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样的感情,只要思及,胸口就会一阵热。
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好想见到他、听到他的声音。
在心底期望着,但是今天并非假日,明天也还要上班上学,若是贸然去找他,也许会给他带来麻烦,结果还是要等到周末。性格看来相当温和的男人,其实在某些方面异常地顽固,倘若自己可以像小孩子那样耍赖就好了……对于这种想法,他有些汗颜,因为郭近善的年纪比他大,有时候他总会不小心想要任性。
江破阵苦笑了一下,神情慢慢地正经起来。
他不会反悔的。如果要顾虑所谓的成熟或其它,他就什么也得不到。
走出系馆,抬起眼却突兀发现,刚才还存在自己幻想中的男人竟穿着西装站立在门口!
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看错,江破阵只能怔忡地望着对方,好半晌说不出个字。
「你怎么……」公司呢?上班呢?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的男人,自己只能在每个星期六去找他,他应该不可能在这里。
郭近善一开始有些茫然,在他出声后仿佛才回神,略是仓卒道:
「我请了半天假……」好像不知该怎么解释,他急忙说出自己的来意:「我、我订了蛋糕,因为怕坏掉,所以等一下再去拿……不是、那个……生日快乐。」
听着他乱七八糟的话语,江破阵真的完全楞住。
手里拿着公事包,衣服也没换,脖子上甚至还挂着公司识别用的磁卡,他就这样跑来?江破阵眼也不眨地望住郭近善,有什么东西就要不受控制地涨满到极限。他忽地低头,举手按住自己额间,随即抖着肩膀笑了起来,用以掩饰自己真正的情绪。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是这么脆弱的人。郭近善的出现,却几乎让他双眼无法克制地泛出湿意。
他会到这里来,是不是代表自己终于能够开始拥有他?
……再也,无法忍耐了。
「你跟我来。」江破阵探手,一把抓住郭近善的臂膀,将他带往系馆内比较偏僻角落的无人厕所,把一脸困惑的男人拉进个人室里后上锁。两人挤在一起显得空间更为狭小。他低声道:「虽然这个场所很糟糕……但却是唯一不会被看见的地方。」
「咦?」郭近善一愣,随即因为他的靠近而满脸通红。
「你不能怪我。」江破阵深叹道。谁叫郭近善露出那种可爱的表情,那会让他无法控制自己。「你要祝我生日快乐的话……我想再许一个愿。」他搂住男人的肩膀,垂首凝视。
因为距离太过接近,郭近善莫名地浅喘了一下。
「什……什么?」
「我要吻你。」像是宣告一般,语毕的同时,他的吻就落在对方的嘴唇上。
起先只是轻缓的摩掌,欲望很快地变成难以餍足的无底洞,江破阵一手探至郭近善的腹侧,将他的衬衫从腰间拉出,然后伸进去抚摸。
对方的体温一瞬间窜高了,微烫的肌肤仿佛最赤裸直接的诱惑,在背部游移的指尖沿着脊骨而上,到达他的后颈,江破阵的另一手则放在外面的领带前。
「我每次看到你打领带,就很想把它解开……」顺利地扯掉碍事的布条,然后将全部扣上的扣子解开数颗,他贴着郭近善的唇边,轻抬起对方干净的下巴,制造更方便的角度,哑声低吟道:「把嘴张开。」
郭近善虽然听话地微微启口,却羞怯至极。但只要那么一点迟疑的隙缝,就已经足够江破阵入侵。
探进对方湿润温热的口腔,江破阵的理性彻底溃决,宛如要夺取所有般,反复地勾引郭近善生涩的舌与自己交缠。
就要满溢出来的感情倘若可以化为实体藉由这样传递,那应该是在还要更深更深的地方……
掠夺的亲吻太激烈,郭近善完全跟不上,只能背靠抵墙面喘气,因为被抱着所以才不至于虚软坐倒。无力的身体虽然在细抖,但他从头到尾都相当顺从,没有抵抗,没有拒绝,仅是任由江破阵亲密地拥吻。
江破阵拉下他的衬衫反贴身背心,亲吻顺着颈项滑落,轻吮那光裸的肩膀,然后再移低,含住那引诱的乳头。
郭近善大大地震颤了一下,江破阵虽然察觉,但已管不了那么多。
直到外面走廊有脚步声响起为止,他当真想在这里占有被自己紧拥的男人。
「有……人……」郭近善终于有了抗拒,推着他细碎说道,几乎语不成调。
江破阵抬起头,这才发现他被自己完全弄乱的狼狈模样。原本整齐的衣服皱成一团挤挂在手肘处,温湿的嘴唇红肿不堪,刘海散在额前,露出的胸肩处已有不少痕迹,就连扭曲的手术疤痕也散发魅惑的气息,那双迷茫的泛湿眼眸,极端无助且难为情地望着自己。
……若再看那表情一眼,他就真的无法停下来了。
他倏地将郭近善抱进怀中,用几近要将对方揉入自己体内的力道。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处粗暴地呼吸着,失控的气息难以轻易调整,江破阵的脑海一片空白。
只要这个男人爱着自己就好,他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倘若有朝一日必须面临抉择,他全部都可以舍弃。
灼烧的情感持续累积到极限,只剩一种方式能够简单直接地传达给对方知道。
江破阵闭上眼睛,然后,低声说了一句:「我爱你。」
怀中的人闻言僵住,随即轻缓地将头靠在江破阵肩上,不让他看见表情,慢慢抬起颤抖的双臂,用那样小心翼翼的拥抱作为回应。
尾声
他爱上一个比自己小七岁的男孩。
预计午后一点十六分就可以到达。坐在前往台北的火车上,郭近善低首望着自己的腕表。
后面的座位上有个小孩突然冒出来搭住他的椅背,有趣似地直挥手,咯咯笑得很开心的样子。他回头对那孩子微微一笑,下意识要抬手轻摇回应,却发现自己掌心里握着东西。
是蛋糕店的名片。因为早上出门时忘记抄下地址,他还折回家一趟。
这家店是以前学校附近的名店,他研究所毕业口试时,就是买这家的蛋糕给口试委员当点心。
星期日那天晚上,他送走江破阵之后,就打电话订了一个八寸的鲜奶油蛋糕,回过神来,发现好像是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做出来的事。
平常这个时候,他本应该在公司上班的。那是一所学术研究机构,单位里面有不少学长姐带领照顾,工作还算愉快,几个月前有机会能回学校支援研究,但是他拒绝了。
今天午休时间一到,他却站在主管面前说要请假,然后无意识地回家拿名片,然后买票上车,坐下来之后才发现公事包也带着来了。
「请你回到我能看得见你的地方。」
江破阵数日前在耳边低语的馀音彷佛嵌入听觉深处,从那夜开始总不停地重复响起。郭近善颊边一热,只能按住自己发烫的耳朵。
行驶中的车厢微微地摇晃着,他虽然无法清楚地听见疾速摩擦轨道所传来的声音,却可以感应到那种相当微妙的震动,宛若从遥远的彼端发出,闷闷浊浊的,真要形容起来,大概就像是在很深的水面下那样。
那令自己平静了下来。闭了闭眼,放开手,郭近善往后靠向椅背,看向窗外飞逝的景色。
已经半年了啊……
因为爱上小自己七岁的男孩,所以自己才决定远走。原本打算不再回去了,为何现在又坐在这班列车上?
结果他还是动摇了……因为男孩的希望。
那双在昏暗房间里注视着自己的迫切黑眸,几乎让他心窒。
男孩抱着他一晚,虽然什么也没做,却教他心乱得根本无法入眠。寂静漫长的夜里,只有彼此的心跳声重叠,悄悄地触摸着男孩环在自己腰问的指掌,他突然忧伤地觉得时间若能就这样静止该有多好。
只要两人就已足够,什么都不需要去理会,也不必在乎明天如何。
但终究还是天亮了。
隔日,男孩开车带着他出门,在路上的时候,对他说;
「真想就这样把你绑架回去。」
他只是当成玩笑,却突然被用力地握住了手。
「我是认真的。你如果不答应回来也无所谓,那我一定会想办法到你身边。」
指痕烙印在肌肤上。承诺太过深刻,他仅能讶异地望着男孩严肃的侧面。
原本无法接受他的男孩,为何会露出那样炽热的眼神?
男孩问他,有没有想过他每个星期来找他的理由。
他怎么会没有想过?
毕业回到家乡的第一个星期,男孩就出现在老家的门口,似乎是从学长那里问出的地址。尽管自己忘不了离开前男孩给予的吻,一开始也只是简单地认为他纯粹来拜访而已。
可是,一次、两次、三次,每到周末就会来找他的男孩,仿佛是在进行一种仪式般地虔诚。以各种名义或借口,最后甚至借住到家里来和家人相熟,那个原因,他想过无数遍,想得满脑子都是男孩的身影。
以前说过和他在一起不耐烦也无趣的男孩,现在却只要能见面就满脸愉快满足的模样;与他四目相会时,也毫不隐瞒眼底那种露骨的感情;但是,他只能无措地避开来。
男孩原本只是同情和可怜才和他交往。在学校的时候,因为太过喜欢对方,就算感受不到情意,他还是无法抗拒地和男孩在一起;那样短暂又虚幻的快乐一下就破灭了,最终留下的心痛就好像是在惩罚他过分的贪心一般。
从发现自己对男孩有不该存在的恋慕那刻开始,他就知道绝对不能说出来;若不是酒醉意外的关系,男孩一辈子也不会晓得。
如果他的感情只是秘密,男孩绝不可能用那种专注的眼神凝视他吧?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样看着自己的男孩了。
列车进了站,陷入思绪之中的郭近善险些忘了要下车。在复杂的地下通道沿着指示前进,排队买票转坐捷运,有个人不小心擦撞到他的手臂。
「啊,对不起!」
被撞到的郭近善反而先道歉,那人却是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
站在月台上,郭近善忽然想到和男孩初识的情景。
因为在那种狼狈的意外情况下受到对方帮助,所以印象深刻,也难以忘怀。持有着好心人遗落的证件,他虽期盼能够亲手交还给对方然后道谢,却没想到不知任何来历的陌生人,竟会在两个月后巧合地在学校里遇见。
倘若没有先发生那件事,就读同一所学校的两人就算曾经擦肩也不一定有认识的机会;然而,宛如安排好顺序似地,不同系别学级的自己,也因为刚好有空而被找去帮忙监考,在教室里和男孩视线相交的那一刻,他真的好惊讶。
彼此只是陌生人的身分,那样微乎其微的机率,没想到居然还能够再见,让他产生一种相当特别的喜悦。
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他想要更进一步地认识男孩。
学生时代,由于天生气管不好,他经常卧病在床,也出入医院多次,甚至休学开刀;再回到学校时,总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对无法顺利打开人际关系的自己而言,要去主动接近一个人,是需要一些勇气的。
因为两人几乎没有交集,他才会拜托老师让自己接下助教的工作,这样就能够增加见面的机会。然而,或许是方法不对,每回想要找男孩说话,对方总是一副皱眉的表情;试了几次之后,他发现男孩似乎对自己有点厌烦。想想自己是否太突兀,像男孩那样的年轻人,大七岁的自己是个很遥远的存在吧?愈是着急,愈不顺遂,而他更是弄巧成拙,害得男孩受伤离职。
对于总是惹对方讨厌的自己,他感到非常挫折失败。本来以为没有可能了,最后能够跟男孩成为朋友关系的时候,他真的觉得那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
这份单纯的心意,慢慢地转变为更深切的期待。
在得知男孩已经有女友的事实时,他心里竟难受到想哭的地步;痛苦酸涩的异样心情,让他突然震悸惊觉自己原来已经喜欢上男孩了。
虽然发现自己的感情,却也同时失恋。其实,并没有差别吧,因为无论如何,这份爱恋都绝对不能被发现。
无论如何都不可以。
喜欢对方,却怎么都无法说出口。可就算能当朋友在一起也好,这样他就满足了。这种事情真实地发生在他身上,那种压抑的思慕,只是更加深他的眷恋。
所以……他那时候才会以为自己在作梦。
喜欢的人就在眼前,那种接近的程度从来也没有过;感情胀满心胸,再也忍耐不住,他在梦里对男孩说了喜欢。可是那并非梦境,而是现实。
他想自己永远也忘不了,男孩当时的表情有多么错愕。
因为他和男孩一样都是男性,男孩当然不会接受。
他被完全拒绝。这个严重的错误,令他们之问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普通朋友情谊也尽数毁坏崩塌,就连和男孩打招呼或交谈的那种浅淡关系都没有了。他非常寂寞和伤心,忘不掉男孩,也对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而自责。
失落空白地度过一段日子,他虽已经绝望,但对男孩的牵挂丝毫未曾稍减。之后,男孩突兀地对他说要交往,他心里却是更惆怅了。
男孩只是觉得过意不去吧?他就是那种孩子啊,即使不想和自己出游,但还是会勉强陪伴。
明明知晓这点,但他就是没办法拒绝。因为不能和男孩见面实在太难受了,但是见面却也很痛苦,不停地反复烦恼,男孩不稳定的情绪终于让他明白已经到达极限了。
由于体检不合格的关系,他并无兵役问题。刚好老师介绍的工作在老家附近,干脆就离开这个地方吧。
就算再不舍、再难过,他也一定得放弃。
因为,他只能这么做……
郭近善从回忆当中醒神,一踏进校门,就看见有工人在修剪大道两旁高耸的椰子树。
江破阵的系馆位在正门左边,和他的研究室是相反方向。在暂代助教的那阵子,他总是要走过很长的一段距离才能到达。
怀念般地在校园里缓步走着,也给自己一些心理准备。如果见到男孩该说什么才好?没见到的话,他……会直接回去。
因为冲动,所以来了。郭近善也不晓得自己在胆怯什么,只是,就算彼此相爱,他们两个毕竟都是男人。
他深爱男孩,却从来没想过要和男孩在一起。从发现爱上男孩开始,他就决定隐瞒埋葬,即使已得到男孩拥抱的现在,他也无法轻易和男孩成为情人。
自己的人生他可以负起责任,那么优秀的青年,应该要有更美好的未来啊。
想到这里,郭近善就涌起一股心酸。
他有爱情,却缺乏勇气;他具理性,所以看不到完美的结果。自己能够承担他们之间所有的遗憾吗?
因为他比男孩年长,因为先爱上的是他,所以总是无法克制地想着这些事情。
站在系馆前,郭近善的脚步犹豫了。
所以,当看到江破阵要走出来时,他下意识地就想找地方躲藏。在侧身以大门旁的墙壁作为遮掩的同时,目睹一个年轻女孩叫住了男孩。
女孩十分美丽,和身旁英俊的男孩相当适合,两人都像是图画中的主角般让人赏心悦目。
那女孩有些面熟,郭近善迟钝地想起,以前自己曾经看过她的照片——就在男孩的皮夹里。那是男孩还在资料室帮忙时候的事,之后他把照片抽掉了,自己也未曾问过他和女孩发生了什么事。
女孩是男孩的女友。他和女孩现在还在一起?还是单纯地碰巧偶遇?他追着自己,也和女孩同时交往?或者,他已经不想要理会自己而打算跟女孩复合?他们……在说些什么?
脑袋里乱七八糟,唯一的念头就是自己必须马上离开,但他背脊僵硬地贴着墙,连一步也跨不出去。
想要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但是听力不佳的他,在这种距离连单音都无法顺利接收到。
这些日子,沉浸在男孩所带来怅然若失的暧昧里,彷佛在一瞬间被迎面而来的现实给撼醒,郭近善连手指都发冷了。
男孩原本就是喜欢女性的,奇怪的只有他。倘若现在告诉男孩,自己已经对他没感情了,那么他的人生就不会再被自己所影响;如果自己替他承受这一切的话……
茫然地抬起头,男孩刚好从系馆里走出,郭近善望着他,只感觉心口泛出一阵疼痛酸楚。
男孩在看到他后明显讶异,停顿许久才道:「你怎么……」
郭近善有些无措。能有什么话对他说?因为他的希望,所以自己来了?
「我请了半天假……我、我订了蛋糕,因为怕坏掉,所以等一下再去拿……不是、那个……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