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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六点,我听见开门的声音,翼走进卧室在我脸上吻了一下,他一脸的疲惫和憔悴,身上是我熟悉的那种血腥味道,他马上感觉到我的反常,很惊讶的问我,玲,你怎么了?一夜没休息?
恩,我睡不着。
又写了什么恐怖小说?
没有,写不出来,没有一点灵感!
不要总是写那些恐怖死亡的文字,我很担心你,知道吗?
我没事的,很累了吧?早点休息!
恩!他边说边在我身边躺了下来。
翼,你今晚去了哪里?我本来不想问的,可我还是忍不住。
恩?值班啊!
真的?没有骗我?
他用手抚摩我的身体说,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可是我打你手机是别人接的。
怎么可能?我电话一直在我身上,而且电话也没响过。
我是说真的!
谁接的?
一个女的。
一个女的?怎么会呢?拨错号码了吗?
我闭着眼睛也不会拨错你的号码,何况,我还拨了两次,都是她接的!
奇怪了!翼的眉头紧紧锁着。
怎么了?
解剖室里最近出了很多怪事,被解剖的尸体第二天会无缘无故的更换地方,而且还会少一些内脏和血液,接连几天都是这样,我很头疼。
天那,怎会这样?还有谁有解剖室的钥匙?一阵寒意穿透我的骨髓,我浑身发冷。
张教授,可是不可能跟他有什么关系的!
难说!我突然想到那个接电话的女人,我问翼,你们今晚解剖的是什么?
一个女人!
天,会不会……!我只感觉全身冰凉!
不,不会的,怎么……!刚说到这里,翼突然开始浑身发抖,脸色苍白的没有颜色,眼里是死灰样的恐惧,蜷成一团不停的用手撕扯自己的头发和脸,嘴里发出一种崩溃和可怕的呻吟,我被他的举动吓呆了,我紧紧抱着他大声的喊着,翼,你怎么了?怎么了啊你?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翼因惊吓过度而失去挣扎的能力,我断定他这些话不是跟我说的,可是整间屋子除了我跟他还有谁?我努力的向四周看去,什么也没有,我开始的幻觉没错,这个房子还有另一个人存在,或者说——根本就不是人!
翼破裂的声音在凌晨回荡着,就像千万条毒蛇一样吞噬我的心脏,翼蜷缩成一团无力的痛苦扭曲着,然后他突然挣脱我从床上跳了下去,逃也似的向问外冲去,像头中了邪的发疯野兽,我紧跟着他追了出去,刚跑到门口,他突然停下来,猛的转身用那种血红而陌生的眼睛盯着我,好象要把我活吞一样,从来没有感觉他这么恐怖,这么陌生,离我这么远,我吓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整个身体被定住丧失知觉,然后他眼睛一闭,像个僵尸一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我确定翼不再动弹,慢慢走到他的身边,看他熟睡的像个孩子,脸上是被他自己抓的血红的伤口,正在往外渗出一点点的血液,我终于忍不住失声的哭了起来,我真的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只是一刹那,所有的东西都变的那么恐怖,翼像中了魔法一样不受控制的发疯,又好象被什么东西控制了,我想着翼刚才的话,“不要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有什么东西在骚扰和控制他?那个东西如果是存在的,我怎么会看不见?翼是不是能看见?可是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翼一直处于熟睡状态,他太重了,我弄不动他,只能坐在他的身边守着他,那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像空气一样无法避开,然后,我的眼睛落在他的脖子上,他的脖子上正挂着一块用黑色绳子穿住的木牌,这块木牌有着非常奇怪的图案,中间是种像八卦图样的东西,四周围是不同的小骷髅头,这是什么东西?我以前怎么从来没看见翼带过?的东西,可是这一刻,它却让我浑身发冷,我必须要取下这块鬼东西,我刚伸手去触摸它,突然就像被什么电了一下,手指钻心的痛,我重重的倒在地上,我居然不能触摸它?
整个房间布满了死亡的气息!
(二)
下午四点多,翼才清醒过来,他一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睡在地上,而我坐在他旁边脸色憔悴苍白,眼睛流泪恐惧过度,红肿而空洞。
我倒在他的怀里不停的呜咽着,他紧紧的拥着我说,玲,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可能是最近太累,神经太压抑才会这样的,等明天去开点药休息几天,我就会没事的!
我一直都没有说话,这一刻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感觉太累太累,他起身抱着我进卧室,轻轻的把我放在床上,温柔的抚摩和亲吻我,我热烈的回应他,我爱这个男人!然后,我们疯狂的做爱,所有的害怕和恐惧都烟消云散,我带着一丝满足沉沉入睡!
接连几天,没再出现什么事情,翼跟平时一样,渐渐的我就把这事给忘了,可是噩梦却好象刚刚才开始。
这天晚上,我又坐在电脑前开始写小说,灵感如潮水般涌来不能停止,翼端着一杯开水走到我的身边从身后拥住我,热气吹进我的耳朵,老婆,可以休息了吗?
你先睡吧,好吗?我想多写一点,正好现在有灵感。
可是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我怕你累着了。
不会的,我已经好多天没写东西了哦。
我一个人睡不着!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火热的唇吻我的耳垂,脖子,真是要命,我全身无力,喃喃的说,翼,别吵我,你怎么像个耍赖皮的孩子。
他转头吻住我的嘴唇,我被他弄的没有一点力气,无力的用手圈住他的脖子,无意中触到那块木牌,我猛的睁开眼睛问他,这是什么?
朋友给的!他依然不停的吻着我的身体,随意的回答着。
谁给的?我怎么从来没见你带过?
张教授给的!他的热情似乎不能停止。
可是那天我怎么不能碰它,就像触电一样?
是吗?
是的,怎么回事?
老婆,我想要你!他轻轻的抱起我放在床上,热烈的吻着我,舌尖滑过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我梦幻的颤抖着,终于被他的柔情所淹没……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腹部一阵冰凉,一种钻心的疼痛,我猛的睁开眼睛,接触到一张苍白的脸,那是翼!他正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割开我的腹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仿佛能听见刀划开皮肤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我大吼了一声“不——”!
我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天,只是一个噩梦,冰凉的汗水从额头淌了下来,我用手摸着身边的翼,空的,什么也没有,黑暗中我喊他的名字,可是一片寂静,我开灯一看,翼不在床上躺着,我大声的叫着,或许他在卫生间,可是什么也没有,我起身找遍整个房间都找不到他的影子,他不在这间屋子!我看了一下时间,三点五十分,这么晚了,他会去哪里?他是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出去的,可他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我讨厌欺骗,他一定有事瞒着我,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他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我拿起电话拨他的手机,铃声在我耳边响起,我用力的挂掉电话,他没带手机出去!他出门从来不会忘记带手机的,明明就是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除了去别的女人那里,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合理解释,两年来,我们的感情从来没有出现任何问题,甚至没有吵过一句嘴,他是那么疼爱我,为什么会欺骗我?
我蜷缩在床上不停的胡思乱想,快天亮的时候他才回来,他推开卧室的门没有看我,径直走到床上,脱下衣服倒头就睡,我想要叫醒他,问他去了哪里,可我还是忍住了,我更希望他亲口向我坦白!
可是一连几天,他都像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坦然,只是感觉我情绪不好,午饭的时候,他问我,玲,这段时间你怎么了?
没什么!
不可能,我这么了解你,你的一点点反常我都看在眼里,一直想问你,可是我希望你自己告诉我,但是你不说,所以我还是问了。
真的没事。
不想告诉我吗?
不是,翼,我问你,比如说突然有一天晚上你醒过来的时候没有看见我,你会怎样想?
我有这样吗?
你先回答我!
OK,根据我的判断,第一就是梦游,第二就是你离开我了,可是我知道,我这么爱你,你怎么可能离开我,但是你也没有梦游症的爱好,所以呢,两种可能都枪毙,没有任何可能!
说了跟没说一样。
我有那样过吗?三更半夜你醒来看不见我?
没有。
那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我在构思小说,可是……如果有呢?
哈〃!那就是你老公我有梦游症了,你这么乖,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梦游症是唯一的解释!
那你有梦游症吗?
据我26年的临床经验分析,我很健康!
如果碰到正在梦游的人,该怎么办?
任其自然!
叫醒他会怎样?
疯掉或者死亡!
哦!
你的小说需要写这些?
恩,是的!
那我下午去医院帮你拿些关于这方面的资料。
我不再说话默默的喝着汤,梦游?不可能的,跟翼生活了两年,从来没有发现他有梦游症,可是那晚的失踪怎么解释?刚刚他说的那些是对我的搪塞还是什么?看他那样子也不象搪塞我,他不是一个善于伪装自己的人。
下午翼拿回来一些资料,为了表示我的小说真的需要这些,我不得不装模做样的仔细看着,资料上面写了很多关于梦游的实例,确实让人毛骨悚然,包括不能吵醒处于梦游状态的人,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如果翼那晚的失踪真的是梦游的话,我不敢想象他出去干了什么,我突然有个愚蠢的想法,更希望他那晚是去了别的女人那里,那样我就不会为他的安危担心了!
可是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一连几个晚上我不敢睡觉的守着他,与其说是守着他,倒不如说是监视他,我希望他再次晚上失踪,然后看他到底去哪里,可是我失败了,他正常的很。于是,我放弃了继续监视,他如果真的去找别的女人,就算被我看见了,那又能怎样?大吵一番,然后两年的感情结束?我不能接受,潜意识里我不想失去翼!
七月二十四日深夜,一个可怕而残忍的噩梦把我丢进一个没有尽头的地狱里面,我以为自己会死在那场噩梦里面,可我居然还活着,而且那恐怖的一幕深深的烙在我的脑海中无法抹去,如果只是一场梦的话,我情愿自己就那样死去,可是偏偏却不是梦,还要那么残忍的让我亲眼看见……
一个震耳欲聋的雷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猛的睁开眼睛寻找翼,他不在床上躺着,隐约听见开门的声音,那是翼,他又准备出去,这次正好被我抓住了,我悄悄的跟在他的身后,晚上天气非常的不好,雷声混着闪电,暴雨来临的前兆,我浑身打了个哆嗦,这种鬼天气,难道他还要去找那个女人?我一定要知道个究竟,是怎样的女人让他这样痴迷?
可是我越走越不对劲,这是通往医院的路,他工作的地方!这么三更半夜的,他去医院干什么?然后他径直走进了解剖室,一种寒意渗透我的全身,我突然想起来翼以前说过的话“解剖室里最近出了很多怪事,被解剖的尸体第二天会无缘无故的更换地方,而且还会少一些内脏和血液……”,难道这一切跟翼有关系?
然后我看见他推着一辆放尸体的车走进里面一个房间,那辆车上面的尸体被白布严实的盖住,他掀掉那块白布,一张熟悉而扭曲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天那!那是张教授,只见张教授全身赤裸的被绑住,嘴巴被胶布胶着,脑袋拼命的摇着,眼睛恐惧的看着四周求救着,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
翼面无表情的穿上工作服,戴着手套拿出一把锋利的刀走到张教授的跟前,天那!这个变态居然要解剖张教授。我用力的捂住嘴巴,以免发出声音,我想起那些梦游症的资料,没想到会发生在翼的身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了出来,翼拿着刀熟练的向张教授的腹部划去,张教授的脸因疼痛过度疯狂的扭曲着,黑紫色的血涌了出来,流到地上,血红一片!我失去了思想,眼睛像死鱼一样盯着眼前的一幕,可是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翼从张教授剖开的腹部拿出一块血淋淋的内脏往口中塞去……
终于眼前一片漆黑,我没有了任何知觉!
(三)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变的有些神志不清,翼想尽一切办法都不能使我正常,我一直希望那晚看到的只是一场梦,一种幻觉,可是张教授的死亡却是千真万确的,谁也不知道张教授是怎么死的,最后确定他的死因,心脏病突发!当然,这一定论出自翼的口中,他们尊重的王教授王翼口中。只有我知道,翼才是真正的凶手,天知道他已经解剖了多少活人,而这一切我都不能告诉翼,我怕他会崩溃或者死亡。
翼很担心我的身体,也很头疼我的反常,因为我看到他就像看到鬼一样,根本不让他碰我,想着他性感的嘴曾经吃过那么多人的内脏,我会不停的呕吐,翼认为我是怀孕了,然而不是!他痛苦极了,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我正常起来,我拒绝住院治疗,整天躺在床上像个僵尸一样的发呆,要么就是突然尖叫,歇斯底里的哭着。
最可怕的就是我会经常做同样一个噩梦,梦见翼像解剖张教授那样的解剖我,那种灵魂上的恐惧让我挣扎在一种近乎崩溃的边缘无法自拔,翼守在我的身边甚至不去上班,我听见他在电话里面吼着,我老婆都快要死了,还上个屁班!
翼痛苦的靠在我的床边说,玲,怎么了?你怎么会突然变的这样?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
我转头看着他,这个我深爱的男人,脸色憔悴的可怕,几天没修的胡须老长一截了,眼里全是乞求和痛苦,我无法把他跟那晚的事情联系到一起,要怎样才能淡忘那恐怖残忍的一幕,我真的不知道。
他想要握着我的手,可是怕我尖叫,他或许比我更痛苦,自己心爱的女人一夜之间变的疯癫,变的如此陌生,而他却找不出任何原因,他有时怀疑我是写恐怖小说写的发癫。
翼从小在家就是个被父母溺爱的孩子,没有做过任何家务,可是为了我的这次突然发癫,他不去工作,整天抱着烹调书看,累了就会抱着被单睡在地板上,因为我拒绝跟他睡在一起,他又担心我出事,于是只能睡在卧室的地板上。
渐渐我感到一丝不忍和心痛,就算他有千错万错,可并不是他自愿的,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梦游的话也不是他的错,他同样是个受害者!
看着地板上熟睡的翼,被单已经被他踢的凌乱不堪,我起身替他盖好被单,他立刻睁开眼睛,老婆?
翼,不要在地上睡了,很痛的!
你同意我到床上睡了?
恩,对不起!
他起身一把将我拥在怀里,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没好好照顾你!
没事,没事的,我没事了!
我渐渐有些好转,自从经过那晚以后,翼的梦游症似乎不再犯了,也没再听说解剖室少内脏的事情,我每天不停的听音乐,希望能忘记那晚的一切。翼非常疼爱我,不让我做任何事情,所有的家务他都自己做。
一天早上,翼从市场买菜回来,端着一个木箱子放在我的面前,笑眯眯的说,猜我给你买了什么?
什么?
猜一下?
别卖关子了,说吧!
呵呵〃,你自己看!
啊——!打开箱子一看,天那,是一只非常可爱的北京狗,全身是雪白的毛,肥嘟嘟的小身体,我尖叫着把它抱起来放在手上,它伸出湿润的小舌头舔着我的手指,我重重的在翼脸上亲了一下,你在哪里买的?
菜市场啊,我猜想你一定喜欢,,所以就买回来了。
谢谢你,翼!
我给他取名白白,它接受了这个名字,不论它在房间的哪个角落,只要我跟翼一喊它的名字,它就会歪歪倒倒的跑到我们的面前。翼跟我一样的疼爱它!
有了白白的陪伴,我已经完全好转,渐渐的已经不再去想那件事情,翼终于也开始正常工作了,只是所有的家务依然是他做,拿他的话来说,做饭是一门艺术,特别是做给自己最心爱的人吃,是一种享受!
一天下午,我躺在沙发上和白白玩着,翼在我旁边看书,我感觉一丝疲倦,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是白白的声音!我猛的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冲进浴室,眼前的一幕差点没让我晕倒!
只见翼正拿着一把刀在宰割白白的小身体,雪白的毛上沾满了鲜血,浴缸里一片血红,白白已经停止挣扎,它死了!
我用手紧紧捂住嘴巴,我担心翼在梦游,可是他突然回头看着我,脸上是种诡异复杂的表情,那种眼神是如此的陌生和残酷,他嘴角向上牵了牵,向我微笑着,天!他居然微笑。他没有梦游,他根本不是梦游!
我带着一丝愤怒和害怕看着他,有些摇摇欲坠,我扶住浴室的门问他,你为什么要把白白杀了?
他依然是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