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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老了,这点我承认”席董尽管心平气和,但依旧掩藏不住眼里的怒火,“但若说我怕他,那就是滑天下之大稽!黑道我是历来不愿结识,必要的时候,我会请政界里的朋友来摆平这事这个人一天不除,我女儿的名节安危,便一天得不到保证!”
“亲家,先不用劳烦有政治背景的朋友,因为媒体对这类事特别敏感,传扬出去,对你我,对下一辈儿,影响都不好。”张为祖吧唧着烟斗,“这事儿现在还没到那份儿上,既然你答应我全权负责,你就不要插手。免得无形中抬举了那小子,万事有我!”
“为祖啊!”席董泛起一脸担忧,“你的脾气我还不了解?若是太劳心,就不要勉——”
“诶——亲家!”张为祖胸有成竹地打断他的话茬,泛起嘲弄的脸色,“我还了解到:罗风这个人,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哦?”席董几分会意道,“莫非他——”
“不错!”老狐狸站起,把双手放到他面前的办公桌上,“他最怕的就是——河东狮吼!”
“哈哈哈”席董忍不住大笑起来
回到席宅,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小姐还吃不吃点什么?”阿瑞讨好地靠过来。
对于这个敢占自己便宜的色猪,方青几次考虑过找点什么来报复他一下。
“好啊,阿瑞你真关心我耶!”方青轻佻地把挎包甩到后背,“我突然想吃烤乳猪了”
“不是吧小姐!?”阿瑞吃惊后开始后悔前来讨好了,“那可是要做很久的,而且,家里根本没有小猪仔”
“没有?你不知道去买吗?”方青蛮横地白了他一眼。
“这大冷天的”
“不管啦!我现在看爸爸去,一会弄好了叫我。”
说着头一甩,装得趾高气扬地离去。
她心里开心得不得了:哈哈,够你小子忙的了
席董已经睡熟。
方青轻轻关上门,蹑手蹑脚走到他床前拉好他的被子,然后坐下。
仔细看着这面容祥和的老人,聆听他酣睡的轻鼾,方青陷入了沉思:
看你国字脸的轮廓,年轻的时候一定蛮帅;可是这么多年的孤单,你又是怎么过来的?
莫非一个家里,就一个女儿伴着你,你便感到心满意足了
每天总有那么多的事儿发生。
方青深深的感到劳累,这比起从前每天排练登台,没有丝毫的轻松。这不?为了打消眼前人对自己杭州之行的顾惑,还得等他起来撒上一番娇,增添一些父女的融洽才能安心入睡。
累
好美的花园啊!
头上一轮艳阳高照,四周知了不知疲倦的鸣叫,花坛里百花齐放,都艳争芳。
园中的花园一片流水潺潺,一群群鱼儿在清澈透底的池底自在的游来游去
真的是一个世外桃源。
方青欢快地跑到池畔,她真想捧起那些五彩缤纷的鱼儿——
“小姐,这是老爷特地为了你,从洋人那里买来的金鱼。”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老爷?洋人?
方青已经习惯了“小姐”的称呼,却未适应这两个词儿。
她诧异地回过头来:
一个体态略胖、年龄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站在她的身边。
一件丝绸的纱衫,配以青翠的裤腿,一身碧绿的清纯
“你怎么穿成这样?”方青首先对她的穿戴开始质疑。
“这是夫人叫裁缝为我做的,”小丫头原地旋了一圈,“好看吗小姐?”
夫人?裁缝!!!
“等等等等”方青神经衰弱地示意她闭嘴,“我这是在干嘛?不是我在什么地方?”
“这里是后花园哪小姐!你闻闻这些茉莉,好香的”小丫头没留意她古怪的神色,开心地把一小束茉莉花递向她——
也好!证实一下我是不是在作梦
方青踌躇着接过花,果然一股淡雅的清香扑鼻而来——
再一看自己:
一套猩红的青妆缎沿边的排穗褂子,鲜艳、亮丽,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她条件发射般伸手望头顶一抓,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
右手食指被簪子扎伤,一颗小血珠立刻冒了出来。
“让我看看小姐。”小丫头说着伸手来拉她——
方青一见立刻畏惧地后退:“别过来!”
“小姐,我是小莲呀,你不记得别人,莫非,连我也想不起来了”
丫头说着竟然伤心哭泣起来。
不慌不慌我好象又跑到什么幻觉里去了莫非在这个什么后花园里,我还在扮演一个失去记忆的人
方青仰起头来,用力的深呼吸——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威严的吆喝:
“圣旨到——!杭州府寅万亭隆接旨哪!!”
本文由提供下载,好书尽在txt。 第三卷 惑迷前世 第九十章 转世的知府
刹那间,仿佛感觉到地震一般,后院里不少佣人都开始惊慌乱跑。
就在这当儿,方青看到一四十来岁的美丽妇人,衣着光鲜华贵,在人丛中目光四望
一看到她,立刻匆匆走来——
“月儿,快快随我去接旨!快点!!”
说完拉住她的手疾步如飞
穿过雕梁画栋的走廊,越过几处闺房阁楼,来到前厅。
前厅面朝外大门的出口处已经焚香设案,气氛显得说不出来的肃穆庄严。
方青一路上倒真的像个失忆的傻瓜,一边跑一边好奇地饱览四下古典瑰丽的内室装潢,被这妇人拖着“扑通”跪倒在香案前。
为首一位年过五旬,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就跪在方青前边,双手撑地,形态极其恭敬。
方青虽被按到地上跪着,但很想看清身前男人的长相。出于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于是不太规矩地东瞅瞅、西晃晃
“儿哪!圣上的钦差大人马上来了,不得放肆。”
身边的美妇人边说边按下她的头。
方青居然在此刻有了发笑的念头
这算哪一出?眼前这位应该就是我的“娘”吧?
偷偷瞟了这妇人几眼:对方年过四旬,依旧眉青目秀,云鬓高盘,体态婀娜多姿,显得高贵典雅。
她刚想开口,身后的小莲丫头唏嘘道:“夫人,来了来了”
“嘘——”美妇人严肃地示意她闭嘴,接着地暗地里握住方青的手,“别怕,娘在这里!”
整齐的步伐声由远至近。
方青一边聆听着节奏优美的步伐,一边不时瞧着“母亲”,心里想到:
这个演员找得还不算错,没有辱没到我的形象,呵呵
“儿哪,千万别抬头。”
夫人刚一说完,一阵香风便迎面扑来,紧接着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
“万亭隆万大人可在?”
声音不男不女,加上这略点变异的芬芳,方青立刻断定前来宣读圣旨的:是一个太监。
“恭迎钦差大人!”前面的男人头也不敢抬——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场跪倒之人几乎异口同声喊了出来,而且一边喊还一边磕头——
方青也被“母亲”按着脖子,成了一条磕头虫
太监清清嗓子,展开手中的“黄卷”:
“奉天成运,皇帝召曰:
查——杭州知府万亭隆,在任期间兢兢业业,一心为民,朕深感欣慰;但闻近来杭州江湖盗匪猖獗,屡禁不止,更有官匪勾结之恶传上奏,致令百官群情激愤!
现着:锦衣卫摘去乌纱,押送京城,交由刑部主审!
钦此!谢恩哪!”
前面这老头好象闯祸了,方青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
“万岁!万岁!!万万岁”
结束语好象没有先前那么活跃。
“鲁公公,卑职实在云里雾里!”万知府俯身申辩。
太监一脸凌厉:“有什么话,到刑部去说吧!得罪了万大人,来呀!拿下!”
他身后几个凶悍的锦衣卫扑上来,不由分说便将万知府的帽子摘掉,官服褪下
须臾之间,威风凛凛的知府大人变得披头散发,不胜狼狈——
更有两个锦衣卫变戏法似的一人拿出半具枷上前,“哐”地将他锁上。
“带走!即刻回京复命!”
太监一皱眉头,妖娆地一拂长袖,率先而去。
“老爷”
美妇人悲呛得一声惊呼,昏倒当场。
场面一时大乱,不少丫鬟扑向她;而锦衣卫则连连催促推掀手中的犯人
方青则傻乎乎地凝望着万知府,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不像是在排戏——
因为“母亲”倒地之时,头触及到地板那明显的撞击声,表明她脑部已经受到严重的震荡
万知府眼噙热泪,难舍痛苦地大喊:“月儿,爹爹此去凶多吉少,你要好好照顾娘亲!”
方青突然有了哭的欲望,因为对方的眼光充满无限的期待与关爱,仿佛,是去往斩首的刑场——
她冲了过去,刚要触到那双被囚在枷锁里的手时,一面目狰狞的锦衣卫,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推倒在地,顺势一膝踢在万知府的腰上:“快走!他娘的真罗嗦!”
目送万知府踉踉跄跄被拖走,方青不知道怎么的,眼泪慢慢迷糊了眼帘
她只感到一人拿着手绢,轻轻地试着她的眼圈
视野清晰之时,席董慈爱地注视着她——
此刻卧室里虽然灯光暗淡,却充盈着温情的朦胧
他的手里,捏着一条手绢。
“爸爸你醒啦?”方青努力镇压住莫名其妙的酸楚,笑道,“瞧我,都睡着了”
想哭的时候必须笑,这样的悲惨遭遇已经不是头一回了,方青暗自感叹着。
“怎么哭了?”席董略带置疑的问,“瞧,把爸爸的手绢都差不多弄湿完了,被人欺负了吗?”
“不是啊爸,”方青眼圈再次泛红,“我我”
“有话就说,啊?有我在,什么委屈都不许隐瞒,知道吗?”席董温柔地抚着她白皙的脸颊
“我我看到妈妈了”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说出这话来,应该是在不经意间,把刚才在幻境里见到的美妇人——当做了自己的母亲
“什么?”席董敏感地迅速压下床头柜上冰男母亲的相框,握住方青的双手:“坐到床上来,和爸爸好好谈谈。”
方青啜泣着,顺从地起身,坐到席董身边。
“儿哪,你到底是怎么了?很久过来,都没见你像从前那么开开心心、蹦蹦跳跳”
方青视野里再次清晰略过美妇人头触地板的惨相,再也忍不住扑到席董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她的头肯定破了摔得那么重,我就在她身边的,可我没拉住她,我该死,我真该死!呜——”
“好了好了我的心肝儿,”席董轻拍着她的后背,宽慰着,“那只是在做梦,别哭了好不?算我求你,爸的脾脏有病的,再哭可就得进医院啦,你总不希望——”
他的声音亦哽咽起来。
方青的悲哀被慢慢袭来的饥饿所替代:不用看表,现在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她心虚地离开席董的怀抱:“我我去上个厕所。”
在厕所里服下药,洗了洗脸,清理好散乱如麻的思绪,她决定先抛开所有的烦恼和疑惑,先解决当前最要紧的问题
“小姐,烤乳猪做好喽!小姐,你睡着了吗?”
阿瑞邀功般小心地呼唤。
“睡着啦!”方青俏皮地回答,之后亦忍不住偷偷笑了。
这一笑,席董的卧室里,顿时少去许多的烦闷。
“小姐,你多少来尝尝呀!”阿瑞不解地搔着头皮。
“爸爸你饿吗?”方青问道。
“怎么会饿?呵呵!”席董摇头微笑,“你去吃吧!”
“我现在没胃口啦,”方青继而大喊道,“你们把它吃了吧,别喊了阿瑞,当心我打你!”
门外立刻传来离开的脚步,渐渐远去。
“这么大的姑娘家了,”席董打趣道,“还动不动就打人!”
“爸——”方青撒娇地偎依到他怀里,“这次失去记忆后,我是不是变了好多?”
她此举是为了不让对方看到她测试般的眼神,而且又可以表现得温柔乖顺,可谓一举两得。
“怎么说呢?”席董抚弄着她的长发,“这么多事发生,你也是亲身经历的。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不是我的女儿”
“不想要我了明说!”方青装得气鼓鼓地欲要赌气站气——
“诶——”席董紧紧搂住她不让跑,“你看看你,稍微说你一点就赌气,唉告诉爸爸:这次回中国,怎么对杭州这么着迷?”
“你不也是中国人吗?”方青仰起俏脸,“怎么这么问?”
她挺喜欢席董身上微微的汗味,不知道为什么,偎在他怀里,感到有说不出来的舒适与安全
“啊?”席董感到茫然。
“我还没毕业就想着去杭州玩玩,结果到了那里,心情全被扰和了”
“怎么回事?”
“本来嘛,”方青捏弄着他的衣角,把准备好的谎话一古脑倒出来,“人家在韩国憋得慌,想到杭州去透透气,顺便去看看那个方青的妈妈”
“方青,是杭州人?”
“对呀!就是刘俊一直在寻觅的好朋友,结果”
“结果怎么了?”
“方青的妈妈把我当成他未来的儿媳妇,非得要我跟着她去庙里上香!我见她蛮可怜的,一个人在家,所以就答应下来!”
“姓方,杭州人,他母亲你知道姓什么吗?”席董问出一个奇怪的问题。
“不知道,”方青不想把母亲牵扯进来,“你真够讨厌的老头,她又不是我什么人,我了解那么多干嘛!”
“对啊对啊!”席董面带难堪道,“我只是想到一个杭州的故人”
“知道我为什么那么郁闷吗?就是我和他妈妈去庙里的时候,好多人指手画脚的,唉”
“呵呵!我就说我宝贝儿怎么会那样。”
“还有啊,方青的好些朋友也误会了,弄得我,真尴尬!”方青边说边留意着席董的脸色反应,“不说了,老头,跟你说件事儿!你可得答应我喔!”
“是不是又看上哪辆摩托车啦?”席董低头笑看她。
“不是啦,你知道的,我成天在家里憋得慌,你又不许我和阿嶙在一起呆久了,”方青摆出苦瓜脸,“云章老师也病了,我不可能成天和彩华她们去疯吧,到时候你又抱怨我让你担心”
云章老师,是冰男到了韩国后遇到的舞蹈教练,席董将他聘为冰男的舞蹈形体指导。
“哎呀!”席董神经衰弱地聆听完她的‘长篇大论’,“你转弯抹角的究竟想做什么嘛?”
说完怠倦地打出个呵欠。
“我想去上班!”
“上班?去哪上班?”席董一时不敢相信,“我女儿也会想去上班?呵”
“当然是去总公司啦!”方青坐直起来,“欢迎吗?”
席董把眉毛挑得老高:“我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不行算了,当我没说!”方青又要佯装离开。
“行!当然好啦,”席董乐得眉开眼笑,“哎呀!真是没想到哇!我席成达的女儿,居然,居然”
“你给我安排啊!”方青开心地笑着蹦起,“我现在——睡觉去!”
说是睡觉,可躺到床上后,尽管疲惫到了极点,但眼皮老是合上不到一分钟又睁开——
如此反复循环着。
刚才的梦又是那么的清晰真实:
丫鬟小莲递来的茉莉、太监身的“香”味,还有——
她把被簪子扎出血的手指拿到眼前仔细观察,似乎想证实一些什么
“不可能,就算我几辈子前是女儿身,可即便有轮回,我成了男人亦是正常现象。”
她嘀咕着,一脸深思。
两次古代的幻境,她就说了几句话,偏偏凑巧的是:
她的每一句话,仿佛都符合那个年代的剧情——
挺明显,在后次的际遇中,我的样子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我依旧是一个丧失记忆的女子。
怎么这么倒霉!老是这种角色,这不是在浪费我那美丽的外表吗?
咿——对了,这应该是我自己思维的一种创意,通过梦境再现,哈哈!
原因很简单,我扮一个失忆的白痴扮久了,于是在另一个时代里,我的思维再次把这种情景表现出来
人——
可怜的时候并不可悲;真正的可悲,是欺骗自己!
方青根本不相信自己对自己的解释,辗转反侧了半夜,被折磨得差点成了“熊猫”,最终跑去席董藏酒的地窖,喝下一杯烈性白兰地,才晕沉沉地睡去
上班该穿什么衣服?
方青起床打扮好后,开始犯愁。
韩国白领一族应该穿什么好?她倒是真的没去关心过这个问题。
西装啊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