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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车馆の杀人 水车馆幻影-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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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意跑到由里绘小姐的房间里去杀吗?我希望你不要乱说。教授,你怎么看?”
  “这个么。我没什么意见。”森滋彦好像要把单薄的胸口包起来一样抱着双臂,弓着的背更加弯了。
  “藤沼先生呢?”说着,岛田向已经把轮椅移到桌子旁的我看过来。
  “我对大石先生的话也很是心动。在这里面,你是我们最不了解的人,被怀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可是,如果冷静地想一想……”
  “话虽如此,但在这种情况下是没办法冷静的。”我打断岛田的话,向蜷缩在沙发里的由里绘看去,“由里绘很害怕。也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来,请允许我和由里绘暂时先回房间去。”
  “可是藤沼先生!”
  “这个房子的主人是我。虽然是在这种情况下——不,正因为是在这种情况下,所以请遵照我的意愿。由里绘,你过来一下。”
  听到我的话,由里绘慢慢地站了起来,那是全身好像失去了生气似的动作。
  “请等一下,藤沼先生!”岛田又把我叫住,“从刚才起我就觉得,好像就要看清楚某种正确的‘形态’了。”
  “侦探工作交给警察就行了。我已经受够了。你还不至于说我是凶手吧?”我愤然说完,便将轮椅转向饭厅的出口。由里绘踉跄地跟在我的后面。
  外面猛烈的暴风雨依然在呼啸。我用背接受着留在饭厅的人们疑惑的目光,从心底厌恶那比外面的暴风雨更猛烈地在馆内肆虐并把我们的平静引向崩溃的疯狂。

第十四章 插曲
  回想
  ……暴风雨的夜晚就要迎来黎明了。
  厚重连绵的云层缓缓地开始散开。东方被群山截取的天空微微地泛着白。尽管电闪雷鸣和狂风暴雨已经过去,但在山谷中呼啸的狂风却没有丝毫减弱的意思。不断轰然作响的树林、水位暴涨的河流、黑黢黢耸立在水车馆侧面那不停翻转的三个巨大车轮……
  六个人下到宽敞却煞风景的地下室。
  摇曳着昏暗灯光的灰色墙壁,排列在前面窗下的洗衣机和大型干燥机,盛满衣物的大筐,蜿蜒爬上天花板的管道群……
  来到地下室的深处,我将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紧紧地叠放在宽松的茶色长袍的腹部附近。由里绘双手扶着轮椅,躲在我的身后。在她的两侧站着大石源造和三田村则之,感觉仿佛是从两边保护着她似的。
  森滋彦畏缩地稍稍隔着一段距离站在我们身后。在他旁边,仓本直立不动地挺着身子,心里还在关心着刚才被打的头部。
  “谁来?”我用嘶哑的声音说,“谁来把那个盖子给我打开?”因为紧张,含糊不清的声音微微颤抖,面具下面汗水粘糊糊的。
  大石静静地走上前去,他走到位于房间最里面的墙边的焚烧炉前,拾起扔在地板上的黑色细长的铁棍。这是铁制的火钩子。突然——“啊……”仿佛被人掐住喉咙般的声音从他嘴里传了出来,与此同时手中的火钩子也掉落在地,他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怎么了,大石?”我问道。
  “这、这个……”红脸的美术商坐在水泥地板上,用手指着火钩子掉落的地方。由里绘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悲鸣。
  “由里绘。”我回身对少女说,“这不是你该看的东西,退下去。”
  “由里绘小姐,您快退下吧!”三田村张开瘦削的双肩催促道。
  她怯生生地点了点头,不安地退到楼梯口附近。她甩了一下长及腰间的乌黑直发,她那苗条得快折断了似的身体疲倦地坐了下来。森滋彦和仓本移到少女的前面,组成了一堵遮住少女视线的墙。             ※棒槌学堂の 精校E书 ※看到这儿,白皙的外科医生大步向前走去,来到坐在地上的大石身旁,将视线投向地板。
  “三田村君,那是……”我问道。
  “正如您所看到的那样,主人!”他用富有金属光泽的平静声音回答道,“是……一手指吧!人的。不知道是中指还是无名指?”
  我转动轮子,向那边走去。一个酷似芋虫尸骸的土色物体——在它那非自然中断的根部紧紧地砧满暗红色的东西。
  “切口看来还比较新,恐怕切下来还不到两个小时吧?”
  “不过,到底……”
  “等等!”三田村单膝跪地,凑近观察掉在地上手指,“这上面——有戒指的痕迹!很深的戒指的痕迹。”
  “啊……”我将手指插入白色面具上的孔中,使劲按在紧闭的眼睑上,“是正木。”
  “是啊,我也这么想。”三田村说着站起身来,他用右手的指尖捏住嵌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金戒指摆弄着说,“可能是正木的猫眼戒指的痕迹。”
  “这么说来,正木真的是被他杀了……”
  “这个么,现在倒还不能这样断言。”坐在地板上的大石终于站起身来,“藤沼先生,那么,这里面是……”
  我暖昧地摇了摇头:“你帮我打开看看,好吗?”
  “不,这、这……”大石吓得脸上的赘肉不停地颤抖。看到他这个样子,三田村微微地耸了耸肩,捡起地上的火钩子。
  “让我来开吧。”说着,他站到了焚烧炉的前面。
  这是一个小型的焚烧炉,略有些脏的银色主体坐在水泥预制块做的底座上,从外科医生眼睛的高度伸出相同颜色的烟囱,笔直地钻入地下室的天花板,一直延伸到外面。
  现在——从那个铁箱中可以听到火焰低声的呻吟。应该不会有人在黎明时来这里焚烧垃圾,可是……
  三田村手中握着的火钩子伸向焚烧炉的门。咔嚓一声,钩子的尖端碰到了那块灼热的铁板。弯成钩状的尖端一下子钩住了门的把手。门向外打开了——红色的火焰在里面烧得十分旺。
  “唔……”
  散发出来的臭味让所有的人都捂住了鼻子。与此同时想吐的人恐怕也不止我一个。因为那是蛋白质燃烧的臭味。而且,恐怕所有人都会把发出这种异臭的源头归结到同样的东西上。
  “正木……”我痛苦地呻吟道,“这是怎么回事?”
  三田村将火钩子伸入火中。重叠在一起燃烧着的几个黑块在透明的火焰中倒了下来。他在这些黑块中搜寻着。虽然看上去他始终是一副冷静的样子,但握着火钩子的手却在微微地颤抖。终于,他将燃烧着的一块东西插在钩子的尖端上,正要往外拉。突然——“啊!”
  他大叫一声向后退了一步。原来是炉中有一个东西被拉出来的物体带到了,意外地滚了出来。地下室凝重的空气被几声惊叫声剧烈地激荡起来。
  “啊!”
  三田村看着滚落在灰色地板上的圆形物体,骇然地低声说道:“不得了了……”那是一颗被砍下的人头。烧得焦黑,还呼呼地冒着白烟。毛发已被全部烧掉了,眼睛、鼻子、嘴也已烧烂了,完全失去了形状。
  此外,在三田村手中握着的火钩子尖端,一个燃烧着的物体插在上面被拉了出来。
  “这是一只手臂!”他自言自语地说,把它甩到手边的空金属桶内。
  确实,那是一只手臂。一只与先前滚落的头颅一样被烧得焦黑、已经扭曲变形了的人的手臂——好像是左臂。引人注目的是,左手少了一根手指。是从大拇指数过来第四指——左手的无名指。
  在焚烧炉中燃烧的原来是一具人的尸体,一具被肢解的人的尸体。
  就这样如噩梦般的一夜结束了,与此同时暴风雨也逐渐远去。在流走的云后面,太阳若无其事地露出了笑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然而死去的人不可能再活过来,而消失的人也只留下一道巨大的谜题,没有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残留在疲劳和困惑中的我们一直在等待着应该接管这件事情的警察的到来。那一天,9月29日傍晚,终于赶到的专家们也对馆内发生的奇异的凶杀案目瞪口呆,没来得及休息,马上听取了情况汇报,并进行了现场取证、鉴别和附近的搜索。
  不久,在他们提出的搜查建议下,那天晚上的“事件”就被某种“解决”的形式掩埋起来。
  静寂又一次回到了谷中。我只祈求这种静寂能永远持续下去。是的,我打心里祈求……
  关于1985年9月28日(周六)至29日(周日)在藤沼纪一家——水车馆发生的杀人事件的正式意见(引自综合、概括了当时警察发布的公告以及新闻、杂志上报道的岛田洁的笔记):
  1,尸体意见
  9月29日黎明,在藤沼纪一家地下室中发现的尸体的解剖结果,使下列事实弄清楚了。
  1)尸体被肢解成头部一部分、躯干一部分、手臂两部分(但左手无名指缺损)、腿部两部分发共计六部分,在焚烧炉内焚烧。
  2)由于尸体损伤严重,包括容貌在内的个人特征被损坏,但可推断其性别为男性,年龄在35到45岁之间,体型为身高165cm左右的中等身材,偏瘦。因为由高温引起的蛋白质变性,无法检验出血型。
  3)死因推测为被勒住脖子窒息而死。由于燃烧造成碳化严重,所以无法推测详细的死亡时间。
  2。被害人的判定
  1)根据鉴定结果推断的死者的体型、年龄和相关人员口述事件发生时的情况以及地下室发现的物证,断定被害人是滞留在藤沼家的正木慎吾(38岁)。
  2)上述所谓用于同一性确认的物证,是指残留在地下室的左手无名指。这与尸体左手的缺损一致,估计是凶手肢解、焚烧尸体时,不小心失落的。血型测定的结果,确定这个手指的血型与正木慎吾的血型一致(0型)。
  3)发现的无名指上有戒指的痕迹。这与正木慎吾在同一手指上戴有戒指这一事实一致。另外,从正木的房间和正木弹过的钢琴键盘上采集的指纹也确定与这个手指的指纹一致。
  3。犯罪经过
  从各种情况可以推测事件的施害人是在同一馆内的古川恒仁(37岁)。下面以出现的事实为依据,重新模拟犯罪的经过。
  1)古川恒仁是香川县高松市某寺的副住持。和当天来访的其他的三个客人一样,是藤沼一成大师作品的热心的爱好者。以前就一直因自己无力购买这些画而显得非常沮丧。而且,最近瞒着家里人试着进行股票投机但却失败了,在金钱方面陷入相当的困境。这一事实后来也得到证明。
  2)由于对一成的作品过于执著,他偷走了陈列在藤沼家回廊上的一幅画。估计这并非有计划的犯罪,而是突发性的、激情性的行为。事发的当晚,在回廊上他所显示出的对于陈列作品的异常举动为管家仓本庄司所见。这作为他心理状态的证据,是重要的证词。
  3)在估计人们睡着后,他偷偷走出房间,避开楼下大厅中的三田村则之和森滋彦的视线,来到回廊盗走了画。之后企图从后门向外面潜逃,但因暴风雨而受阻。
  4)正木慎吾在认出他的身影后,追了出去。于是古川便杀害了追来的正木。
  5)关于为什么要把杀死的正木的尸体肢解,可以这么来解释。就是说,可能是想通过肢解、焚烧尸体,来消灭犯罪痕迹。他认为只要处理掉尸体,杀人的事实就不会被发现了。于是他想到了将尸体在地下室的焚烧炉内烧成灰。将尸体肢解是因为不能直接放入焚烧炉内。因此,如果没有人发现烟囱的烟从而发现焚烧现场的话,估计他会计算尸体烧成灰所需的时间,然后返回地下室将其拿走,再处理掉。
  6)用于肢解的工具是从厨房以及储物柜中拿来的切肉刀和劈柴刀。这些工具和尸体一起被烧掉了。另外,进行肢解的地方估计在屋外的某处,但可能是因为雨水洗掉了痕迹,无法确认在哪里。
  7)将肢解的尸体搬到地下室的时候,打晕了走廊里的仓本庄司,并将其捆绑住。
  8)切断尸体的手指是为了拿走猫眼戒指。据说,这个戒指是正木平时一直戴在手上的东西,已经拔不下来了。在进行尸体的肢解时,古川顺便拿走了这个昂贵的戒指。
  9)当古川发现焚烧现场被人发现后,便放弃了隐藏尸体的计划,带着偷来的画逃走了。逃走线路不明。不过由于道路不通,逃入山里的可能性很大。
  4。补足
  根据以后的调查,又弄清楚了以下事实。
  1)被害人正木慎吾,是同年2月在东京都练马区发生的抢劫杀人未遂事件中的重要犯罪嫌疑人。据报告说,怀疑正木为赌博所需的资金所困,向黑社会经营的融资机构借钱,苦于偿还不起而最终走向了犯罪。当局一直在追查半年前消失的他,但因为缺乏决定性的证据,未能进行通缉。
  2)事情发生后不久,当局便开始对古川恒仁进行全国通缉。然而,直到现在仍去向不明。

第十五章 现在
  (1986年9月29日)
  藤沼纪一的卧室 (凌晨2点40分)
  回到房间锁上走廊一侧的门,我让默默地跟在身后的由里绘打开右首卧室的门。我用眼角确定通向书房的那扇门好好地关着,便穿过起居室,径直向卧室走去。
  “你也一起来。”
  我在里面对立在门口的由里绘说。她仿佛梦游病人一般踉跄着走进房间。
  在拉上了窗帘的中院侧的窗外亮起了白色的闪电。一秒、二秒、三秒……我一边在口中数着到雷声响起的时间,一边走到床边打开台灯。在灯点亮的同时,雷声落了下来,似乎并不是很近。
  由里绘遵照我的命令在床头坐了下来。她一直低着头,不想看我的脸——白色的面具。
  “心情平静了吧!嗯……就是说能冷静地说话了吗?”我压抑着心里隐隐作痛的剧烈的情感——困惑、不安、焦躁、愤怒……极力用平缓的语气对她说,“首先,那个男人——就是三田村为什么会在你的房间里?你不知道他要去吗?”
  由里绘缓缓地摇摇头。
  “你是说你不知道吗?”
  “是的!”声音很低,但确实,她是这么回答的。这是故意在对我撒谎。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到现在她还想欺骗我吗?
  “说谎可不好啊!”我说,感觉都快吐血了,“你说不知道是在撒谎!你知道他要来的。不是吗?”
  她将小手叠放在并拢的膝上,蜷缩的细肩哆嗦了一下。
  “为什么你不对我说真话,由里绘?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不肯回答我吗?”
  于是我下定决心。坐在轮椅上,我一动不动地盯着低着头的她,说:“我知道的。晚饭前,在小厅里你和他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由里绘的肩又哆嗦了一下。她微微抬起头,从前面垂下的头发下面投来胆怯的目光。
  “他说今晚12点过后,要去你的房间。这你是知道的。”
  或许还没等我告诉她,她已经察觉到了这件事——我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幽会。她又低下了头,膝盖上的双手轻轻地颤动起来。
  “我一直在等着,看你什么时候来告诉我。我想信任你。但是,最终……”
  我停了下来,举起戴着布手套的双手绕到了贴在脸上的面具的后面,解开绳子,缓缓地揭下白色的橡胶皮肤。于是我让自己那令人诅咒的真面目暴露在昏暗的灯光下。
  “由里绘!”我从未听到过自己呼唤她名字的声音竟然这么冷,“抬起头来!抬起头来看着我的脸!”
  可她还是低着头。
  “三田村如约来到了你的房间,对吧?而且那是你去洗澡前的事情。你让他等着,自己去洗澡,不是吗?你——你本来真的想投入他的怀抱吗?”
  电光再次亮起,过了一会儿,雷声轰然作响,仿佛在嘲笑我们演出的无聊剧目似的。对于由里绘的无言,我好像快发疯似的紧紧地握着从脸上拿下来的白色面具。
  “就现在,由里绘,我请你把你所有的想法告诉我。或许我一直都误解你了。现在,我怎么也看不见你的内心。”然后,我将带着自己体温的橡胶面具放到了床头的小桌上,又从长袍的口袋中取出那封“恐吓信”,“你还记得这个吗?”说着,我把折成四折的便笺向由里绘的膝上扔去。她的双手从膝盖上举起,打算去接飞过来的便笺。可没等飞到她跟前,它就突然失去了速度落在了地板上。便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她却不打算把它捡起来了。
  “告诉我!”我说,“为什么你要写这样的东西?”
  那时我已经明白了,这封信的主谋不是别人正是由里绘。我明白了,那时——昨天从西回廊到大门口去迎接来访的三个客人时,或者是回来的时候——起居室的门下已经有这张便笺了。
  是的,最终只是我没有发现而已。或许——不,我的眼角也许看到了像“污迹”一般落在地毯上的这封便笺,但是(你可以笑我)我没有发觉……
  “打开书房的门也是你干的吧?”我接着说,“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是为了让我害怕吗?可是为什么……”
  在隔壁的起居室里,看到被解开封印的书房的门时,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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