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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着自己的肚子,道:“嗝,孩子就在这里面。”
我怀疑是我耳朵不好使听错了,兀自盯着泠染的肚皮,平坦坦的没半分出息,盯了半晌才问:“你说里面有孩子?莫不是逗我开心罢?”
泠染似赌气一般翻了翻眼皮,道:“我逗你作甚,我肚子里是老老实实有!我还能时常感觉得到里边在动呢!”
我听得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道:“果、果真?!”心里蓦地窜起一股狂喜,看看泠染又看看墨桦,再问,“泠染果真是有孩子了?!”
墨桦挑起唇角,道:“所以莫让她喝这么多酒。”
(二)
泠染有孩子了……不知怎的,我的脑海里便浮现出一只软哒哒糯巴巴的小团子来。小团子背着两只肥肥的小胳臂,小小的脚丫在地上蹭啊蹭啊,然后再怯怯糯糯地叫我一声‘娘’……简直是美到我心窝子里去了。
我忍不住咧开嘴,双目直勾勾盯着泠染的肚皮,问:“多久了?他在里边多久了?”
泠染道:“我也不晓得。以往每晚墨桦都纠缠着我非说要生个孩子,没想到后来就真有了。我还没准备好就已经有了。”
墨桦不自然地咳了两声。
我笑嘻嘻地走过去,道:“他会动?”
“嗯。”
我急不可耐,道:“快快,给我摸摸,摸摸!”不等泠染答应,我便伸出了爪子往泠染肚子上捂去。
刚开始没什么动静,待一会儿过后她肚子里果然一动一动的。我手掌在外边动一动,她肚子里就似有感应一般便跟着也动一动,委实可爱得紧。
泠染亮着两只眼,问我:“怎样,有趣罢?”
我直捣脑袋,道:“有趣!好有趣!”
泠染好不得意道:“弥浅你先别急,等我把他生出来了,定会给你好好玩!”
“玩?!”墨桦倏地出声,一张面皮僵成了一大块。
“好好”,我不理会他,只顾擦了擦嘴角,问:“还有多久能生得出来?”
泠染皱了皱鼻子,道:“这个我还是不晓得。发现肚子里有了一团东西还是三十几年之前,至于之前他在我肚子里长了多久我就不晓得了,以后他还会在我肚子里长多久我仍旧是不晓得。”
我宽慰她道:“不急不急,咱等得。”
后来泠染缓过了酒劲来,还想与我痛快地喝一场,我却是不敢再让她喝了,生怕她肚皮里的孩子不满意出了个什么差池。
遂我让墨桦陪我喝,泠染便去榻上躺着,睡得香甜得很。
(三)
泠染与墨桦虽来者是客,如何都是我昆仑山的贵客。可那俩人却丝毫不跟我客气,一连在我昆仑山呆了好些天日。每日都能想出些新鲜花样来,莫说我如今心境早已平静,就算是有个什么烦恼忧愁,也得被他俩给搅得烟消云散了去。
泠染说,这昆仑山的景色不错,尤其是山间那几团云雾着实美丽。关于这一点,她与我颇为志同道合。于是,她硬拉着我与墨桦将整个昆仑山给逛了个遍。
哪里的野果子爽脆哪里的仙草茂盛,她是摸得清清楚楚。逛了一回后,每一日她皆要墨桦去山间给她摘野果子吃。
还有,昆仑山上就只剩下我与大师兄在,平日里也没多收拾一两间屋子出来。泠染来后,我本想为她与墨桦收拾出一间屋子来,可她就是倔,非得赖着我的床榻不走,最后还是墨桦夜夜挤着我大师兄睡。
只是,可怜了我那只灰毛兔子。日日被泠染把玩在手里,不晓得毛都掉了几层,愣是没把它给弄炸毛。
随后就是下棋煮茶。
我与泠染自然是不会下棋。下棋讲究的本是一派风雅情趣,我们干不来那事。
泠染心血来潮,硬是要让墨桦教我俩下棋,道是无论如何都想与我对弈几番方才圆满。我们俩如何说也相识了有七八万年了,连盘棋都未曾下过,太落后了些。
遂墨桦耐着性子苦口婆心地讲解棋道,然后手把手教我们下棋。
下到后来……泠染去拉起大师兄,一共凑齐四人,打马吊去了。
至于那煮茶,我着实是不如泠染,我只会煮清茶。而泠染呢,亦长进了不少;以往她煮得出红黄蓝绿茶,而今除了那些,她还能将茶煮出个青橙紫来。委实厉害。
然而最最让我诧异的,莫过于这几日昆仑山上的饭食了。竟比往日六师兄在山上时吃得还要好。
早前泠染与墨桦没来山上时,我与大师兄没什么讲究,饭食随随便便讲究一下便过了。况且几十年几百年不吃亦没能饿出个痛痒来。
只是万万想不到,泠染要求还真多,吃得、喝的、色香味,方方面面皆要到位。更让我咋舌的是,墨桦那厮虽是个文曲仙君,但掌厨的技术却也是一流。泠染的一切要求,他都能做到没有七八分也有九十分。
这几日昆仑山的饭食尤为美味可口。倒是便宜了我与大师兄。
(四)
泠染在山上兀自过得安逸快活,一直没定归期。墨桦将她宠得太厉害了,她不愿回去也没强行将她带回去,只偶尔在耳边念叨劝说几句。
能让文武双全的文曲仙君疼老婆疼到如斯份儿上,我觉得既是泠染的本事又是她的福气。
泠染死皮赖脸地窝在昆仑山不肯走,一直待鬼界来了鬼使。
怎么说泠染现今也是鬼界的鬼君了,一两日不在鬼界还好,可这日日不在鬼界,怕是大小繁杂事务都堆了一大摞了。
鬼使颤颤巍巍地向泠染禀报鬼界个个方面的情况,然后软磨硬泡地乞求泠染回去鬼界处理。
泠染软软地巴望了墨桦一眼。
墨桦只挑挑眉头,眯着眼道:“是该回去了。”
泠染便揉揉太阳穴,疲惫道:“嗯,只是在昆仑山呆久了身体有些乏。回去之后判官呈上的生死簿你帮着看看,还是地狱里的规矩秩序什么的你也都多留意一些……哦还有……喂你干嘛,快放我下来……”
墨桦受不了她的碎碎念,径直将她捞起,带回了鬼界。
我看着他俩离去,还是忍不住笑着出声叫住了墨桦。
墨桦停住了,泠染便蹭出个脑袋与我道:“弥浅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啊。还是弥浅你这里好玩一些,这几日谢谢弥浅了。”
我对泠染笑着摆手,道:“下次想来就来,最好给我带个孩子来。”
泠染道:“一定一定。”她瞅紧了我怀里的灰毛兔子,咂巴了下嘴又道,“喂弥浅,把你那兔子再借我玩两日么?”
兔子似听得懂一般,卯足了劲儿往我怀里钻。
我摁住兔子头,便又对墨桦笑道:“看来当初我替你俩栓的红线还没栓错。你该感谢我,对泠染好。幸幸福福地做一对羡煞三界的神仙眷侣。”
墨桦愣了愣,随即对我点头,笑得烨烨生华,道:“多谢弥浅。”
他们一直走出了老远。远处才传来泠染的疑惑声:“墨桦,弥浅说的栓红线是怎么一回事?”
我抱着兔子站在山头上笑。迎面拂来的风,亦在笑。
送走了泠染他们,昆仑山霎时又变得安静了起来。我闲得慌,每日都会去桃林里坐一坐。
上回墨桦说我酿的桃花酒是烈酒,味道还不算差。几回喝了下来,倒是喝上瘾了,遂午后有空便喝上半小坛,然后倚着桃树阖上个瞌睡。
只是今日下午,趁我眯瞌睡的时候,有人闯进了桃林。
我虽是闭着眼,但呼吸之间一下就能闻到那与昆仑山格格不入的仙气。霎时我便给惊醒了来,然张开双眼却突然对上一张精致美丽的面皮,吓了一大跳。
我身体忙往后挪了挪,定睛一看,不想眼前之人正是前几日在凡间遇到的小哥!
章百十六【第二更】
(一)
小哥眨着桃花眼冲我笑,道:“都已经是上神了,怎的反应还是如此迟钝。”
我皱了皱眉,问:“你何故进来了桃林。”这片林子至今不曾有外人进来过,大师兄该是知道分寸,为何还要让他进来。
小哥却有些不满道:“你忘了,你已经收了我的拜帖了,我自然是能来。”
他如此一说,我心里还是不大顺畅。我收了拜帖他自然能来昆仑山,但不能随随便便进我的桃林。遂我道:“我们出去说罢。”
哪晓得小哥闻言非但不走,反而安安逸逸地头枕着双手在铺满桃花的地上躺了下来。他眯着双目,淡淡弯起唇角看这漫天飘舞的桃花,然后侧眼与我道:“这里果然是个好地方。”
我忍不住抿唇皱起了眉头。一会儿若我亲自动手将这家伙拎出桃林,莫要怪我没个上神的风度。
可小哥忽而神色黯然,又道:“难怪你舍得几百年呆在这里面,不罢不休。”
我愣了愣,问:“你如何知道?”
小哥挑了挑眉梢,抬起眼来,眼中浸着笑意,道:“怎么,还没想起我到底是哪个啊?”
我便问:“你到底是哪个?”
小哥倏地坐了起来,撇着嘴不大乐意道:“喂你到底有没有认真想啊?你这个神仙迷糊又不中用,还记性那么差!”
被他那么说,一时我面皮有些挂不住。貌似他说的真有那么一回事。
我正了正声,故作老气横秋道:“那且报上你的来处与名讳罢。”
小哥睨眼看着我,颇为不屑道:“青丘玄夜,说了你也记不起来。”
青丘……那该是狐狸洞罢……
只听小哥又道:“这样说罢,色狐狸你还记得不?当初在人间遇上三尾猫妖的时候我可帮过你这个神仙。”见我不语,他焦急道,“天蚀狐,我是天蚀狐!”
(二)
色狐狸……我直愣愣地看着他,一时未反应得过来。纵然我记性再差,那色狐狸我该是记得的,如今再细细一看这眼前之人,越看越眼熟越看越眼熟,不是色狐狸是哪个?!
好半天我都没动静,小哥似放弃让我记得那些往事了,颓然道:“罢了罢了,不记得就算了。”
他动了动身体,我却怕他突然要跑掉一般,伸手便大力地箍住了他的手腕子。他浑身一愣。
好哇,我没去找这色狐狸,没想到眼下他却自觉自愿地送上门来了。想当初他拐跑了师父给我的缚魂索,我追了他十万八千里愣是没追上。
几百年过去了,这破狐狸居然成了神仙,还敢招摇大摆地往我昆仑山递拜帖来送死。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难怪先前在人间他一直缠着我不放,我道是哪个不知礼数的小神仙,不想却是那只厚脸皮的色狐狸!
破狐狸双目闪闪发亮,灼然地看着我,道:“怎么,总算是想起来了?”
我手抓住他的腕子紧了紧,瞪着他,道:“我的缚魂索呢?!”
破狐狸却不以为意地长长呔了一声,道:“嗳嗳,如何说也是故人相见,你怎么就记得那根破绳子!”
我急急道:“在哪里,快还给我?!”
破狐狸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随即摊开了手掌,手掌里现出了那条金光闪闪的缚魂索。我伸出爪子便去抓。
哪晓得他突然又收了手,害得我扑了个空。
我想我此时的脸色定是极为难看,没好气沉声道:“你这是何意?莫不是不想还了?”
(三)
他却只眯了眯眼,安沉着一双眸子看着我,低幽道:“这对你有那么重要?明明都不记得我了却还记得它,你晓不晓得我醋了。”
我疑惑不解道:“醋?哪门子的醋?”
破狐狸兀自狠狠一拍自己的脑门,一声长叹:“我真有些后悔当初为何要听信你的谗言,费力几百年修成一个散仙了!你你、你真是害人不浅呐!”
他这话我十分不赞同,遂道:“修神仙不是一件好事么,你一只天蚀狐不修神仙那干什么?莫不是要一辈子呆在你那狐狸洞里?!真是,亏得我当初苦口婆心,你怎么净当驴肝肺了!”
破狐狸经我如此明明白白一说,有些垂头丧气了起来。他瞥了我一眼,瓮声道:“若不是因为你,我才懒得是去修那劳什子神仙呢。”
“那你这只破狐狸还真得好好感激我”,我继续瞪他,伸出手去,道,“快把缚魂索还给我!”
破狐狸不语,而是睁着两只桃花眼安静地看着我,深邃了些。看了一会儿,他忽然笑出了声。
我就问:“你笑甚笑?”
他道:“你这神仙,总算是精神了些。晓得跟我斗嘴了。”
“以往啊”,他顿了顿又道,“对,以往才一见面也喜欢对我不礼不让。你知道吗,我费了好大心思才能在这几百年的时间里修成一个散仙,才能正式跑来这昆仑山找你。可你却一直躲着,我如何都找不着你。”
我愣了愣,问:“你找我作甚?”
他眯了眯眼,忽而直勾勾盯着我,道:“你这神仙笨得紧。如今我也是神仙了,不如日后就让我保护你罢。”
(四)
我十分不屑地看着他,随后笑了起来,道:“你才将将是个小神仙我便已经是上神了,你想保护我还早得远,让我保护你还差不多。诶上回那个三尾猫妖,我不就救了你一命么。”
破狐狸似不大在意我话里头的讽刺,而是开口道:“那日后我们便在一起罢,你保护我。你忘记了你师父,与我在一起。”
我怔住了,许久都回不过神来。他竟然知道我的师父。我以为他是说来故意逗我的,后瞧了他许久一直想从他脸上瞧出些端倪来,可皆未果。
只听他又问了一句:“可好?”
当然是不好。其他的一切事情皆好商量,唯独要我忘记师父这一事,无法商量。谁都休想让我忘记了我师父。谁都休想。
我试探着问:“那你可是认真的?”
“不是认真的那我何故辛辛苦苦跑来昆仑山?”他好笑地睨着我,道,“那我何故辛辛苦苦要修成神仙?老早我就已经看出来了,你这笨神仙,若没个人在身边看着会出乱子。”
我道:“你不给我添乱子便已是万幸了,我还能出个什么乱子。”
“你为了个早已死去的人苦苦折腾自己多少年你以为我会不晓得么。”破狐狸幽幽道,随手手指一绕缚魂索就又缠绕在了他的指尖,“人都死了几百年了,怎样,忘了他与我重新开始罢。”
我越发地觉得这狐狸有些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得让人窒息厌烦。他说我师父死了,死了几百年了,他说要我忘记了我师父……
不,师父没死。他只是、只是走开一段时日而已。总有一天我能等到他回来的。我就算是忘记自己是谁也不会忘记我师父!
我挑唇笑了笑,自己都觉得笑得有些发冷。道:“不了,我师父没死,我会等他回来。就算是真死了,我亦要守着他的衣塚。怕是没法忘,忘不了,亦不能随你重新开始。”
章百十七【第一更】
(一)
我挑唇笑了笑,自己都觉得笑得有些发冷。道:“不了,我师父没死,我会等他回来。就算是真死了,我亦要守着他的衣塚。怕是没法忘,忘不了,亦不能随你重新开始。”
破狐狸后背蓦地一僵。良久,他才淡淡地苦涩地笑了起来,道:“果然,会是这么个结果。”他将缠绕着缚魂索的手指伸向我,又道,“这可是你师父的东西?”
我看着那缚魂索,喃喃道:“是,是他的。所以你还给我,好让我多个念想。”
最终破狐狸叹了一声,随即手指在我手腕上轻轻一点,缚魂索冒着金色的仙光缠上了我的手腕。
他道:“罢了,这本就是你的东西,今日我上山来就是要还你的。”
我伸手摸着腕子上的缚魂索,将将一碰上它它便散出一道金光。
还记得当初应了东华帝君下凡捉鬼,师父将我送往人间亲自给了我这缚魂索。那时我好不得意,遇上色狐狸骚扰时缚魂索一出便将他捆了个牢实。
后来色狐狸坑得紧,趁我不备之际竟拐跑了我的缚魂索。
师父再一回去到人间时,我并未向他禀报缚魂索丢失一事,而他亦未向我追问和讨回缚魂索。当时只觉得十分庆幸。如今细细一想来,怕是师父他早就知道缚魂索已不在我身上,故意不闻不问给了我一个大台阶下。
无论何时何地,他皆是在若有若无地宠着我纵容着我。
眼下色狐狸总算又将缚魂索还与我了,可惜却早已物是人非。
大抵是我拒绝了色狐狸的缘故,他变得落寞了起来。我没理由再与他较真,遂拉着他闲话了一阵。
他跟我讲述了他修仙这几百年来的艰辛血泪史,越说越激情澎湃,我跟着时而点头表示同情与安慰。他还说若不是因为我他说不定不会去修仙。
(二)
自从当初在人间遇上了我,他便觉得做神仙或许不是件无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