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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已是早上10点,苏宁摇摇头,索性不打算去上班了。走到客厅里,她突然愣住了!
古镜还在那里!还在那个柜子上!
苏宁的头晕眩起来,耳边似乎又听到了女人的哭声。她拿起梳子,木然地走到梳妆台前,梳理着头发,一下,两下。
镜子里的脸变了。那是个妩媚的清装美人,正拿着木梳,梳她的“把子头”。她的口里轻轻地唱着小曲,她很开心,因为刚刚和侍卫偷欢回来:“哼,皇上不要我,我也不稀罕他!”突然,那张含春的笑脸变得怨毒:“你们害死了我的儿子,你们都不得好死!”
镜中美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苏宁:“以命还命,你也要跳下井去!”
井在哪里?苏宁转过身,啊,窗户已经变成了井口,底下是深深的井水。她要跳进去,一了白了。苏宁慢慢地走近窗户,踩了上去。忽然,一只手从背后把她拖了下来。她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苏宁发现自己躺在“伟民律师事务所”的沙发上。
冯律师微笑着:“怎么样?舒服一些了没?”
“我没死?”苏宁疑惑地问。
冯律师大笑起来:“你没死,而且,那个古镜也没有鬼魂。一切都是高立捣的鬼,他和别的女人勾搭上了,想和你离婚却又贪图你的钱。于是他想出了这个方法:在放古镜的柜子背后安置小型录音机,放古装电影的片断来吓唬你,而且声称自己没听到。这样一来,你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而旁人也坚信是你有问题。最后,他索性在你的牛奶里放了一些毒素。别忘了他是生物研究所的,他提炼出的蘑菇毒素足以让你产生足够的幻觉。那天要不是我来得及时,你可能就真没命了。”
“谢谢你,冯
律师。”苏宁有些伤感地说,她痛恨自己的丈夫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不要谢我,谢齐皓吧。”冯律师摆摆手:“是他打电话来提
醒我的。”
下楼后,天已经黑了。苏宁匆匆地往家走。
拐角处,一个年轻人走向她:“嗨,现在没事了。”苏宁欣喜地看着齐皓:“你怎么会知道真相?”齐皓笑了笑:“你的表姨婆第一眼见到高立,就觉得他不是好人。于是她嘱托我,让我暗暗地照看你。”他看了眼苏宁,脸红了:“其实,当初表姨婆想把我介绍给你的。”
“啊,原来是你!”苏宁惊喜地叫起来:“表姨婆对我提过,她还说,你是留洋回来的化学博士。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再没提了。”她低下头,轻轻地说:“现在。还来得及吗?”
齐皓的神情忽然变得很黯淡:“太迟了,原谅我。”他转过身,慢慢地离开。
苏宁的泪落了下来。一阵大风刮过,刮起了几张糊墙的报纸。苏宁没有看到,其中一张几年前的小报上有着这样的标题:“山路车祸博士身亡”,旁边是齐皓那张灿烂的笑脸。
鬼话连篇
第一百七十七章
血眼
2005年10月27日。
我苦苦追求两年的美美,终于在今天同意了我的求婚,我们决定在两月后举行婚礼。
美美有种特别的气质,从小就长得很漂亮,可说是我青梅竹马的玩伴,只比我小两岁,由于家境不好,她只在本市念完普通高中就开始工作养家了。而我,父母都长年经商,从小就有着优越的环境,在国外念大学那几年,有好几个女朋友,回国后再次见到美美,才发现她的纯洁与可爱,终于在狠追两年后,美美答应了我。
今天特别冷,我驾着我的新买的别克邀美美去南滨路,庆祝我的胜利。为了在女友前炫耀一下我的车技,我不断地摆弄着方向盘,绕着道带美美兜风。
南坪在十多年前还只是一个小城而已,大多的都是农村,现在已是高楼大厦遍布,住宅区紧密,但每个小区之间有的只相隔很窄的车道而已。我的车现就驶在四小区去南滨路的小公路上。
我和美美谈笑着,忽见一辆老式的150摩托车超了过去,车上坐着一黑色衣服的男人和一白色衣服的女人,车牌的“8”比我的车还要多,“66888”。在女朋友面前,我怎肯服输?急忙加大马力追了上去。眼看我的别克就要超过它,我不禁有些得意,便朝那摩托车靠了过去,摩托车似乎也不服气,继续向前冲去,加上我未刹车,顿时撞上了摩托车。摩托车司机骑车技术似乎很好,继续向前驶了一段,才双双被摔了出去,只是我看得清楚那男的似乎很在意那女的,在女的跌落前用他的身子挡在了地下。我被吓坏了,不知道该下车送他们去医院,还是趁现在没人逃跑。
可能一直过了十分钟,我和美美都愣得没有任何反应。如果依美美平时的脾气,她肯定会马上要求送他们去医院,可她似乎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也一直没吱声。大概又过了几分钟,只见那白衣女子背对着我们竟缓缓地站了起来,轻轻的一甩头发,露出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直直地对视着我们,在黑夜下,眼珠却闪动着亮丽的光芒,只是分明有一丝哀怨。我情不住全身打了个冷襟,不得不被这眼神震动。
幸运的是,那驾驶摩托车的男子此时也慢慢地爬了起来,他扶起车,四处看了看,对我说:“你是怎么开车的?”
我看那两人都没事,终于松了一口气,在女友面前,怎能失了威风,大声吼道:“不会开车就不要开业,骑个烂摩托车还带女友到处兜风,有什么了不起,有种就买个四轮的!”
那男的愣了一下,似乎受了打击,默默扶着那女的上了摩托车后座,然后两人驾车离去,只是那白衣女人回过头一直用那双哀怨的眼睛盯着我,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美美也似乎回过神来,责骂道:“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知道人家没受伤?”
这之后,美美一直对我有意见,很久没有理我。我似乎有些理亏,没有勇气去找她。可过了半个月,我实在忍不住,毕竟本来我们还有一个半月就结婚了,和深爱的人怎么能说断就断了呢?
2004年2月1日。
我鼓起勇气,准备鲜花去给她道歉,发毒誓说知道错了,在我软摩硬缠下,美美毕竟心太软答应给我一次机会。于是我立即要求请她再次到南滨路吃饭道歉。
依旧走的是那条路,为了让美美觉得我是真的改过了,为了避免那日的事再次发生,我把车开得很平稳,由于是冬天,树叶已见萧落,多少有点苍凉的感觉。我不禁想到那日摩托车上那女人的眼神,神秘、奇特,世上竟有如此美丽的眼神,能动人心魄?不过我还是喜欢我的美美,在世俗当中,她太洁白太与众不同了,这样一个特别的女人,她很快就要成为我的妻子,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欣喜,有些欢快,这个多年来我深爱女人,她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我轻轻转过头,看旁边坐着的美美,她依然是那么的恬静,淡雅的裙子释放出无比的洁白,淡淡的妆容透出真正的风采。想静静地去捉摸她的眼神,她也似乎心有灵犀转过头来看着我。我突然发现:那是双极其特别的眼睛,太美丽、太忧怨,如此的与众不同,又如此的熟悉。我不可思议地甩甩头,再朝她看过去:不正是那夜摩托车上那白衣女人的眼睛吗?我顿时惊慌失措,方向盘象不听使唤地不知绕到了哪里,无法镇定下来的我也不知是否踩了刹车,只觉得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知觉。
当我醒来时,看见躺在的是一张白色的床上,我明白我在医院的同时,立刻想起了那日晚上的事情,想到一定是摩托车上的女人眼神太过美丽,以致于把美美的眼睛看成了她的眼睛。可我实在无法明白,那双眼睛为什么会给我如此大的震撼。一想到美美,我有些急了,美美怎么样了?
我大声叫着,着急地叫着,感觉声音已变哑。
有护士过来了,她安抚着我:“先生,您好不容易拣回一条命,别这么激动好不好?”
“护士小姐,今天几号?”我问。
“4月1日!”
“那,那我不是昏迷了两个月?怎么可能?美美呢?我的美美呢?”
“先生是说有人和您一起掉入长江?”
“翻的长江?我的车掉入江里的,那我是怎么得救的?”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声音变得有些局促起来,“美美呢,她也得救了吗?”
护士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我,愣了一下,说:“我想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除了您,没有谁还能活下来。”
这句毫无感情的话深深地震憾了我,她是说我的美美已经死了?“4月1日”,不管是否真是过了两个月,我都宁愿相信这只是愚人节的玩笑。
我故作镇定地说:“护士,你是骗我的吧?”
“先生,我看您还得再作个脑部检查,您当时出车祸的时候,车上只有您一个人。由于您的操作失误,车掉入长江,您是自己跳车才保住性命的。”
我完全不敢相信她说的是事实,我明明记得出车祸前美美就坐在我旁边,正因为我看花了眼才出现了别克车失误的局面。另一个不祥的感觉又涌了上来,难道,难道美美已掉入滚滚江水中,只是根本没有人发现她。我痛恻心扉,大吼道:“你们去找,你们去找呀!活活的一个人你们就不去找一找,两个月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去寻找。难道人的命就那么不重要吗?”
护士见我失控了,急忙跑了出去,应该是去叫医生了吧!
“明,你终于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像一剂针药立马止住了我的激动。
“美美,你还活着!”那种失而复得的惊喜让我热泪盈眶,我紧紧抱住美美,象个久未回家的孩子,狠狠的哭起来,“美美,你再不要离开我,一步也不要离开我,我不能失去你,再也不能失去你。”
美美安抚着我,轻轻地说:“不会的,永远不会的,你从来就没失去过我。”
2004年4月1日,
并非愚人节。
我没有心情询问美美当时逃生的经过,只是享受着重获生命的快乐。美美精心地照顾着我,我很快地好起来。
2004年5月15日
该出院了,我没有看到美美。
我的父母专程来接我,自我出事后他们就回国来一直在照顾我。
有种重获新生的快乐,想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到车,我不禁又心痒痒起来,在我的极力争取下,父母同意我在慢车道慢慢的行驶。
我驾着车,想到竟然还未向父母提起过美美,便说:“爸妈,这几天没见到美美吗?如果不出这次意外,她现在应该是你们的儿媳妇了。这几个月她都一直在照顾我。”
“美美?”我的母亲想了想,“是不是小时候经常跟你玩那个卖小面大嫂的女儿,你们在谈恋爱呀?怎么也不告诉我们?”
“你们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找得到你们?对了,她的家庭条件不好,住院的医疗费是谁出的?
“住院?她也在住院吗?”
我有点奇怪:“看来母亲不关心我,一定是我昏迷了好久才回来的。“
“没有啊,你出事的当天我们就回来了,一直守到你现在,现在你小子出院了,发生的事情不知道就不承认了?”
“当时我和美美不是一直送进医院的吗?”
“你和美美?没有啊,事故现场就你一个人。好险啊,如果你不跳车……”
我猛地踩出了刹车,完全不敢母亲说的是事实:“母亲,您不要象那个护士那样欺骗我,今天可再不是愚人节了,我清楚地记得出事的时候我们在一起。”
“这孩子看来脑袋摔坏了,我们还是带他到国外检查检查吧。”父亲叹着气说。
我摇摇头,推断美美一定是事故发生时意外地获救了,或之前就跳车了,所以才会相安无事,感谢上苍吧,生命实在是太宝贵了。
2004年6月1日,儿童节
我约了美美,依旧走上了那条僻静的小路,我要告诉美美,我已经彻底地健康了,而且更想知道那次事故她到底是怎么逃生的。
依旧是我驾着车,美美似乎有心事,帮我系好安全带后就一直都没说话,也没看我。为了调节冷冻的气氛,我试着问:“美美,你有心事吗?”
美美这才缓过一口气,说:“明,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可能就是我了。也许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等你,可是你又那么高高在上。对我一个穷家庭的人来说,完全是可望不可及,所以我从来不主动接触你。而且从中学起你就有很多的漂亮的女朋友,而我,只是凡尘中最普通不过的,我做梦都没想过将来能和你在一起。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短暂,虽然你任性、倔强,可我还是觉得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做人,真的是太辛苦了!富裕的家庭还好,而我,从小就开始养家,偿还父亲借下的赌债,我觉得太苦,太累了。你要珍惜,珍惜现在的幸福。如果…如果早一点见到你,你早一点回国就好了…”
美美说到此时,声音已硬咽起来,我无法理解此时此刻她怎会如此的激动,看着她用手去擦眼泪,我也腾出一只手来轻轻地去抚摸她的脸。
前面是条直路,我便转过脸去用我的右手转过她的脸给她拭泪。猛然间,那双眼睛不再是美美的眼睛,在我面前的,赫然是那夜那白衣女人忧怨的眼睛,大大地、狠毒地望着我。
我不再相信这是幻觉,一阵惊慌失措。方向盘又失去了操作,刹车也已来不及踩,就狠狠地撞在公路旁沿江的一块大石头上。车总算是没掉入江中,我也幸而脱险,竟未受伤。
我这才转过头去看身边的美美,她软软地趴在副驾驶座前,没有动静。
“美美!美美!”我小心翼翼地叫着,生怕有丝毫的意外,我完全没有想过在我有生的日子里美美会从我身边消失。
我再轻轻地拍了一下美美,仍然没有动静。这时,我看到了泉水般的涓流正从她趴着的车台上沽沽地流下来,只是,那涓流,是红色的。
我痛不欲生,大声叫喊着,大声疾呼着,把她抱进我的怀里,泪水就如她的血液般不断流淌,永无止境。没想到,刚才的一习话,竟成了我们最后的决别。
我想起了那双眼睛,是她,是她害死了我的美美。她为什么要害我?她为什么要害美美?
2004年6月3日。
我独自守着美美进行了火化,没有任何亲人,没有任何朋友。我不禁想美美痛苦的一生:孤独、贫穷。也许正如她临终时所说,跟我在一起是她一生最快乐的时光,没有压力,没有愁苦。我想,我这辈子不会再爱任何人了。因为,我爱美美,更因为,我害死了美美。
从此,我再不开车。
2004年6月4日
通过车管所的朋友王华,我去查那个摩托车车牌“66888”,我要找到那个女人,她到底是什么人,她有什么神奇的魔力三番五次的要害我。
王华查完资料对我说:“是的,有这么一个车牌,是刚上的号,车主叫陈天,是一辆本田大绵羊,日本进口的。”
我准确的记得那是一辆旧式的125,不太相信他说的话,又让他仔细看了,自己也看了,的的确确不是125。我很失望,料想那是一个假车牌。
走出车管所,我陷入了深思。走出大概100米,我忽然想到王华说的那辆新摩托车是才上的牌照,而距我当时看到那辆125摩托已有数月。我急忙又倒了回去,再次查之前的车主。
王华不厌其烦地帮我翻着以前的资料,而四个多月以前,并没有其它人用过此号。
我再一次失望。
王华不明白我为什么非要查这个车牌,见我失望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建议道:“我看再查查近几年的资料?”
他一个一个地查给我看,这个车牌的使用人也很奇怪,平均每年都要换一个,一直查到第十个。我失望了,王华最后递了一个给我,说:“这是最后一个了!”
我抬眼看了一眼,不禁来了精神:“就是它,是这个了,原来他还在用这个老式摩托。”
王华吃惊地看着我:“明,你确定真的没看错?”
“我肯定就是它,绝对没错!”
王华摇摇头,无奈的说:“早知道就不给你查了,这部摩托车的车主在十年前因为一场车祸死了,当时车就报废了。你难道还见到鬼了!”
我直愣愣地盯着那摩托车,想起了当时撞车的情景。摩托车被我撞出那么远,过了十多分钟两人才站起来,而且还相安无事,当时虽觉得有些蹊跷,可想到只要能逃脱责任,就什么都没想了,“王华,我真的是撞到鬼了。”
“神经病!”王华正要收起资料。我一把抓了过来,上面仔细地记着当事人的姓名和当时的住址,我记了下来。
2004年6月5日
我终于找到了那个地址,是一个厂区,属于八十年代建筑的老式房屋,在当时应该还是不错的。
门开了,是一个7旬左右的老太太。她见到我,很是奇怪,问:“小伙子,你找谁?”
“奶奶,您好!请问萧远波是住这里吗?”
老太太疑惑了一下,说:“是的!你是他什么人?”
“哦,我是他的一个朋友,”我吁了一口气,终于没找错,“他现在在家吗?”
老太太继续说:“在!”
见她没让我的意思,我试探着问:“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