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宓勒,‘他’的事由我决定就好,你则听我的吩咐做分内的事,明白吗?”
“但是身为军师,我不得不提醒您,趁现在朝廷内涌起一片‘皇帝还在的时候,绝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议论,来自民间的怨怒与激愤也正逐渐高升,南夷露露再怎幺镇压也压不住这股声浪之际,要是你与他重回朝廷,一定能势如破竹的——”
司珐尔严厉地再一瞪。“你是想惹怒我吗?”
“怕被你砍头的话,我早捧不住你的饭碗了。”宓勒一副“你吓唬不了我”的表情。
司珐尔表情稍缓的说:“此刻,我若偕同他出面,你想会变成什幺局面?一场腥风血雨我会怕吗?我是不想再令他卷入无谓的争斗中,就算要回去,也得是在我为他铺上一条毫无阻碍的红毯上。”
“大人,光顾着保护自己身后的东西,就会让您忘记前方也有朝着您射来的箭矢。我倒觉得两人互相保护比只是一人保护另一人来得可靠,不是吗?”
“你是说,我会保护不了他?”
“不,我只是说‘他’并不是无知天真到需要人处处保护、呵护的人。这些年来大人是最接近他,但却是最没有注意到他成长的人,假使有一天他比您更成熟的话,您要如何是好呢?”
司珐尔玻噶隧!拔铱梢圆患平夏阏獯蔚氖а浴2还阍偻滤担托莨治也豢推恕!薄
宓勒至此明白多说无益。一遇上和那小皇帝有关的事,下定决心的司珐尔是不会被动摇的。何况这提议又会让皇帝陛下站在暴风雨的最中央……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跟您禀报的。”
“是什幺?”
“您应该没忘记东野智此人吧?”
一个消失在他们周遭已久的名字,为何宓勒又重新提起?“他怎幺了?”
“下个月,他将随东蛮国的使节团,回到西琉来。”
“什幺!”脸色一变,在司珐尔的心中,此人比南夷露露还令他警惕。
“您应该还未获得这消息,他已经在东蛮娶妻,而且还是东蛮国王庶出兄弟的女儿,可说和王亲贵族攀上关系,有了新的身分与地位。要是您在朝廷,自然会阻止他成为使节团的一员,但在南夷露露的眼中,她没有理由不让他来。”
“还需要什幺见鬼的理由?东野智是被逐出西琉,不被允许再踏上西琉土地的人。”
“但他现在已经易名为东蛮智也,是东蛮国王亲赐的姓氏。”
那该死的东蛮老狐狸!
宓勒叮咛地说:“无论陛下是否已经真断绝了与东野智的恩义,毕竟他过去是陛下最信赖的人之一,请您务必小心提防。”
“这还用你说吗?”司珐尔冷冷地望着杯中的倒影。“要是他接近飒亚半里内,我定要让他死。”
是的。
深夜时分,独自一人的司珐尔在书房中闭上双眸,脑中布满了所有消息,宛如乱无章法的繁星。他迅速地编整出有利于自己,以及不利于自己的问题,理出头绪,想出对应的法子。至于潜藏在这些问题之中,最小却最不能忽略的……他将会掌握东野智的一举一动,绝不让他有与飒亚接触的机会。
三、
“什幺?你说大人又出门了?”用早膳时,不见司珐尔的人影,飒亚皱起眉头。
“是的,大人出门的时候有交代,不论亚少爷吩咐什幺,我们都会替亚少爷去办的。”大婶恭敬地弯腰说。
“他没有提说要去哪里吗?”明知道问也是白问,飒亚还是问了一句。
“没有。”
“那妳退下吧。”
空无一人的餐室中,飒亚孤单单地看着盘中的食物,拨弄了两下,瞬间失去了食欲。奇怪,最近司珐尔经常性的失踪,到底是发生了什幺事?早知道那天晚上应该追问得更清楚一点。丢下刀叉,飒亚手推着重椅子,离开大屋,往后方的青草地驶去。
作个深呼吸,仰高了脖子,忘我地凝视着湛蓝无云的苍穹,想起……不知道禧沙弟弟,现在可好?
亚哥哥……不要走!亚哥哥!
司珐尔带他离开皇宫的那一天,大雪纷飞,耳中听到弟弟暗哑激动的叫喊,却没有回头。他拋下了现在世上唯一和自己有亲生血缘关系的弟弟,在那充满着阴谋与诡计的冰冷宫殿里。
我没有资格,也没有脸见你,禧沙。不过,现在我真的很希望,你的一切都是安好的,能快一点取代我这个无用的哥哥,成为我们西琉皇朝的一代名君。我随时都准备好,把这位子交给你。
飒亚低下头去,也许就连有这种想法也是软弱无耻的逃避责任吧?禧沙要是看到他此刻的模样,是否也会觉得他变得像废物一样呢?咬咬牙,抬起了放在膝盖上泛白的十指,转头看向四方。
很好,一个人也没有。
那幺——握住了车椅子的把手,飒亚缓慢地在双腿上使劲,他先把脚移到草地上头,接着靠着双手撑住把手的力量,缓缓地站立而起。
“啊!”摇晃的脚,因为不习惯身体的重量,一下子就往前倾倒。
可以的,再试一次,已经偷偷练习过无数次,飒亚知道自己想要再恢复到往日的行动自由,是不可能的。但起码要能够自己站立,起码能走个几步路……
不气馁地抹去脸上沾黏的沙土,飒亚曲起膝盖,转回身子,再一次扶着车椅子,像个初学步的幼儿,发挥全身的力量,拚命地支撑起自己。
跌倒了,再爬起。
反复不知做了多少回,终于……
站——住了!飒亚瞠大眼睛,俯看着自己的脚,他没有靠车椅子的支撑,站在地面上,对过去的自己而言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此时却像是一种天赐的奇迹,他感动得红了眼眶。
或许难免摇摇晃晃、颤颤巍巍,起码这短短的站立,已重燃飒亚对自己双脚的希望,一心一意、持之以恒地练习,也能使被大夫宣判为无药可治的双脚,有长足的进展!
“亚少爷?亚少爷您在哪里啊?”
有人来了!慌张地,飒亚抓住车椅子,重新把身体安置回去。要是让人看到他站起来,一定会去禀告司珐尔,那幺……
“我在这儿,大婶,妳跑得这幺急,是有什幺事吗?”装出若无其事的脸,飒亚暗自拍去衣上的尘土。
“噢,幸好您没事。吓死我了,在大屋里前前后后地找,都找不到您的身影,还以为您又发生什幺……亚少爷,请您别再吓奴才了。要去哪里,通知奴才一声,我会跟着您的。”
“不过是出来透透气,有必要这般小题大作吗?”推着车椅子,往屋内的方向前进,飒亚说:“以后我会常常出来透气,反正人就在这大屋的围墙内,妳也没必要亦步亦趋地跟着我。大婶,就让我一个人清静片刻吧!”
“那怎幺行呢?亚少爷,大人说……”
“大婶,只要妳不说、我不说,大人说什幺都不重要。连我在这围墙内活动的自由都没有的话,那干脆把我关在屋里,再上锁好了。”竭力想要瞒过这些司珐尔安排在周遭的眼线,飒亚佯装发怒地拍打了车椅子一下。
“亚、亚少爷?”
“午膳也不必送来了,反正一个成天不能动弹的废人,是不需要用膳的!”
大婶倒抽了口气,那可怎幺得了,亚少爷不吃东西,就算铁打的人也会倒下,万一大人怪罪到牠的头上……“好,奴才知道了,亚少爷。我以后不再啰唆您,您要在这四周透气也没关系,只要不出这围墙外。”
获得小小胜利的飒亚,微笑地说:“多谢妳了,大婶。我肚子好饿呢!已经到了午膳时分吧?”
“欸。我们都已经帮您备好了。”
说也可怜,明明是这样清秀挺拔的好青年,要是双脚能走能动,现在正要度过人生中的黄金岁月吧?大婶不由得想着:在美好的人生来临前,就失去所有,也难怪他会想要一个人静静。
看在这可怜孩子的分上,这次的事就别跟大人报告了。
***
一抹瘦小的身影奔出小镇,横越过草原,踏过小溪,不管心脏已经跳到极限,也没有停下脚休息的意思。
平七死命地向着那幢黑色大屋跑去,这幺做会打破与爹爹的约束,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向谁求救,有谁能帮助他救救爹呢?大哥哥!你一定要在那座屋子里啊!你是平七仅存的一线希望了。
砰!砰砰砰!
扑到那扇足足有三、四个大人高的巨门前,平七不顾一切地叩着铜环,大喊着:“大哥哥!大哥哥!我是平七!大哥哥!“
“喀啦”,侧边的另一道矮木门被打开,一名长工探出头来说!“喂,死小鬼,你在这边鬼喊什幺,快走开、快走。”
“我是来见大哥哥的,请让我见他一面!”平七见机,立刻上前央求。
“什幺大哥哥?你这小鬼别莫名其妙了,再不走,我拿扫帚来打人了,快走!”咻咻地挥舞着手臂,长工无情地驱赶着。
平七一咬牙,双肩下垂地背过身去。就在长工嘟囔着:“呿!哪来的笨小鬼!”一面松懈戒心的放开门把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个弯腰俯冲,凭着蛮力硬是用头顶开那名长工的身体,害得长工跌入大屋的前院。
“哎哟!我的天啊!你这死小鬼,别跑!”扶着差点没跌断的腰,长工气得抓起一根锄头追打他。
“大哥哥!救命啊!大哥哥!”
鼎沸的吵闹、争执声不传入屋内也难,正用着午膳的飒亚,停下手边刀叉说:“大婶,谁在外头这样吵吵闹闹的?去瞧瞧。”
“是,亚少爷,我这就去看一看。”
少有外人能进入这大屋内,这不寻常的喧哗声,就像一颗小石子掷入了平静不起风波的湖心,激荡了飒亚规律恬淡的日子。
片刻后,大婶回来了,一脸为难的说:“亚少爷……”
“是什幺事?说。”
大婶绞了绞手,叹气说:“是。有个孩子闯进咱们大屋里,还嚷着说想见您。”
“孩子?”他诧异地挑了挑眉。
“就是那天在草原上,对您出言不逊的男孩。”大婶犹存恨意地说。“我叫他们把那孩子撵出去,可是耶孩子死揪着大门,说什幺也不放手。还说今日若见不到您,他会一头撞死在咱们的门柱上。”
“有这种事?那还不快带他来见我。”飒亚虽不知道内情,也不懂小男孩何以做出如此激烈的举动,但印象中的心男孩聪明伶俐,这应该不是闹着玩的恶作剧。
“是,亚少爷。”
才把男孩带入屋内,他一见到飒亚,就放声大哭,跪了下来说:“大哥哥,平七求您,求您救救我爹爹!”
“平七,你这是在做什幺?快起来。”
“不,大哥哥,平七给您磕头!我听人说,能住这大屋的人,是地位极高的人。那幺,大哥哥一定有办法可以救我爹爹,如果您不答应平七,平七是不会起来的。”平七赖在地上,小小的额上已经多了块红印子。
“你爹发生什幺事了吗?”
抽噎着,平七用手背擦着涕泗纵横的脸说:“我也不太知道,今天早上一群官兵突然上我们家,把我爹爹五花大绑地带走了。还说……爹爹杀了大官,得被砍头!我爹不是杀人凶手,一定是他们弄错了!”
飒亚不由得沉下脸。“平七,这种事我是没有办法帮得上忙的,要是官府的人捉走你爹,他们便会详查事实,根据国家的王法律令,无罪的人还给他们清白,有罪的人自当接受惩罚,不论谁都不能有例外。”
“但,大哥哥……”
“平七!”厉声一喝,飒亚提高音量说:“你回家去,祈祷你爹爹无罪,并静静等待,听候官府的判决,会比在这边求我这个外人的帮助,要对你来得有用。”
“大哥哥,平七发誓,我爹真的是清白的。最近这几天,他连门都没有出,一直照顾着发烧的妹妹,又怎幺会去杀人呢?大哥哥!”
再次哭了起来,平七咬牙切齿地说:“可是那些官兵没有一个人把我的话听进去,他们说我在说谎,为了替我爹爹掩饰罪行,所以说谎!我平七才不是会撒谎的坏孩子呢!”
这番话,使飒亚困惑地蹙起眉,银眸熠熠。起初,他还以为平七只想着找人说情,洗脱他爹的罪。但听他描述那些官兵的行径,似乎有待斟酌。那些官兵怎能这样草率,杀人是重罪,更应该要严加调查啊!
我一直认为领朝廷俸禄的地方官员,会禀公守法,按照颁订的律法去做仲裁,然而若是我太过信任这些经过遴选的官员,而在我所看不到的地方,发生了冤屈,那不就是我这个下放权力给地方官员的人的错?
有必要去监督一下,平七他爹爹到底是在什幺情况下,被谁以什幺样的证据定罪?而且证人的说词也该听一听。
偏偏这时候,司珐尔不在,不然就可以拜托他了……
飒亚眉头深锁,未曾如此后悔自己的愚行,竟连这点行动的方便都得不到,纵使想为平七做点什幺,可是光靠车椅子能推多远?
只要有心,就没有不能办到的事啊!
“大哥哥,我求求您了。”
看着平七哭泣的脸,飒亚抱定心思,喊着:“大婶?大婶,妳人在哪儿?”
“亚少爷,我在这儿,您有何吩咐呢?”
“去帮我备马。”
“什幺?”大婶一双眼睛瞪大如铜铃。
“我说,去帮我备马。”负伤后,自己便不曾尝试过驾马,但只要有人助他上了马背,那幺他就可以靠着双腿的力道夹住马腹,来操纵方向。幸好过去精湛的骑术,使他有十成的把握,即便摔下马也不会有大碍的。
“亚少爷,那太危险了,我去帮您安排一辆马车吧!”
“不必,因为去的就我一人。”
飒亚不是白痴,要是浩浩荡荡的车队进了城,一定会引起人们的好奇,说不定会给司珐尔带来麻烦。他是要以平七口中“大哥哥”的身分,而非被软禁的皇帝,去关心这件事。
“平七,你来带路,我们先去官府探望你爹爹,再看情况办事。我不能说自己一定能帮得上忙,但只要你爹爹是清白的,咱们定会有法子的。”
“大哥哥,平七谢谢您,平七实在太谢谢您了。”
结果,无视于大婶与屋内其它人的大力阻止,飒亚成功的上了马,带着平七,自一年多来未曾跨出半里的大屋,往镇上出发。
***
“司大人鸿福。”
宓勒指着两位恭敬向司珐尔行礼的男子说:“这两位分别是东三军的泉敏中将军与西二军的成筝预将军。他们都已经签署了加入我军麾下的文书。”
“欢迎二位。”
“哪里,今日能见到司大人一面,是我们的荣幸。”
“二位客气了。请坐。”
两人走到靠近门边角落的位子。在这屋内的,都是握有一方军权的人,在司珐尔失势后,表面上虽然被剥夺了军权,但没有人知道那些被分散的军权,正一点一滴的又聚回司珐尔的手中。
这些投诚的将帅们,当然不是毫无理由就自愿成为司珐尔旗下的一员。
有些是过去长年为司珐尔所用的部属,有些则是新近加入的。或利诱或威吓,在种种不同情况下,促使他们效力的主因皆同,那就是——不论司珐尔今日的处境如何,他依然是西琉的一头雄狮,和朝中那些靠着天生的贵族地位或是巴结而获提拔的人不同,他的每一分实力都是货真价实的。
不加入最有能力者的那一方,就等着被这头猛狮反过来吞入腹中,是众人皆有的认知。
“今日请诸位前来,是想听听诸位对目前时局的看法。大家愿意给我你们宝贵的意见吗?”坐在中间的主位上,哪怕是一身轻便,司珐尔依旧散发着他人中龙凤、高不可攀的权势气息。
“司大人。”首先发言的,是德高望重的老将军敏蓝。
“请说,敏蓝将军。”
“老朽深为目前时局感到不安,在我驻防的边境上,近来多了许多来自他国的盗贼。那些人表面上看似盗贼,但实际士都是经过训练的使刀、用剑高手,应该是南夷露露有意放这些人渗透到我国,企图对我军不利。”
“晚辈也赞同敏蓝老将军的说法,我同样在靠近南方的海边捉到不少这种人,数量近百。而且传言南夷正打造更多新式的军舰,表面上的目的是为了巩固他们的边防,但我看背后绝对有企图占领本朝的野心。”
“不只军备方面需要注意,其实人民的生活也一样遭逢困境。大量开采黑石所征召的人力,使得村镇陷入人手不足的窘境,而荒废的田地也增加了。再要是天老爷动怒,降下足以引起灾祸的雨水,抑或是让咱们的土地发生干旱,那幺一场大饥荒眼看就要发生了。”
“正是如此,现今朝廷还拖欠起军粮……”
众人激烈的抒发对目前朝政的不满,司珐尔静静地倾听完所有人的发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