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的手修长白皙,而且很温暖。
而他的笑容,便如同这夏日里静静绽开的花,每一丝颤动都扣人心弦。
于是我在这笑容和温度触及的范畴里乱成一团。
为了掩饰这种慌乱一般,我抽回自己的手,抬腿就坐上他对面的桌子。
“你说话像外交辞令一样。那样正式我会很不自在啦。”
他看着我前后晃动的两只脚,微微皱了眉,但很快松开来,一双乌黑的眼看向我,有一点羡慕的样子,轻轻道,“是么?很抱歉……”
“哪有这种事也要道歉的。”我挥了挥手,不明白他那种像小孩子隔着橱窗看里面的玩具般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他看了我很久,末了竟然又淡淡笑了笑,“抱歉……”
你看,我摊开了手,从桌上跳下来。
很明显,就这个问题我们谈不到一起去。
他太有礼,而我太随便。
这时小楼已忙完了报社的事情,在门口叫了一声,“七七,走喽。”
“哦。”我答应着,向白晓迟露了个笑容,“我要回家了,你也快回去吧,学校晚上要锁门的。”
“好,再见。”他看着我,点头,微笑。
然后我就逃走了。
我确定,我是逃走的。
我相信,和他在一起的话,我迟早会窒息而亡的。
因为他的美丽,更因为他那贵族世家般的彬彬有礼!
《夏日花事了》正文(1)王子登场(2)
小楼是我的死党,全名秦小楼,女,一十七岁,市一中高二(三)班学生,校文学社副社长,校报副主编,全校闻名的活跃分子。
因为住同一个小区的前后楼,我们打小就认识,十几年的交情,无话不谈。
在校门口的小摊边买了两根冰棍,递一根给小楼,将另一根往嘴里塞,“说起来,今年还真是热得反常啊。”
“说起来,刚刚我好像看到你在搭讪白晓迟啊。”
我几乎要被冰棍噎死,一面咳嗽一面看向身边那个吓死人不赔命的女生,“吓?小楼你说什么?搭讪?”
“踩到尾巴也不用这么大声吧?”小楼小口小口地舔着冰棍笑咪咪地,“出手真快呢。”
“说什么嘛。”我想,那个瞬间,我大概有些脸红,声音都低下去,“人家啊,可是王子呢。”
“王子么?”小楼居然点下头,“说的也是,只能用那两个字来称呼那样的男生呢。不过,这样子看来,沈渡的位子很危险啊。”
“关沈渡什么事?”我顺口答应着,一面和迎面走来的同学打招呼。
小楼扫了一眼那几个人,“说起来,七七你是个很奇怪的存在哩!”
“吓?”我眨眨眼,“我有什么很奇怪的?”
“你的人缘好得过份啊,似乎和什么人都处得来呢。”
“因为我是无害的啊。”
于是轮到小楼眨眼,“无害是什么意思?”
“无害么,当然是有害的反意词。”我将冰棍向前一指,摆了个很纳粹的POSS,一面收起脸上所有的表情,正气凛然地唱出N年前的一首广告歌,“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正义的莱富林,正义的莱——”
小楼“卟”地笑出声来,大力地拍我的背,“你特别会耍宝才是原因吧。”
我把快要融掉的冰棍收回来塞到自己嘴里,向路边似乎是被我吓到的两个女生扬扬手,她们怔了一下,掩着嘴忍着笑走开了。于是我转过来看着小楼,笑,“呐,无害的意思,就是对任何人都没有杀伤力,没资格成为别人的对手,所以,自然也就不会是敌人了。”
小楼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那是因为七七你太懒了呀。”
“或者吧。”我把冰棍的棍子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顺便伸了个懒腰,“活得太累不符合我的美学啊。”
小楼看着我,似乎是别有用心地笑了笑,“嗯,我喜欢这样的七七呢。”
这家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话里藏话地说话了。
而这种时候,我一向是不会正视的。
细究起来,铁定不会有什么很好的结论。
我将双手叠在脑后,望向天空。太阳已落到那些大楼后面去了,在那钢筋水泥丛林的间隙里透出点橙红的光,居然也映红了这人行道上的梧桐树叶,在风中轻轻摇摆。
不是不明白为什么小楼会突然将话题从白晓迟身上转到沈渡身上来。
沈渡在一中,也是个风云人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从高一念到高三,几十条校规,他没犯的大概也没几条了。可是这种人居然没有被开除,居然在学生中间还很受欢迎,简直就是个奇迹。
更奇迹的是,那样一个风云人物,居然是我的朋友,还是很铁的那种。
这一点说来,连我自己都觉得很奇怪。
小楼说沈渡的位子很危险,很显然是针对受女生欢迎的程度来说的。
但是,他和白晓迟,怎么也不能放在一起比吧?
白晓迟若是王子,沈渡充其量也就是个占山为王的匪首而已。
小楼一路上没有再说话,到了她家楼下,我们道别,她上楼,我绕到后一栋回家。
日子又波澜不惊地翻过一页。
王子和山大王都遥远如另一个世界的人,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老爸在厨房捣鼓出来的锅碗瓢盆交响曲。
《夏日花事了》正文(1)王子登场(3)
第二天风和日丽。
我一如既往地起床迟了。
小楼一如既往地没有等我先去学校了。
所以我一如既往地一面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一面哼着歌缓缓向学校走去。
果然已经到了夏天了,阳光从法国梧桐宽大的叶子中挤进来,在人行道上留下一小块一小块的光斑,像是一幅异世界的地图一般。
走了大概有一半的路程时,有人骑着自行车以摩托车的速度从我身边飚过去,带起的风将我的头发都吹乱了。
我皱着眉,一面伸手耙了耙头发,一面将目光从地面往上移,正想看看这个在人行道上飚自行车的家伙是什么人的时候,他居然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一个急刹车,掉过头,在我面前“刷”的划了个半圆停下来,咧开嘴露出一口可以去拍广告的洁白牙齿。“哟,七七,早。”
这个人,就是小楼和我说起的沈渡。男,十九岁,市一中高三(三)班学生。全校大部分老师头疼的对象,全校大部分男生崇拜的对象,全校大部分女生迷恋的对象。
可这家伙今天穿着件天蓝色条纹的衬衫,扣子只扣到第三颗,长手长脚的,跟我打招呼的时候就像一只大猴子吊在自行车上,眼晴贼亮贼亮的,衬着左眼像熊猫一样的一圈淤青,滑稽得要死。
我忍不住大笑,笑得弯下腰去。
“喂,”他的声音大起来,“不准笑啦,再笑我翻脸啦。”
“抱歉抱歉。”我捂着肚子,好不容易站直腰,“学长你今天真是好有型。”
他稍稍皱了皱眉,伸手揉了揉左眼,“可能是不太好看啦,不过我昨天可是一对三在打耶。”
“是么?那可真是英勇。”
“那当然,我三拳两脚就打得他们屁滚尿流的。七七你没看见,那小子——”他眉飞色舞地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等一下,我不是来找你说这个的。”
我再度笑出声来,“那你是来找我说什么的?”
“我是来提醒你,你以这种速度走的话,一定会迟到的。”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难道我用跑的可以在上课铃响前到学校么?”
“用七七你百米跑的成绩来算的话——”他抬起手来看了一下表,计算了大概一秒钟左右,得出了“不能”的结果。
我摊了摊手,“那么我还跑什么?”
“说的也是。”他笑着调整了自行车的位置,一偏头,“上来吧,我载你去。”
“咦?”
“咦什么?再不上来,就真的迟到了。”
“我可以先去买个保险么?”口里这样说着,我还是抬腿就跨上了自行车的后座。
沈渡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喂,七七,哪有女生这样坐车的?”
“有什么关系?”我跨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前后划动了一下我的腿,“我穿的又不是裙子。”
他又咳了两声,“算啦,我骑喽,抓紧哦。”
不用他提醒,他骑车的速度我刚刚已经见识过了,早已紧紧抓住了他的车座。但车子动起来的时候,我还是吓了一跳,只来得及低呼一声,双手已下意识的抱紧了他的腰。
“哇。”沈渡怪叫了一声,似乎也被吓了一跳,连带自行车也歪了一歪,幸亏他骑车的技术高明才没有摔倒。他好不容易找回了平衡,以稍微慢了一点的速度向前冲,一面侧了脸向我大吼,“七七你搞什么啊,要抱人家也先打声招呼嘛,吓死人啦。”
“那是因为学长你今天太帅了啦,人家忍不住想抱抱看么?” 我呲了呲牙,一点要松手的意思都没有。
这么没安全感的车子,好歹要捞点什么在摔倒的时候垫底吧。
他哼了一声,居然没再说话,转过头专心的看着前面的路。
真是反常。
这家伙居然不跟我斗嘴了啊。我皱了皱眉,有一点不习惯这种安静。
想来不习惯的也不只我一个人,没过多久,那家伙便在前面叫了起来,“喂,七七,你抱就抱了,干嘛还蹭来蹭去的?”
“真是冤枉啊,我哪有。”
“那为什么我会觉得后背毛毛的?”
“我怎么知道你哪根神经搭错?”
这样子的对话在他忍不住要扭过身子来看以至于让自行车撞上了学校的围墙的时候结束。
我想松开手往下跳时已来不及了,还好沈渡身手敏捷,发现情况不对便伸手过来护住我,所以我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只有小腿有轻微的擦伤,而沈渡则在熊猫眼之外,又在手肘到手腕加上一条刮伤,连衬衫都刮破了。
就在我们相互扶持着站起来,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学校的上课铃响了。
“呀,还是迟到了啊。”
不约而同的望向校门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们怔住,互相看了一眼,都笑起来。
我笑着,拉过他的手来看,“呐,出现这种情况,由谁先道歉比较好?”
“当然是你。”沈渡狠狠的瞪我一眼。“谁让你一声不响的抱住我的。”
“好吧,我道歉。”他的手似乎是流了很多血的样子,让我有些不忍心推卸责任,“你的手好像伤得不轻的样子,要不要先去医务室看看啊?”
“不用了。”他把手抽回去,把自行车从地上扶起来,检查了一下,然后就重新跨了上去。
“咦,学长你不去上课么?”
“不去了,你自己进去吧,我先走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看都没看我一眼,说到“走”字的时候,连人带车已经在几米之外了。
难道这家伙真的生我的气了?
不过就是抱了他一下么?平常他不是也有揉我的头?
一面想着这家伙真是小气,一面揉着自己的摔痛的腿,我终于在上课铃响了三分钟以后走进教室。
老师似乎也已经习以为常,一如既往地挥挥手,让我回到自己的位置。
虽然有一点小小的插曲,总的说来,这一天的开始和往常还是没有什么多大的区别。
《夏日花事了》正文(1)王子登场(4)
下课之后,小楼跑来我这边,按惯例先踢了踢我的桌子,将我吵醒来。“喂,七七,你脚怎么回事?”
我费力的把头从课桌上抬起来,以便能正视她的脸,“拜托,不是脚,是腿,那是两个概念。”
小楼皱着眉,“好吧,就当是腿好了,怎么回事?”
“早上碰到沈渡,他骑自行车载我,结果摔跤了。”
小楼挑起一边的眉毛来,“运动万能的沈渡骑自行车会摔跤?”
“不信你去问他好了。”
小楼伸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可是沈渡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啊。”
“吓?”这倒是新鲜事,我坐直了身子,“沈渡的亲卫队呢?以往不是有人二十四小时互通消息,连他每天上次几厕所都有人报备么?”
小楼不说话,往我身后呶了呶嘴。
我转过身去,吓了一大跳。
几乎就要怀疑教室的地板会不会因为受力不均而翘起来。
以白晓迟的座位为中心,方圆三米以内,人口密度至少是其它地方的五到十倍。
当然,女性居多。
多到从我这里看过去,完全看不到白晓迟,放眼俱是环肥燕瘦。
我想我是睡得太死了一点,这么多人在我后面说话居然都没发觉。
小楼伸过手来,将我张开的嘴合上。“你说现在哪里还有人会给我报备沈渡的消息?”
“真是见异思迁啊。”
我想我的声音是大了一点,以及离我比较近的女生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回了她一个懒洋洋的笑容,这时里圈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她便立刻掉过头去。
小楼又露出那种别有深意的笑容,“你在为沈渡抱不平么?”
“啊……未免太快了一点吧……”
我喃喃的念叨,连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回应小楼的话,还是在回应自己心底的某个想法。
白晓迟会成为这学校里的王子,那是迟早的事。
可是,这也未免太快了一点吧。
被人群围在中间,我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对我而言,他变成了另一个世界的人。
或者,他从来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那个夕阳里的剪影和那个手指的温度,不过是我的幻觉而已。
小楼在旁边看着我,淡淡的笑着。
一如既往的不动声色。
午后的休息,我照例爬到教学楼的天台睡午觉。
有几个别班的男生躲在我向来喜欢躺的那个角落里抽烟,我的到来显然吓了他们一跳,慌慌张张的想将手里的香烟藏起来。
我伸出手,“给我一根吧?”
他们再度被吓到,过了好一阵才有一个男生站起来,笑了笑,“我知道你啊,你叫花七对不对?”
“是啊是啊。”我点头,“你们占了我睡午觉的风水宝地啊,就算租金什么的吧。”
“嗯,这里的确很适合睡午觉啊。那我们就不吵你了。”那男生四下里看了看,笑着将一根才点燃的的烟交到我手里,然后就带头着向楼梯口走去。其它的男生也站起来跟过去。
我用三根手指捏着那根烟,向他挥了挥手,“谢谢,再见。”
他在楼梯口站住了,回头也向我挥了挥手,笑容里有几分邪气;“再见,我姓易,叫易寒。”
这名字我完全没有印象,这个人也一样。
小楼说得没错,我还是太懒了,如果人家不来找我,我一向不会主动去结识人。
白晓迟是个例外。
那天下午,看到那样的他,下意识的,我已经那样做了。
或者,我就是被那个剪影给媚惑了。
或者,我只是因那份似曾相识的失落无助感而忆起了自己的童年往事。
这样想着,我在我的老位置躺了下来,夹着那根烟。
我并不抽烟。
只是有时候,很喜欢透过袅绕的烟雾看着这个世界的那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淡淡的,有种在世界之外的超然的快意。
我躺在地上,右手夹着烟,用那种淡淡的青色的烟雾在空中画画。
轻烟似梦薄。
阳光就透过这比梦更薄的轻烟,淡淡的照在我身上,慵懒的舒服。
这个天台显然很少会有人来。所以易寒他们才会躲在这里抽烟,我才会躲在这里睡觉。
但今天例外。
加上在我后面上来的这个人,今天中午这天台已迎来它的第三批访客了。
我被脚步声惊动,转过去看的时候,怔了一下。
故事就是这么恶俗的发展着。
王子与灰姑娘在不经意中迎来了第二次接触。如果我可以算是那个灰姑娘的话。
白晓迟显然没看到我,走过去趴在平台的栏杆上,长长地吐了口气。
神情是落寞的。
眼依然半垂着,但那其中,丝毫没有他和那些女生说话时的温柔,有的只是满满满满的忧郁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