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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东宫读书,是从授课的大学士嘴里得知了此事。
让他痛苦的事,大学士上了奏折参他的母后,并且非常冷静的告诉他,他的母后不配母仪天下。
他赶过来,亲眼看到邓芸像个木头一样无动于衷,内心开始绝望。
邓芸见何慎一屁股坐在靠椅上无助的哭了,顿时心就刀割一样,像是决定了什么。
她冷声道:“传本宫的命令,三百御林军去牢房里将诋毁本宫名誉的考生全部杖死,将他们的尸首弃在凤族、孙族府门前,转述本宫的话,再有下次,将家族门匾摘了,没收财产,全族迁出长安。”
邓芸出身将门,从小习武打猎,敢杀死山里的野狼,不是文官派手无缚鸡之力娇小娘。
既然要重罚凤族、孙族的考生,那就下一次狠手,也算是给娘家其他的姻亲一个警示。
“儿臣就等着母后下这道命令。其实儿臣可以下,但是这样就不能证明母后是清白的。”何慎抬起头来,看到得是邓芸表情已经恢复平静的脸。
宣政殿内的御书房,何义扬正在眉头紧蹙跟李云霄商议国事,听到何慎去了立政殿,邓芸就发威狠下心肠处死娘家姻亲的那些考生,只是挑一下漂亮的眉毛。
李云霄进言道:“陛下,皇后这样做,总算为皇室挽回了一些颜面。”
何义扬反问道:“三个时辰之前,她就得到了消息,到现在才下令做这件事?”
李云霄轻叹一声。
何义扬气道:“我许她后位,让她生两个儿子,封长子为太子,宫里只有一妃。我待她不薄。可是我登基不瞒百日,举办首届科考,她娘家姻亲家族的人就在县试出了这样的丑事,她迟迟不处置,文武百官弹劾她逼我选妃的奏折堆满了书桌。她就是这样对待我?”
李云霄问道:“陛下若是废了皇后,置太子于何地?”
何义扬愁得连声叹气,道:“你说的正是我犯难的事。小胖子,你说我该怎么办?”
“陛下若是选妃就是退让,这一步退,后面就得处处退。”何义扬摇头,道:“臣绝对不赞成陛下选妃。”
何义扬感慨的道:“小胖子,你说到我心坎去了。”李云霄回到长安之后,何义扬总算有个可以畅所欲言的对象。
李云霄道:“看来陛下已有了决定。”
何义扬反问道:“你猜猜我会怎么做?”
李云霄一本正经的道:“可是要将皇后降品级?”
“小胖子,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虫子,对,蛔虫。”何义扬上前用力拍了拍李云霄结实的肩膀。如此睿智冷静文武双全的男子才配得上他那美丽聪慧高贵的妹妹。
李云霄在心里暗道:我是蛔虫,你也是。缓缓道:“上次天竺国公主的事,陛下没有责罚皇后,这次是要一并处罚?”
天竺国妮摩拉公主兼着定朝从三品的女官,身份特殊尊贵。邓芸仗着皇权要让妮摩拉公主嫁给连功名都没有的牛浩。
何义扬不惩罚邓芸,就等于赞同她的做法。
李云霄就知道何义扬不是不惩罚邓芸,而是在等着在适当的机会,要给她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何义扬点头,道:“你觉得如何?”
李云霄便道:“虽然这是陛下的家事,然是本朝的国事。陛下英明。”
当晚,何义扬等着御林军从凤族、孙族执行差事回来,便下旨将邓芸连降三级,变成了邓淑妃,主管六宫的凤印收回交由董敏掌管。
邓芸跪下接了旨意,之后就是失魂落魄,难受的都哭不出来。
大宫女战战兢兢将装有凤印的紫檀木盒呈上。
林海眼帘低垂,双手接过,不再多说一句,转身就走。
邓芸面无血色,失声问道:“小林子,陛下可曾有什么话对我说?”
林海稍一迟疑,低声道:“陛下说,她即是三个时辰之后才做出决定,那我就……”
邓芸脑袋嗡嗡作响,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两旁的宫人连忙扶起她,“娘娘。”“淑妃娘娘。”
邓芸性子以前在娘家时,没有姐妹,连堂姐妹都没有,被全家的人宠上了天,在武官派时,因是国公府的嫡小姐,跟她身份同样是国公小姐田素素性格温婉,秦婉静内敛,其余的小姐都比她身份低,就都听她的。
她便是封了太子妃,也是在侧妃之上。时间久了,她就养成了处处拔尖的性子。
如今她刚在皇后的位置上坐了不到百日,就连降三级,排名比董娟差整整两级。
她一实半会很难承受。
林海前脚离开,何慎、何安后脚就闻讯从太极宫里赶过来。
何安见邓芸躺在床上,眼睛紧闭一动不动,像是要死了,哭道:“母妃,您别难过了。”
何慎急道:“母妃,您不要怨父皇。父皇若不这么做,宫里就要添新人了。”
何安抱着邓芸的手臂,道:“是啊。刚才我跟太子哥哥在皇爷爷、皇奶奶那里,听他们说许多官员联名要在明个早朝进言,让父皇纳十几个妃嫔充实后宫,压压您的锐气。”
邓芸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哭出声来。
何安拿着帕子给邓芸擦眼泪。
何慎大人似的摇头,道:“母妃,您哭也不能改变事实。您还是坦然面对。”
大宫女在一旁低声道:“淑妃娘娘,您看是不是明个搬出立政殿?”
邓芸这才在立政殿住了不到百日,刚办过不到四次宫宴。
她知道如果不搬出去,明个在暗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的官员肯定会借机做文章。
她艰难的点头,收了眼泪,道:“今个就搬。我去承庆殿请示皇贵妃。”
现在戌时初,离董敏母女歇息还有两刻钟。邓芸带着何安去求见。
董敏刚拿到凤印,还没来得及让宫人保存起来,见邓芸憔悴的一下子老了几岁,关切的问道:“芸姐姐,你的脸色看上去很差,快召太医来瞧瞧。”
“我的身子没有事,就是心里不舒畅没有睡好。”邓芸定定瞧着董敏,在她发面盆似的大胖脸上没有看出半点的得意与嘲讽,也没有一丝的高兴,就跟平时一样。
董敏不再劝了,问道:“天色已晚,宫里的东西有一些比较贵重,宫人来回搬动,打碎了不太好。你看,搬家的事改在明个早朝之前,如何?”
邓芸一听有道理,便点点头。
董敏胖呼呼的手拉着邓芸的小手,请她坐下来说话,细声细气的柔声问道:“芸姐姐,空闲的宫殿当中,明庆殿离陛下的宣政殿最近,你与安郎搬过去住如何?”
按照朝规,淑妃有特定的宫殿。只是王淑妃没有被封为太妃,人又远在千里外的金城。
董敏未给王淑妃打招呼,就不能让宫人动王淑妃的东西把邓芸安置进去,是以推荐了明庆殿。
何湘湘伸手摸摸何安的包子头,问道:“安郎,你怎么哭了?”
何安瞪了何湘湘一眼。
何湘湘不以为然,在何安耳边小声道:“安郎,你不要怕。没有事的,一切风浪都会过去。用不了多久,你会和邓姨重新回到立政殿住。”
何安气道:“你骗人!”
何湘湘伸手捏捏了何安的小耳垂,神秘兮兮的道:“真的。你等着瞧吧。”
何玲玲拿出帕子给何安擦眼泪,而后跟他脸对脸。
何安见何玲玲成了对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何玲玲张开双手抱住何安,大人似的轻拍着他的背以示安慰,道:“安郎笑起来真像父皇啊。”
何安能感觉到同父异母小姐姐的善意,坏笑一声,猛地抱紧何玲玲,用鼻子蹭她的脸,把刚流出来的清鼻涕涂在她的脸颊。
何玲玲尖叫一声,推开何安,小脸表情古怪,“啊!安郎好恶心,把鼻涕涂在我的脸上。”然后就哇的哭了。
何安咯咯咯大笑,还朝何玲玲做鬼脸。
何湘湘嗔怪道:“安郎,你真是顽皮,把玲娘给弄哭了。”抢在宫女之前牵着何玲玲的手带出去洗脸。
邓芸便道:“安郎,你怎么欺负玲娘?”
何安低头不吭声。他曾这样对过何盈,结果被她按在座椅打了一顿。何玲玲就知道哭,没有何盈厉害,这样以后长大了会被人欺负。他得把何玲玲教得厉害些才行。
董敏不以为然,问道:“安郎,明个我去瞧看虎奔军将士与长安文官、武官派小姐打马球,你要去吗?”
今日上午她奉邓芸之令去观看马球比赛,当时邓芸没有让她带上何安,她也没有主动开这个口。
现在她的身份不一样了,所以就主动询问何安。
“我想去看,可是我又放心不下我的母妃。”何安犹豫不决。
“安郎,你去吧。”邓芸见四岁的儿子说出这般令人感动的话,很是欣慰。
宣政殿的一个模样瞧上去十分机灵的小太监进来,跪下道:“皇贵妃娘娘,陛下稍侯就过来就寝。”
邓芸都不记得怎么走出的承庆殿,只记得董敏没有半点刁难她,还让她住进了明庆殿。
邓芸回想起正月时对董敏母女不管不问,将心比心,若现在换成她是董敏,肯定会在这次报复回来。
半夜,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何安焦急稚嫩的声音在黑暗里飘散,“母后!”
宫人听到说话声,忙去把宫灯点上。
邓芸坐起来,柔声问道:“安郎是做恶梦了吗?”
何安眼角有泪水,紧紧抱着邓芸,哭道:“母后,不要死,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邓芸搂着小儿子,哄道:“我不会死。我会一直陪着你与慎郎。”
在这样的一个特殊日子的夜晚,偌大的宫殿,陪在邓芸身旁的是年幼柔弱的儿子。
清晨,定朝帝国的早朝,已经得知邓芸被降为淑妃且正在搬出立政殿的众位文官,不再针对她,而是劝说何义扬选妃。
何义扬高声道:“朕有两位妃子,还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今后还会有更多的儿女,后宫无须再添新人!”接着,下旨给几位叫唤最凶的文官,每人赐了一名妩媚漂亮的宫女。
天竺国公主自尽、科考考生舞弊威胁考官的丑事以邓芸降为淑妃在朝堂上正式的拉下帷幕。
太极宫的偏殿内,何冬正在与李炳下着棋,得知了早朝的事,均是欣慰的点头。
李炳问道:“您现在可否对陛下放心?”
何冬点头,道:“先生,放心了。不过,我不放心慎郎、安郎。此次我与英娘去金城,准备把安郎带在身边,慎郎就交给他爹与姑父教导。”
“霄郎教导太子?”李炳微笑。
何冬便道:“我觉得我的二女婿是大才,有资格教导我的长孙。”
“今个虎奔军要跟众位官员府里的小姐打马球。我要去瞧瞧。你们去不去?”慕容英亲自过来。
何冬见爱妻穿着胡服骑装,英姿飒飒中带着妩媚,道:“我要去问问,这是谁出的馊主意,让马背上天下无敌的将士跟长安的娇小姐打马球?”
慕容英没有错过何冬目光里的一丝惊艳,看来听何义珏的建议偶尔穿些奇装异服是对的,笑道:“还不是武官派的那些小娘,以为自己骑术高超,就想比过虎奔军的将士出名。”
李炳目光诡异,道:“这些小娘倒是打得好主意,输赢都有了曾跟虎奔军一战的好名声。不过,据我所知,今个虎奔军参赛的人身份特殊。”
何冬起了好奇心,这就催促着赶紧去。
艳阳高照,碧空无云,清澈的灞河缓缓流淌,宽敞绿油油的草场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来自龙腾军、狮啸军的大将军及三十几位五品以上的军官,涌过去将何冬、李炳围住行礼。
何冬故意板着脸骂道:“你们都跑来瞧虎奔军的笑话?”
龙腾军的江大将军兼县公是个身材矮胖的家伙,眼睛细长,一笑脸上的肉把眼睛挤成一条缝,“太上皇,今个天气好,卑职等人来灞河边晒太阳。”
众位军官纷纷点头。
李炳便道:“天晴龟晒壳。”
何冬哈哈大笑几声,单手背负在众位军官面面相觑的表情中大步流星走上前去。
文官派、武官派的小姐纷纷向何冬夫妻、李炳、何义珏鞠躬行礼。
为了公平公正,这次马球比赛的评判共有三人,梁国公、尚郡公及吕县公。
三位在本朝德高望重已经辞掉军中实职的老人经过商量之后,由梁国公开口道:“这个评判应当由太上皇、太后、李王爷担任。”
慕容英见何冬跃跃欲试的样子,笑道:“冬哥,我不太懂马球,不能当评判,你与先生都是个中高手,就跟他们三人一起当评判,如何?”
何冬与李炳爽快的应了下来。
尚郡公老当益壮,说话声音洪亮,高声道:“马球比赛准备开始,双方派出选手。”
江小姐梳着简单的双丫鬟,鬟用金丝带紧紧缠着,穿着绿色的胡服,长衣长裤,右手持长近三尺的马杆,英气十足,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身后是十名同样穿着绿色胡服十几岁的漂亮小姐。
这一队少女有胆量跟天下骑术最厉害的虎奔军比马球,无论输赢,都觉得荣耀。
她们刚上场亮相,就赢得众人雷声般的鼓掌喝彩。
虎奔军的将军吕道明瞟了得意洋洋的江大将军一眼,高声道:“此次随我们大将军焱王进长安正式在编在册的将士都有要事,今个就派了已经退役归田的老贺领着两位世子爷、李冠军大将军参加马球比赛。”
吕道明在军中的实职官职比江大将军低,然而爵位也是从二品的县公,能够跟他平起平坐。
吕道明认定今日的马球比赛,就是江小姐受了江大将军的指使发动起来的。
一个两鬓白发,身材高瘦,穿着黑衣黑裤,带着黑色幞头,看上去五十几岁,丢在人堆里就找不到的普通男子,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如果仔细瞧看就会发现他走路时身体有点失衡,肩膀轻微摇晃。
李炳低声道:“老贺身带残疾。”
老贺身后跟着三个同样穿着黑衣黑裤带着黑色幞头的孩童。
八岁胖呼呼的李坤,三岁带着甜死人不偿命笑容的何煜、何腾。
老贺两手空空,在众人疑惑目光的注视下,坦然解释道:“小人的马杆在马背上面。”
“我爹曾是虎奔军的将军。今个他有事来不了。我替他参赛。”李坤右手握着马杆,一脸肃容,有上战场势不可挡的气势。
何冬指着李坤,自豪的道:“瞧我在位时册封的冠军大将军,已经长成材了。”
李炳道:“是驴子是马,牵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慕容英笑道:“先生把我的乖孙女婿坤郎比成驴马,这可不行。”
何煜、何腾手太小,就把马杆的上半部绑在了右手臂上面,露出下半部能够打马球。
兄弟俩朝何敬焱、李晶晶、何盈、何安坐的方向吐舌头做鬼脸,就像是游戏之前。
何安满眼羡慕,忍不住朝何煜、何腾大声叫道:“你们怎么不叫上我?”
何煜大声回答道:“你骑术不行,怕你比赛受伤啊。”
何安有些受伤,不过想想这是实话。他的骑术连何盈都远远不如,更何况何煜兄弟。
尚郡公问道:“虎奔军就派四人?”
吕道明道:“我家王爷说,这四人足矣。”
众位小姐商量几句,便推出江小姐道:“既然焱王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只是虎奔军输了可不要反悔。”
“哪来那么多的话。快开始比赛。”吕道明见众位小姐个个兴奋无比,心里期待等会她们大哭。
江小姐高声道:“姐妹们,上马,让虎奔军瞧瞧咱们的厉害!”
何腾一蹦三尺,高呼道:“走啦,打球玩去。”
早就有奴仆将四人参赛骑的马牵了出来。
老贺的座骑是一匹成年的雄汗血宝马,毛色枣红色,迈着轻盈的步伐,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军师。
李坤的座骑是一匹雪白的雄千里马,浑身上下雪白,没有一点杂色,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就像是一个绝世的美男子。
何煜兄弟的座骑就是这几个月驯服的滇马,是全场身材最矮,也是最普通的马,不起眼像两个干重活的奴仆。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李坤、何煜兄弟身上,没有人关注平凡无奇的老贺。
长安的马球比赛都有彩头助兴,还有赌局比看客的眼光。
比赛即将开始,有人在场外设了赌局。
皇室的人无一例外的投了虎奔军赢。
何冬把国库都交给了何义扬,不再财大气粗,就把当太上皇的几个月的俸例银钱不到两千两银钱全部押上。
慕容英把大部分银钱都给了木思国及做了何义珏的嫁妆,手里也没那么阔绰,就押了六千两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