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辟天 +by+沧月-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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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这样直接的指责,巫彭脸色也变了变,沉声:“自然会有新部署。我已经从讲武堂里挑出精英秘密赶赴息风郡,去除掉高舜昭这个叛徒,安定那里的叛乱。” 
  其余几位长老蓦然听到这个消息,都露出吃惊的表情—— 
  高舜昭作为沧流帝国全权委派去管理泽之国的封疆大吏,出身自然也极显赫,本为十大门阀中巫抵一族的长房长子,下一任的元老继承人。虽然如今有了背叛帝国的嫌疑,但巫彭这般不告而杀,也是大犯忌讳。 
  然而,由于巫抵刚刚战死在了苍梧之渊,此刻也没有人站出来反驳独断专行的元帅。 
  “可那个叛徒身边,似乎有剑圣西京在啊。”巫罗嘀咕着,“除奸?” 
  “请不要低估帝国战士的实力。”巫彭点了点头,意味深长,“要知道,除了云焕和飞廉,三军中也并非无人。” 
  巫罗不再说话了——反正对掌管叶城的他来说,战争这回事不是他的职责范围。而且,和巫彭这样的人辩论是多么愚蠢的事情,作为商人的他并不是不知道。 
  首座长老巫咸点了点头,终于开口:“帝国建立百年来,从未遇到过如此之挫败——巫彭,你需尽快指派新的将领赶赴息风郡和九嶷郡,控制那里的局势,以免燎原。” 
  “好。”巫彭点头。 
  他转过头去看着巫朗,意味深长:“巫朗,目下军情如火,正是用人之际——你和飞廉说一声,他赋闲在家的日子不会太久了。如果前方吃紧,我将会重新启用他。” 
  国务大臣巫朗暗自一惊,表面却不动声色:“这个自然。” 
  ——宁可启用敌方嫡系的飞廉,也不放自己培养出的云焕一条生路么? 
  巫彭这家伙,到底打了个什么主意?还是……只是想把飞廉拉出来做炮灰,派上战场去送死?和上一次复国军叛乱一样,他是想利用这一次的战乱做契机,来削弱朝堂上对手的实力吧? 
  虽然危机已然步步逼近,但大殿内最接近权力核心的几位长老沉默相对,个个心里却都有无法言明的阴影,钩心斗角,暗流汹涌。 

  外面已然是白日,然而刑部大牢最深处却还是一片黑暗,森森寒气逼人而来。 
  耳畔有不间断的声音传来,诡异而扭曲,仿佛咆哮又仿佛哭泣,似乎里面关着无数兽类。然而听得久了、才分辩那是犯人受刑的呼号声,含糊嘶哑,已经不似人声。 
  脸上蒙着黑纱的女子站在天字号的入口处,心烦意乱地低头看着脚下的石板。 
  那一包夜明珠已经托人送进去一个时辰了,那个狱吏怎么还不出来?……为了走进这个禁地,她已然花了无数的财力精力去打点关节。然而,到了最关键的地方,还是被卡住了么? 
  她低着头,忽然浑身一颤地跳开了一步—— 
  脚下那块石板的凹缝里血迹斑斑,赫然有着一片齐根断裂的人手指甲! 
  耳边那些不似人声的哀嚎还在不停传来,那一刹,她有了一些拔脚就走的冲动:毕竟,自己这一次偷偷出来是大大逆了家族的意愿。偷偷来一趟也罢了,如果万一传了出去,只怕会再次沦为十大门阀里的笑柄,父亲刚费尽心思定下的婚约也会泡了汤。 
  而在他们十大门阀里,嫁什么样夫婿,将决定一个女子一生的地位和命运——她输不起这一次,也丢不起这个人。如果这次出了意外,她这一生就别想再在十大门阀中抬头做人了。 
  然而,在她准备转身的时候,心里的另一股力量却将她牢牢扯在了原地。 
  不……不能走。不能就这么走了! 
  她用牙齿咬住了下唇,强迫自己安静下来,定定地望着那一扇紧闭的小门——不行,今天一定要见到那个人!否则……可能这一生永远都没有机会再见了。 
  永远都没有机会再见到了。 
  内心的冲突正激烈,忽然只听“吱呀”一声,铁制的门终于打开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呛得她一时间不能呼吸。 
  “哟,让明小姐久等了。”黑暗的门洞内,一个人施施然走了出来,嘿嘿的笑。 
  那扇门高不过四尺,只到普通人的肩膀,如若要进入非要弯下腰不可。然而从中在走出的人却只有三尺多高,绰绰有余。 
  那个侏儒有着一颗奇怪的倒三角形大脑袋,几乎占了身高的四分之一,尖尖如锥,看起来可笑又可怖。他从那扇通往关押天字号死囚的牢门里走出,腰间围着铁城里打铁师傅才穿的犊鼻短裤,叮叮当当挂满了钥匙和各种奇怪的工具。 
  他一出来,就带出了一股腥风,冲鼻而来令人欲呕。看到脸罩黑纱站在门外等待的女子,咧嘴一笑,摇了摇手里的东西,神色极为得意:“让明小姐久等,真是不好意思。刚做了一件漂亮的大活,颇费了些时间,” 
  那个帝国头号酷吏的谈吐居然很文雅,然而这种斯文在活地狱般的牢狱内反而显得森冷可怖。他身形矮小肥胖,举止都有些迟缓,然而一双手却纤细小巧,完全不像是长在一个侏儒身上。十指灵活而修长,可以熟练操作各类刑具。 
  她看着他手里那片绵软雪白的东西,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卡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看着那个侏儒,脚步下意识地往后挪动。 
  辛锥一出来,背后四尺高的铁门缓缓便自行合拢——然而在这打开的一刹那,里面嘶喊声再也难以阻隔地清晰传来,撕心裂肺,仿佛兽类的怒吼。 
  在门打开的一瞥之间,她看到了里面墙上吊着一个血红色的人。 
  那个人被双手分开凌空吊在刑架上,手镣钉在掌心上,铁链直接贯穿手掌钉入背后墙壁。踝上套着沉重的脚镣,将整个人拉开钉死,仿佛一个挺拔伸展开的标本。那个浑身血红的人还在微微地颤动着,却已经毫无声息。 
  她看着那个怪异的侏儒,感觉仿佛有一条冰冷的小蛇沿着脊背缓缓爬了上来。 
  ——墙上那个人是谁?难道竟是…… 
  ——他手里……手里拎着的东西,又是什么? 
  “明小姐想知道这是什么吗?”仿佛明白她的心思,辛锥笑了起来,扬了扬手里的东西,“非常完整的皮呀……那个北越郡的家伙皮肤真是完美,身上居然一点点的伤痕和胎记都没有。从顶心开始剥,整整花了我一天时间呢。” 
  那条冰冷的蛇忽然间卷住了她的心肺,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北越郡……北越郡。还好,不是他……不是他。 
  “明小姐不必紧张,”辛锥把那块人皮收起来,将满是血迹的手在犊鼻短裤擦了擦,笑,“这可是好东西呢——洗干净用各色头发绣上花,可比你们从绣坊里买的东西强多了。”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忽然间后退一步,猛地弯下腰去呕吐出来。里面还在不停地传来呵斥声和鞭打声,不知哪个角落传出一声接着一声惨烈嚎叫,刺得人耳膜发痛。 
  “唉……”看到她这个样子,辛锥忍不住叹了口气,露出怜香惜玉的表情,“不习惯吧?明小姐贸贸然来这里,的确很容易受惊呢。” 
  他走过来,想扶起她。 
  她仿佛被蛇咬了一口一样惊叫起来,往后跳了一步。 
  “你……你……别过来。”她喘息着喃喃,“别过来……” 
  “好。我不过来就是。”辛锥倒是很斯文,咧嘴一笑,顺势坐到了一边铺了皮质座垫的长椅上,施施然看着她,“明小姐方才托人送了那么大一匣子的宝贝进来,可真让在下受宠若惊——不知明小姐是想拜托一些什么呢?” 
  “我……”她定了定神,想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然而不知为何,那句话到了喉咙里却又停住了——从小受过的教导,令她实在难以将这些话一口气的说出来。 
  她在黑纱后沉默,手指微微发抖。 
  “是想要买一个死囚回去当奴隶呢?还是想来开开眼界?”辛锥咧着嘴呵呵笑,看着这个脸色苍白的贵族女子,露出洞察的表情,“别不好意思。我知道你们十大门阀平日里都无聊的很,需要更刺激一些的东西来解闷。” 
  侏儒摇晃着锥形的脑袋,有些得意:“来我这里绝对是没错的了——跟你说,不但巫姑大人巫罗大人他们是这里常客,连巫咸大人前段日子还特意从我这里要了十个死囚,说要拿去炼丹用呢。” 
  她脸色越发惨白,身形摇摇欲坠。 
  辛锥又等了片刻,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这个巫即一族的女子是谁?一个人抱着一匣子珠宝跑到这个地方来,到底想干吗? 
  “明小姐,你先慢慢想,”他站起身来,“我得先去处理这块皮了——否则要坏掉的。” 
  看着那个酷吏再度走向那扇小门,她终于鼓起了勇气:“他……他……还在么?” 
  她低声道:“我……想见他一面。” 
  “他?”辛锥站住了脚,用眼睛将眼前的女子从上到下瞄了一遍,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个女子,难不成不是来寻刺激或者买死囚的?看这般扭捏,多半是有内情……说不定,可以拿到更多一些的好处呢。 
  “谁?”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这里死囚太多了,不知小姐要见哪一个?” 
  脸罩黑纱的女子沉默了半晌,终于艰难地开了口:“破军……破军少将。” 
  “咝——”侏儒牙缝里陡然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声音。 
  辛锥倒退了一步,吸了一口气,细小的眼睛里闪过一抹雪亮的光,审视着面前这个女子,恍然:“明小姐?……莫非是巫即家的明茉小姐?破军少将的前任未婚妻?” 
  她浑身一震,无声地默认。 
  “呵呵,呵呵,”陡然觉得有趣,辛锥笑起来了,“难得啊……明茉小姐居然来这里了!” 
  他点着头,饶有兴趣地看她:“可真令人吃惊呢。我听说巫即家族已经解除了你和他的婚约,另行给你安排了一个夫婿——怎么还来这里呢?莫非是……” 
  明茉的脸藏在黑纱后,下颔却在微微颤抖,仿佛正在极力平定着自己的情绪,适应这个血腥地狱。看来,她也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偷偷来到这个地方的。 
  莫非这个门阀之女,是真的爱那个没见过几次面的未婚夫? 
  “所谓的婚约,只代表家族的意志而已。”明茉深深呼吸了几口气,这一次开口,声音已然镇定了许多,她本是个聪敏的女子,“而这次来,完全是我自己的意思。” 
  辛锥眯起了眼睛,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 
  ——是么?看来,又是一只自投罗网的鸟儿呢! 
  “呵呵,明茉小姐已经是要别嫁高枝的人了,这时候还跑来这里,被巫朗一族知道了恐怕不好吧?婚约作废一次也罢了,第二次又泡汤,只怕小姐的终身就堪忧了。”这个侏儒有着可怕的聪明脑袋,立刻抓到了其中的关键,低低地笑,“那一匣珠宝,应该是准备好的陪嫁吧?——明茉小姐还真是舍得呢。” 
  明茉站在那里,呼吸已经慢慢平定,渐渐显露出天性里本有的敏慧镇定来。她嫌恶地避开了视线不看他,道:“求狱吏大人高抬贵手,让我见他一面。” 
  ——如果现在不见,只怕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然而一想起那个只见过几次的人,她的心里就有极深的刺痛和欣悦——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样永别?什么话都来不及说……就这样……他们本来应该是相伴终身的人啊! 
  “哪里,明茉小姐太客气了。”辛锥打量着这个贵族女子,语气却忽然一转,“只不过破军少将是元老院下令关押的死囚,没有巫彭元帅的手令,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进去见他——在下比任何人更知道犯了规矩会落得什么下场……” 
  他笑着掏出那一匣子珠宝,推了回去:“所以小姐这个请求,在下可办不到。” 
  这样的拒绝不啻于当头一棒,明茉身子微微一晃,然而却很快恢复了镇静,冷定地回答:“如果狱吏觉得不够,我这里还有一些。” 
  酷吏辛锥除了折磨囚犯之外,也是个极为贪婪的人,一向有收敛金钱的嗜好。 
  ——这一点,她来之前并不是没有打听过。 
  然而那个侏儒却笑着摇了摇头,不为所动:“钱当然是好东西。可脑袋一旦丢了,可是有再多钱也买不回来的啊,明茉小姐。” 
  没有料到会获得这样毫无余地的拒绝,她一时间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里面的拷打还在继续,嗤啦一声,有沸水泼上血肉的声音。她看到门内墙壁上那个血红的人形忽然扭曲了,一直一动不动的身体拼命挣扎,发出了非人声的剧烈嘶喊,整个刑架都仿佛被摇晃得要掉落下来。 
  “啊——”她脱口喊了一声,紧紧捂住了嘴巴。 
  “吵死了!”辛锥被那阵嚎叫打断了话头,大为不快,对里面厉喝,“小心点,别一下子弄死了!说好了还要活上三天,少一个时辰我就剥了你的皮!” 
  “是!”里面有狱卒战战兢兢的声音。 
  铁门当啷一声关上,所有的声音又在瞬间微弱下来了,如同隐隐约约的地狱深处传来。 
  看着密闭的铁门,明茉的心理防线却在一瞬间崩溃,几乎要冲口惊呼——他、他是不是也在这个活地狱里?他……如今怎样了?还活着么?连一个普通的北越郡犯人都遭到了如此酷刑,何况是被十巫亲口下令囚禁的他! 
  “你……你想怎样?”她一开口就发现自己声音颤抖得厉害,“求求你了!” 
  “我想怎样?”辛锥摸着自己尖尖的脑袋,意味深长地望着她笑起来了,“除了钱,你还能给什么呢?” 
  “……”脊背上那条冰冷的蛇又瞬地窜起了,明茉颤栗了一下,没有说话。 
  她是聪明的女子,自然知道这样的眼光意味着什么——这个侏儒的眼睛里仿佛长出了触手,恣意地对她上下触摸。她浑身的肌肤都起了战栗,想拔脚离开这个阴暗而肮脏的地方,然而脚却象钉了钉子一样无法移开。 
  “钱再多,也换不回掉了的脑袋。可是……”辛锥邪邪地笑起来,手探过去,一寸一寸地摸上了她的肌肤,“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啊!” 
  他的手冰冷而粘腻,仿佛一条蛇在肌肤上游动。 
  明茉打了个寒颤,全身细细密密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下意识地想甩开,却被对方恶狠狠的威胁眼神震慑。 
  “要进去见他么?要让我放过他么?……还是,想让他和这个北越人一样啊……嗯?”他的手一寸寸地探上来,游移不定,声音却带着得意,“尊贵的巫即一族的小姐啊……你想要怎样呢?嗯?” 
  他只有三尺多高,站起来还不到对方的胸口,却踮着脚放肆地轻薄比自己高一个头的贵族女子。 
  “别这样……求求你……”她不敢甩开这只手,却忍不住内心的厌恶,扯紧了衣襟,咬牙低声,“你……你只是个铁城里的平民!你敢这样做,巫即大人知道了的话,不会放过……啊!” 
  那只冰冷的手在她的胸口上狠狠地捏了一把,停住了。 
  “巫即大人?”辛锥冷笑起来,讥诮地抬头看着她,“巫即大人如果知道你跑来这里,首先不会放过的是谁呢?有胆子的话,你去说呀……看看巫即巫朗两族会是什么反应?” 
  她怔住了——这个侏儒的眼里,有着疯子一样的冷静和敏锐。 
  他真的不是人。 
  “呵呵……所以说,明茉小姐还是不要反抗了……”那只手又开始动起来了,恶狠狠地把她推到了那张长椅上,喘息着摸索上来,“你不是想要去见他么?……不是想让他少受些苦么?……那么……那么……你就该学学巫真大人……” 
  巫真?巫真云烛? 
  明茉全身剧烈地发抖起来,仿佛明白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难道说……难道说……云少将的姐姐、巫真云烛,也曾……也曾在这里…… 
  他的手已经撕开了她的衣襟,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牢狱昏暗的火光下。 
  那是从小养尊处优的贵族才有的肌肤:白得近乎透明,散发出馥郁的香气,触手之处如同丝缎一样的顺滑。 
  辛锥眼里已经冒出了火光,嘟囔着将嘴凑了过去,贪婪地吮吸。 
  身下的人在不停地挣扎,却仿佛顾虑着什么,始终不敢真正抗拒。这样的挣扎更是引起了他心底里熊熊燃烧的火——贵族!贵族!越是出身高贵的女人,越能激起他的欲望。什么十大门阀,什么贵族,还不是照样被他这个铁城贱民压在了底下?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在铁城锻造作坊里渡过的童年,想起了那些耻笑和白眼——那些锦衣华服的男女策马路过,抽着响鞭,将这个侏儒平民抽得满地乱滚,如同打马球一样地踢来踢去,发出惬意的大笑。 
  可恶……可恶啊!那群裹着绫罗绸缎的猪猡! 
  他恶狠狠地一口咬在裸露的香肩上,兴奋得难以自已。 
  “不!不!” 
  身下的女子终于尖叫了起来,不顾一切地从椅子上挣起,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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