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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德堡坠入情网-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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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天来,他很够意思陪我跑不少地方,从柏林、海德堡、罗腾堡、新天鹅堡皇宫的莱茵河沿岸,该去的地方都走遍了,圆满完成“到此一游”任务,应该对自己可以交代得过去。最后一天的节目是,两个大男人懒散悠闲地泡露天咖啡座,欣赏眼前来来去去的异国莺莺燕燕,从女孩、太太看到欧巴桑,其实也不错,回台北就没有这份闲情逸致。    
    只不过,我脑海里还有一个想去的地方没去,几天前问过阿杰,他说就在慕尼黑近郊,时间上来得及,我仍在考虑。周围人愈来愈多,咖啡座生意超好,很多人没位子,我们叫了两杯咖啡坐耗了三个多小时,跑堂发出赶人的暗示讯号,已经来来回回问了好几次“还要点什么?”。阿杰杠上跑堂:“就不走,赖在这里,看他能拿我们怎么样?”我不习惯跟人斗法,拉拉阿杰:“走吧!屁股都坐硬了,站起来活动一下。”阿杰心不甘情不愿走人,付账时一毛小费也没给,我补上一点零钱搁在桌上。    
    离开咖啡座两人一路往火车站方向走,依旧是艳蓝的晴空,心情却有点走样,“德国人就是这样,现实冷酷。”阿杰不满地嘀咕。我觉得他在德国住久了似乎变得愤世嫉俗,不太同意他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向‘钱’看,全世界都差不多。”他不搭腔。离上飞机还有七八个小时,阿杰停下脚步问:“你不是要到大豪?火车站有郊区捷运直达。”我点头同意。    
    郊区捷运每二十分钟一班,月台上没等多久车就来了。十几分钟后,我们下车转搭巴士。公车站有好几个不同方向的巴士,阿杰随便问一个小男孩,经他指点我们很快找到车号。这趟德国之行多亏有阿杰,发现英文在这里并非到处行得通。    
    “你没来过?”我很惊讶近在咫尺,阿杰居然未曾造访,突然想起位于东吴大学旁的故宫博物院,“老外”千山万水外搭飞机专程前来观赏,而东吴大学学生却有不少人没去过故宫。    
    阿杰没把握,他上车后用德文问司机“到集中营哪一站下车?”,重复两遍,司机竟装聋作哑毫无反应,阿杰耸耸肩退回座位。    
    “我也去那里,到时候您跟着我下车就是。”后面一位老太太热心主动搭腔,她的德语带浓重口音。    
    老太太是从美国来的,她只身出门旅行,似乎很高兴临时出现谈话对象,发挥美国式的“人来熟”精神,也或许对外国人没顾忌,一路滔滔不绝。从老太太口中得知,她是一半犹太血统的德国人,二次大战初期,在纳粹正式下令逮捕犹太人之前,因缘际会侥幸逃到美国,当时她许多亲友都不相信事情会发展到灭族的地步,仅一念之差,留下不走的大半惨死集中营。    
    因此,她每隔几年便要到此,垂悼尸骨无存的亲友。老太太的故事属于六十几年前百万犹太族宿命之一许多年后,她娓娓向萍水相逢的两个中国人叙述这段悲惨的心酸,我们默默无言以对。我突然想到,同一时间,中国的老百姓不正也承受类似的灾难?这笔账,该跟谁算?    
    开车前一分钟,涌进一群德国中学生,他们吱吱喳喳,推挤嘻笑玩闹,空气中有掩不住的青春气息,整个车厢塞满兴奋激动,像当年我们所熟悉的远足心情。    
    阿杰告诉我,参观集中营属于德国户外教学,几十年来,一直是所有当地中学生的“必修课”。    
    这些中学生是“恶魔”的子孙或后代?我仔细打量眼前一张张年轻无邪的面孔,企图找出些许的蛛丝马迹,无法联想,他们的祖父、曾祖父辈或上几代亲友,可能属于当年谋杀犹太人杀人刽子手之一。    
    坏人永远是坏人吗?曾经读过报道,那些白天下令杀人的军官将领,晚上出入典雅的文化艺术场所,听巴哈、莫扎特音乐会,欣赏古典歌剧;在集中营枪毙犹太人的官兵,可能回到家里是好丈夫、好爸爸。如何解释这矛盾现象?甚至,魔头希特勒在私人女秘书眼中是和善宽容的好上司。前阵子被判刑的德国“食人魔”阿敏,不也是邻居、同事眼中的“好好先生”?有绝对的善恶吗?好人也有坏的一部分?坏人也有好的一面?什么情况下,好人会变坏人?两、三岁牙牙学语的希特勒应该也是纯真可爱一如天使?有谁一生下来就是恶魔?人性的多面与复杂令我深深迷惑。    
    正陷入沉思,老太太突然拍我肩头:“到了!”我们尾随在一窝蜂挤向车门的中学生后面,慢慢步出车门。


《在海德堡坠入情网》散文(下)仇恨酝酿的苦酒(2)

    大门很小,毫不起眼的入口,这是纳粹政权最早的集中营,建于一九三三年。起先逮捕对象是“反动分子”之类的政治犯,例如共产党、异议分子、持不同意见的政敌或神父牧师;后来,陆续将所谓“邪教派”门徒、同性恋、身体残障、智能不足者(所谓没用的米虫)送进来;最后,以犹太人和苏联战犯为主,并于一九四二年开始进入人体“医学实验”。后来的集中营都按照这个“标准模式”建造,现在,它成为见证历史的“博物馆”。    
    天气很好,风轻云淡,蓝天中点缀几朵白云,半个多世纪前,集中营里的人,他们还有心情抬头看天空吗?在朝不保夕,随时可能被凌虐、处决、所剩无几的生命里,他们如何面对折磨和苦难?认命?不甘心?或怨天尤人?    
    “人生至此,天道人伦,此刻,死亡恐怕是最大的幸福和赏赐吧!?”战争时期,人命贱如蝼蚁,毫无价值和尊严可言,陈列室里的黑白图片令人鼻酸,虽不忍浏览,但我强迫自己看个仔细。人类是健忘的,不记取教训,历史很快会重演,死者的牺牲更成枉然。    
    “为什么犹太人必须接受这种宿命安排?”我和阿杰不约而同提出这个疑问。记得一位笃信基督教的朋友曾说:“犹太人多次背叛神,浩劫在所难逃,这些在圣经上都有预言。”    
    阿杰不以为然:“就算有,也是千百年前的事,为什么必须由子孙后代来偿还这笔账?为什么要拉整个民族为几个害群之马一起陪葬?宇宙中真有记恨、小心眼,动不动惩罚人类的神?正义公理何在?”    
    我哑口无言,谁也无法洞悉神的旨意。    
    但是,有一点我确知,别人的苦很难成为自己的痛,美国“九一一”发生后,受难家属呼天抢地痛失至亲好友之际,在台湾认识的德国朋友米勒一家人原来计划到纽约玩,他们认为,被攻击死那么多人当然不是好事,但更大的苦恼是,“纽约去不成了,现在度假应该往哪里?”米勒先生并非惟一例外,据知,海啸事件发生后不久,传闻这时候“大概泰国灾区住旅馆不要钱”,不少人到旅行社打听行情,准备趁机捡便宜。    
    地球村时代来临,“一家烤肉万家香”,已经不允许“自扫前门雪”,实际上可能几百公里外的境遇天差地别的情况令人难以想像,彷佛两个不同世界,科索沃战争如火如荼之际,几百公里外的西欧家庭正欢度圣诞节,拆礼物、吃大餐,令人怀疑,是否同样生活在一个地球。对我的“伤春悲秋”,女友米雪劝我想开一点:“既然不能改变这世界,为何不想办法让自己好过一点,干嘛老是想那么多,把全世界的担子一肩扛?”我不责怪她“置身事外”的明智,自己不也经常充满无法力挽狂澜的挫折感。但是,同情心如果只适用在自己及亲近好友身上,人类的灾难将永无止境。每念及此,便不禁悲从中来。    
    再浏览档案资料,更加沮丧。照片上,被进行人体“医学实验”的年轻男孩,虽然被理了个大光头,仍看得出是相貌俊美英挺的少年,年龄大概十五六岁,年龄、神态、表情和小弟差不多!想到这里,突然喉头被堵住,如果谁家孩子被送进集中营,当成医学实验活材料,当父母的情何以堪?岂不令人痛不欲生!不敢再想下去。这不就是人之常情?自己的痛才是真正的痛吧?!俄国贝斯兰学校的悲剧、伊拉克、巴基斯坦、阿富汗每天不断传来死人的消息,久之,人命不再关天,大家渐渐麻木,对我们而言似乎只是个不痛不痒的数字吧!    
    来到毒气室的入口,阿杰发现门边上有德文的“淋浴间”标示。淋浴?我们抬头一看,天花板上果然安装许多类似莲蓬头的装置,可惜喷口冒出来的不是水,而是致命的毒气。明明是“死亡之室”,却写成洗澡的浴室。阿杰说,他在电视上看过纪录片,纳粹官兵通知集中营里的“选民”前往“淋浴”,等他们脱掉衣物,光溜溜鱼贯进场后,大门一关,按下电钮,几分钟内生命便结束。阿杰叹口气:“比起其他死前的凌虐、折磨,还算‘人道’。”    
    我忆起南京大屠杀,日本士兵竞相比赛凶狠毒辣为乐,令人发指的劣迹不胜枚举,包括把孕妇肚里的孩子活生生用刺刀挑出,不得不同意阿杰的看法。就逻辑上来说,“偷总比抢好”,虽无法苟同,却不得不承认。    
    毒气室与烧尸间比邻,毒气室“程序”结束后,立刻送进火炉“销毁”,流水线的“一贯作业”,就安排设计而言,的确十分“方便”。阿杰不忘嘲讽:“德国人做事的确有‘效率’。”    
    执行杀人任务的士兵军官,和犹太人有深仇大恨?他认识被杀害的犹太人?如果做出任何泯灭人性的事不需要什么深仇大恨,也就是说,人性的沉沦不需要有理由,人还需要大脑?此刻,深深赞同爱因斯坦的说法,有时候“万物之灵”根本和“执行命令的机器”差不多,这点实在令人绝望。    
    更让我幻灭的是,一个曾诞生了歌德、贝多芬、巴哈的如此优秀的民族,会随一介莽夫的魔杖起舞?“希特勒一个人偏激也罢,为什么那么多德国人心甘情愿盲目跟随这位奥地利狂徒?”    
    阿杰不愧“德国通”,对这个问题满有研究:“希特勒自幼丧父,饱受身边亲友歧视、侮辱,长期压抑、不得志导致心理不平衡,造成愤世嫉俗的极端意识,这和德国人的命运有些共同点,两相联结,一拍即合。”    
    “希特勒和德国人的命运有何关系?”我不解。


《在海德堡坠入情网》散文(下)仇恨酝酿的苦酒(3)

    “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国是战败国,被迫签订丧权辱国合约,虽然他们也很惨,但没有人同情,甚至大家认为罪有应得,因为祸首先是他们挑起的。很长一段时间,背这十字架,被大国踩在脚底,又四面受敌,简直尊严扫地,换句话说,就是‘狗急跳墙’。是希特勒的大日耳曼主义重拾他们的自信,迎合当时德国人的需要和心理。别忘了,不管怎么说希特勒是人民选出来的”。“一个巴掌拍不响”,“有什么样的人民,就有怎么样的政府”,这点我同意。    
    “所以,当时德国人认定只有希特勒才能带领德国,希特勒的领导地位是无可取代的。”阿杰似乎不赞成希特勒一个人背黑锅。    
    “你的意思是,仇恨可以让人变成魔鬼?”    
    阿杰点点头:“你也知道,他们为此付出很大代价,二次大战导致五千万德国人丧生,家园变废墟。”    
    甚至直到今天,德国还在为二次大战认错、道歉与赔偿,犹太人仍然无法原谅他们。相形之下,中国人是否健忘得多?而日本政府不肯认错,又篡改历史教科书的无耻行径,难道不必负责或接受惩罚?一句“公道自在人心”、“以德报怨”就能弭平历史伤痕?我该相信:“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或者因为“冤冤相报何时了”,所以肯定《圣经》上耶稣的话语:“当有人打你右脸,你应该把左脸送上去”?上帝存在吗?真理是什么?它对人类命运以丢骰子决定?我不禁深深迷惑。    
    我们不再交谈,慢慢踱步走出阴沉的纪念馆。外面依旧风轻云淡、阳光明朗,辽阔无比的空地上,原来房舍早已拆除,仅留下一排作为参观展示用;跟我们一起上车的德国中学生聚在一角抽烟、聊天,阿杰看了他们一眼,感叹:“年轻一代的德国人不了解,二次大战不是已经结束六十多年,为什么德国人还得继续承担纳粹党徒的罪名,他们哪里知道,人是健忘的,前车之鉴如果不随时警惕在心,历史是很容易重演。”    
    午后游人不多,偌大的广场更显空旷,宁静中透露着孤寂与凄凉,偶尔传来几声鸟鸣,一阵风扫过,卷起落叶碎石,发出轻轻呜咽声回荡不去,似在哭泣控诉,为当年的悲惨,发出不平之鸣。几十万在大豪惨死的人命,无数受苦受难的灵魂是否已得永恒的安息?    
    历史会重演吗?今天世界上战争仍不止息,仇恨酝酿的苦酒,似乎继续发酵,带给人类永不止息的灾难。


《在海德堡坠入情网》散文(下)仇恨酝酿的苦酒(1)

    夜读杂抄    
    痖弦(加拿大)    
    个性    
    成功的作品是作者全人格的投影。作品的魅力,来自人格的魅力;作品的光辉,来自人格的光辉。    
    而人格的完成有赖于个性的执著,人格是个性的。    
    诗人执著于他的个性,使其向偏方向、终极处发展,诗人便完成了他作品的人格。    
    冯废名的孤绝苦涩,卞之琳的轻盈俊逸,孙大雨的雄放,李金发的险怪,都各走其偏;偏到了尽头,偏到了终极,于是便呈现了人格的精神。如作者是一位“中庸”论者,那也得极端地“偏”于中,偏到了中的“尽头”。偏到了中的“终极”,同样,人格凸现了。    
    绝对个性的发展中有人,人中有诗。    
    性别    
    天才是无性的。    
    宏伟的文学头脑常常是半雄半雌结合。纯男性或纯女性的头脑,每每缺乏较高的创造力。    
    在杰出作家的人格显影里,一定有两个人:男人和女人。    
    有生理上的性别;也有艺术上的性别。    
    有男性的女作家;也有女性的男作家。    
    关于这个现象,我们可以列出一长串的考证:    
    英国小说家伍尔芙(VirginiaWoolf,1881~1941)为此还特别举出文学史上的人物为例,说莎士比是半雌半雄的;济慈、雪莱也许是无性的;密尔顿和班?江森男性成分稍微多一点;华滋华斯和托尔斯泰也是男性因子较强;而王尔德则全是女性的。    
    福楼拜有一次对人说:“包法利夫人是我!”这部小说事实上是女性福楼拜的自剖。    
    乔治桑也是雌雄两面,男性的乔治和女性的奥洛亚(她的本名)。她不全是温柔的;当她高喊“麦束是人民的枕头”的时候,她是一个不穿裙子的激进的社会主义者。    
    伍尔芙说:“每个作家,一定使他的雌雄两性先成婚,一定要躺下来让他的脑子在黑暗里庆祝它的婚礼”,然后,文学诞生了。    
    在中国,论者从未以这种观点归纳过我们的作家。当然你也可以说“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是男性的稼轩,“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是女性的李白,而读完长诗《衣钵》和《吴凤》,你会发觉:以婉约见称的郑愁予和杨牧,他们竟也是半雄半雌的!    
    附记:近读康白情的诗话和伍尔芙女士谈妇女写作的散文,使自己的一些思想片断,得到了印证与延伸。    
    语言    
    治语言像治田,经过长年累月的耕用,会使土壤疲乏,庄稼歉收;要想继续保持肥沃(创新),必须往更深处去翻掘。    
    在生活的上层下面,各种语言在跃动着:    
    有些语言光滑,润泽,像矿物。    
    有些语言饱含汁液,像植物。    
    有些语言有生命,像动物。    
    而最美丽最有力量的语言是有灵魂的语言,它,属于以上三界。    
    每一分钟,新的语言在诞生;    
    每一分钟,旧的语言在死去。    
    抱起那刚落地的新语言的娃娃;    
    设法使垂死的旧语言再生。    
    还不是技巧的问题:街角流浪歌人的歌唱得最坏,然而却能感动人,因为,他歌里有生之真诚。    
    还不是修辞学的问题:“我们去看海”与“让海看我们”,“老是人生之冬”与“冬是一年之老”一类的词性换位,只是简陋的文字游戏,人人可以得而炮制。    
    应该是思想的问题。语言的深度就是思想的深度;深度的语言,其本身就是思想。    
    应该是作家人格要求的问题:认识上的语言是真;意志活动上的语言是善;感情生活上的语言是美。    
    形式    
    法国作家纪德(AndrcGidc)在论古典主义时说:“古典主义的美点是‘质朴’,浪漫主义则始终带有骄傲和炫惑。完善的古典主义绝不含有个人的禁止,但含有个人的服从,个人的隶属;字在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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