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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年轻又帅……”
我吃惊不小,她在说我。
男人打断她的话:“去,去,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早就认识她了,这丫头挺难缠的,她好象很怀疑我,我没
想到她是田桂的女儿,今天突然看到她把我吓一跳,我是怕她乱搅和,坏了我的事。”
“那你不会把她也……”
我听了心里一凉,他想把我怎么样?
“等等看,只要她不干涉我的事那就不管她,不过这小丫头有一股子韧劲,我得小心点她。”
我松了一口气,暗暗发誓再也不管那疯子的事。里面陷入了一片沉默,女人似乎叹了一口气,她说:“你有
没有想过,这样做可能要遭报应的。”
“真是妇人之见,你懂个屁!人不为己,会天打雷劈的。”
“唉!我这几天眼睛一直跳,总觉得会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这很正常,钟又响了嘛,反正出了事也有那傻小子帮我顶着。”
“你别看他不说话,傻傻的,我就看他阴森森的。”
我手下的草终于承受不起我长时间的支撑,“哗”地一声,倒了一半,我一屁股坐到潮湿的地上,手里摸到
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我定睛一看,那是一只鞋,一只棉的红布鞋,我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手象被高压电碰到了一
样。这么暗的月光,我依然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菊子丢掉的一只鞋,如果菊子真的不是跳河自杀的,那么她的出事
地点应该就是在这里!想到这儿,我差点就让自己哭了出来。
里面的女人惊呼一声:“啊!有人!”
我吓得又躲在半堆草后面不敢动,屁股下面又冷又湿,我觉得身体快冷得失去知觉了,只期望着他们赶快离
开,我也好回家了。
“那你先回去吧,说不定是老鼠,你小心一点,别让人发现了,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嗯,那我走了。”
我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我侧过头去看,这一看我险些惊叫出来,打死我也不会想到,从草棚里出来的女
人,居然是那个哑巴!
她四处张望着,然后低着头从我旁边的那条路上走了过去。
她根本不是哑巴,她居然装哑?还跟一个可以做她父亲的人私通。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是,突然传来温可原叫我的声音。这个该死的男人!
我不顾一切的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我忽然整个人都楞住了。男人的影子在我身后被暗暗的月光拉得很长很
长,还没等我回头,我的嘴就被一只枯瘦的手捂住了,紧接着脑袋上是一阵猛烈地撞击,我没有了任何知觉。
3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象现在这般难受过,四肢无法动弹,身体以及五脏六腑统统象被撕裂了般疼痛。我不知
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犹如被一个无形的东西拉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里。我拼命的挣扎,
疯狂的呐喊,可回答我的依然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迷迷糊糊中,我好象看到了启凡,他正微笑的看着我,他说:“来吧,我美丽的新娘!”
我穿着长长的婚纱向他跑去,我看见自己美得象个天使,启凡牵着我的手,我们一起在草地上奔跑,四周围
全是我们幸福的笑声。然后启凡拥着我说:“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天堂。”
“天堂?很远吗?”
“不,一点也不远。”
我痴痴的望着他:“那你知道去天堂的路吗?”
“闭上眼睛,我的公主,我带你飞。”
我快乐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就感觉轻飘飘的,我睁开眼睛看,真的离开了地面。我们飞过了高山,飞过了大
海,转眼就看到了天堂的大门,可是继父却突然从里面出来,他手上拿着一杠猎枪,他说:“你不能带她进这扇
门。”刚说完,他就朝启凡开了一枪,启凡拉着我的手一松,直直地坠了下去,我尖叫一声:“启凡——”
又似乎看见了温可原,他用那种极其失望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心都要碎了,我想过去拥抱他,他却连连后
退,他说:“别过来,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我对你这么好,你明明要跟安启凡订婚了,你为什么还要跟我
在一起?”
“可原,你听我说,我没有骗你,我没答应要跟启凡订婚,都是开玩笑的,不是真的。”
他半信半疑的问:“你没骗我?都是在开玩笑的?”
“对,相信我。”
他终于笑了出来,他张开双臂对我说:“我相信你,来,让我抱抱,七月。”
我刚准备扑过去,他却变成了启凡的样子。我停在那里傻傻的看他:“启凡?”
“七月,你怎么对得起我?”
“启凡,你听我说。”我想去拉他,被他用力地甩开。
“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
“启凡,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他愤怒的打断我的话,从背后抽出一把刀来:“我没想到你是一个这样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
女人,亏我还在天天盼着你回来,你要我怎么原谅你?你要我怎么忍受你?你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他的话音刚落,那把刀就深深地刺进了我的心脏……
我渐渐恢复意识的时候,头依然象随时会爆裂一样。我缓缓睁开眼睛,视线很模糊,第一个反应是,我这是
在哪里?随着所有的感官越来越清晰,我看到一面被火映得通红的墙壁,我慢慢转动着脖子,头痛地厉害,我看
清楚来,这是一间很大的房子,有点象在电视里看到的古代的密室,四周围的墙上点着火把,放着一些不同的兵
器,在房子的中间烧着一堆烈火,上面架着一口很大的锅。我心想,我这是到了哪个朝代的兵器室了吗?我是不
是在做梦?我动了动身子想起来,蓦地一惊,天那!我这才发现自己被人赤身裸体的绑在了床上,身上只盖了件
薄薄的被单。我没命的挣扎,可是越挣扎四肢上的绳子却勒得越紧,我闭上眼睛安慰自己,这不是真的,这是在
做梦,我宁可这是一场梦,一场可怕的恶梦,可当我再度睁开眼睛,我依然被赤身裸体的绑住。这个变态的男人,
我肯定是被他糟蹋了,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决了堤的往外涌,我不由得哭出了声音,由于干燥,我的喉咙变得沙
哑。
一会儿,我听见开铁门的声音,那个男人走进来,不知往锅里倒了些什么,然后伸着鼻子贪婪的闻了一下,
自我陶醉的说:“真香!”他转过头来看我:“咦?你醒了?睡得好吗?”
我咬着牙瞪他:“我这是在哪?”
“你放心,这里很安全,我保证没人能找到你。”
“你想把我怎么样?”我的喉咙里干燥得疼痛。
他一听到我的声音嘶哑,他马上去墙角倒了碗水过来:“睡了这么久,你肯定渴坏了,刚看到你醒了,我一
时太激动忘了,来,喝点水吧。”
他也不管我的反应,抬起我的头就把碗里的水往我嘴里倒,我呛得咳嗽不止。他停下来,把碗放在地上,站
了起来,他说:“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杰作,多么伟大的杰作啊!等这一切弄妥后,我将拥有全世界,你明白
吗?拥有全世界啊!多么诱人!”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是他说得兴高采烈,手舞足蹈。我意识到自己落入了一个疯子的手里,我必须得从
这里出去。
他又接着说:“你很聪明,我喜欢聪明的女人,可是再聪明的女人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是不是也一样庆
幸落在了我的手里?”
“所以你那天晚上去窗户偷看我?你注意我很久了?”我尽量使声音听起来自然、平静一些。
“不!你错了!我不是去看你的,我是去看另一个女人的,她以前就住在那里,不过后来死了,三十年了,
我只要回到这里,我每天都要去看一下,我不知道那天看到的是你,我以为是她的鬼魂回来了,把我白高兴了一
场。”
“你杀了她?”
他的神情陷入痛苦:“我没有杀她,我怎么舍得杀她呢?我为了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可是她却跟了别人,因
为我懦弱,没钱,她情愿嫁给一个比我更没钱的人,还嫁到这样一个破地方。她是想躲开我,我费了多少时间跟
精力才找到她,她不仅不理我,还叫我再也别来烦她,我就这么一无是处吗?你说她是不是该死?包括我今天所
做的一切,我都是为了她,等我拥有了全世界的时候,我看谁还瞧不起我。”
我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我说:“菊子也是你杀的,是吗?”
他抬起头来看我,眼里有种莫名的惊喜。
“她只是看到了你跟她妈在一起,你干嘛那么残忍用铁钉把她钉死?”
他看了我半天才说:“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我要爱死你了。”
“那……夏小宇是不是你杀的?”
“谁?”
“夏小宇,住在那套公寓里的女人。”
“不是,我不认识她。”
我接着问:“你没杀夏小宇,那你跟阿辉是什么关系?”
“你说的是那个开一辆白色宝马的傻瓜吗?他是我见过这世上最愚蠢的笨蛋了,我想去他公司,可是他不理
我,只有他才会放弃象我这样的天才,他会后悔的,你等着看吧,总有一天我要让他象一条狗一样趴在我的面前
帮我舔鞋。”
我觉得他简直无药可救,疯到了极点:“你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
“我要赚钱。”
我楞了一下:“赚钱?你是杀手?”
“不是,你不懂。”
我还想说什么,只觉得喉咙里干燥难忍,我禁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只听见“咚——”
地一声,震耳欲聋,脑袋都要被炸裂了。我转过头去看,这才注意到角落里挂着一口很大的钟,我浑身颤抖了一
下,这就是传说中的那口钟,难怪别人找不到,原来被他藏在了这里。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瞪大了眼睛看他:“你就是当年那个自焚的和尚!你没有死!”
“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那些和尚……”
他打断我因害怕而发抖的声音:“不,没人来烧香他们吃屁?跟我没关系,我只是帮他们敲钟来吓唬别人。”
他停了一下,然后转身从墙边抽了一把刀出来,快步走到我的面前,用刀尖挑开了我的被单,我本能的尖叫
起来:“啊!你要干嘛?”
他这一刻完全象变了一个人,神情冷漠,眼里透露出一种杀气。他冷冷的说:“用你来煮我的夜明珠应该很
好才对,你知道得太多了。”
我感觉死神此刻离我是如此的近,看见他举起刀,一种本能的求生欲望令我闭上眼睛歇斯底里的喊叫:“不
要啊!放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再也不敢了!你放了我!变态!疯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喊了半天,也没见刀砍下来,我惊魂未定的慢慢睁开眼睛。只见他举着刀,眼睛睁得很大,身体僵硬的站着,
一会儿,一滴血从他的额头淌下来,随后是越来越多的血,象一个无形的手掌一样掌控了他的脸。他的头上竖着
一把刀,他慢慢的转过身去,从喉咙里挤出:“你……”,“砰”地一声倒了下去。
我顿时吓傻了眼,在我床前站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从他的眼睛里散发出一种逼人的
寒光。这张脸我怎会如此熟悉?我“啊”了一声,所有的记忆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凝聚成最清晰的一点,我颤抖
着想叫他的名字,然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麻利的割掉绑在我手脚上的绳子,从地上捡起我的衣服扔给我:“先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
听他开口说话,我才发现他一点都没变,只是变得更加成熟。他的语气依然那么冷,即使关心的话语也是如
此。
他走过去,背对着我在那堆火旁边坐了下去。
我穿好衣服,从那具还在流血的尸体上跨过去,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粘稠的血腥味。我蹲下去伸手从后面拥住
他,他的身体是那么结实,我仿佛能听到肌肉跳动的声音。他没有拒绝,我把脸贴在他的后背,感受他身上散发
出来的粗野的气息。
我说:“你长大了。”
他说:“你也是的!”
第十一章落日1 我失踪了整整十天。
我没有把这十天里面发生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温可原。
继父却死了,在我失踪的第二天就突然死了,他的身体被人挂在厨房的横梁上,因为他那天为了找我不幸捡
到了那只菊子丢掉的鞋。他是无辜的,却莫名的搭上了一条命。
母亲没有哭,我出来的那天正好是继父上山的日子,母亲忙里忙外的料理着继父的后事。温可原因为这十天
在发疯般的找我而消瘦了整整一圈,还惊动了镇上的派出所。温可原一看见我就冲上来紧紧搂住我,搂得那么紧,
不管别人的眼光,他哭得象个孩子,一直追问我这十天的情况,他说这十天比任何十年都要漫长,在毫无音讯的
等待里,他说他就快要崩溃了。我只是静静的让他抱在怀里,什么也不想说,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母亲
也过来拥抱我,她已经不再流眼泪,她表现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强。她的这种反常却让我隐隐感到不安。
送葬队伍出发的时候,我穿着孝服扶着母亲跟在棺木的后面,母亲端着继父的灵位,脸上的表情宛如一座冰
山。我心如刀绞,我在心底发誓,我要把她带走,离开这儿,彻底忘了这里的一切,我知道她心里承受的压力比
任何人都重。
冷冷的风吹得白色的纸片漫天飞舞,我的心情也是如此的沉重。我知道,对母亲而言,今天将是她生命中寒
冷的一天。
棺木下土的时候,我跟母亲并排着跪在潮湿的泥土上,我的眼泪一直都没有停过,我希望母亲也能够哭出来,
痛痛快快的把积压在心里多年的委屈统统倾泄出来,可是她的眼睛就象干涸了一样,令人看了冷到骨髓。我忍不
住说:“妈,你要难过就哭出来吧,别憋在心里。”
她摇摇头,平静的说:“傻孩子,没什么好哭的,人都会死的,妈不难过,你桂叔早该死的,对他来说,是
种解脱。”
“妈……”
“七月,你一直都是妈的好孩子,以后不管什么事情都要学会去衡量,去选择,知道吗?”
“妈,明天我就带你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
她轻笑着拍拍我的手,说:“去,把可原叫过来。”
我泪眼朦胧的看着她,跪在那里犹豫着。
“去吧,把可原叫过来。”母亲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语气里却有一种强大的,不容抗拒的力量。
我抬起手臂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我回过头去看温可原,站起来向他走去。
仅仅是在一瞬间,母亲站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将头撞向了那块石碑。脑浆四溅,周围响起一大片的尖叫声。
我不顾一切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抱住她依然温暖的身体,声嘶力竭的喊她:“妈——,妈——”
所有的人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天空忽然暗了下去。
——我的母亲,我深爱的女子,曾经那么美丽的女子,她用死亡对这场早已注定是悲剧的选择做了赌注。
“……自从跟了你桂叔以后,我就认了,你不会明白的……”
她在我怀里睡的那么安详,笑得那么满足。
一切都结束了。
她终于不再有痛苦。
2 一个星期后,我跟温可原离开这里。我去向七婆告别,温可原把那辆用高价租来的三轮摩托车还给了别人。
我想,我可能不会再回来,虽然母亲将永远的留在了这里,但我知道,她不会再寂寞。我把她跟继父葬在了一起,
想来也应该是她的遗愿,我最后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我终于明白,继父在母亲的心里有多重要,那是父
亲永远都比不上的。我脑子里浮现出一张懦弱的脸,忆南把他囚禁在冰冷的阴河里,我得去把他放出来。他曾经
托梦给母亲,说他很冷,很害怕,什么也看不见,忆南不该残忍的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面,毕竟他是我们的父亲,
我们的身体里流淌着他的血液。
这样一个懦弱可怜的男人,他不是任何人的对手,他还没来得及出击,就已经被对方置于死地,没有一点喘
息的余地。包括他的亲生儿子。
他注定要把自己输得一无所有。
火车在下午四点出发,我给启凡打了个电话,没有多说,只叫他记得到车站接我。我在父母身上看到爱情的
悲剧,我不能再让悲剧继续重演。我明白自己需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丈夫。
我将头疲惫的靠在车窗上。我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