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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现在我得走了,为了……通知警察局,并且……”
“您别想警察局了,”我打断他的话说,“根本就不可以指望从他们那里找回任何被偷的东西。”
“我认为可以!”
“不,根本不可能!如果我们一筹莫展,那么警察局则比我们更加没有办法。咱们要把这件事好好考虑一下!不过不是在这里,这里太吵了。来吧,到小房间里去!辛克妈妈会随后给咱们把杯子送过来。”
我们走进隔壁的一间小房间,“我们”指的是特里斯柯夫、哈默杜尔、霍尔贝斯和我。我不想让其他的人听到我们说什么,因为这中间很可能有靠不住的人会坏了我们的事,不过倒没有人表示要跟我们一起去。
现在只有我们几个人坐在一起,既不会被人偷听,也不会被人打扰了。于是我把知道的情况全部讲了出来。
“我认识这个小偷,真的,因为我想告诉你们他是谁,所以我把你们引到这里来,不能让外面的人听到他的名字,因为那里可能会有某个人去警告他。那家伙用支票兑换现金的时候被我偶然看到了,他兑了五千美元。”
“什么?已经见了五千美元?”迪克·哈默杜尔恼怒地说,“如果在我们抓到他之前,他把我们这笔钱挥霍光了,那这个流氓就见鬼去吧!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他肯定已经用过许多不同的名字。我见到他时,他用的是道格拉斯这个名字,”
“道格拉斯?”这时特里斯柯夫想起了什么,“我也知道这个名字。嘿,如果这个道格拉斯正是我要寻找的那个人就好了!”
“您在找一个叫这个名字的人?”我问。
“是啊,这就是说,这个名字只是他用过的许多名字中间的一个。既然您见到过他,您或许能向我描述一下这个人吧,先生?”
“甚至可以详细地描述,我曾经跟他一起呆过两天。”于是,我向他描述了一番“将军”的特征。“没错,正是他,”他大声说,“我愿意私下告诉你们,我到杰斐逊城来,就是为了抓他。我们得知他可能转到这边来了。您是在哪儿认识他的?”
“在埃斯塔卡多草原,他在那里也是以小偷的身份出现的。”我简短地讲了一下他的事。
“他只挨了50下打?”特里斯柯夫遗憾地说,“这太少了。他的衣服里村的麻絮比您想象的要多。我必须抓住他,决不让他逃脱!”
“您不需要再费力了,先生,我已经找到了他的行踪。”
“他的踪迹在哪儿?”
“离这儿很远!远得使您也许会放弃跟踪追击。”
“我不这样认为,想当年我追踪那个海盗几乎横穿整个大陆。为了抓到‘将军’,我要做的将不会比这少。好吧,您说说,他打算去哪里?”
“上落基山。”
“真的吗?带着这么多的钱?”
“尽管如此!这个人太聪明了,他不会继续呆在东部挥霍这些钱并等着让人去抓他。”
“可是这座山脉穿越整个合众国。您知道他要去的具体地方吗?”
“知道,这个地方您也知道。”
“我?”他惊奇地问,“我会从谁那儿知道呢?”
“从告诉我这件事的那个人,也就是从托比·斯宾塞那里。”
“斯宾塞……斯宾塞……到底谁叫……啊,您指的是昨天被您精彩地赶出去的那个粗鲁的男人?”
“是的,您不是听到他跟我说什么了吗?他跟我提了一个建议!”
“同他一起去圣路易斯公园?”
“是啊。‘将军’也去了那里。”
“是斯宾塞说的吗?”
“难道您没听到吗?”
“我不知道他提到过‘将军’。当时肯定我的注意力被其他的事情引开了。这么说,‘将军’也打算上山?”
“当然!他是这帮家伙的头子;他们好像企图组织一个强盗帮。您愿意追踪这伙人吗,您敢到他们附近去吗,特里斯柯夫先生?”
“为了抓住他,我不会被风险吓退。”
“这样看来他一定是一名重要的罪犯;除了这一点,我可以知道他的什么情况吗?”
“他当然是一名要犯。我本来可以讲讲他的事,但这里不适合,再说我们也没有时间。”
“不过您想想,骑马到山上的公园,这意味着什么!这就是说,您必须要穿过奥萨格人的地盘!”
“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
“您这样认为?可最近他们又在搞暴乱。还有一个问题,您有陪伴者吗?”
“我独自一人。不过我想,我可以指望哈默杜尔先生和霍尔贝斯先生的帮助。”
“为什么指望我们?”胖子迪克问。
“因为他拿的是你们的钱。或者你们想把钱给他,先生?”
“我们根本没这样想!倘若那是我们的钱,我们宁愿任它丢了算了。可那是皮特·霍尔贝斯姑妈的钱,因此,我们必须得为她重新取回那笔钱。”
“这样的话,我们就有了共同的目标和共同的目的,我认为你们不会独自行动,而让我一个人骑马上山。”
“别左一个目标右一个目的的,我们同您一起去就是喽。”
“好!这样我们就有三个人了,这使我抓住‘将军’的希望增加了三倍。”
“三倍不三倍这完全无所谓,不过,只要他落到我的手里,他就甭想再出去。你不这样认为吗,皮特·霍尔贝斯,老浣熊?”
“如果你这样想,亲爱的迪克,那么我们就一起骑马去吧。我们把钱从他那里拿回来,并狠狠地揍他一顿,然后我们把他交给特里斯柯夫先生,他可以为那家伙挑一个漂亮的绞刑架。好吧,我们三个人一起上山,可是,什么时候呢?”
“这还必须要考虑一下。也许老铁手先生能给我们提出一个好的建议,”特里斯柯夫说。“我愿意效劳,”我回答,“这个建议就是:不是三个人去,而是把我也带上,特里斯柯夫先生。”
“带上您?”他问,并迅速抬头望了我一眼,“真的?您愿意一同去?”
“当然!温内图也参加。”
“啊,温内图?他也在杰斐逊城吗?”
“不在,但他就在这附近。”
“您认为,他也愿意加入我们的行列吗?”
“完全没问题。我们到这里来原本是想打听一个人,然后找到他,如果他离这里不是很远的话。可是我们得知,他已经去了科罗拉多,我们打算去追他,这正好跟你们同路。您千万别以为我们作出了什么牺牲。”
“即使我们不说这是一种牺牲,那起码也可以说是你们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这样的话,现在咱们一共有五个人啦。”
“以后还会变成六个人哪!”
“六个?谁是第六个?”
“就是我在这里打听的那个人呀!如果你们听到他的名字,你们肯定会欢迎他来作伴。他就是老枪手。”
“什么?甚至还有老枪手?这下子不管‘将军’往哪儿跑,他也逃不出我们的手心了,我们一定能抓获他。迪克·哈默杜尔,现在有这样三个人陪着我们,难道你不感到高兴吗?”
“我高兴不高兴这完全无关紧要,不过我能跟这些人结伴,这确实让我有些欣喜若狂了。你对此有什么可说的,皮特·霍尔贝斯,老浣熊?”
“如果你认为,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种荣幸,那么我同意你的看法,亲爱的迪克;不过我建议,我们不要在这个巢穴里,也就是被他们称作杰斐逊城的这个地方闲荡得太久。”
这个善良的皮特·霍尔贝斯,不管他的“亲爱的迪克”问他什么,他都从不说别的,只会随声附和;这一次他好不容易提了一个建议。我回答说:
“当然,我们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不过,任何应该考虑到的事情都不可以有一点儿疏忽。首先涉及到的是马匹的问题。你们原来打算去东部,这样看来你们很可能没有马吧?”
“没有马?那您就太不了解迪克·哈默杜尔啦,老铁手先生!如果他必须跟他善良的老马分开的话,那也只能在最后的一刻。我把马带来啦,皮特·霍尔贝斯也带着他的马。我们本想把马交给别人照料,等我们回去时再去取,现在没有必要这样做了。”
“好!这样你们两个人就可以骑马了。可是你们捕兽时穿的衣服呢?”
“那些衣服我们当然不要了。我们坐在这里穿的什么,我们去的时候就穿什么。”
“那么雨伞呢?”我开玩笑地问了一句。
“雨伞我们得带上,它们是付钱买的;我付了钱的东西就是我的,既然是我的东西,我就可以随身带着,这连警察也无权干涉。”
“好!那么有武器吗?”
“我们的武器在客店里。”
“那一切就都妥了。可是您呢,特里斯柯夫先生?”
“我身边有一枝手枪;其他的东西我得现买。你们愿意帮助我参谋参谋吗?”
“愿意,武器和弹药您就在这里买,可是马匹您得到堪萨斯城或者托皮卡再买。”
“我们去那里吗?”
“是的,我们不是直接从这里骑马出发,而是先乘汽船走。第一,这样走快得多;第二,我们可以顾惜一下我们的牲口。要是老枪手聪明的话,他可能会沿着雷帕布利干河往上走,这样我们就可以追上他。然后我们再骑马走,所以每个人都需要有一匹好马。”
“您知道汽船什么时候从这里开出吗?”
“我想是明天中午过一点儿。我们有一上午的时间做该做的准备工作。不过,我们还得收集一些情况,这件事绝对不可以等到明天才做。”
“哪些情况呢?”
“毫无疑问,‘将军’已经离开这里了,所以我们不需要再花费精力找他。不过,我们最好能够了解到托比·斯宾塞和他那五个同伙是什么时候、从哪条路线离开或者已经离开这座城市的?”
“这一点我可以告诉您,先生。他是乘两点钟的火车离开这儿的。”
“啊,坐火车?他们坐火车去圣路易斯?”
“是的,坐密苏里的火车去圣路易斯。您认为他们是跟‘将军’一起走的吗?”
“他们是这样干的!”
“可是,先生,这有点儿不对头!‘将军’打算去山上的公园,这就是说他往西部走了,而他们却是去东部了。”
“没错。他们倒退是为了更快地前进。这很清楚,他们是想从圣路易斯坐火车去堪萨斯。”
“真见鬼!他们打算在哪儿与‘将军’会面呢?”
“他们已经跟他在一起了。”
“怎么?您认为,他……他……他是跟他们一起坐火车走的?”
“没错。您是在什么地方见到托比·斯宾塞的?”
“在火车站。他跟他那五个同伙已经坐在车厢里啦。他们好像从昨天起已经认识我了,因为他们通过车窗幸灾乐祸地对着我笑。”
“不过有一个人没有对着您笑,而是小心翼翼地朝窗外观望着。”
“您指的是那个‘将军’?”
“是的。我敢肯定,他是跟他们一块儿坐火车走的,特里斯柯夫先生。”
“假如真是这样,那么我在这里找这个家伙真是白费劲啦!当他离开时,我就站在离他乘坐的车厢几乎不到五步远的地方!”
“毫无疑问!”
“真气人!不过如果我们改变我们的计划的话,这个错误还可以弥补。”
“怎样改变?”
“我们不坐船走,而是今天夜里乘下一趟去圣路易斯的火车走。”
“我建议不要这样干。光是为了马的缘故我也情愿放弃火车。再说温内图不在这里,我还得找一个人去他那里接他过来。另外那些家伙很可能没有立刻乘车离开圣路易斯,而是出于某种原因留在了那里。倘若是这样,我们就走到他们前头去了,然后我们就无法知道到该上哪儿去找他们啦。”
“说的对!”
“您明白这一点了,对吗?那样会毁了我们的整个追捕计划。不,我们必须得让我们要追捕的人走在我们前面,而不是走在我们后面。然后我们跟踪追击,这样我们就不可能走错路。现在您同意了吧?”
“是的。”特里斯柯夫回答。
“同意还是不同意这倒完全无所谓,”迪克·哈默杜尔解释说,“关键是要确实按照您所说的那样去做。我们这两个笨脑壳最好还是跟着您来。你对此有什么要说的,皮特·霍尔贝斯,老浣熊?”
皮特·霍尔贝斯又用他那种枯燥的方式回答说:
“如果你认为你是笨蛋,那么我不反对,亲爱的迪克。”
“胡说!我说的是咱们两个人的脑壳笨,而不是我一个人的。”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你怎么能够对根本不属于你、而只属于我的脑袋说三道四呢?我从来不允许自己说你的脑袋笨,但是你自己说了,而且你肯定比我更加了解你自己的脑袋,亲爱的迪克。”
“我是不是你的亲爱的迪克这完全无所谓,不过倘若你侮辱我,我就不会再是你的亲爱的迪克了。老铁手先生,现在请您说说吧,今天是否还有什么事需要我们两个去干的?”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明天带着你们的马到汽轮码头集合,这就是我还要告诉你们的一切。对啦,我差一点儿忘记一件重要的事情:你们的钱被偷了,那么你们现在身上没有钱了吧?”
“您愿意借给我们一些钱吗,先生?”
“愿意。”
“谢谢!我们也愿意借给您钱,如果您需要的话。我甚至可以把整个钱袋提供给您使用,并且视此为极大的荣幸,要是您能够赏脸把它作为我的一件礼物收下的话。”
说着,他从袋子里取出一个又大又满的皮钱袋,把它扔到桌子上,钱袋里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听起来是纯金币的声音。
“如果我拿了您的钱袋,您自己就什么都没有了。”我回答说。
“这不要紧,因为皮特·霍尔贝斯有一个同样大、而且同样满的皮钱袋。我们很聪明,我们只把证券放进了皮夹子。还有几千美元被我们换成了硬币,这些钱统统都装在这两个皮钱袋里。我们可以付钱购买我们所需要的所有的东西。不过,现在聪明的做法是睡上一觉,因为从这里一直到堪萨斯城我们不可能再睡觉了。大家都知道,在汽轮里几乎根本无法合上眼睛。走吧,皮特·霍尔贝斯,老浣熊!或者你还有兴致呆在这里?”
“嗯。如果我的考虑是正确的话,那么从辛克妈妈这儿的酒桶里流出的啤酒,将是我们在山上的峭壁中不可能再尽情享受到的一种液体。或者它不合你的口味,亲爱的迪克?”
“合不合我的口味这倒完全无所谓,不过,这确实是一种了不起的饮料。既然你仍然想在这里再呆上一会儿,那么我不会扔下你一个人在这里,何况我只是为了让你一起走才说了刚才那番该睡觉的话,其实我也感到有些渴了。”
于是,他们继续坐着。我同特里斯柯夫一样,还不至于这么不近人情地让他们两个独自留在这间舒适的小屋里。渐渐地大家兴奋地聊了起来,这两位捕兽者的诙谐的谈吐使我感到非常愉快。
尽管他们被偷了,可他们照样言辞幽默,并且不停地开着玩笑,这两个“合并在一起的吐司”。在西部,人们就是这样称呼他们俩的。众所周知,吐司是烘烤过的黄油面包片,人们把有黄油的一面放在里面合并在一起;哈默杜尔和霍尔贝斯在战斗时为了彼此掩护,他们喜欢背靠背地站着,因为他们是背面合并在一起,所以得到了“反转的吐司”这样一个绰号。
我很高兴在这里遇到了他们,有快活的迪克和干巴巴的皮特这两个人的陪伴,我估计一路上不会感到无聊了;他们是比拉尔夫·韦伯斯特和尤斯·霍雷之类好得多的西部人,这样我就无须担心他们会以错误的行为破坏我的良好的情绪。特里斯柯夫不是西部人,但他是一位有思想而且经验丰富的绅士,他知识渊博,同时又非常谦虚,可以预料,我们将会处得很好。
辛克妈妈为我找来一个可靠的信差,我派他去找温内图。这个人一定跑得很快,因为第二天早上我坐在楼上喝咖啡的时候,阿帕奇人的酋长温内图已经出现在客店前面。当然,他把我的马也带来了。在场的人都用敬重和钦佩的目光望着他,辛克妈妈也以客气友好的方式招待他,尽管他只要了一杯啤酒。我看到这些打心眼里感到高兴。
我向他讲述了发生了什么事以及为什么我让人去把他找来。他马上认出了特里斯柯夫,不过他好像同时想到了曾经犯过的错误,因为他说:
“我们要少流一些血,并且避免犯任何一个错误。老枪手走的是哪一条路?”
“这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打听出来,因为我还要去一趟华莱士先生那里,好跟他道个别。”
事前,我先陪着特里斯柯夫先生去买枪,他对于武器一窍不通,因此想必会被人用那种看起来锃亮、但却没有一点儿用处的来复枪骗了。当人们把弹药摆到我们面前的时候,甚至连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