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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恋吗?今天自己也跟失恋差不多。发现郭近善困惑地注视自己,他一整思绪,说:「原来如此。」表示明白了,化解他的窘境。
郭近善像是松了一口气。困惑地问:
「那个……你不是去庆祝了……回学校来,有什么事吗?」
他的提醒让他想起那不愉快的晚餐,江破阵的脸色沉下了。
「东西忘了拿。」他走近书柜,在上面的架子上找到自己未完成的作业。
「那个……」郭近善望着他,发现他似乎不大高兴,欲言又止之后,遂露出一抹轻轻的笑,说:「虽然已经过了十二点,蛋糕……是买来给你的,你就顺便拿回去吧。」
闻言,江破阵停顿住。蛋糕或者观星的邀请,都是郭近善为了要帮自己庆生吧?倘若自己没有回学校,那这个蛋糕会是何种下场?他对自己友善的心意或许跟蛋糕一样,不会被知晓。
总觉得……有一点过意不去。
江破阵拿起提袋,视线则落在郭近善身上。
「一起吃好了。」
「咦?」郭近善迷惘地望向他。
江破阵清楚地再说一次:「我们一起吃。」将自己平常坐的椅子拉开坐下。
从提袋里先取出放在最上层的盘子叉子,再把蛋糕纸盒拿出来放在桌上。将盒盖打开之后,一阵奶香味扑鼻,看到的是一个圆形的乳黄色蛋糕。
没有任何鲜奶油或水果的点缀装饰,就是一个七寸大小的纯起士蛋糕。
江破阵怔住。
「你为什么买这个?」很少人生日是吃乳酪蛋糕的吧?至少他从小到大,包括看过的同学家人庆生会都没有。
「啊?」状似发呆的郭近善眨了眨眼,回神说明道:「上次有同学回台中的老家,带了这家店的蛋糕回来给大家吃,因为觉得很好吃,所以……」
「台中?」江破阵微愕,仔细地看着袋子上面的地址,居然是只有在中部地区的独卖店面。「你怎么买到的?」
「那个……我请宅配送到便利商店……」
「宅配?」江破阵觉得自己的脑神经正在打结。虽然不想笨拙地一再覆诵对方的话,但是,他还以为随便买的,也许是向附近的面包店订的,这个蛋糕未免也太费事了。
「因为这里没卖啊。」郭近善像是犯错般地解释着。
江破阵看了他一眼,随即拿起蛋糕刀切了下去,浓满的醇厚感黏在刀面,他切了两块,将其中一块递给男人,自己则拿起另一块。
使用叉子插进蛋糕体,他送了一口入嘴。
浓郁的味道在瞬间扩散,厚重的牛奶香慢慢地化开,口感湿软绵密,将蛋糕吞入食道之后,那扎实的滋味仍是充满舌尖。
江破阵并不大常吃甜食,也不会特别去买,尝过的顶多就是附在套餐里的蛋糕布丁。但即便他再怎么不懂这种食物,心里浮现的也只有单纯的美味两字。
「好吃吗?」郭近善端着手里没动的小盘子,望住他问。
江破阵没有回答,只是又吃了一口。
郭近善见状,微微一笑。
「太好了。我还在想,如果你讨厌的话该怎么办。」
江破阵望住他的笑,不觉想起自己先前对待他的种种;自己的态度一直都不能说是客气的,一个会作弊又难搞的学生,而且还很没礼貌。他为何要帮这样的自己庆生?
「你为什么要买蛋糕?」何必为了一个不是太熟的人这样费心?
他问得理所当然,郭近善的表情却有些不解,说明道:
「因为生日就是要吃圆形的蛋糕啊。其实……上次同学带回来的是长方形的,幸好他们也有卖圆形的……啊,忘记先插腊烛,咦?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不是生日了……」不知何故,江破阵一语不发,他只好尴尬地停住。
江破阵默然半晌,突兀地对他说道:
「那你要帮我唱生日快乐歌?」
「咦?」郭近善神情错愕,脸颊瞬间泛红,困扰地低垂眼睫,真的很正经地考虑了一下。「那个……如果你有需要的……话。」相当为难地说道。
江破阵心想他是不是五音不全,还是不好意思?忽然感到有趣极了。
察觉到什么,他停顿住。
原本起起伏伏的心情,竟就这样无缘无故地平复了。
总感觉有些怪,在对方的注视之下,江破阵只说;「你没吃。」
幸好不用唱歌。郭近善放心了,也用叉子插起一小块吃下。
想起一件事,他道:
「我们两个也吃不完,吃剩的,你拿回家,这个也可以拿来当起士酱抹土司,是我订蛋糕时,小姐告诉我有人用这样的吃法。」
真的假的?江破阵倒是头一回听说蛋糕还可以拿来当土司抹酱,一边想着明天早餐来试试看,一边想着等一下去贩卖机买两瓶茶来解吃蛋糕的渴。
……几个小时以前,他还因为和女友分手而情绪不稳,现在,他却思考着这些丝毫没有相干的事情。
大概是蛋糕太好吃的缘故。
美味的乳酪蛋糕,是最近唯一发生的好事。
5
郭近善并不是那种他会想要接近的类型。
江破阵以往认识的朋友之中,没有和郭近善相似的。无论小学或国、高中时期,因为他的表现优秀,理所当然的也很出锋头,所以群聚在身边的,通常多少都具有引人注目的条件。班上像是郭近善这样安静不起眼的存在,是不会与他有所交集的;并非是他主动排斥,而是群体里本来就会有各种小团体。一开始就好像有界线,彼此不打扰也不热络,纯粹的同学关系。
彼此频率不同,加上他和郭近善相识的过程刚好碰上他的生活不甚顺遂,在那么糟糕的情况下,他也就没什么好心情去了解这个人。
因为和女友分手,多出来的时间不知做什么,渐渐地,几乎都待在资料室里。起先是由于那个小房间有冷气才会想要过去,而后似是变成一种惯性。反正整理资料的工作他并不讨厌,而且也在不知不觉中从郭近善那里学到许多东西。
等他发现的时候,这个经常和自己见面的男人,已经不能算是陌生人了。
界线是何时模糊掉的?回想起来,大概就是生日和女友分手的那个晚上,两人一同吃了蛋糕之后。
那个最烂最糟的生日的隔天早上,他还真的拿蛋糕当抹酱,也真的可以抹开在土司上,便神奇的是,真的是美味的组合。后来,他特地告诉郭近善自己实验的结果,说出之后顿觉自己怎会这么无聊,但是郭近善只是偏头聆听,那样轻轻地对自己微笑着。
在接近期末考当周时,他和郭近善的关系,已经像普通朋友那般交谈了。
「面是哪里买的?」最近干脆中午也留下来一起吃午餐,江破阵坐在男人对面,开口问道。
「咦?」正把面倒入碗里的郭近善抬起头来,「附近的面馆。」
「你买的应该是牛肉面吧?」江破阵瞪着汤匙里的牛肉屑。
「是啊。老板说是原汁原味,精华都在汤里,用了很多香料,肉也都炖烂在里头……我看他们店里都没人,才想说买两碗试试看也好。」
都没人就表示有什么原因造成生意不好,这家伙八成是被唬了。因为这顿是男人说要请客,江破阵只得忍耐喝着像是白开水一样的肉汤,「嗯」了一声,待看到郭近善因为汤面的热气而摘下眼镜,他很自然地问:
「听不见声音是什么感觉?」
「嘎?」郭近善偏着头,没戴眼镜的双眸有点迷惘,稍微停顿了一下,才微微地笑说:「我想……是像在深海里的感觉吧。」
「深海?」
「啊,其实,我不大会游泳。」郭近善红着脸轻微地笑了笑,道:「但是,我觉得应该就是那样。」
「是吗?」比起自己实际的说法,男人的形容显得虚幻笼统,却带着宽阔温柔的想象空间。江破阵思索:虽然同是念理科的人,郭近善的个性和想法却和自己极为不同,要自己说出那种类似小说里的词句,是绝不可能的事。「对了,你后天有空吗?」他忽然问。
「后天……怎么了吗?」郭近善和善地回应,因为面太烫,便先放下筷子。
「你之前不是说要去山上吗?上次我没空,趁还没期末考,带着望远镜一起去吧。」江破阵看了看表,快要上课了。
「……咦?」郭近善讶异地望着他。
因为男人的反应不大平常,所以江破阵见状问道:
「怎么?」
「不……」郭近善低下脸,睇着面碗,有些急忙道:「上次没有关系,你不用在意!」
在意?江破阵皱眉。
「我是自己想去。」或许,他的确带着某种弥补的心态。反正陪郭近善出去又不是很困难的事,没什么大不了。而且期末考之前,他还有空档能够稍微放松,顺便转换心情也好,因为接下来就没那种闲时间了。「后天是周末,我再找你……你还是买支手机比较方便。」他是在前阵子才得知郭近善没有手机。虽然男人的解释是他不像自己这种年轻人,在学校之外没什么人找,也用不大到,但是像现在不就不方便了?
「那个……」郭近善好像要说些什么。
钟声恰巧响起,不走不行了。江破阵拿着吃完的空碗,直接勾起背包道:
「走了。」
望着他消失在门后的身影,郭近善只能垂眸,低声自语道:
「你可以……不必勉强。」
当然江破阵已经听不到了,同时亦错过男人落寞的神情。
「喂。」
背后有人出声叫唤,甫从共同科大楼走出来的江破阵回过头,望见红头发的美丽青年骑着脚踏车朝自己接近。
「最近要在学校里找你真难啊。」许哲希将车停在他身畔说道。
江破阵知道他不是那种会闲来关心自己的热情人种。
「什么事?」直接问道。
「我记得你不是说想要找家教打工?我有个同学的国中弟弟需要,寒假也可以喔。」许哲希的红发在阳光底下相当亮眼,容貌也是如出一辙地引人注意。「本来想说再碰不到你就不介绍给你了。你最近到底在做什么?」在学校几乎见不到人影。
「我还在帮那个助教整理资料。」江破阵简单说明。
「喔。」许哲希挑起漂亮的眉毛。「我之前是有听你说过,那个本来针对你的助教让你打工,这帮忙还真久……不过,老实说,我一直觉得有些奇怪。」
「什么?」江破阵看着他,对方却已将视线放在电子腕表上。
「我现在没空。下次再说了。」许哲希丢下话,不负责任地踩着脚踏车离去。
江破阵也不介意,反正他和许哲希的交情差不多就是这样,看起来淡得快要像是不认识,但其实还算能够接受彼此的性格或行为模式。
其他人他不知道,不过就他自己而言,对于男性的友人,是不大有占有欲的。
不觉忆起许哲希曾说过自己是个独占欲很强的人,不晓得他是用哪点根据来推论;到目前为止,他自己倒没感觉到那样的情况。
移动到下一节课的教室。下午四点半,今天所有的课总算结束。已经很习惯要去大气科学系馆的这段路程,尚未踏进门口,竟意外跟班上的公关同学擦身。
已经没有友谊可言的公关同学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对方发现江破阵时也面露惊讶,随即当作没看到地快步走过。
江破阵望着他的背影,再回头时睇见郭近善恰巧站在楼梯口旁,便猜想公关同学是否来找郭近善。不过,本来还得爬到三楼,这倒是省事了。
「我的课上完了,可以走了。」江破阵走近他说道。这才看到他手上拿着点名簿。
郭近善原是低头阅读点名册,闻声才发现他的存在。
「咦?啊,你来了。」
江破阵看他一副没有准备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忘了他们要去山上的约定。昨天自己在跟他约时间的时候,他似乎也心不在焉。
「你还有事吗?」
「不,没事。」郭近善摇摇头,说道:「你等我一下,我放个东西就可以走了。」他先是进到一楼的某间研究室,之后出来,和江破阵一同离开系馆,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江破阵望着他略显迟疑的背影。他好像稍微修剪了头发,所以平常在耳后被遮掩住的助听器,稍稍地露了一点出来,若不是自己已经得知他的听障,大概还是不会注意到。
突然想到什么,在郭近善停在车子旁的同时,江破阵开口道:
「钥匙给我。」
一咦?」郭近善转过身,虽然表情微楞,却没有丝毫犹豫地掏出口袋里的车钥匙递向他。
残留体温的金属物放在自己掌心里,江破阵没想到他竟会问都不问就把东西交给自己,所以不禁怔了一下,握紧钥匙后才说:
「车由我来开,可以吧?」他又补充:「我不是对你的开车技术存疑。」
郭近善闻言,温和的唇畔随即绽出轻浅的笑容。
「我知道。」
江破阵一瞬间觉得那个友善的笑意似乎带着什么其它意义,不过也没多想,直接开门上车。
「要去阳明山的哪里?」他发动之后问着正在系安全带的男人。
「啊……擎天岗就可以了。」郭近善说道。
江破阵转动方向盘,往大马路上驶去。伸手调整后照镜的时候,不意在镜中和郭近善四目交会。
不知是否是错觉,坐在副驾驶座的男人感觉有些紧张,在视线相望之后,仿佛怕找不到话般地说道;
「上去就要待到晚上……你现在饿不饿?」
「山上有卖吃的商店。」阳明山的擎天岗算是男女约会的圣地,江破阵不是没去过。
「啊,是啊。」郭近善微微笑了一下,垂首后好似轻叹了口气。
总觉得有种异样的僵硬氛围存在。刚好路口等红灯,江破阵停住车,侧身凝视他,问道:
「可能是我误会了,你是不是不大想去?」
「咦?」郭近善楞住。
「也许你前几天想去,现在又不想去了。或者其实你今天有事,那样的话,你为什么不干脆一点明白说出来?」
郭近善望着他,一时无法回应,只能赶紧道:
「不、不是这样的……绿灯了!」他慌忙指向前面转换的灯号。
江破阵皱湄坐正,跟着车流前进。想着男人既然不愿意,却不开口讲明,自己好像变成强迫他,这样的出游实在有够没意思,干脆回去好了。
尚未启唇,耳边却听到郭近善低柔的声音,慢慢地说:
「不是这样的。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没有顾虑到你的意愿,其实,那天的事……你真的不用在意,不必勉强和我一起出来。」
刚才还想着要将车子掉头,现在听他这么说,江破阵就无法那么做了。否则,不就好似在告诉对方,自己真的是在勉强?
为什么这个比自己还要年长的男人会这样小心翼翼?
江破阵忍不住说道:
「我时常感觉你多礼到一种没自信的地步,我不知道别人如何,但是老实说,我会觉得不耐烦。」语毕,从后照镜里望着郭近善。
只见他低垂颈项,唇边淡淡的微笑不变,唯一泄露反应的,是那双有些微颤抖的眼睑。
「抱歉。」他只是带着歉然的浅笑,低声地这么说道。
然后,一路上,他们都没再开口交谈,气氛不怎么愉快;江破阵开始觉得后悔因为一时空闲和心软而和对方出游。到达擎天岗之前唯一的对话,还是因为看到速食店,思及买晚餐这件事,他只好询问郭近善要吃什么。
在目的地停好车,还要走到比较空旷的地方。提着一袋食物,江破阵跟在郭近善后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忆起以前和女友来的时候,女友总是因为不喜欢步行运动,所以两人只会待在下面的观景平台上。
郭近善身材瘦弱,还背着一个专门保护天文望远镜的大箱子爬石阶,那种摇摇晃晃的不稳脚步,让江破阵心惊胆跳,不觉提高警觉,免得他失足往后倒向自己,两人观星不成还摔成重伤。
「喂!」江破阵终于忍不住伸出手,从后面帮他扶着那颇有重量的箱子。「你小心一点。」
郭近善回头,因为往上站了两个阶梯,所以难得用俯视的眼光望着江破阵。
「对不起。」他满头大汗。
为何这家伙无论什么事都要道歉?江破阵又快要觉得烦了。
「……上去。」施力往上推,好不容易才顺利爬完阶梯。
郭近善昂首看着天空,吐气说:
「要天黑了,得赶快才行。」将箱子放在草地上,他拿出脚架和镜头开始组装。「晚上没有光的话,就比较不容易正确地把望远镜装好了。」轻笑着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