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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风默默走到异界少年的卧褟旁,看了一眼萧玮沉睡的脸庞,发现除了头发的长短外,他实在比较不出少年与水玉有哪点不同,以至于在冻云山上时,当他看见几乎奄奄一息的萧玮时,他简直要气疯了!
要不是顾念著今晚需要用到极大的力量,他可能在一气之下,夷平整座冻云山。
唉!回雪明明曾警告过他,不要将两人混为一谈。水玉是水玉,萧玮是萧玮;虽然拥有相同的样貌,却绝非同一人。若只是贪恋一时的美貌,将萧玮当成水玉的代替品,那么自己在这一百年里的等待与坚持究竟是什么?
他想起月祭上的水玉,曼妙轻盈且圣洁光华;雷鸟之地的水玉则冷静自持,即使因著敌人奇怪的要求而略显慌乱,却仍如同一朵冰心玉洁的水莲,不以阿谀之姿来媚人;而最让他魂牵梦萦的,是灵台内透彻玲珑、流盼倾城且不做作的自然媚态………
他不能再想下去了,那一晚的记忆仍鲜明的如同昨夜才发生的一样,炎风猛然惊觉,若是随便找个替代品就能填补百年来的空虚寂寞,他又何苦日以继夜的守在那墓碑般的冰柱前,久久不忍离去?
发现回雪正以了解而哀悯的眼神穿透著自己的内心世界,炎风狼狈地将心思收回,欲言又止些什么,最后终究不发一语的走出水月香居。
回雪的确知道炎风心中转著什么心事。他太聪明,周遭的人却都太过单纯,不晓得如何去掩埋自己心中真正的所思所想。炎风如此,连香珀也是如此。
他早知道香珀对炎风的倾慕;他从未看漏过这位能干而美丽的女巫觋──对那魁梧英俊的归墟之主──所投注的热切又痛苦的眼光。
他同情她的无奈,知道自己心仪的男子日日夜夜的,对著另一个几乎死去的幻影思念不已,的确令人心痛!但这次,她的行为是太过火了些。不同于以往只是静静站在一旁,从不轻易表露感情的香珀,竟带著少年直奔冻云山与那危险的神灵交涉;稍一不慎,那位异界少年美丽高洁的肉体,只怕就会被饥渴的山灵所攫住了。
而且,一旦得识了如此纯净如晶玉肉体的感觉后,再请求他归还是万万不可能的!
香珀也许是下意识的觉知了些什么,才会特地将萧玮带去冻云山;或者这也只是她所能表现出的一丝丝反抗。在她心中,根本不希望水玉有重见天日的时候吧!
一旦水玉真如预期般地化为雪魄冰晶,与天地同存,炎风也许会真的死心;香珀是不是在等著终有一日,炎风也会将眼光停驻在自己身上?
“可是,一切似乎都早被安排妥当了……”
回雪走到萧玮床前,伸手轻触他那柔软如丝缎般、闪著莹莹光芒的头发,任著发丝自手指间的空隙轻滑而下。
“即使改了姓名、藏了记忆……即使是短发,你以为我都猜不到吗?”
他再将手指往下顺过,抚弄那如玉脂般白皙的脸颊,无限的怜惜。
“今晚,可以将一切结束掉吗?结束掉这场戏,并且,实践你的承诺,再度回到我的……身边……”
第二十七章
又再度置身梦里了!萧玮如此想著,看著并不陌生的环境,似乎在不久前他就曾在梦中拜访过。时间是夜晚,空旷冷清的大厅上,除了自己外别无一人。
嵌在墙上的火凤珠放射出柔和温暖的光芒,将夜里原本应有的寂寥空虚一扫而空;他站在该处,一动也不想动,只是直盯盯地朝前看去。朱红色的檀香雕花大门敞开著,他所熟识的天仙族人们安静且沉默的在外严阵以待。盈满月光的室外,他几乎可看清每一个人的脸,甚至不假思索的在心中默念了一遍所有人的名字,然后微笑了起来。
那些人中,虽然有许多已在天仙族中名列高位,或是在各个国家中位于大祭司之属,但是大部分都还是与自己一起长大的玩伴,包括回雪在内,彼此都拥有极深的情谊──他们知道从今夜起,就再也看不到自己了吗?
是了,这里是灵台!当他一瞬间认清自己所在何地之后,思绪突然变得清明无比;对于灵台内曾有的记忆也如潮水般一一涌现,彷佛从出生起他便从未丢弃过这些记忆般。
自从担任族长之职后,他在灵台内进出的次数已多到数不清;除了水月香居外,这里几乎是他第二个家了。他曾在大殿内主持过大大小小的祭神仪式,伴随著各样的鼓乐及焚香,这空旷凄清的大殿会依所祭之神的不同,有时庄严肃穆、有时热闹喧嚣。
绕到殿后,有个开著天井的幽静小室,是他一向用来闭关修炼及休憩的场所。总在月光穿越天井而铺满小室的夜晚,他会独自一人在室内静坐,一方面吸收月光内特有的阴柔之气,另一方面潜心思考古书内修炼秘技的方法。
除了不死之术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曾偷偷炼了某些天仙族视为禁忌的秘术。身为天仙族的族长,之所以违反祖先的禁令,原因竟只是单纯的想测试自己的法力究竟能强到何种地步。他认为前人既然能创出如此惊世骇俗的法术,没什么道理他会练不成啊?
就这样,在瞒著最好朋友的情况下,他翻遍整间云梦书阁,终于发现了记载著各式秘术的书籍,故意忽略掉书上谆谆告诫的警语,好强又认真的练成了一个又一个的禁法。
今夜,其中的几个就派得上用场了。
收回自己翻飞的思绪,他又专心的注视著殿外,倾听著夜空里突然出现的噪音,是鸟群拍翅惊飞的鼓噪声。
来了!他心想,深吸一口气,强自振起精神迎接今晚预定会见的宾客,是一位凭一己之力便夺得大半个归墟的年轻战士。
衣衫窸窣的声音自灵台下方传来,殿外等候已久的天仙族人表情更见紧张;没有人说一句话,只静默如同化石般站著,若不是夜风吹拂著他们飘飘然的衣袖,产生了一丝动感,否则那群一跃而上的羿族战士们,会误以为站在殿门口的那些衣饰清雅、长相秀美难言的天人都只是一些雕像而已。
他看见了炎风著陆在灵台前方那片整齐平坦的草地上,某种狂野的气氛包围著他;虎视耽耽的眼神忽略过殿外不信任的表情,直接地落在殿内祭坛前的自己身上。
接著,一个又一个身著黑衣、背著弓箭、高强威猛的战士肃然站在炎风背后。手里紧紧握著精铁制成的剑,眼神警戒似地观望著四周的风吹草动。
看著他们,似乎就能理解得到:为何一个才上任两年的年轻族长,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就能以狂风扫落叶之姿袭卷整个归墟。
炎风以慑人而稳健的步伐,笔直向殿堂门口走来,回雪也自族人中站出,拱手道:
“东夷羿族的炎风族长,请留步。我乃天仙一族之回雪,应水玉大人之托,在此迎接炎风大人……”
“我依约前来迎接天仙一族的族长水玉了,请问贵族的态度需要如此谨慎戒惧吗?”炎风略一颔首
“这是水玉族长的交代,请炎风大人单独进入灵台!”回雪道。
那一群面容严峻、几乎有些凶神恶煞的战士们怒目瞪视著回雪。其中有人对炎风道:“炎风大人,万万不可!请务必带我等随行,以防有诈!”
回雪眉毛高高地挑起,接受对方恶意的质疑。他让到一旁,伸长手臂指向灵台内,以一种邀请贵宾的口气回语。
“的确是敝族族长以和谈的方式要求炎风大人前来,签订一个对我方有极大利益的契约──我们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耍诈呢?只是敝族族长也相对的必须作出忍辱负重的牺牲……”
他顿了顿,显然在搜索接下来该使用何种字眼:“他希望能单独与炎风大人签订这项契誓──内容决不外流,也绝不更改!”
炎风身后的护卫们还待开口说些什么,他们的族长已伸出手阻住,不耐的情绪里藏著些威吓的意味。
“别再说了!你们以为我保护不了自己吗?”他再度以那危险而狂野的眼神捉住殿内清秀灵魅的身影。
“只要我愿意,这座灵台会在瞬间夷为平地──只是我并不想──”
他大步向殿内走来,天仙族人也随后将大门阖上,灵台前只留下两批怒目相视的人马相对交望著。
他──水玉──以凛然又超脱世外的态度看著殿外剑拔弩张的情势,决定心如止水的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但是当他察觉到炎风眼中那抹隐藏在眼底的爱恋,竟不自觉的有些动摇了。
炎风则目不转睛的笔直朝水玉走来,毫不怀疑两旁的大柱子后是否隐藏著杀手,或是天仙族人事先准备的咒术──当他终于走到水玉身前时,眼中爱恋般的花火立即点燃成欲望的火焰。
“我真怕你会反悔!”
刚才以凛然不可侵犯之姿统制当场的炎风,说这话时,眼里仍残存有一丝不容反抗的决心。他的目光在水玉脸上恣意逡巡著,却彷佛仍在质疑,眼前拥有天仙一般出尘绝世的人究竟是幻是真?
“我乃天仙一族的族长,不能随便说话,尤其是带有誓约的话语,更是不能任意出口。”水玉解释著,也顺便提醒自己:“带有神灵力量的言语,即使不用契誓,也会让说话者终身受其钳制,直到效力终结为止。”
“我还是坚持与你定下誓约。”炎风轻声说:“那将是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约束。水玉,只要能拥有你在身边,即使你再提出更深更艰难的条件,我都办得到!”
水玉一时间屏住了呼吸,在这个极力求取自己欢心的男人面前,他几乎忘却了存在两族之间应有的敌意。
“不……这样就够了。”他沙哑的、对那如火一般的年轻族长说:“因为……除了自己之外,我也无法向你承诺更多的东西………”
一时忘我的、炎风以有力的臂膀将水玉拉入了自己怀里,几几用尽了全身的热情。他一面嗅闻著水玉身上的气味,一面感叹似地低声细语。
“有你就够了……即使七海里尽沉的宝物于此刻堆叠眼前、即使九霄殿上所有天女都齐聚在此,我都会不屑一顾!我只要你……”
紧贴著炎风滚烫的体温,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彷佛直接对著水玉的灵魂昭告著他的真心诚意。他一时忘情的抬头,想要望进他眼睛深处,炎风却也于此时低头,以自己滚烫的吻轻抚他紧闭而冰冷的唇。
宛如电流通过了全身,水玉从未想过与人肌肤相亲的感觉,竟是如此的令人晕眩而陶醉。但,脑中残存的一丝理智提醒他,事情尚未完结,他已经计画了一个起头,希望往后所有的事情也都能照著他所安排的一样,走向既定的结局。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挣脱两相胶著的唇,微微喘著气,羞愤的声音却宛如呻吟般地撩人:“契誓……先完成你答应我的……百年契誓……”
狼狈的表情显示光是一吻不足以填补他体内高涨的欲望,但炎风并不打算违背水玉的任何话语。
“如你所愿,水玉;立一个我将忠诚于你的誓言……”
第二十八章
看著他的信誓旦旦,水玉仍只有狐疑:百年是一段相当长的旅程,眼前这位年轻族长,真能维持一世纪不变的情意?即使在日后,他发现自己所立誓的对象终究背叛了自己,也能保证一百年内都绝不离己而去?
他知道时间终将证明一切!证明现在对自己狂热痴迷的他,不过是一时迷恋,世上哪有什么是真的死心塌地且真情不渝?
于是,轻轻冷笑的水玉伸出双手,掌心向上,接著喃喃祷祝。
“天地之间的众神灵啊!请驻足见证此一契誓:我──天仙一族的水玉,愿舍弃所有既得的虚名及地位,将名为水玉的肉与灵交予东夷羿族的族长炎风,换取羿族放弃对西地的进犯,保留天仙族对其领域的自主权,以及东夷战士进驻至西域边疆,保卫我天仙一族的领地免被妖族蚕食的危机。”
水玉闭著眼睛,仰头念完以上这段誓文;然后他又再度地睁开眼睛,示意炎风完成这段仪式。
炎风对他笑了笑,也伸出自己的手,掌心向下,与水玉的交握在一起。他的手掌大而粗糙,与水玉的柔皙白嫩恰成对比。在炎风用力握著他的手时,水玉竟然情不自禁心荡神驰了一下。
炎风也闭上了眼睛,以坚定且有力的语调道:“我──东夷羿族的族长炎风,将遵循对水玉的承诺,代替他完成守卫天仙一族的责任,换取他放弃一切,允诺陪在我身边的誓言!”
他心满意足的睁开眼,迎向水玉冷漠难测的表情;后者点点头,接著,就在四手交握的上方,出现了细微的批啪声,同时伴随著数点稍纵极逝的火星,彷佛有几道电流正在他两眼前交会似的。
水玉再次启齿,对著火星燃尽后残留的白烟说:“此项契誓的效力将维持到百年之后,与今夜相同的满月之夜、光华消沉为止;炎风,你有何异议?”
炎风摇摇头:“没有。”
“那么、契誓成立!”
水玉深吸一口气,感到心口部位有一下刺痛,这是双方订立的誓言已在彼此的心里刻印上注记的证据。往后,若有一方背叛誓言,背叛著的注记之处会立即受到言灵的力量穿刺,落得心脏被啃食殆尽而死亡的下场。
同样的,炎风的眉头也皱了一下,这表示他也感受到心口那微微的一痛。水玉见状,心头的重担随即放下,欣慰的想著:往后的一世纪,他已为天仙一族找了一个强而有力的靠山。
这样一来,即使他将远扬异乡,也不用挂心这里的情况了。
“你是我的了!”
抱持另一种想法的炎风将水玉自思绪中拉回,两人的眼神再度交会而纠结在一起。炎风那有如排山倒海倾泄而来的情欲,带著肯定性的占有欲,让水玉无法移动、甚至无法呼吸。
接著,炎风用他那粗糙而有力的手,从他的手掌缓缓滑上他的双臂,最后停在肩膀上,然后低下头轻轻吻著那裸露在外、白若霜雪的脖子;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水玉忍不住全身僵直。
“不……不行……”拒却的声音都变的难以置信的无力,炎风彷佛著火似的将他原本温柔的一吻,一变而为激情的抚触,由喉咙部分游栘至他的脸、再以一种渴望的力量压向他的唇瓣,浑不管大殿外仍有两批人马驻守。
害怕自己即将溶化在炎风心脉贲张般的激情里,水玉软弱且颤抖的意欲挣脱,却发现自己只能徒劳无功的屈服在他有力的欲望之下。
“水玉……”炎风离开他的唇,高涨的情欲让他的声音粗哑低沉:
“你知道……自从两年前的月祭过后,我每晚都怎样想著你,梦著总有一天、能像现在一样抱著你、吻著你吗……”
“此时,即使要我以死来交换,我也愿意……”
“你是笨蛋……”这是水玉唯一能吐出的一句话。虽然他一直想忽略炎风那倾山倒海而来的爱慕,但是他也清楚的发现,自己的坚持正一点一滴的被瓦解。
“我会为你痴傻一辈子!”
收紧水玉的肩膀,不让他从自己温热的身躯及舒适的拥抱中抽身。心中所有烦人不安的问题在此刻终于完全停顿,水玉在心底轻叹一声,放弃去思考任何东西,只让身体去感觉那股已窜入他灵魂深处的火苗。
即使已暂时填满了渴求的空虚而沉沉睡去,炎风仍以自己结实的胸膛与强健的手臂,紧紧揪住同样因激情过后而大汗淋漓的水玉。他一边以难言复杂的情绪凝望著炎风,一面静待自己凌乱的心跳从狂野回复平静。
可以了,该进行最后一个步骤了!水玉在心中对自己说。午夜,时间正好,他以如猫般柔软且无声的动作,挣脱男子束缚在自己身上的缠绵,然后在他身边轻轻说著怨恨。
“炎风,我要惩罚你……只为了一时爱欲就让烽烟遍布满地……还要惩罚你,让我背负引起战争的罪愆;以及……惩罚我自己,竟对这样冲动又鲁莽的你,如此动心………”
他起身,即使披著凌乱的衣衫,却仍保持著不可思议的优雅,缓步走至大殿中央。
静立了一会,他闭起眼睛,双手在胸口处交叉,轻声念道:“灵魂水玉啊!我以此肉体之名玄真的身分呼唤你!舍弃所乐之处,背离长居之恒干,现身在我面前吧!”
话语刚落,突然自水玉额上眉心处冒出了丝丝如雾的烟气,不一会,随著雾气的累积,开始慢慢集结成一个人型,由隐约可见到成为一个与水玉般无分轩轾的实体。当最后一缕烟雾隐没时,两个世上仅有的绝美体态便相对站立著,彷佛镜里相视的两人。
衣衫凌乱的本尊睁开眼睛,对著那烟雾凝成的水玉注视半晌,自嘲似的说了:
“除了与我一起长大的天仙族人外,没有人知道我原本的名字是玄真,而你……其实是我远赴海外蓬莱,千辛万苦找到传说中的玉泉,淬练出灵魂中最纯净无垢的部分,锻成天仙密技中拥有不老不死能力的水玉……”
静静地、晶莹剔透的灵魂听著原本属于自己的肉体、名唤玄真的人继续说。
“从我拥有你开始,大家就改口叫我水玉了。一直到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忘了,水玉不过是我灵魂的名字……”
名为水玉的灵魂扇了扇长而浓密的睫毛,若有所思的听著,他怎会不了解玄真心中的所念所想呢。
“我曾对自己下过咒誓:被逼成为战事主因的我,必须远赴人界流浪,百年方休!”恨意浮上了纠结的眉头,玄真想著快意恩仇后的未来。
“在这期间,我只能要你代替我,实践与炎风订立的契誓,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