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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妈呀!”刚才骂得最凶,那个吴拥军的三嫂,这会也连喊带跑,转身第一个跑出院子。愣了一会,才突然间大声喊“打死人了,这个贱女人打死人了!”
桂香的这一下,打得吴拥军真的够惨,这家伙两眼也差点翻白,手往脑袋捂,还在愣。想不到,这个平时你怎么打,怎么骂都只会哭的女人,却敢这样。
血啊!吴拥军捂在脑袋上的手都被染红了,有一行血,就跟桂香刚才的眼泪一样,“唰”地冲下脸颊,从下巴往下滴。
“砰砰砰……”一阵脚步声响,听到吴拥军三嫂的喊声,邻居们都跑过来了。才一会,收工也在祠堂里的三个知青,也往这边跑。
都呆了,这吴拥军头上的血还在流,桂香却是手提着扁担,咬着牙,平时那双带着水灵的眼睛,却带有一股大杀四方之气。
拼了!人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再软弱也有暴发的时候。
好家伙,从来没有过这个气势的桂香,让也跑进来的吴拥军几个兄弟也吓一跳。
“哎哟,快点到合作医疗站!”这是走进来的水鸡叔的喊声。
“对呀,快点!”王升也走到吴拥军身边,还伸出手帮他捂脑袋。
站在外面的刘雪贞和孟跃进,却是对了一下眼,特别是这个孟跃进,表面是没啥,暗地里却全身都爽。
“你他妈的,以后别进这个家!”吴拥军的脑子虽然昏乎乎,但终于会骂人了。
他不骂,邻居们还以为等会这家伙会翘辫子,这骂人的力气听着还特别足,立马就有人在偷着乐。这下好,被自己的老婆打成这样,看这个人人都在暗恨的家伙怎么办。
秋月嫂是第一个跑过来的,看着吴拥军手捂着脑袋,急匆匆往外面走,这美寡妇也是暗自爽,感觉这个桂香的气势,那是从来没有过的巾帼英豪。
水鸡叔正想批评桂香几句,反正夫妻打架,也就批评而已,这种关系比人民内部茅盾还更内部。最多吧,也就大队的妇女主任调解一下。反正整个红光大队,就没听说过离婚两个字。
“砰”!桂香却将扁担往地上一扔,又冲进里屋。
秋月嫂心里发慌了,女人最无奈的时候,很容易就会拿根绳子,这种事她也干过。急忙大声喊“桂香,别这样!”然后跟进去了。
桂香才不上吊,为这个吴拥军上吊,她也感觉不值。打开那个结婚时,在村里也让多少女人羡慕的红衣橱,抱出自己的衣服就走。
“我回娘家去!”桂香嫂终于说话了,一说话,眼泪也扑扑往下掉。
“回来,别出一点事就往娘家跑。”水鸡叔也说。
这农村妇女,碰上这种事,不往娘家跑还往那里。
秋月嫂也觉得不行,拉着桂香的手臂说“要不,先跟我一起住吧。”
这样子,秋月嫂也是自讨苦吃。她这样做,分明也有跟吴拥军一家过不去的意思,总之这个情况,除了是桂香的亲戚,谁让她住,谁就会得罪吴拥军一家。
“都是因为你,桂香才敢这样,整天就学怎样勾引男人!”吴拥军的大嫂也跳起来骂。
秋月嫂可不是桂香,“噼”地手往胸前拍“我这是怕她出事,要我是桂香,早就从这里跑出去了!”
又吵起来了,这会对象已经改变。好个秋月嫂,一张嘴巴应付吴拥军三个嫂子,还能余下一点,应付也走进来的妇女主任。
刘雪贞几次也想插嘴,只是她还算是能忍,听她们吵架,有几次还涉及到杨楚生,真让她也有想吵的心。
“别吵了!”水鸡叔那叫晕,这妇女主任那可是经常赚职,充当媒人婆的,碰上了这种事还晕,更别说他了。冲着桂香说“还是先跟秋月住几天吧。”
“哎哟,跟他一起住,又能跟那个杨楚生不清不楚了。”吴拥军的三嫂,本来被秋月嫂利索的嘴巴数落得差点急火攻心,终于又逮着一个机会,边说还边翻白眼。
“行了。”水鸡叔朝着这女人也说,差点说出你就嘴巴积点德吧的话。这样说,要是杨楚生也刚来了,那不又是一场大戏。
桂香嫂都已经豁出去了,现在要到那里,那是她的自由。想从这个家里跑出去的想法,她已经有过好几次了,抱着衣服,跟秋月嫂就往她家走,后面还有吴拥军几个嫂子在吵的声音,她连理都懒得理。
“都是杨楚生害的!”吴拥军的三嫂还在叫。
刘雪贞越听越气,正想开口,却被孟跃进拉一下。这哥们干脆露出笑,现在他们要跟她们吵,那才是傻瓜,还不如当成笑话。
第94章母爱
吴拥军真倒霉,从合作医疗站出来,头上就缠着一块绷带,那神气,活灵活现一个打败仗的伤兵。
这霉也倒得真大,被自己的老婆打,向谁讨债去。吴拥军还在骂,这什么狗屁的赤脚医生,缝的时候那疼啊,还说一个星期后,还得再一次,将缝紧头皮的线去掉。
“吴主任,还疼吗?”王升也好像特别心疼地问,他的双手还都是血,不管他帮了多少忙,这特别显眼的双手,要是吴拥军是公社书记的话,那下个月他可能最少能当个民办教师。
吴拥军看他一下,这不废话嘛,头皮上缝了四针,那个不疼的。
“都是他妈的杨楚生!”吴拥军还又骂,不骂也出不了气。反正也就只有杨楚生能让他骂,要不是因为他,他老婆怎么也不敢这样大胆。
杨楚生在干嘛?人家在打在吵,这家伙穿上厚衣服,还蒙上脸,就跟一个惊天大盗想打劫银行似的,手里抱着一个小塑料桶,从村后的山边往竹寮走。
都差点忘记了,当时他是养了一箱蜜蜂,几个月了,那个蜜脾上,结着一层厚厚的蜜浆。糖也紧张,有了蜜,那不是更爽。
“嗡嗡嗡……”还有几十只蜜蜂跟在他身后。
杨楚生嘴巴歪几下,在取蜜的时候,被一只蜜蜂蜇了一下,还好他懂得不能跑,要一跑,群蜂就会对他发起攻击。只是嘴角特别疼,不过疼也高兴,桶里刚刚割出来的蜜真多。
吃一块!这哥们一进竹寮,拿起一块蜜浆直流的蜂蜡,放进嘴里就吸,然后“啊”地爽爽叫。原来刚刚取出来的蜜,那是又甜又带有花粉味。
杨楚生找了一块养鸭苗时,怕鸭子被蚊子咬,遮在鸭子笼外面的做蚊帐的布料,就当成过滤布了呗。
突然,外面大旺的声音在喊“杨同志,有人找你!”
杨楚生走出竹寮一瞧,立时惊呆,然后往站在十多米开外,手里还抱着被子的一个女人跑,边跑边喊“妈!”
哭啊!这位母亲,从儿子逃港的时候,时时就是哭,正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手里准备让儿子过冬的被子掉在地上,双手扶着儿子的手臂,就是哭。
“妈,到里面,这是我住的地方。”杨楚生拉着母亲的手,戴着草帽的妈,看起来也瘦了点。
“你就住在这里呀!”他的妈才只是打量一下竹寮,然后看着儿子问。
“我负责养鸭,不苦。”杨楚生想笑,可嘴巴一边已经肿得脸也变形。
母亲肯定哭,谁看了儿子的嘴边肿,能不心疼的。抬起手,摸一下儿子的嘴边还问“为什么会这样?”
“是我自己养蜂,取蜂蜜的时候被蜇的,妈,你要回去的时候,拿一瓶蜂蜜回去。”杨楚生说完,急忙搬张小椅子,让他的妈坐。
“妈,家里怎样?”杨楚生给家里写信,告知他已经回到红光大队了,也是从劳改场出来时的事。
他的妈抹一下眼睛,才说“还能怎样,单位的补助现在没有了,你大妹本来要入团,也不能批准了。”
杨楚生听了,还是稍稍放心,补助的也就每个季度十来块钱,什么团员更不重要,不要连累家里被当成什么分子,他就放心。
“妈,你怎么自己来了?”杨楚生边问边下米,准备做一顿白米饭,城市的家里,生活也不宽裕,也难得吃上一顿干饭。
“今天是星期天,早来了怕你在干活,就选择来到这里,刚好中午的时间。”他的妈一说完,看一下外面,小声又问“回来了,不会受到什么苦吧?”
“不会,你让爸放心,我比别的知青,都过得好。”杨楚生说着,走到竹铺边,那是他从香港回来时,身上还藏着的一百块钱。递到他妈面说“妈,拿着,我在这里用不上。”
他的妈擦了一下眼泪,又往外面瞧,才小声问“白雪的父母,也知道你回来了,她呢?”
“她过去了,在她舅舅家里。”杨楚生边说边生火。
“这是我早上煎的鱼。”他的妈边说边从一个袋子里,拿出足足有两斤,用油煎得变赤的咸带鱼。这种鱼最便宜,一斤几毛钱,但是特别香又能放好几天。其他的就不能带了,要是再带点,路上可能会被当成投机倒把然后没收。
“妈,以后别来了,浪费钱。”杨楚生又说。
他的妈却在摇头,当母亲的心情,他不懂。他们还是运气,滨海市还有一些到海南那边当知青的,家里人想到那里看一下,也不可能。
“妈!吃饭!”杨楚生将一碗白米饭放在他妈面前,这一顿饭,可以这样说,是他当知青以来,感觉吃得最香的一顿。
这位母亲也高兴,来的时候,一路上都是在想象着儿子有多苦多累,现在真的能放心。当母亲的心就是这样,不管儿子在信里写得怎样好,没有亲眼见过的,总是觉得儿子在说谎,怕她担心。
“吃呀!”母亲说着,将一块她为儿子煎的鱼,放在他碗里。
“好吃!”杨楚生吃一口就说,这种鱼在家里是经常吃,但此时吃起来,却感觉特别香,那是一种带着母爱的香。
“你跟我弟和妹妹说,书读好点,毕业了也不要将书本丢掉,过两年就能考大学。”杨楚生也将一块鱼放进母亲的碗里说。
“你弟弟要能不当知青,我就最高兴了,考大学的,就别想了。还有啊,白雪已经过去了,就过去吧,你年纪还小,别老想。”他的妈说完了,还叹口气,搞不懂了,两人就是相爱吧,也不用跑香港,双方的父母也不知道,也说不上他们俩是私奔。
“妈……”杨楚生才要说,急忙放下碗,外面几个知青和秋月嫂,后面还有大旺走进来了。
“阿姨,你来了!”刘雪贞是认识杨楚生的妈,高兴啊。父母能来到他们插队的地方,对于知青来说,也是一种梦想吧。
“哎呀,刘雪贞,你还变漂亮了。”杨楚生的妈看着这个读书的时候,也经常到他们家里的姑娘,确实,虽然比以前黑了点,但是身材却美了起来。
“妈,他们都是知青,这是秋月嫂,我的三同户。”杨楚生就介绍。
秋月嫂那可是有备而来,听大旺说,杨楚生的妈来了,没别的。生产队刚分的花生,就用袋子装了几斤。
这几个人跟杨楚生的妈打着招呼,然后看着嘴巴已经肿得歪了的杨楚生,都惊愕。
刘雪贞就比较关心了,皱着眉问“你没打架呀,怎么会?”
“是搞那些蜂蜜,让蜜蜂给蜇的。”杨楚生说完,还抬手摸一下。
“哇,真甜!”大旺食指粘一下,往嘴里放就喊。
还有蜂蜜,这事别人可就不知道了,不过刘雪贞也不管了,看着杨楚生时的眼神,让他的妈有些感觉。
几个知青,对于蜜不蜜的,也没多大的兴趣,杨楚生的妈来了,让他们都有想家的感觉。
“你们都过得怎样?要不要让我给你们的家里带句话?”杨楚生的妈还问。
“嗨,不用了,春节都不能回去,说了也没有用。”孟跃进往地上坐,口气挺失意。
杨楚生的妈又转向秋月嫂,还感谢她,听那些回城了的知青说过,三同户,就好像是知青的第二个家一样。
“哎呀,我还要感谢他呢。”秋月嫂也将桂香打了吴拥军的事先不说,说完了,拿起几斤花生又说“这是我们自己有的。”
“妈!走好了,以后不用来了!”杨楚生拉着伸出车窗的手说。
他的妈点点头,没办法,眼眶再一次湿了,大声吩咐,“现在天气晚上会凉,注意盖被子!”
杨楚生点点头,客车响了两声喇叭,慢慢开动的时候,两双手才不得不分开。
这样就走了,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来的时间不用久,看到儿子平安无事,健健康康的,就足够了,比什么礼物都好。
杨楚生也看着客车,母亲的心,他能明白,所有他来到这里时,受到批斗,到劳改场这些,他都不说。同样的,只要母亲能高兴回到家里,让家里人不会为他担心,也就足够了。
从县城回来的杨楚生,走进竹寮的时候,也不得不笑。一群人,将那些蜂蜜放入已经凉了的开水里面,然后就喝。
“嗯,真好!”刘雪贞拿着碗,将她喝过两口的蜂蜜水,举到他面前说。
杨楚生歪着嘴巴,喝一口,也禁不住大赞,这种纯正的蜂蜜,确实好。
“桂香嫂为什么没来呀?”杨楚生小声问,因为看她不在,也担心她会不会又让吴拥军打了。
“她现在住在我那里。”秋月嫂小声说,然后就让情况说了。
“哈哈!哎哟!”杨楚生笑得太大声,嘴巴当然疼。
“喂,你高兴了?”贵喜的老婆也笑着问。
杨楚生就是笑,感觉桂香嫂早就应该抄起扁担了,不过还是小声问“她会不会也被打呀?”
“喝,不该关心的事,就别乱关心。”刘雪贞又将碗举到他面前说。
杨楚生喝了有两口,转脸朝着走进来的水鸡叔笑。
水鸡叔也在笑,看着一大群偷懒的社员,也没计较了,笑着说“我下午到公社开会,现在改了,不定社员养生猪的任务了。”
杨楚生歪着嘴巴,眨着眼睛,那形象特别怪。感觉难道当官的还能听了他的建议?可是慢了,多少社员,已经忍痛不得不养了三头猪了。
第95章陈书记也登门
杨楚生的建议,县和公社不得不考虑了,特别是公社许书记,考虑得头都疼。
什么每个农村家庭要养三头猪的任务,到了这时,许书记才感觉到,杨楚生说的对,根本就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做法。
三头猪,对于农民来说,几乎是全部的家当都押进去了。那些没有家当的呢?就是将不能完全任务的农民,枪毙三回,他们也养不起。
对于许书记来说,也不得暗自佩服杨楚生,这个小知青挺聪明的嘛。只是如果放弃了发展任务,就是以杨楚说的,让农民自由发展。这个,许书记有感觉,好像“噼”地一声,被那个小知青狠狠打了一下脸一样。
打脸也不得不做,红山公社,算是被动接受杨楚生的建议了。要不然,也不用全公社的大队书记,革委会主任都往公社跑。
“现在上级有指示精神,发展应该放慢脚步。所以,我们公社的发展道路,也要随着上级的指示精神而改变。不定达任务,由农民自由发展。”许书记边讲话边擦汗。
下面的大队书记们一听就晕,感觉又来了。三天两头就是一个上级指示,然后三天前的什么号召,什么政策,说变就变,变得这些大队书记的脑袋,也跟不上变化了。
许书记的话才讲完,台下就是一阵窃窃私语声。东方大队的书记真想“嗥嗥嗥”大哭,整个红山公社就他们最积极,有些社员可是跟县城的亲戚朋友借钱买猪崽的,这样一改变,已经完成任务的社员,会不会连他家十八代祖宗都骂个透。
水鸡叔的神气最爽,这家伙嘴里叼着丰收,还翘着二郎脚,完全就是一付我们有高人指点迷津的爽样。
杨楚生当时的调查汇报,不但水鸡叔知道,其他的大队书记也知道。因为当时也有其他的知青的嘛,那些知青还以为杨楚生又是一个够呛的结局,所以在外面也说了。
这些大队书记看着这只老水鸡的样子,一个哥们还小声问“你们大队,就没有人养了?”
“嘿嘿!”水鸡叔笑完,两鼻孔还大冒青烟,烟雾袅绕啊,模样好像是鬼谷子再世。
“所以,大家回去后,要将让社员自由发展的道理,跟他们讲明白。”许书记说完了,听到东方大队的书记小声在说“能讲明白嘛?”
“当然了,已经养了的就继续养,让社员自由发展,但也要动员他们多养。东方大队做得很好,他们的任务完成得最多。”许书记很有针对性地说。
这东方大队的书记不敢开口了,也有感觉,这许书记,将他当成一年级小学生了。
“红光大队也完成得不错。”许书记又追加一句。
“我们的任务,已经百分百完成。”水鸡叔慢理斯条地说。
这话让许书记两眼也亮,杨楚生不是有那样的建议吗?为什么他所在的大队,却又搞得最轰轰烈烈呢?这样,这位书记的脸发烧的度数,最少能降低五度。
“不过,我们的发展,就如杨楚生说的那样,完全是社员自愿的。”水鸡老实人就是老实人,专门就提不开的那壶。
许书记才降温的脸,又唰地烧起来,先不说别的,就是说,红光大队一直都是按照杨楚生说的那样,然后公社现在的改变,是步这个小知青的后尘。
也不单是红山公社不得不改变,整个平县的政策,也可能得变,反正这几天,已经感觉到无所适从的县领导们,天天都在开会。没办法,从各个公社反映出来的情况,基本上都进入一种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