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曳影尘梦-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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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侍卫们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多尔衮自若的一笑,抬手道:“来!把恶鬼的面具拿来!”

侍卫们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又不敢多问,只将恶鬼的面具递了上去。

多尔衮抽手取了过来,细细摩梭了一下面具光滑的花纹,啧啧叹了一句:“这么张漂亮的脸,还真看不出来,哪里像个恶鬼。”说罢,小心地戴上了自己的脸,走到了场子中间。

场上伴舞的舞伎们全没料到这个突发事件,全部傻在了原地,本来急促的锣鼓点也渐渐停了下来,销声匿迹的没了呼吸。

多尔衮整了整衣冠,沉了口气道:“不要停!继续!”

锣鼓点又稀稀拉拉地敲了起来。

“那就开始吧!”多尔衮透过面具,看着对面的方相氏面具自信地笑道,伸手将佩剑拔了出来。

一道寒光闪过绎儿的瞳子,绎儿浑身一震,整个人控制不住,站了起来。

方相氏面具后的那双眸子带着一份惊怔和拼死一搏的决然,将全身的意志集中在了手中的戈上,只待刺穿对手喉咙的那一刻快意快些到来。

多尔衮透过五方恶鬼面具向外看去,冲着面前着瘦小的身形蔑视的勾起唇角,自信满满的凌空挥了一下寒光冷冽的宝剑,宝剑在他的手中发出一声龙吟,长啸的声音带着嗜血的兴奋。

一寸长一寸强,这一次好像是胜券在握了。

方相氏面具后的眼睛向着绎儿的方向瞥了一眼,又迅速地转向了对面的敌人,将戈生生挥了过去。

鼓声隆隆地又响了起来,场上两人短兵相接的撞击声硬是被鼓声给压了下去,听不真切。

长戈在方相氏的手中如同一体,进退无不杀气四溢,银光闪闪的戈头在白雪的衬托下让人不敢正视,几乎是来回贴着对手的身子穿梭,稍不经意,就是一道口子。

这一边五方恶鬼也不示弱,虽然手中的长剑威慑力不比长戈,却灵活自如的矫若护体的银蛇,时不时在戈风的空隙里穿刺出去,将方相氏熊皮法衣上黑色绒毛一层一层的削下来,纷纷扬扬的伴着剑舞落下地来。

这鼓声好似战鼓,一声一声的捶击着所有人的心,善恶从来不两立,鼓声停的时候就是你死我活的宿命。

来来回回间,不知觉的已经过了十几个回合,大约是穿着厚重的冬衣,两个人的体力都消耗的很厉害,动作也不免受到限制,略显疲惫。

方相氏一个回身,背手挺戈刺去,与五方恶鬼的长剑绞缠在一处,于是狠狠用劲,想要将长剑卷过自己面前来。

五方恶鬼倒也不慌张,腾身闪躲间,剑锋已经转了一个方向,横着向方相氏执戈的手上削去。

方相氏一怔,抽手之际,虽是快了,却仍被锋利的剑刃齐生生划了一个深深的伤口,鲜血顿时涌了出来,手也一软,长戈掉在了地上。

五方恶鬼志在必得,反手一剑直逼方相氏的咽喉,胜利者的亢奋使得剑锋几乎是在吼叫着冲向对方的死穴。

只听得“锵”得一声,五方恶鬼的剑尖被一方突如其来的剑刃格住了,巨大的惯性使得他不得不往后跌撞开去,倒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住。

鼓声在这一瞬间停住了,善恶的较量似乎已经结束了。

多尔衮一把掀开了五方恶鬼的面具,气喘吁吁地笑道:“怎么?善恶之争胜负未分,你便要来裁决不成?”

方相氏面具前,绎儿也是气喘未定,把剑锋一横,护在方相氏身前冷笑道:“善恶之争从来就不是绝对的,王爷何必如此认真。”

多尔衮并指从剑脊上划过,染在剑刃上的血被他抹了一手,在这样干冷的天气里,愈发的弥散开血腥的味道,让人生厌:“认真?怕不是本王要认真吧?”

绎儿深吸了一口气,一脸郑重的神情:“王爷既然已经惩罚过了,就此作罢可好?非要取人性命么?”

“这件事情与你无干!”多尔衮蓦地有些恼火的意味,语气虽还是平静的,“本王不是没给过她机会。”

方相氏一把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绎儿,抬手将面具揭开,冷笑着望着对面的多尔衮:“不能为国杀贼,学艺不精,唯死而已,要机会做什么?”

“芸妹妹……”绎儿狠狠地拽住她,拼命要把她往身后扯,却被何婉芸用力搡开了。

“你下不了这个手,我来帮你杀!”何婉芸全不理手上的伤痛,挥戈再次指向多尔衮,“你可以置血海深仇不顾,我也管不了!但你最好不要再来多事!”

“你不能杀他!”绎儿用剑架住婉芸的长戈。

“滚开!”婉芸怒目相对,咬牙切齿道。

绎儿固执地不让:“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滚开——”婉芸将手中的长戈用力一压,虎得挥开,一下子把绎儿呛到了一边,奔着多尔衮便冲了过去。

“芸妹妹!”绎儿纵身扑了过去,一把从身后抱住了婉芸,“你冷静一点!你杀了他,朝鲜就完了!朝鲜就完了!你知不知道!他若是一死,就没有人能节制江华岛的几万军队,在场的所有人,甚至朝鲜的所有人都活不了……”

“那……那又怎样……”婉芸是语气里满是不甘。

“整个江华岛会变成人间炼狱,没有人能活着离开这里……朝鲜的一切就都没了……没有了朝鲜的牵制,大明在关外的帮手就没有了……”绎儿死命的压抑住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用哀求的语气说道,“一两个人的性命恩仇都无关重要,可是,你要知道,哀鸿遍地,百姓何辜……”

婉芸的气息像是一紧,整个人在绎儿怀里垮了下去,长戈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绎儿心上一喜,用力抱住了婉芸,破涕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会以大局为重的……我……”

婉芸苍白的侧脸倒了过来,气若游丝的模样让绎儿的脸色也变得惨白起来,反衬着婉芸胸口绽放的鲜血奇葩,让人不能接受。

“芸妹妹——”看着不断涌出的血,还有对面多尔衮手中滴血的剑锋,绎儿彻底慌了神,用力将婉芸托在臂弯里,另一只手失措的想要去堵住汩汩而出的鲜血,却被染了满手的鲜红,“你……你振作一点……”

婉芸的嘴角溢着血沫,抽噎的模样让绎儿几乎无法承受,拼着一口气断断续续道:“你满意了……朝鲜的百姓不会死了……”

“芸妹妹……”绎儿泪如雨下,“你振作一点……太医!太医——太医何在?太医……”

婉芸澄清的眸子看着痛不欲生的绎儿,突然用一份释怀的口气平静地说道:“活着比死更难……只希望你遵守你的誓言……我和爹爹会一直看着你,看着祖家……”

绎儿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了,面对即将在自己怀里逝去的生命,她却无能为力的像是一个旁观者,除了点头,她什么安慰也不能给婉芸。

婉芸看到了她的泪容,以及点头的允诺,于是心下一宽,张大了眸子望着阴霾将要散尽的天穹绽出了一笑,自言自语道:“白茫茫的一片……好干净啊……”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没了声息,原先搭在绎儿胳膊上的手臂也慢慢地滑了下来,垂落在自己宽大的裙摆中。大红色的裙摆,苍白的无力的手臂,被宿命放在了一起,乍一看去,仿佛红色的裙子是嗜血的魔鬼变的,将这花样的生命无情的夺去了,不带一点怜惜。

北风呼号的声音突然就没有了,周围的一切变得好安静,就如同这个世界已经根本不在存在了,留下一个孤独的灵魂正在轮回中逐渐消散。

绎儿伸手拭去婉芸眼角的泪水,尽管它早已经凝结成了晶莹的冰珠,没有了生命。

一直以来,绎儿只想竭尽周全的保住婉芸的性命,这一刻她才明白,其实婉芸有自己的选择,婉芸有自己的宿命,并不是她可以替代回避的。她过多的考虑了自己的感受,甚是是因为祖家对何可纲的亏欠,却忘记了,婉芸心里的恨,还有她心里的爱。

对于她而言,爱和恨都是一种绝对的感情,纯粹而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和顾虑。那一方方相氏面具其实和她的心灵是那么的相近,她只想着要驱除邪恶,驱除一切危害到自己所爱的邪恶,不论是什么。她爱她的父亲,爱早已抛弃她的大明河山,爱风雨与共的朝鲜百姓,一如既往的不参杂任何的杂质。毁掉这一切的敌人就是清军,就是所有的女真人,不论他们是什么身份,都一样是欠下血债的人。她只想要他们偿还,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去想去考虑。

“只希望你遵守你的誓言……我和爹爹会一直看着你,看着祖家……”

时空静止了,绎儿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只是跪坐在地上,紧紧地抱着冰凉下去的婉芸,好像抱着的是已经死去的自己。

天空又开始飘雪了,飘飘洒洒的漫天飞舞。

这漫天飞舞的雪在她的脑海里,在她的眼前就这样一直飘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到她回到盛京,这份刻骨铭心的痛仍然没有被时间冲淡,反而愈发的清晰了,痛心拔脑的无法遗忘。

她将美丽的鹄和婉芸的骨灰一并带回了盛京,供奉在了何可纲神主的旁边,默默祈祷这个早逝的妹妹能在往生的世界里与疼爱她的爹爹在一起,再也不用吃苦受欺凌。

做罢了这些,她的心一下子空了,无所适从的感觉让她对自己的未来更加的迷惘。

窝在桌边,任凭手上的画笔在湖宣上漫无目的的涂鸦,待她反应过来,低头看去,已经乱糟糟糊了一片。

她却要感叹,只觉得手肘捞起的袖子被扯了扯,于是回头,正看见富绶汪汪的大眼睛:“绶儿……”

富绶将小手搭在她的膝头,仰着小脸很认真地问:“额娘,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四岁大的孩子竟问这个措手尴尬的问题,绎儿冷不防被他的唐突吓了一大跳:“绶儿为什么问这个?”

“你说嘛……”富绶很是认真地盯着绎儿的眼睛,攥着她的手摇着不放,非要问个结果。

“这个……”绎儿斟酌了一下,反问道,“那绶儿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呢?”

富绶想了想,一本正经道:“绶儿喜欢像额娘一样对绶儿好的。”

绎儿爱怜的笑着,伸手刮他的小鼻尖:“小马屁精!”

“额娘,你还没回答绶儿呢!”富绶撒娇似的滚到绎儿怀里,不依不饶。

“先告诉额娘为什么问这个?”

富绶先是扁扁嘴,犹豫了一下,于是俯耳道:“今天听前院的奴才说,儿子是额娘前世的丈夫,女儿是阿玛前世的妻子。绶儿只想知道自己前世是什么样的人。”

绎儿忍着不敢笑出来:“是么?这个额娘可不知道。你问你阿玛了没?”

富绶摇摇头:“绶儿一整天没看到阿玛了。”

母子两正说着,便听身后一个声音笑道:“急着找阿玛什么事啊?”

富绶急急回头,立时扑过去道:“阿玛!阿玛抱!”

“多大了?”豪格朗声笑着敲了他一个凿栗,“四岁了还当你小哇!阿玛像你这么大,都能上马射箭了。”

富绶全不理这些,一个劲儿耍赖往豪格身上猴:“那阿玛送绶儿小马嘛!”

“小马没有,有另一个礼物,你要不要?”豪格一脸神秘,弯腰轻声试探。

富绶睁圆眼睛,掩饰不住兴奋:“是什么呀?”

“嗯。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豪格故意卖观子道。

富绶忙不迭得往出跑,刚奔出门就发出兴奋的欢呼:“啊!海东青呀!”

“这孩子……”绎儿看着他在院子里乱蹦的小影子,爱怜的叹道。

豪格也往外看去,脸上漾着笑:“说风便是雨,这性子随你。”

绎儿没说话,只低头抚了抚隆起的肚子,眼神里满是母性。

豪格一笑,打趣道:“赶紧祈祷,别再弄个淘小子出来。”

绎儿刚要启唇,但听得院子里德希的惊呼:“三阿哥小心!”

紧跟着,便是富绶哇得哭声,绎儿呼吸一窒,慌忙追了出去。

院子里,几个侍卫都傻了眼,看着奶娘手忙脚乱地哄着富绶,不知所措。

绎儿提步到了近前,一眼看去,也被吓得不轻:“绶儿……”

富绶的眉棱上被海东青的利爪剜出了一道长长血口子,鲜血伴着他的眼泪流了半个脸,原先的兴奋全没有了,剩下的只是委屈和恐惧。

绎儿解了襟上的手巾去擦他小脸上的血,安慰道:“不哭不哭……乖……”

富绶看到母亲心疼的表情,立时委屈的哭得更凶,一双小手紧紧地抱着绎儿的腿,带着恨恨的眼神盯着张牙舞爪的海东青,但又惧怕的不敢上前。

绎儿愈发舍不得,揽着他的小脑袋贴紧自己的身子,小心地护着他。

不想,豪格几步上来,一把将富绶从绎儿身边扯了过来,语气里多了几分严厉:“哭什么!多大点伤口!不许哭!”

富绶被他蓦地一吓,愣了一下,继而哭得更厉害。

豪格提高了声音道:“还哭是吧?”

富绶不搭理他,继续哭,一心要挣脱豪格桎梏样的大手。

“不许哭!”豪格喝道,“你就这么大出息?往后就躲你额娘怀里,别出来丢人!”

“孩子还小呢……”绎儿看不下去,出言解劝。

“四岁还小?”豪格一副铁血的口气打断道,“女孩子像这么大,都策马开弓了,摔下来也不像这样!像你这样怎么上战场?你指望巴特鲁是喊喊的是吧?”

“上什么战场!”绎儿对他突然的冷血有几分压制不住的恼怒,“孩子那么小,平时疼着护着,受点伤也是正常的,哭几下又怎么了?”

“就是平时护得多,才这么懦弱!”豪格转过话锋直对着绎儿道,“哪一家的阿哥像他这样,磕不得,碰不得?”

绎儿委屈得紧,一时火大:“他是我儿子,怎么调教是我的事情,甭拿别家的孩子说事!”

“照着你这样调教,他迟早是个秧子!”豪格深吸了一口气,盯着绎儿的双眸,“汉人的辽东是怎么丢的?你别告诉我你忘记了!”

“你……”绎儿一口气顶了上来,心里一阵刺痛。

“我儿子是要上战场了,是秧子他就完了!”豪格丝毫没有察觉到她脸色的变化,依旧是态度坚决,“你想让他死在战场么?如果你想让他死在战场上,你就继续这样护着!”

“你……”绎儿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咬牙哭道,“汉人怎么了?汉人一万人不是照样把你玛法挡在宁远城下!”

“那萨尔浒、广宁、盛京、锦州,还有遵化,你们哪一场是胜的!”豪格不甘示弱,负气的喝道,完全忘记了这里面藏着的敏感字眼。

绎儿一时间被“遵化”两个字刺伤了神经,浑身颤抖着吼道:“你混蛋——”

第二十一回

 五月初五的天气有些闷热,嘶嘶的蝉声让树荫下裹粽子的妇人们觉得聒噪,说话的声调也自然提高了好几分。

青绿色的叶子在几双灵俏的手中,不过三两下的缠裹,便塞满了浸了水的糯米,撑得饱饱的,一个个整齐的躺在了大锅里,好似等待检阅的将士。

一双脏乎乎的小手扒着锅沿伸了进来,露出小半个脸儿,灵动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哎哟哟!”祖泽润的妻子沅娘眼见手快,忙腾出手将那双小爪子捞住,笑道,“小祖宗!这可是要下锅的,不兴乱摸!”

富绶一脸委屈,撅嘴道:“为什么?”

“绶儿。”袁郁招呼几个丫环婆子将快装满的锅子端走,自己弯下腰,牵过富绶的小手,拿抹布细心地擦着,“这个是要吃的,你的小手全是泥,乱摸吃下肚去,是要生病的。姨给你擦擦……”

“我也要玩!”粉娃娃样的瑞木青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一下子钻到近前来,一双嫩手不由分说就往放粽叶的水盆里扎。

“啊呀!”沅娘促不及防,眼看着洗净的粽叶又糊了一层泥,“你们哪儿弄得这一手啊?”

富绶搭腔道:“三哥哥带我们去花园里逮家贼的,爬假山摔的。”

“这个小三儿啊……”沅娘快被气疯了,“一天到晚胡闹!大过节的,非得讨打!”

“算啦!”袁郁端起放粽叶的水盆,牵过瑞木青笑道,“瑞格儿跟姨去给叶子洗澡好不好?”

瑞木青兴奋的用力点头,一双手扒着底很是认真:“我帮姨拿盆。”

“真乖!”袁郁甜甜一笑,“绶儿去不去呢?”

“嗯!”富绶也是兴高彩烈的,拔步就走。

“哎!”沅娘忙不迭叫住三人,“郁妹,你顺带催催厨房的人,给三妹的糯米鸡汤做好了就趁热送过去,冷了喝了要病的。”

“知道了,我一会儿亲自送过去。”袁郁挎着盆,俏笑倩兮。

沅娘看着三人去远了,这才重新拾起手边包了一半儿的粽子,继续拾掇起来:“这日子过得也快,转眼儿的,就半年下来了。”

“可不是!”一旁祖泽洪的妻子也搭腔道,手上倒是不含糊的包得利索,“这转眼的,瓘儿也快二十天大了。”

“是啊!说也难得,这次孩子生在娘家,可美了三妹了。”祖可法的妻子咬断了缠绕粽子的棕绳,笑着道,“虽然王府里啥也不缺的,可到底比不上娘家人知寒知暖的,照顾的在心。”

沅娘点点头,又叹了一句:“话说,再过些天,瓘儿满月了,三妹也要回府了。到底是别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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