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我无法眼睁睁放任师傅不管,他说好多了就好多了,看他脸色就知道他是在宽慰我这个徒弟。
我对师傅的冒犯,师傅要责我要罚我也得等他好了起来再说。
眼下我手触碰到师傅的额头,我感觉到师傅的身体微微怔了怔,而我亦是吓得不轻。
我惊慌道:“师傅,你怎么这般凉!”我帮弯起身来将师傅榻上的薄被拉过来给师傅盖上。
师傅稍稍瞠着双目,不说话。
我一看顿时又慌了,忙摇摇他,道:“师傅,师傅,别吓我!”
师傅被我摇回了神儿,竟轻笑出声,道:“以往弦儿规矩得很,今日怎么如此大胆。”
要说起我以往,那岂止是一个规矩二字能说得清的。在师傅面前,一举一动我都尤为注意,生怕让师傅有丁点的不顺心。
可今日,大胆就大胆吧,我也是没有别的法子,一见师傅不好我就乱了分寸。
于是我跪在师傅榻前作了一个揖,道:“师傅,徒儿今日以下犯上,只要师傅能好起来怎么责罚徒儿都行。徒儿现在就找药去。”
说罢我也不管师傅叫不叫我起来就自个爬起来出了师傅的卧房。
临关门时,我看见师傅安然地闭着眼,脸色不佳嘴角却还挂着笑。委实戳心得很。
将将一飞升历劫完,师傅就出毛病了,我喜变成愁。飞升历劫为仙不成,还可以重头再修炼,但师傅却只有一个,养了我七万年。
我出了师傅的房便捏诀往昆仑山陡峭的崖壁飞去。
那里仙草甚多,我虽不懂药理,但私以为仙草都是有利无害的,先抓一把回来熬了。
师傅将将那站不稳的样子,说是没歇好,我却料想大抵是师傅年岁大了,身子不行骨头也有些松散。
也说不定是在师傅年轻时大战落下了病根。
我怀揣着种种疑问,去采了仙草又跑回来煮。
(三)
大半天,整个昆仑山都飘散着一股怪怪的草药味。
这不,我面前的锅里还扑腾着呢,白烟滚滚味道浓烈得很。很快这味道便将平日里藏得最深的毒舌师兄沛衣给呛出来了。
沛衣师兄排行第十一,性格沉稳得很,嘴巴也生得毒辣,平日里就属他与我掐得最厉害。
眼下他青着脸,捂着鼻子走进来,瞠着双目嫌弃地盯着我道:“小师妹,你这是在干什么,莫不是在熬毒药?”
我不跟他一般见识,道:“你不懂我不怪你,这是仙草,专门给师傅驱寒壮骨用的。”
沛衣师兄渐渐眯起眼睛,不快道:“驱寒壮骨?小师妹你没被天雷劈糊涂么,师傅他乃三界司战神君,一介上古神族后裔上神,需要驱寒壮骨?”
话是这么说,但想起师傅那般憔悴的样子,我一点都不敢懈怠,忙将药汁装进碗里,道:“师兄说得有理,可能是师傅最近真没歇好,身子有些弱,那这药就给师傅补身子。”
我猜想,这是仙草煮的药,应该啥都可以治。腰酸背痛心力交瘁失心疯羊癫疯抽风什么的,统统不在话下,更别说治治师傅的劳累身虚了。
哪知我还不待走两步,沛衣师兄就抬手摁住了我的碗。
我有些不满,道:“师兄这是何意?”
沛衣师兄低声问:“小师妹是真不知道师傅如何了还是假不知道?”看得出来,沛衣师兄对我也很有意见。
但这个中缘由,我却是有点云里雾里。平日与他对掐,即使他发怒也不如今日这般阴沉和严肃。倒像是我真的犯了大错一般。
沛衣师兄这句话,夹到我心坎里了。
我敛下心神,问:“师傅到底如何,是原本我应该知道的?”
沛衣师兄脸色更加不好,道:“你竟忘了?那日你受四道天雷时,师傅他……”
“十一师弟——”
沛衣师兄话只说了一半,忽然大师兄现身进屋,唤了声沛衣师兄。
我倒是急得很,忙接着问:“后来呢,师傅怎么了?”
沛衣师兄看了看大师兄,百转千回地哼了一声,甩甩衣袖道:“你自己问大师兄罢!”他大步走了出去。
(四)
沛衣师兄将将一走,大师兄便倒贴着过来了。
他瞅瞅锅里,又瞅瞅碗里,叹了一声:“神仙生个病就是麻烦!”
我刚想问什么来着,被他这么一堵,给打乱了。
大师兄看着我又道:“我来时师傅还在问,怎么煮个药要这么久。原来是在说小师妹啊。”
我心里一抖,忙问:“师傅醒了?!”
大师兄道:“都等好久了。”
我端着碗就往外跑去,道了声:“那我送药去了。”
这可是仙药,耽误不得,包师傅一喝立马药到病除。
我去了师傅的卧房没见到师傅,又跑到师傅的书房,这才看见师傅正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本书,看起来十分闲适。
师傅的脸色好了许多。
我进去将碗搁在师傅的书桌上,道:“师傅,这是仙药。”
师傅从书里抬起头来,看了看那只碗,又看了看我,嘴角轻轻抽了一下。
大抵师傅是害怕喝药。遂我安慰道:“师傅莫怕,这是徒儿采仙草煮的,新鲜得很,有病治病,无病轻松。”
师傅愣了半晌,笑道:“弦儿有心,为师已经好了。”
我将碗往他边上挪了挪,看着碗里黑色的药汁道:“师傅,这闻起来虽有些怪,但徒儿尝过了,十分可口。师傅喝下罢。”
我私以为仙药都是可口的,尝没尝过都一样。我这么说也是想宽慰宽慰师傅,让他敞开心胸放心大胆喝。
师傅挑起眼梢看了我一眼,随即淡笑着拈起碗沿就将仙药给喂进了嘴里。
看着师傅嘴角漏出一丝黑色药渍,我砸吧了下嘴,酸掉了一口老牙。
见全部喝光了,我才松下气来,安安心心在师傅的书桌边跪下。
师傅幽幽道:“弦儿,起来。”
眼见师傅好了起来,自然是该责罚我了。我对师傅一番以下冒上,不被师傅乱棍打死已属幸运。
我道:“徒儿行为不端,不敢起来。”
师傅叹了口气,道:“弦儿担心为师,情急之中做出大胆行为来,也在情理之中,为师不与弦儿计较。”
师傅叹的那口气倒像是钻进了我的心口一般,郁结得很。怎么师傅才好就又开始叹气了,我听着就觉得幽怨。
只听师傅又道:“明日,为师将会闭关数日。为师不在,弦儿与师兄们也要好好修习,不得偷懒。若是为师出关,知晓弦儿犯下错了,那便连着这次的一起罚。”
师傅要闭关了?我心下一沉,上次师傅闭关是什么时候来着?大概是千八年前罢。
我忙作了个揖道:“师傅放心闭关,徒儿一定好好管束自己,勤加修炼。”
“那弦儿还不快起来。”
“是,师傅。”我爬起来,颇有些劫后重生的曼妙感。
还记得千八年前师傅闭关那一次,昆仑山被众师兄与我一起打理,掐架得差点天翻地覆了去。倒还真真有点怀念那如儿时一般童真的感觉了。
章三
(一)
果然第二天,师傅就闭关去了。
眼下师傅的身体已好不用我操心,我觉得心胸一下就开阔起来了,开始渐渐体会到将将升为小神仙的愉悦。
然我还是保守的,很矜持很美丽。
纵然是现在本神仙已位列仙班,看待任何事物都生出一种俯览众生、心临其境的顿悟感,万事十分圆满;但这也未能让本神仙得意忘形。
我依旧是在众师兄的眼皮底下摸爬滚打,越挫越勇。
师傅闭关后,难得有一次,众师兄们有闲情都来祝贺我修成正果。更难得的是,十一师兄沛衣也来了。
从大师兄一直到十师兄,说话都十分动听,我很受用。可轮到十一师兄时,我就不大高兴了。
十一师兄沛衣的毒舌在昆仑山向来是出类拔萃的,他眼神看着我犀利无比,看了半晌他才道:“小师妹七万年才只能修得一个小仙,那要修成上神,不知七十万年够不够。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当时,笑得最欢的,莫过于大师兄了。
沛衣师兄让我觉得很没面子,但越是在这种时候,我越要注意修养。于是我深呼吸了好几回,方能淡定地回了他一句:“沛衣,粪球。”
当下沛衣师兄的脸色变得相当有神韵。还真真与粪球二字相得益彰。
继这以后,大师兄因嘲笑我遭了报应,被闪电劈了。
有段时间,这昆仑山的天气是不太好的,电闪雷鸣,稀里哗啦的。
大师兄坐在屋檐下,遥看着远方,大抵是在很深沉地思考人生。
我坐在他旁边,跟着遥望远方,甚忧伤。一遇上雨天,我腿就有点抽;平时溜达惯了,一下闲不下来。
好巧不巧,彼时我看见天幕上三三两两美丽的闪电并驾齐驱而来,恰逢我腿又抽了一下,不小心踹上了大师兄的屁股。
这一踹,大师兄蹲雨里了。
当大师兄从呆傻中抽回过心神来时,头顶响起了“刷刷刷”的跐溜声,煞是动听。
闪电将大师兄绽开成了一朵奇葩,一朵冒着黑烟的奇葩。
见大师兄不明所以地瞪着我,我正了正声,慢悠悠地念道:“大师兄上天入地惊艳绝伦,举世无双。”
大师兄生性风骚摇摆,听了当然很受用,迷茫的眼神继而变得柔情蜜意。他风情万种地挑了挑乌漆抹黑的老脸,冲我笑:“小师妹,你是明白人。”
大抵他未来得及细想,为何会突然到了雨里。既然我是明白人,自不会说。
(二)
没多久,天就放晴了。我又去找大师兄闲磕牙。
放眼整个昆仑山,我不论是出门游荡还是买卖八卦,都喜欢找大师兄。
这都是大师兄的生性所致,他喜欢风骚摇摆,谁说点好听的他就最没招架力,刚好我又最喜欢说点好听的。
因此我觉得大师兄是十一位师兄中最好哄骗的。但大师兄比我大个一两万年,说我哄骗他着实有点没修养,我一直理解为那是大师兄大人大量不跟我计较。
我去到大师兄的卧房时,见他正坐在卧房前的门槛上,手里拿着照妖镜对着照,罢了还满意地咧嘴,露出一排相当洁白的牙齿。
只听大师兄啧啧叹道:“我怎么如此俊逸。”
当下,我拨下欢快翻上去的眼皮,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我指了指大师兄手里的照妖镜,附和两声道:“这照妖镜撂在大师兄手里,真是美丽又实用。”
我心下暗叹,还好大师兄是神仙,若是妖怪的话,这照妖镜一照他定是笑不出来了,里面指不定有多么惨不忍睹。
大师兄沉吟了下,才幽幽道:“小师妹你说的是事实。”
对于这事实我未去深究,而是深沉地抬眼望了望远方苍翠的群山,道:“大师兄你看今日天气真好。”
大师兄亦跟着看向远山点头:“天气着实好。”
“如此美丽的天气闲着光照镜子竟可惜了。你我如今已同为仙友,不如趁着这好天气……”
大师兄对着镜子边剔牙边接话道:“不妨去干点神仙应该干的事情。”
我思忖了下,这神仙应该干的事情有哪些,遂与大师兄道:“比如普渡众生,这普渡众生……”
剔完牙大师兄再呲了一下嘴,道:“自然是要去人间。”
我又道:“师傅现如今正闭关……”上次师傅闭关花了一两年,这次我料想也定是不短。
大师兄收起照妖镜,如壮士一般颇有气魄道:“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便去。”
我扭头,甚为惊喜地看着大师兄,道:“大师兄果然菩萨心肠。”他脑子开化了,不容易啊。
后来,我与大师兄捏了一个决,腾上一朵祥云,便飘摇而去。话说这人间,我从未去过也老想着去,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三)
然而,没想到我与大师兄人间一行回来后,正好碰上师傅出关,背极了。
真要说起我们的人间经历,亦是十分坎坷。
我与大师兄皆是第一次去到人间,就做了些颇没面子的事情。用大师兄的话来说,当年大师兄就是第一次去天界也没有这般惊慌失措过。
人间新鲜得很,尤其是有一个叫钱的东西,长得不怎么好看,但凡人都喜欢得紧。
我与大师兄正是因为吃了凡人五蒸笼包子,被档主拖住非要我们拿钱,我们不知钱为何物,遂老实告诉档主说没有,结果被档主当成土匪。
凡人容易冲动,这点十分不好。档主带着一大群人追着我与大师兄跑,像是要揍我们的样子。真真是毫无风度可言。
我虽跑得不快,但比大师兄要快。
想着大师兄会被逮到一顿胖揍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我心里就十分不忍心。毕竟大师兄很爱惜他的面子。
一不忍心,我就跑得更快了些。
后来我们总算知道了钱为何物。一时大师兄竟捏诀变出许多钱来,兴冲冲地在街上大派送。
大师兄说,我们都是神仙,自然不能与凡人一般计较,凡是能扶助的都应当扶助一把。大师兄这话说得颇有仙家风范,作为也十分大方得体。
整条街上,因为大师兄,都喜气洋洋,和乐得很。
但同时我又捏了一把冷汗,心想还好我没有加入到大师兄的行列去。因为不久之后,来了一队官方人马,说大师兄扰乱市场秩序,将大师兄给抓了。
这一抓,大师兄就蹲牢里了。还吃了好些天牢饭。
其实大师兄完全可以使仙法从牢里逃出来,但我却觉得万一大师兄使了仙法伤了凡人,亦或是乱了这凡间气数,那是万万不可的。
大师兄是个明事理的神仙,听了自然也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便在牢里安安心心地住了下来。
大师兄在牢里过得安安心心,我在外面过得自然也十分舒畅。
我去茶馆里听书,凡人将故事说得很精彩;我还吃到了人间的桃花糕,着实美味。后来闲着慌,我便自个去书市弄些话本来瞧,还顺带给师傅挑了两幅画收起来。
(四)
没有大师兄看着,我独自胡混了好些日子。
待我正打算去牢里探望他时,他自个却出来了。看他容光焕发的样子,我料想这人间的牢饭应该还不算差。
后来我与大师兄掂量了一下,觉得神仙下凡本就是图个领悟,如今我们已然深刻领悟了这世态,自然该满足而归。
然就在这当口,我们撞见了一件事。
一个凡人女子被人推下河了。而且还是当着我们两个神仙的仙面。
凡人落水,我们当然不能见死不救,大师兄却比我勇敢,还不待我说用仙法救那女子,他便兴冲冲地跳下河了。
狗急跳河也及不上他那样的。
原来大师兄救上来的那女子,叫陌辛梓。听她说,她的未婚夫前不久与她退了婚要另娶她人,而那个她人就是将将推她落水的人。
那陌辛梓看起来倒是个淡淡然然的女子,很让人舒心。
我却是忍不住唏嘘一番,到底是哪个天杀的男人要与她退婚而另娶她人啊,还有那个她人非得将人家往死里弄么。
大师兄将凡人女子带走了,说是要将人家送回家去。这一去就撂下我又是好些日子。
依我看,那女子是引了一头大灰狼进门而不自知。也不晓得大师兄携人家姑娘闭门深谈了几回。
回昆仑山时,我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师兄,河里救上来的那个小姐,你可是携了人家共赴了巫山?”
大师兄面色有些不自然,嗔斥我道,休要污了人家清白。
污了人家清白的还指不定还就是他呢。
章四
(一)
我与大师兄将将回到昆仑山就被二师兄尚瑱给逮了个正着。
看得出来二师兄是特意来逮我们的。
这让我心里不大舒爽,回自个家还要被抓。但转念一想,一回家就有人上前迎接,就像话本里的皇帝每每一回寝宫必会有个太监出来伺候一样,说不出的有面子。
一将二师兄当成是伺候我的太监,我心情又渐渐美丽起来了。
此时二师兄对我道:“师傅出关了,在书房等了小师妹许久。”
不行了,眼下整个昆仑山都已经无法阻止我的无耻了,身边有太监伺候不说,寝宫里还有个妃子等着我玩乐。想想真是太美好了。
然,话本里都是美好的,现实里都是乱搞的。
师傅是在等着我,但我不是皇帝,师傅亦不是妃子。师傅他老人家定是知晓我下凡间了,不然何故需劳得二师兄专门在这里候着。
无悬念的,等着挨抽吧。只是想不到,这次师傅居然出关如此早!千八年难得一见呐!
可能是我的神情表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