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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_明史-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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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有吕文燧,字用明,永康人。元末盗起,文燧散家财,募壮士得三千人,与盗连战,破走之。三授以官,皆不受。太祖定婺,置永康翼,以文燧为左副元帅兼知县事。寻召为营田司经历,擢知庐州府。浙西平,徙知嘉兴。松江民作乱,寇嘉兴,文燧栅内署,帅壮士拒守。李文忠援至,贼就擒,诸将因欲屠城。文燧曰:「作乱者贼也,民何罪?」力止之。满三载,入朝。奉诏持节谕阇婆国,次兴化,疾卒。明年,嘉兴佐贰以下坐盐法死者数十人,有司以文燧尝署名公牍,请籍其家。帝曰:「文燧诚信,必不为奸利,且没于使事,可念也,勿籍。」

  一时郡守以治行称者,又有王兴福、苏恭让二人。

  兴福,随人。初守徵州,有善政,迁杭州。杭初附,人心未安。兴福善抚辑,民甚德之。秩满当迁,郡人遮道攀留。兴福谕遣之曰:「非余能惠父老,父老善守法耳。」太祖嘉之,擢吏部尚书。坐事左迁西安知府,卒官。

  恭让,玉田人。举「聪明正直」。任汉阳知府,为治严明而不苛。有重役,辄诣上官反复陈说,多得减省。

  而知汉阳县者赵庭兰,徐人。亦能爱民任事。朝廷尝遣使征陈氏散卒,他县多以民丁应,庭兰独言县无有。汉阳人言郡守则称「恭让」,言县令则称「庭兰」云。

  王观,字尚宾,祥符人。性耿介,仪度英伟,善谈论。由乡荐入太学,擢知苏州府。公廉有威。黠吏钱英屡陷长官,观捶杀之。事闻,太祖遣行人赍敕褒之,劳以御酒。岁大{山昆},民多逋赋,部使者督甚急。观置酒,延诸富人,劝贷贫民偿,辞指诚恳,富人皆感动,逋赋以完。朝廷嘉其能,榜以励天下。守苏者前有季亨、魏观,后有姚善、况钟,皆贤,称「姑苏五太守」,并祀学宫。

  杨卓,字自立,泰和人。洪武四年进士,授吏部主事。逾年,迁广东行省员外郎。田家妇独行山中,遇伐木卒,欲乱之。妇不从,被杀。官拷同役卒二十人,皆引服。卓曰::「卒人众,必善恶异也,可尽抵罪乎?」列二十人庭下,熟视久之,指两卒曰:「杀人者,汝也!」两卒大惊,服罪。坐事谪田凤阳,复起为杭州通判。有兄弟争田者,累岁不决,卓至,垂涕开谕,遂罢争。卓精吏事,吏不能欺。而治平恕,民悦服焉。病免,卒。

  卓同邑罗性,字子理。洪武初举于乡,授德安同知。有大盗久不获,株连系狱者数百人。性至郡,悉出所系。约十日得贼即尽贷。众叩头愿尽力,七日果得。尝治蔬圃,得窖铁万余斤。会方赋铁造军器,民争求售。性曰:「此天所以济民也,吾何预焉。」悉以充赋。秩满赴京,坐用枣木染军衣,谪戍西安。性博学。时四方老师宿儒在西安者数十人,吴人邹奕曰:「合吾辈所读书,庶几罗先生之半。」年七十卒。

  道同,河间人。其先蒙古族也。事母以孝闻。洪武初,荐授太常司赞礼郎,出为番禺知县。番禺故号「烦剧」,而军卫尤横,数鞭辱县中佐吏,前令率不能堪。同执法严,非理者一切抗弗从,民赖以少安。

  未几,永嘉侯硃亮祖至,数以威福撼同,同不为动。土豪数十辈抑买市中珍货,稍不快意,辄巧诋以罪。同械其魁通衢。诸豪家争贿亮祖求免。亮祖置酒召同,从容言之。同厉声曰:「公大臣,奈何受小人役使!」亮祖不能屈也。他日,亮祖破械脱之,借他事笞同。富民罗氏者,纳女于亮祖,其兄弟因怙势为奸。同复按治,亮祖又夺之去。同积不平,条其事奏之。未至,亮祖先劾同讪傲无礼状。帝不知其由,遂使使诛同。会同奏亦至。帝悟,以为同职甚卑,而敢斥言大臣不法事,其人骨鲠可用。复使使宥之。两使者同日抵番禺,后使者甫到,则同已死矣。县民悼惜之,或刻木为主祀于家,卜之辄验,遂传同为神云。

  当同未死时,布政使徐本雅重同。同方笞一医未竟,而本急欲得医,遣卒语同释之。同岸然曰:「徐公乃亦效永嘉侯耶?」笞竟,始遣。自是上官益严惮,然同竟用此取祸。

  先是有欧阳铭者,亦尝以事抗将军常遇春。

  铭,字日新,泰和人。以荐除江都县丞。兵燹后,民死徙者十七八。铭招徠拊循,渐次复业。有继母告子不孝者,呼至案前,委曲开譬,母子泣谢去,卒以慈孝称。尝治廨后隙地,得白金百两,会部符征漆,即市之以输。迁知临淄。遇春师过其境,卒入民家取酒,相殴击,一市尽哗。铭笞而遣之。卒诉令骂将军,遇春诘之。曰;「卒,王师,民亦王民也。民殴且死,卒不当笞耶?铭虽愚,何至詈将军?将军大贤,奈何私一卒,挠国法?」遇春意解,为责军士以谢。后大将军徐达至,军士相戒曰:「是健吏,曾抗常将军者,毋犯也。」铭为治廉静平恕,暇辄进诸生讲文艺,或单骑行田间,课耕获。邑大治。秩满入觐,卒。

  卢熙,字公暨,昆山人。兄熊,字公武,为兗州知府。时兵革甫定,会营鲁王府。又浚河,大役并兴。熊竭心调度,民以不扰。后坐累死。熙以荐授睢州同知。有惠爱,命行知府事。适御史奉命搜旧军,睢民滥入伍者千人,檄熙追送。熙令民自实,得尝隶尺籍者数人畀之。御史怒,系曹吏,必尽得,不则以格诏论。同官皆惧。熙曰:「吾民牧也。民散,安用牧?」乃自诣御史曰:「州军籍尽此矣。迫之,民且散,独有同知在耳,请以充役。」御史怒斥去,坚立不动。已,知不能夺,乃罢去。后卒于官。贫不能丧,官为具殓。丧归,吏民挽哭者塞道,大雨,无一人却者。

  又王士弘者,知宁海县。靖海侯吴祯奉命收方氏故卒。无赖子诬引平民,台、温骚然。士弘上封事,辞极恳切。诏罢之,民赖以安。

  倪孟贤,南昌人。知丽水县。民有卖卜者,干富室不应,遂诣京告大姓陈公望等五十七人谋乱。命锦衣卫千户周原往捕之。孟贤廉得实,谓僚属曰:「朝廷命孟贤令是邑,忍坐视善良者横被茶毒耶?」即具疏闻。复令耆老四十人赴阙诉。下法司鞫实,论告密者如律。

  又乐平奸民亦诣阙诉大姓五十余家谋逆,饶州知州郎敏力为奏辨。诏诛奸民,而被诬者得尽释。

  青文胜,字质夫,夔州人。仕为龙阳典史。龙阳濒洞庭,岁罹水患,逋赋数十万,敲扑死者相踵。文胜慨然诣阙上疏,为民请命。再上,皆不报。叹曰:「何面目归见父老!」复具疏,击登闻鼓以进,遂自经于鼓下。帝闻大惊,悯其为民杀身,诏宽龙阳租二万四千余石,定为额。邑人建祠祀之。妻子贫不能归,养以公田百亩。万历十四年,诏有司春秋致祭,名其祠曰「惠烈」。

  赞曰:太祖起闾右,稔墨吏为民害,尝以极刑处之。然每旌举贤能,以示劝勉,不专任法也。尝遣行人赍敕并钞三十锭、内酒一尊,赐平阳知县张礎。又建阳知县郭伯泰、丞陆镒,为政不避权势,遣使劳以酒醴,迁其官。丹徒知县胡梦通、丞郭伯高,金坛丞李思进,坐事当逮,民诣阙,言多善政。帝并赐内尊,降敕褒劳。永州守余彦诚、齐东令郑敏等十人坐事下狱,部民列政绩以请,皆复官。宜春令沈昌等四人更擢郡守。其自下僚不次擢用者,宁远尉王尚贤为广西参政,祥符丞邹俊为大理卿,静宁州判元善为佥都御史,芝阳令李行素为刑部侍郎。至如怀宁丞陈希文、宜兴簿王复春,先以善政擢,已知其贪肆,旋置重典。所以风厉激劝者甚至,以故其时吏治多可纪述云。

 





【列传第二十九齐泰·黄子澄·方孝孺·卢原质·郑公智·林嘉猷·胡子昭·郑居贞·刘政方法·楼琏·练子宁·宋徵·叶希贤·茅大芳·周嵒·卓敬·郭任·卢迥·陈迪·黄魁·巨敬·景清·连楹·胡闰·高翔·王度·戴德彝·谢升·丁志方·甘霖·董镛·陈继之·韩永·叶福】

  齐泰,溧水人。初名德。洪武十七年,举应天乡试第一。明年成进士。历礼、兵二部主事。雷震谨身殿,太祖祷郊庙,择历官九年无过者陪祀,德与焉,赐名泰。二十八年,以兵部郎中擢左侍郎。太祖尝问边将姓名,泰历数无遗。又问诸图籍,出袖中手册以进,简要详密,大奇之。皇太孙素重泰。及即位,命与黄子澄同参国政。寻进尚书。时遗诏诸王临国中,毋奔丧,王国吏民听朝廷节制。诸王谓泰矫皇考诏,间骨肉,皆不悦。先是,帝为太孙时,诸王多尊属,拥重兵,患之。至是因密议削籓。

  建文元年,周、代、湘、齐、岷五王相继以罪废。七月,燕王举兵反,师名「靖难」。指泰、子澄为奸臣。事闻,泰请削燕属籍,声罪致讨。或难之,泰曰:「明其为贼,敌乃可克。」遂定议伐燕,布告天下。时太祖功臣存者甚少,乃拜长兴侯耿炳文为大将军,帅师分道北伐,至真定为燕所败。子澄荐曹国公李景隆代将,泰极言不可。子澄不听,卒命景隆将。当是时,帝举五十万兵畀景隆,谓燕可旦夕灭。燕王顾大喜曰:「昔汉高止能将十万,景隆何才,其众适足为吾资也!」是冬,景隆果败。帝有惧色,会燕王上书极诋泰、子澄。帝乃解二人任以谢燕,而阴留之京师,仍参密议。景隆遗燕王书,言二人已窜,可息兵。燕王不听。明年,盛庸捷东昌,帝告庙,命二人任职如故。及夹河之败,复解二人官求罢兵,燕王曰:「此缓我也。」进益急。

  始削籓议起,帝入泰、子澄言,谓以天下制一隅甚易。及屡败,意中悔,是以进退失据。迨燕兵日逼,复召泰还。未至,京师已不守,泰走外郡谋兴复。时购泰急。泰墨白马走,行稍远,汗出墨脱。或曰:「此齐尚书马也。」遂被执赴京,同子澄、方孝孺不屈死。泰从兄弟敬宗等皆坐死,叔时永、阳彦等谪戍。子甫六岁,免死给配,仕宗时赦还。

  黄子澄,名氵是,以字行,分宜人。洪武十八年,会试第一。由编修进修撰,伴读东宫,累迁太常寺卿。惠帝为皇太孙时,尝坐东角门谓子澄曰:「诸王尊属拥重兵,多不法,奈何?」对曰:「诸王护卫兵,才足自守。倘有变,临以六师,其谁能支?汉七国非不强,卒底亡灭。大小强弱势不同,而顺逆之理异也。」太孙是其言。比即位,命子澄兼翰林学士,与齐泰同参国政。谓曰:「先生忆昔东角门之言乎?」子澄顿首曰:「不敢忘。」退而与泰谋,泰欲先图燕。子澄曰:「不然,周、齐、湘、代、岷诸王,在先帝时,尚多不法,削之有名。今欲问罪,宜先周。周王,燕之母弟,削周是剪燕手足也。」谋定,明日入白帝。

  会有言周王橚不法者,遂命李景隆帅兵袭执之,词连湘、代诸府。于是废肃及岷王楩为庶人;幽代王桂于大同;囚齐王榑于京师。湘王柏自焚死。下燕议周王罪。燕王上书申救,帝览书恻然,谓事宜且止。子澄与泰争之,未决,出相语曰:「今事势如此,安可不断?」明日又入言曰:「今所虑者独燕王耳,宜因其称病袭之。」帝犹豫曰;「朕即位未久,连黜诸王,若又削燕,何以自解于天下?」子澄对曰:「先人者制人,毋为人制。」帝曰:「燕王智勇,善用兵。虽病,恐猝难图。」乃止。于是命都督宋忠调缘边官军屯开平,选燕府护卫精壮隶忠麾下,召护卫胡骑指挥关童等入京,以弱燕。复调北平永清左、右卫官军分驻彰德、顺德,都督徐凯练兵临清,耿瓛练兵山海关,以控制北平。皆泰、子澄谋也。时燕王忧惧,以三子皆在京师,称病笃,乞三子归。泰欲遂收之,子澄曰:「不若遣归,示彼不疑,乃可袭而取也。」竟遣还。未几,燕师起,王泣誓将吏曰:「陷害诸王,非由天子意,乃奸臣齐泰、黄子澄所为也。」

  始帝信任子澄与泰,聚事削籓。两人本书生,兵事非其所长。当耿炳文之败也,子澄谓胜败常事,不足虑。因荐曹国公李景隆可大任,帝遂以景隆代炳文。而景隆益无能为,连败于郑村坝、白沟河,丧失军辎士马数十万。已,又败于济南城下。帝急召景隆还,赦不诛。子澄恸哭,请正其罪。帝不听。子澄拊膺曰:「大事去矣,荐景隆误国,万死不足赎罪!」

  及燕兵渐南,与齐泰同谪外,密令募兵。子澄微服由太湖至苏州,与知府姚善倡义勤王。善上言:「子澄才足捍难,不宜弃闲远以快敌人。」帝复召子澄,未至而京城陷。欲与善航海乞兵,善不可。乃就嘉兴杨任谋举事,为人告,俱被执。子澄至,成祖亲诘之。抗辨不屈,磔死。族人无少长皆斩,姻党悉戍边。一子变姓名为田经,遇赦,家湖广咸宁。正德中,进士黄表其后云。

  杨任,洪武中由人材起家,历官袁州知府。时致仕,匿子澄于家,亦磔死。二子礼、益俱斩。亲属戍边。

  方孝孺,字希直,一字希古,宁海人。父克勤,洪武中循吏,自有传。孝孺幼警敏,双眸炯炯,读书日盈寸,乡人目为「小韩子。」长从宋濂学,濂门下知名士皆出其下。先辈胡翰、苏伯衡亦自谓弗如。孝孺顾末视文艺,恒以明王道、致太平为己任。尝卧病,绝粮,家人以告,笑曰:「古人三旬九食,贫岂独我哉!」父克勤坐「空印」事诛,扶丧归葬,哀动行路。既免丧,复从濂卒业。

  洪武十五年,以吴沉、揭枢荐,召见。太祖喜其举止端整,谓皇太子曰:「此庄士,当老其才。」礼遣还。后为仇家所连,逮至京。太祖见其名,释之。二十五年,又以荐召至。太祖曰:「今非用孝孺时。」除汉中教授,日与诸生讲学不倦。蜀献王闻其贤,聘为世子师。每见,陈说道德。王尊以殊礼,名其读书之庐曰「正学。」

  及惠帝即位,召为翰林侍讲。明年迁侍讲学士,国家大政事辄咨之。帝好读书,每有疑,即召使讲解。临朝奏事,臣僚面议可否,或命孝孺就扆前批答。时修《太祖实录》及《类要》诸书,孝孺皆为总裁。更定官制,孝孺改文学博士。燕兵起,廷议讨之,诏檄皆出其手。

  建文三年,燕兵掠大名。王闻齐、黄已窜,上书请罢盛庸、吴杰、平安兵。孝孺建议曰:「燕兵久顿大名,天暑雨,当不战自疲。急令辽东诸将入山海关攻永平;真定诸将渡卢沟捣北平,彼必归救。我以大兵蹑其后,可成擒也。今其奏事适至,宜且与报书,往返逾月,使其将士心懈。我谋定势合,进而蹴之,不难矣。」帝以为然。命孝孺草诏,遣大理寺少卿薛嵓驰报燕,尽赦燕罪,使罢兵归籓。又为宣谕数千言授嵓,持至燕军中,密散诸将士。比至,嵓匿宣谕不敢出,燕王亦不奉诏。五月,吴杰、平安、盛庸发兵扰燕饷道。燕王复遣指挥武胜上书,伸前请。帝将许之。孝孺曰:「兵罢,不可复聚,愿毋为所惑。」帝乃诛胜以绝燕。未几,燕兵掠沛县,烧粮艘。时河北师老无功,而德州又馈饷道绝,孝孺深以为忧。以燕世子仁厚,其弟高煦狡谲,有宠于燕王,尝欲夺嫡,谋以计间之,使内乱。乃建议白帝:遣锦衣卫千户张安赍玺书往北平,赐世子。世子得书不启封,并安送燕军前。间不得行。

  明年五月,燕兵至江北,帝下诏征四方兵。孝孺曰:「事急矣。遣人许以割地,稽延数日,东南募兵渐集。北军不长舟楫,决战江上,胜负未可知也。」帝遣庆成郡主往燕军,陈其说。燕王不听。帝命诸将集舟师江上。而陈瑄以战舰降燕,燕兵遂渡江。时六月乙卯也。帝忧惧,或劝帝他幸,图兴复。孝孺力请守京城以待援兵,即事不济,当死社稷。乙丑,金川门启,燕兵入,帝自焚。是日,孝孺被执下狱。

  先是,成祖发北平,姚广孝以孝孺为托,曰:「城下之日,彼必不降,幸勿杀之。杀孝孺,天下读书种子绝矣。」成祖颔之。至是欲使草诏。召至,悲恸声彻殿陛。成祖降榻,劳曰:「先生毋自苦,予欲法周公辅成王耳。」孝孺曰:「成王安在?」成祖曰:「彼自焚死。」孝孺曰:「何不立成王之子?」成祖曰:「国赖长君。」孝孺曰:「何不立成王之弟?」成祖曰:「此朕家事。」顾左右授笔札,曰:「诏天下,非先生草不可」孝孺投笔于地,且哭且骂曰:「死即死耳,诏不可草。」成祖怒,命磔诸市。孝孺慨然就死,作绝命词曰:「天降乱离兮孰知其由,奸臣得计兮谋国用犹。忠臣发愤兮血泪交流,以此殉君兮抑又何求?鸣呼哀哉兮庶不我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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