰杆笔直的年轻警察，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叶政委，您好。”那年轻警察走到叶凡办公桌前，说道，“11。13连环杀人案已经查清楚了，嫌疑犯姜卫东完全交待了犯罪动机和过程。这是审案结果，请您签个字。”
说着，他把文件打开，递到叶凡面前。
叶凡接过文件，仔细看了一眼，现下面的落款上，龙飞凤舞的书着范飞鹏的名字，还有几个骨干警察的名字。很明显，只要他签了名，就可以立即提送给局长唐显龙签字，最后将姜卫东送到法院审判。
只要签下字，就算是送到手的功劳了。
“回去告诉范队，说这案件我还没了解清楚，暂时不能签字。等到下午，你再过来拿文件。”叶凡抬头对那年轻警察说道。
那年轻警察却皱眉地道：“叶政委，这案件不仅唐局长在催，县委也在催，连市里都督促着……”
“我知道。”叶凡打断那年轻警察道，“你就按我说的回复范队。”
“是。”那年轻警察没办法，只好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那年轻警察回到范飞鹏的办公室，范飞鹏就等着叶凡签了字上交给唐显龙了。他看见那年轻警察居然没带文件回来，不由问道：“文件呢？”
“大队长，叶政委不肯马上签字，说他还没了解案件，暂时不能签字，要等到下午了解案件才能签字。”那年轻警察说道。
范飞鹏顿时恼了，一拍桌子，骂道：“马勒戈壁，给脸不要脸，装什么逼！好心给他沾点光，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第561章 疑点
破了这件连环杀人案是他范飞鹏的大功一件，足以成为他范飞鹏工作履历的浓厚一笔。破案时间越短功劳越大，越被领导和市里欣赏。当初为了确定嫌疑犯，他连续三天都没合眼，捉到嫌疑犯后，他又亲自督阵审问，就是为了争分夺秒。
现在，案子终于破了，刚来的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给他上眼药，卡他半天时间，这不是存心跟他过不去，忌妒他立了大功吗？
这也难怪他立即暴怒起来。
那年轻警察不敢多话，心里当然也认为叶凡多事。
范飞鹏粗着气呼吸两下，对那年轻警察道：“小林，你立即去问姓叶的要回文件，就说他刚来，了解案件至少要一两天时间，但是县委和市里都等不及，就不必他签字了。快去！务必把文件要回来！”
“是！”小林警察应道，出了门去找叶凡要文件了。
范飞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不屑地冷哼道：“想卡我的功劳，没那么容易！连坐都未必坐得稳，就想跟我抢局长宝座，门都没有！”
局长唐显龙快要退居二线了，这是整个县警察局都知道的，包括范飞鹏在内的几个副局长都摩拳擦掌鼓足干劲抢局长宝座。当然，县警察局局长职位很重要，也很有可能是从其他地方空降过来。
在叶凡办公室，在小林警察重新返回要文件前，叶凡大体了解了案件，现有牵扯之处。
“什么？不用签字了？”叶凡对小林警察说道，“身为专案组副组长，我对这个案件保留意见。”
说着，他把文件交给小林警察，说道：“你回去告诉范队，说我认为还有疑点，保留意见。”
小林警察应了一声，取了文件就离开了。
事关人命，叶凡很想截留下来重新查个清楚。
不过，他也明白，自己是刚来的，名义上是副组长，实际上与他没关系。如果他强行截留，范飞鹏直接向唐显龙要求撤掉他这个副组长的身份，他连最后插手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只能让范飞鹏把案件结果上交。
而他只能抢在姜卫东被法院正式审判前，了解真正的案情。如果姜卫东确实是凶手，姜卫东照常被审判，如果是被冤枉，少不得拼着得罪一大票人包括唐显龙在内，要求撤回审案结果。
范飞鹏等到小林警察拿文件回来，问道：“姓叶的签字了吗？”
“没有。”小林警察把文件递送给范飞鹏，接着说道，“他让我告诉您，他本人对案件结果有疑点，保留意见。”
范飞鹏接过文件，嗤然一声，道：“屁都不懂，还装成专家，存心让我不愉快！”
说着，他站起来，拿着文件去找唐显龙。
在局长办公室，唐显龙拿着审案结果，七八张纸的文件，花了一分钟就翻完了，准备要签名时，忽然看见副组长签字是空着的。
“怎么没找叶副政委签字？”唐显龙抬头问道。
范飞鹏立即说道：“叶副政委说他对案件暂时不了解，认为还存有疑点，要保留意见，不肯签字。”
“哦。既然不肯签字就不签吧。反正他什么也没做。”唐显龙不冷不淡地道，然后签下了他的名字。
却说叶凡终于把连环杀人案的卷宗看完。
在上半个月前，第三位受害人被现1uo死家中，死前曾被捆绑强女干。死者受害现场特点与9月28日和1o月6日的两桩杀人事件极为相似，或先女干后杀，或先杀后女干，受害者被现时都是1uo体捆绑，都是平时喜欢穿红衣的独居年轻女子。
因此，警方断定这是一桩连环杀人案，凶手可能心理变态，专挑红衣年轻女子下手。
警方在全力搜索排查三个受害者的区域时，无意中姜卫东家中收藏有不同款式大小的红色女人内衣，而姜卫东老婆比较保守传统，没有一件红色的内衣。再加上姜卫东太过老实内向的性格在一定程度上符合警方推断的案件凶手性格特点，所以姜卫东被当作重要嫌疑人带回警察局重点审问。
不过，叶凡现有两个疑点：一是姜卫东是卖苦力的搬运工，平时空闲时间不多。而凶手三次做案都是选定目标入室作案，这需要大量时间尾随跟踪，才能找到最合适的作案时机。二是姜卫东的作案过程交待得太清楚太详细。从第一件作案时间到现在时间差不多三个月，不是只作案一次，凶手不可能记住所有细节。而且从姜卫东的档案分析，其本人不算聪明人。
想到这里，叶凡立即离开办公室，前往拘禁室看姜卫东。
到了拘禁室一看，现姜卫东精神萎靡，双目呆滞无神，十分憔悴，骨格虽粗大，但明显瘦得有点脱骨，不时咳嗽几下。
叶凡仔细瞧一阵姜卫东，没现有明显的刑讯逼供伤痕。不过，叶凡伸手一搭姜卫东的脉博，立即现姜卫东身体有伤病。
姜卫东是做苦力的搬运工，又正值壮年，按理是身体强壮才对。所以，叶凡估计姜卫东应该是受到刑讯逼供。
当然，叶凡还不能因此断定姜卫东就真的是被冤枉。
回到自己办公室，叶凡思索这桩连环杀人案。
说实话，他还是希望范飞鹏等人是捉对人的。
不过，既然有疑点，那么就必须认真求证，不求什么，只能心安。
重新把卷宗摆在面前，叶凡闭上眼睛，努力把自己的一切先入为主驱除掉，既不为姜卫东开脱又不认定姜卫东是凶手，然后重新仔细翻阅卷宗，重点放在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