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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陵人-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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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老梆子,打的比喻也比较粗俗,不过我还是听明白了,他是说棺材里这个人是被人害死的,死后怕人家变成恶鬼,就用钉子钉住人家的四肢和脑袋,可是这跟活弑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人是活着被钉进棺材的!”老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尸骸,叹了一声,仿佛是回应一般,开始有丝丝凉意慢慢溢出来。

  “你怎么知道是活钉的?”我还是没弄明白。

  老头指了指脚踝处的铜钉:“他的脚都自己踢折了!”我这才注意到,那两个铜钉并不是隐没在脚踝里钉住脚踝的,而是对应脚踝的位置,脚踝的骨头成不规则的碎裂状。

  “你的意思是说,他被活活钉在这个石棺里,然后用力地去踢石棺盖,导致把自己的脚都给踢折了?”这个推理结果让人感觉有点惨然。

  柳老爷子头也不抬:“不相信的话去看咱们刚才挪开的棺材盖子,上面一定有黑色的血迹或者踢打的痕迹。”

  我们俩齐心合力翻过来那个石棺盖,令人吃惊的是,不仅仅是黑色的血迹,在脚部相对应的一大片位置都被踢掉了一层石皮。

  我回头看了一眼躺在石棺里的大汉,使劲咽了口唾沫:“娘的,这哥们活着的时候得有多大力气啊!”

  “四大保驾臣之一的力士可不是浪得虚名,相信当时把他弄进来一定费了不少力气!”老头似乎看出来什么,幽然一叹,拍拍手说,“看来,我们今天还不是一般的好运气,地宫的入口似乎就在眼前!”

  “什么?”我简直都抓狂了,合着我们现在还在地宫外面呢?老子我下了将近十米的红薯窖,然后又马不停蹄地爬了一层楼高的墓室,紧接着又像被关进老鼠笼子的耗子一样封进一间斗室里,但是这老头竟然说我们还没摸着地宫的门。

  “难道这里不是地宫?”我有点气急,指着四周想骂人。老头摇头。

  “你跟我说说,地宫到底什么样的?”我有点想揍人的感觉。

  “金砖墁地,白玉为墙,明珠为日月,河神山精守卫,九龙四兽巡游,这就是真正的地宫。”老头似乎已经魔怔了,不停地在摸索着石棺,嘴里还给我描绘了一幅秦始皇陵的景象。

  “切,爷爷,您在梦游吧?您管这里叫金砖?”我有点不屑地看着他。可是他接下来给我的东西却使我张大了嘴巴。

  他已经不声不响地起出了尸骸身体上其余的八个铜钉,轻轻把尸骸挪到了一边,我注意到他没敢去碰那个面具。

  就在那具尸骸下面,刻画着一只巨大的蛇头巨龟,四爪尖锐,蛇嘴里利牙森然,狰狞之气毕现,但是就在这个巨大的石龟身上,却束缚着一条由人头骷髅打造的云链,紧紧地扣压住这只巨龟的脖颈和四肢。

  “北方玄武,主兵杀。”我喃喃地念叨着老钟给我恶补过的一些东西。面对这个东西我突然有点失神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压迫我让我喘不过气来。而这个巨龟狰狞的面目似乎越来越大,强大的压迫力像一堵墙一样横亘在我面前。似乎挪开了九根铜钉之后,下面这个玄武巨龟所带来的巨大杀气就像打开盖子的可乐马上喷涌而出,直逼人的心肺。

  老头也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失态,赶紧过来看我,用手抓住我的脉搏,我就像一个离开水的鱼一样大口喘气。

  “你是归阳藏阴体质?”老头皱了眉,“怪不得你被玄武逼得喘不上来气!”

  “什么?我的体质跟这个大龟有什么关系?”本能上我觉得老头是在胡扯。

  “双瞳分好几种,我估计你是鬼眼,是鬼眼的同时又是藏阴体质,你应该属鬼吏,是地府阴兵,而玄武是北方大神,是正神,火气旺盛,阳气十足,躺在这里的这个人,应该就是应世玄武,当这些铜钉被拔出来的时候,英气四溢,所以你就感觉到不适!”老头讲这番话的时候好似一个卖弄神通的无厘头神棍。

  “应世玄武?”我心里说你怎么不说是真命天子啊,你比老钟还神棍,鄙视!

  “民间传说,当天下大乱,朝代更替的时候,就会有真龙命主出现,也就是紫微星,应劫下凡拯救黎民于水火,紫微星动后,应世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也都会应世而动,下凡投胎,一般都会成为皇帝身边的护卫将军或者是得力谋臣。虽然很多人对这个说法不屑一顾,但是,似乎朝代的更替依然暗合了这个说法。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个人就是应世投胎的玄武,也就是民间所谓的四大保驾臣!”老头依然是一副很神棍的表情。我看着他讲得一嘴白沫心里是一片茫然,使劲地咬嘴唇掐户口,并告诫自己:现在不是评书联播时间。

  这肯定不是什么正神的阳气!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古怪。我轻轻抚了一下胸口,仔细回想一下刚才的感觉,就像是一头扎进深水池以后那种逼迫胸腔的感觉,一抬头,就瞅见那只应龙的脑底正冲着我的前脸,霎时就想起来刚才那土腥气的气体,难道是刚才那股气体?还没等我细想,就听见老头一惊一乍的声音:“小子, 你看那是什么东西?”

  就见那只石龟的背部有片片云裂的龟甲,在手电光的闪烁下反射出一明一暗的光芒,好像是在云纹龟背上镶嵌了几颗亮闪闪的宝石,但是靠近看的话却是一副平淡无奇的样子。我拿着手电照了半天,发现只要是手电的灯光一侧斜或者是灯光背影一侧,就会有星光闪烁的亮光出现。干脆关了手电,斗室里一片黑暗,不大会儿的工夫,只见龟背上竟然淡淡地泛起来几块光芒,而且是按照先后顺序轻轻地亮起来,直到我们的眼睛都适应了黑暗,这才发现黑暗中的龟背上竟然有几块龟甲泛着蓝白色的荧光,而且刚好是七块龟甲,龟甲排列的顺序刚好是按照北斗七星的形状来排列的。

  重新打开了电筒的我们一阵愕然,这几块排列成北斗的龟甲难道是机关的起眼不成?我突然想起了那个诅咒墓阵,难道这里也是一个故弄玄虚的什么阵?我用手里的方便手电轻轻地按动龟甲,哪知道刚一触碰,乒乓球大小的龟甲就刷的一下陷了进去,旁边的几块龟甲随即也陷了进去,然后有几块龟甲随即冒出了平面,我数了数,三上四下,这是什么意思?我迷茫地抬头看着老头。老头却脸色苍白地看着我,准确地说是看着我的身后。

  我回头一看,差点心脏没跳出来,只见我背后站立一个人,一个七窍流血、浑身被锁链捆紧的人,脸上被覆盖了一个丑陋的黄铜面罩,面罩的双眼位置插着两根铜钉,耳朵位置也各有一根铜钉,鲜血正淋淋漓漓地从这几根铜钉插进的位置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我和老头对视了一眼,老头虽然脸色苍白,但是依然心神稳健,毫不犹豫地拉开了兔子枪的铁栓,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呛鼻的黑火药味顷刻间弥漫整个斗室,令人吃惊的是,硝烟过后,那人依然站立远处,没有挪动半分。

  老头手快,上好了弹药准备开第二枪,我急忙拦住了他。不对劲,肯定有哪个地方不对,老头疑惑地看我了一眼,放下了手里的枪。

  我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但是,任谁背后突然出现一个浑身鲜血淋漓的人都不会感觉到愉快。小心地攥紧了手电筒往前走,直走到那个人的身前,逼近了之后我才松了一口气,在这加长手电的强光照耀下,这个神秘的“人”终于现出了原形,原来只是一幅画,一幅太过逼真的画,朱砂为血,赭石画肤,而且在颜料里似乎加进去了一些萤石料,竟然流光溢彩似乎有种流动的感觉。

  画得太好了,除却画面太过血腥外,简直可以说得上是一幅艺术佳品。可是,这幅画我们刚才怎么没有发现?这幅画里的人是谁?到底和躺在石棺里的人有什么关系?一连串的疑问让我又把目光转向了柳老头。本来以为看到这是一幅画以后老头的紧张情绪会平复下来,谁知道他看完了这幅画以后更加紧张了,竟然怅然一叹说:“完了,这回,我们真的出不去了,这里是困龙死局,别说组织人挖了,就是用炸药炸,估计也难把咱们弄出去!”

  “啊,不会吧?”我有点吃惊地看着他,怎么会出此言呢?

  老头一言不发,回头又走到那个石龟前面,熄灭了电灯,黑暗里泛着荧光的依然是三上四下的七块龟甲,老头轻轻地按动其中的一块,只见我们背后那个泛着荧光的人轻轻地隐没在黑暗里,一切似乎都又恢复了。我赶紧打亮电灯看后面的墙壁,依然是一堵平整的砖墙。

  “封鬼墙?”我有点懵,怎么会在地宫里碰见这么精巧的机关,曾经听爷爷讲过,传说中的墨子曾经建过七巧玲珑墙,只有一个起眼,无论是启动哪个机关都可以触发这堵墙的变化。公输班和墨子都是一代机关宗师,公输班擅长攻击武器的研制,长于攻击,而墨子则擅长据守,据传说曾经在类似沙盘的模拟战中九次击败了公输班,相传在第九次攻防战中,墨子就使用了这种神秘莫测的封鬼墙阻挡住了公输班潮水一般连绵不绝的攻势。公输班,这个后世被称为木匠鼻祖鲁班的一代匠师在久攻不下的情况下颓然认输。

  “怎么可能?”我有点难以置信,“区区一个地宫,又不是皇陵,怎么会用封鬼墙来阻挡盗墓贼?再说,一千年前,谁又精通这些早已失传于战国时期的机关术?”

  老头苦笑了一下:“不管是谁,现在我们已经被困在这里了,人常说,巡山将军葬山间,看来果然不错,咱们一老一小两个人恐怕是出不去了!”

  我烦躁地四处踱步,举起手电四处察看,就在手电滑过头顶的时候,我突然注意到墓顶似乎有壁画。那是一幅跟平常不大一样的北斗七星图,一个大勺形的星阵被刻意地变形,勺柄的一个星星分外扎眼。

  北斗七星,在两个地方都出现了这个图案,一处是头顶的这幅壁画,另一处是玄武巨龟的背部,难道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脑海中灵光一闪,难道是……我想起来第一次看到龟甲上七块龟甲时的情形,那先后不断闪现荧光的七块龟甲是有顺序的,尽管顺序看起来很别扭。

  又一次熄灭了手电,紧紧地掩盖住七块龟甲,让龟甲上所镶嵌的云英石不能吸收光线,然后重新打开手电,又立刻熄灭。

  黑暗里,刚刚吸收了手电光的七块荧光石按照不同的顺序又重新一块块地泛起了一团团的蓝白色光芒。

  压根儿没有征求老头的意见,我的手指紧随着蓝光泛起的顺序按了上去,终于七块石头全部都陷进了龟甲里,一块也没有冒出来,但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意料中的机关突变却没有发生,一切如常,平静得让人几乎要发疯。

  在等待了半天以后,我也开始有点灰心了,第一次感觉到一种被抛弃的无助,似乎所有的幸运都离开了我,我已经被一种黑暗中的恐惧牢牢地给抓住了,这回深切地感受到了那些被矿难所埋到地底工人的那种绝望的情绪。

  这真的是个死局吗?也许是的,因为墓主人也不希望打扰自己安宁的人活着离开墓穴。我有点失落地看着老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头似乎也很紧张,双手烦躁不安地绞着,他的情绪感染了我,让我感受到一种被遗弃的绝望。

  “丁亥拘我魂。”我看着这几个字,心里一阵苦笑,心想他娘的,看来我们这回真的要被拘魂了。我轻轻地抚摸着这几个字,突然心里一动,用力往下压了一下,只听见“咔咔”两声,几个本来是突起的字体被平压进了棺材头部,而基座下的棺材竟然微微一动。老头也被这个变化吸引了,一起凑过来看,这下才发现,棺材和基座处并不是一体的,而是有一条缝隙。老头用力地敲敲石棺,传出来的是“砰砰”的瓮响。

  里面是空的!这个发现鼓舞了我和柳老头,我们俩对视了一下,一起发力推这个石棺。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这个看起来庞然巨大,似乎有千斤重的大石棺竟然被我俩轻松地给推开了,似乎下面装上了轮子。

  我们的推测是正确的,这个石棺下面的确有两道滑槽一样的轨道,而且就在那个玄武巨龟对应的位置,地面上有七条深浅不一的凸凹石穴,原来竟然是一把密码锁。

  我靠,太神奇了,千年前的古人竟然会使用密码锁,如果不是按照特定的顺序按下七块龟甲,那么处于石棺基座底层位置的七条石柱就不会升起,石棺就会被牢牢地锁在这个地面上,而我们也压根推不动石棺,也就看不到石棺下面的这两扇绘制着睚眦头像的石门。

  石门啊,老头和我都激动万分,虽然现在我们不知道这扇石门会通向何处,但是最起码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我们可能找到了通往传说中地宫的甬道。

  尽管老头和我都做了充分的准备,可是当我们提起这两扇石门的时候,从里面升起的陈腐之气还是差点把我俩给熏倒,但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里面的秽气似乎很快就消散在了外面的空气里,一个幽幽然的黑洞口就出现在我们俩眼前。

  我把方便手电和加长的手电一起打亮,照进了黑门里,这是一条斜下的阶梯,宽窄仅容一个人通过,阶梯呈四十五度走势往下斜。用尿液重新濡湿了一块破布,牢牢地扎在鼻子前面,抢在老头前面往下走,因为洞口太窄,根本横不下加长手电,只好把长筒手电熄灭,手里抓着那支微型的迷你手电往下走,另一只手里牢牢地抓紧了那支“凶”刃“辟邪”。谁知道在走了约有十米左右以后,前面的路突然被堵死了,就在我准备回头之际,后面却紧紧地逼上来一个东西直冲我的脑后,一阵剧痛之后,好像有个人跟了上来,不对,老头并没有跟下来,这是谁?

  我反手一挥,辟邪夹杂着一股阴风直奔后面而去,手腕猛地一紧,一只大手牢牢地抓住了我的小臂,一个熟悉的声音立刻响起在耳边:“小浑蛋,是我!”是老柳头的声音,我这才把心放到了肚里,用手电照过去,老头手里拿了一块铁牌,铁牌上的末端是一串锁链,老头幽幽然地说:“你刚进来我才想起来,忘了给你这个了!”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看着他手里拿的锁链铁牌,可是,老头从下墓到至今都没有拿给我看啊,怎么现在突然给我一个这样的锁链?我有点警觉地往后退,老头脸色苍白,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这是锁魂链啊,我们发丘掘墓的都要用锁魂链把自己的魂魄锁住,以防丢在墓里回不来。”

  还有这么一说?我疑惑地看着他手里的那一串锁链,又用手里的小手电照他的脸,面对灯光的直射,老头眼神却一闪也不闪,还是面带微笑,直愣愣地盯着我,嘴角僵化一般向上翘着。

  我又把手电照向那串锁链,心里“咯噔”一下,这锁链尽头那里不是一个铁牌,而是一个白花花的人头骷髅,锁链的样式也跟我们刚才看到的壁画上面一模一样。老头嘴里还在喃喃地自语:“你们挖坟掘墓啊,我们在这里守啊!”说着这些话就把锁链往我腰间扣。完全是出于一种下意识的反应,我躲开了他往我身上套锁链的动作,老头一下扑了个空,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依然木呆呆地转过身来,嘴里嘟囔着:“你们挖坟掘墓,我们守!”然后又一个猛扑,这下动作更离谱了。老头的动作僵直,身形呆板,被我闪空之后差点撞到墙上,就在这身形交错之间,我赫然看到,老头的眼睛里竟然没有瞳仁,不好,着道了!

  我深吸了口气,平端着匕首在胸前,闭上眼睛,心想来吧,要是老头,一定不会舍命扑上来,要是妖孽,撞死活该。就在这时,感觉鼻子下面人中的部位一阵尖厉的疼痛,直透骨髓,仿佛全身都被针扎了一般,我猛地睁开眼,就看见眼前一双绿荧荧的眼睛不转眼地盯着我,就在我一惊之际,刚想抬手摸自己的贴身匕首,却发现浑身一点劲儿也没有,双臂似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那双绿荧荧的眼珠还是不错眼地盯着我,就像黑夜里的一双狼眼。就在莫名惊诧之际,就听见一阵洪钟大吕似的响声在我的耳朵里阵阵回荡:“小子,你怎么了?”直到我逐渐适应了眼前的光线和耳边的声音,才明白不是声音过于巨大,而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不大会儿的工夫,一部分的肌体逐渐恢复了自主支配意识,一抬头才察觉到后脑上一阵剧痛,脑袋里嗡嗡的响声不绝于耳。

  我一定是被这个两眼绿光的家伙敲了闷棍,紧接着回忆起来柳老头向我推销锁魂链的场景,难道是老柳头下的毒手?他有什么阴谋不成?

  半晌之后,我的四肢开始能够活动了,这才摸到后脑上有一个圆形的大包,那个包似乎呈一个诡异的椭圆状,而且包上还凸凹有致。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又一阵远远的声音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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