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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他们飞刀切菜的功夫,简直就是凡夫俗子所望尘莫及的,而且因为他们下手俐落,刀口整齐,菜吃起来的味道也特别甜美。
原本心不甘情不愿的该隐,最后也切出兴趣来了,尤其当他吃到屠翎绝佳的手艺之后,更是惊艳不已,他跟几个伙伴不约而同地想多留一阵子,想到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美味佳肴,心里就发愁。
「这盘菜心是本大爷切的,你有意见?」在里头听见有人对他切的菜不满意,该隐不爽地走出来说话。
「不不不,只是……」原本还气势惊人的肥汉子,一见到该隐的阎王脸,气势顿时弱了一半。
他本来以为坐在柜台的只有一名美艳照人的姑娘,还有俊朗秀气的翩翩公子,初从外地进京的他以为这家饭庄可以好好敲诈一番,没想到才一闹事,就出现了这样一个凶神恶煞,殊不知,他以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公子,才是真正可怕的人。
「你想说本大爷亲手切的菜心不好吃?」
「不不不,没有意见……」
「没意见就吃掉,敢再挑剔半句,哼哼……」该隐冷哼了两声,让一张阎王脸看起来更阴森吓人。
「你去跟他说,我们不是地痞流氓,客气一点。」屠翎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她转眸颅向身旁的凤天澈,示意他的手下要自己负责。
「该隐。」凤天澈轻唤了声,十足浑厚的嗓音却刚好可以让站在远处的该隐听得一清二楚。
「是。」该隐回头拱手,准备听令。
「翎儿说了,我们不是地痞流氓,说话客气一点。」
「如果遇到存心找麻烦的客人呢?」所谓「士可杀,不可辱」,该隐一身习武之人的傲气仍在。
「轰出去,饭钱照收。」这句冷淡到极点的话,是出自正翻着帐册的屠翎之口,「在我这家饭庄里,谁敢耍无赖,就让谁好看。」
「她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凤天澈问道。
「是,该隐知道了。」该隐顿时眉开眼笑,一边撩起袖子,一边回头对着寻衅的客人,「我们家门主夫人说了,谁敢耍无赖,就给谁好看。」
肥胖的壮汉被他脸上阴狠的表情吓得神色惨白,没敢再多说半句话,丢了锭银子拔腿就跑。
该隐看着扔在桌上明显多给的银子,耸肩笑笑,不以为意地收了下来,交到层翎面前,心想他们家门主确实厉害无比,但能制得住他们家门主的屠翎,说不定才是全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屠翎早就料到元霸迟早会到屠家庄探盘子,原本以为他会更沉得住气,没想到是她太看得起这个男人了。
大厅之中,两人对峙而坐,元霸带了一票手下,其中一人被屠翎认出就是何九天,但从她镇静的表情看来,根本就不怕自己会有任何危险。
因为,在她身后的屏风之后,透出了一尊高大的男人身影,那俊美的脸庞含着笑意,但隐约透出的杀气,教在场所有学过武的人心里都很清楚,只要自己敢轻举妄动,绝对必死无疑。
「屠当家,在下听说,有人出重金要屠家寻找一本黄金册子,可有此事?」一开始,元霸就没打算隐瞒来意,他笑着说道,一双贼眼里有着惊艳,心想自己还真是迟钝,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有一个活灵灵的美人儿,倘若他知道的话,早就使出千方百计将她弄到手了。
自从与凤天澈在一起之后,屠翎确实变得越来越明艳照人,但她本身并没有任何自觉,她扬起美眸,微笑地看着元霸。
「元少爷,屠翎虽然向来爱钱,不过做生意还是要讲道义,对于客人的隐私,屠翎不方便对外人谈论,请元少爷见谅。」
碰了个软钉子,元霸还是不死心,「我听说,这本黄金册子是赵大善人的传家之宝,还听说册子里记载了前朝秘宝的埋藏处,可真有此事?」
「恕屠翎不方便谈论。」
「不过,十年前赵家发生了一桩血案,坏人杀了赵大善人的妻儿,把黄金册子抢走了,从此黄金册子在天底下销声匿迹,官府破不了血案,当然也就找不到是谁将册子拿走,赵大善人也因此才找上屠家庄帮忙吧?」
「谁能出得起屠翎开出的价钱,谁就能找屠家庄帮忙,元少爷,听起来你对这本黄金册子似乎如数家珍,难不成您看过这本黄金册子吗?」
「哈哈……」元霸干笑了两声,「怎么可能看过呢?只是我倒好奇,这本黄金册子真的能找到吗?」
「只要出得起钱,没有屠家庄探不到的消息。」
「所以,你们已经找到了?」一瞬间,元霸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来自于屠家庄的消息,连官府都相当信任,有时候甚至于拿来当证据使用,当然也因为如此,无论屠翎多么漫天喊价,上门来的人依旧是络绎不绝。
如果,她知道了黄金册子在他府上,等于间接证明了他就是当年派人杀掉赵家妻儿的凶手!
「元少爷不是委托的客人,恕屠翎无可奉告,只是赵老爷也委托了另一件事情。」而第二件事,才是赵善人最想知道的。
「什么事?」
「元少爷应该也曾经听说过,赵老爷多年来乐善好施,是京城里有名的大善人,上回河南数省闹旱灾,一连三年,赵老爷不计成本接济饥民,得到皇上的赞许,皇上曾经许诺过,只要赵老爷能找到杀他妻儿的凶手,就算是权倾朝野的重臣,也将格杀勿论。」
「听、听说过三事儿还曾经轰动一时呢!」元霸撒了撇唇,又道:「只是皇上并非昏君,赵大善人必须提出有力的证据,否则空口说白话,岂不是冤枉了好人。」
「我说过,只要谁出得起钱请屠家办事,就没有不成的道理。」
「你们查出真凶了?」
「无可奉告。」
「可知道是何方人氏了?」
「屠翎仍是一句老话,无可奉告,元少爷,恕我还有事要忙,请回吧!」她站起身,扬手送客。
元霸还不死心地想追问,打算软的不行,就用强硬的手段,最后是被何九天给拉住,示意在她后头有高手撑腰,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屠翎望着他们不甘愿地离去,心想他们迟早还会回来,只是下次可能就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了。
唉,九公那些人竟然以为她是个黑心鬼,才会向赵大善人收取高额的酬金,殊不知,她会收那么多钱,实际上是因为这差事儿很险,一个不留神都可能会要人命哪!
「你在惹火上身。」凤天澈从屏风之后走出,修长有力的臂膀从身后环住她,让她放松身子,依偎在他怀里。
「我知道。」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可是,这次的证据是要直接呈给皇上看的,赵老爷说一定要非常仔细小心求证,半点差错都不能有。」
「可是我看屠家似乎不缺这一万两过日子。」他以唇厮磨着她的耳鬓,微笑地轻语道。
「是不缺。」屠翎点点头,纤手按住他强健的臂膀,享受被他拥抱的温暖,说不定她会对这种感觉上瘾呢!「这几年,屠家靠着饭庄和探消息赚钱,确实小有积蓄,可是,当赵老爷上门来的那一天,当我知道过了这么多年,他仍旧没忘情于他的妻小,这么重情重义的人,让我想要帮他。」
虽然许多屠家人老是喜欢在私底下说她是心肠狠毒的虎姑婆,但屠翎倒觉得自己还不够狠心,就像接下赵善人这桩请托,她就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妇人之仁,但既然已经受人之托,理当义无反顾地替人达成。
最近,从各地送回来许多消息,无论从哪个方面看来,这个元霸仗着有亲戚在朝廷当官,干起坏事丝毫都不手软,明明已经家财万贯,却仍旧贪财,当年会抢走赵家的黄金册子,大概就是听说了那册子里记载了前朝宝藏的所在。
不过,赵老爷曾经对她说过,这天底下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前朝宝藏,黄金册子是他从西域买回来的佛物,书页里的文字其实是梵文,虽然他曾向友人解释过,但因为友人见册子精巧,文字内容又充满神秘,不知不觉就传成了他们赵家坐拥前朝宝藏,靠着金山银山发迹的。
屠翎趁着午后的空闲,把大江南北送来的文书给仔细地浏览一遍,这些书信之后会交到屠九公手里,让他派人去誊成册子,屠家十二院都会分到一本,寻常时候都会掌握在各院作主的人手里。
最后,桌案上还留着一只木盒,盒面上没有任何纹饰,屠翎没印象自己习经见过这种木盒,但还是伸出手,拿起木盒就要打开。
这时,正巧从偏门进来的凤天澈才正想开口喊人,就眼尖地看到当她打开盒盖时,内层弹出了锐利的刀锋,他纵身上前,扬手挥掉她手里的木盒。
「你干什么?」屠翎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那盒子里有害人的机关。」凤天澈蹙起盾心,手背感觉到一阵刺痛,他低头看仔细,发现有一道浅浅的伤痕,渗出的血丝是泛黑的。
他转头看着滚落到地上的盒子,发现自己太过大意,那盒子不只内层藏有刀锋,在盒盖完全开启之后,从两侧各突出了一根利针,针尖黑得发亮。
他们几乎同时看出来,那针上有毒!
她执起他的手背检视,发现伤口上的乌血只流了一下下,立刻就转为异常的鲜红色,她记得天底下只有一种毒具有这个特性,那就是「催魂散」,那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剧毒,已经好些年没出现过了!
「大夫!我去找大夫!」屠翎心急如焚,就要往外跑。
「别去!」他喊住了她,大掌揪住她的手腕,俊美的脸庞露出了难得的痛苦神情,「扶我回房,我需要运功养息,压住毒性,否则,还不等你请大夫过来,我就已经没命可活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在想什么嘛!」
不像是担忧,不像是撒娇,屠翎此刻的嗓音听起来反倒像是怒骂,而她所骂的对象当然就是凤天澈。
她抡起拳头想要打他,却在下手之时,又狠不下心肠,毕竟他代她受了毒,现在身子正虚弱,她怎么还能忍心打他呢?
经过半个时辰的运功疗毒,勉强将毒性按下,躺在床上的凤天澈起身将她抱进怀里,知道她其实真正气的人是自己,她怪自己害他中毒,只是脸皮薄得说不出抱歉的话,「我死不了,你别瞎操心。」
「你少骗我,那是『催魂散』,只要一点点和着水就可以毒死几百个人,你怎么可能会没事?」
「你好像很希望我出事?」他挑眉笑谑道。
「我才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希望你出事呢?我——」
凤天澈见她又急又气的娇俏模样,忍不住又爱又怜地将她抱进怀里,大掌轻揉着她如云般的青丝,嗓音低沉在她的耳边说道:「我是说真的,我有足够的内力可以压制毒性,瞧见我胸口的黑色痕迹了吗?」
「嗯。」她低头看着他拉开的襟领,不由得心里更加忧心如焚,生怕这是他体内毒性恶化的征兆。
「我已经将体内的毒给凝聚成气,只要我不要动用内力,就不会有事。」
「真的?」
「如果我骗你,还能好好的躺在这里跟你说话?」
「可是……你不应该为我捱毒的!」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有深厚的内力,中了毒勉强还能自救,如果是你中了毒,现在岂不已经死绝了?」他的语气有着玩笑的意味,但是眼眸深处却连一丝笑意都没有,认真的,定定的瞅着她,「你不准死,我还要你活到七老八十,跟我一起白头呢!」
「那现在也要你有那条命才行啊!」她恼火地瞪了他一眼,都已经是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看起来一副轻松的样子,「我已经下令,要九公他们派出屠家所有精英探子,去寻找神医梁姑娘的下落,相信很快就会找到了。」
「你说的是京城九代为医的梁家独生女,梁聆冬?」
「嗯,原本她在蔺家开设的义馆行医,后来突然就不见踪影,虽然蔺家没说她为什么消失无踪,但据可靠消息指出,她是被人给掳走的,你体内的毒只有梁家的独门解毒丹才可医治。」
「既然现在她下落不明,你确信还能找到她吗?」
「如果屠家庄找不到的人,这天底下没人能找得到,我想找到她的下落是迟早的,但就只怕会遇上困难,拖延了治疗你的时间。」她收牢一双纤臂,紧紧地抱着他,咬着嫩唇,极力地压抑自己。
凤天澈从她僵硬的身子感到她的紧张,她就是这一点可爱,有时候却又教他觉得可恨,总是自己一个人忍着,教人看了心疼。
「有件事情我只告诉你,你千万要替我保守秘密,知道吗?」
「嗯。」她用力点头,脸上的担忧之情半分未减。
「瞧你,我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你还是不相信我。」他语气埋怨地笑瞅了她一眼,附在她耳畔低语的嗓音几不可闻。
「好吧!让我告诉你,虽然我的内力能够压制毒性,但是在这段时间,我的内力只剩两成能用,话说我这个人仇家特别多,要是他们知道我只剩两成功力能用,只怕会前仆后继来找我寻仇。」
话说「树大招风」嘛!寻常人只不过厉害一点点,就可能会惹来很多仇家,更何况他的本领已经不是「厉害」两个字可以形容了呢,可以想见他的仇家也绝对不会只有「很多」,而是「非常多」!
当然,会有一大堆仇人等着找他算帐,跟他「见死不救」、「唯恐天下不乱」、「任性妄为」的烂个性有那么一点点关系啦!
「那该怎么办?」
「所以我要你保守秘密,就连该隐他们都不许透露。」
「为什么?让他们知道,他们一定会保护你——」
凤天澈冷哼了声,打断了她的话,「对,他们会保护我,也会趁我打不过他们的时候,把我扛回『黑鹰门』去当门主。」
该隐他们当然会将他连架带绑地扛回去,把他带回「黑鹰门」去疗养解毒,决计不会让他继续待在屠家庄。
但是,眼下摆明了有人要对屠翎不利,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在这个危险的关头离开她。
「他们真的对你很忠心。」
「如果他们连这一项优点都没有的话,我还会让他们留在我身边吗?」他挑起眉梢,勾起一抹近乎恶劣的笑容。
但屠翎苍白的脸蛋却连一点笑意都没有,「我还能替你做什么?你只管说出来,我一定努力替你办到。」
「你只要对我好一点就成了。」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她抿起嫩唇,有些困惑。
凤天澈看着她困惑的同时,美眸深处泛着难得的娇憨气息,不由得心生爱怜,实在不忍心再苛责她了。
他将她的俏脸按往自己,凑唇轻吻着她白嫩的脸颊,真正的天生丽质应该算是她这种人吧!明明就成天与油盐酱醋为伍,但除了纤细的指尖有着粗糙的茧皮之外,一张娇颜却犹是白里透红,触感滑若凝脂。
「你说话啊!你到底想要我如何对你好呢?」她不死心地追问,一颗芳心被他的吻给逗弄得坪然不已。
「想对我好就乖乖闭嘴,让我吻你。」他扬起邪气的瞳眸,直勾勾地觑着她春水似的眸子。
蓦地,就在她嫩唇初闭上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吻上了她,柔嫩的唇瓣再度因他而开启,辗转的吮吻仿佛要探进她的心里,强而有力的臂膀充满了占有的欲望,就像是要将她给揉进他的骨子里,两人之间逐渐火热的气息让她以为他会更进一步,但是他没有。
凤夭澈放开了她被吻肿的唇瓣,大掌按住她纤细的背部,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侧首轻轻地吻着她的发鬓,在她柔软如丝的黑发之间,透出了他锐利如鹰的眸光。
他体内所中的毒说不定比想像中还深,虽然他死不了,但是需要耗费的内力可能会比料想中还多。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没对她说,但还是别告诉她吧!省得惹她操心;那就是在压制毒性的过程之中,如果他勉强想要使出超过两成的内力,到时候按不住毒性,就会气血攻心,走火入魔,届时他将必死无疑!
希望在找到那位神医姑娘梁聆冬之前,千万不要出事才好,虽然,为了她这个心爱的女子而丧命,他其实是半点都不介意的!
第九章
经过数日的追访,最后屠翎得到的可靠消息指出,目前梁聆冬极有可能人在关外,而且还是被一股极显赫的势力保护着,所以,就算屠家的探子找到了她的下落,也没法子将她的人带回中原。
对于这个结果,屠翎心急如焚,要他们无论如何都必须想办法,把梁聆冬从关外带回来。
但今天一早,她突然得知梁聆冬在不久之前,已经悄然地回到京城之中,她喜出望外,打算无论如何都要将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