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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兄弟 作者:约翰·格里森姆-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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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由于吃的煎玉米卷太多,他身材很魁梧,行动迟缓,腆着大肚子,脸上肉鼓鼓的。柯尔曼不漂亮,可他很孤单。
  他的雇员大都是年轻的墨西哥小伙子,非法移民。对于他们,他总要进行威胁或引诱,或做一切不管你叫什么勾当的事。他很少达到目的,因而常常调换员工。生意也不景气,因为人们有闲话,而柯尔曼的口碑也不怎么好。谁想从性欲倒错的人那里买煎玉米卷呢?
  他在购物中心另一头的邮局租了两个信箱,一个是为了生意,另一个是为了取乐。他收集色情作品,每天都要去邮局取:他住的公寓大楼的邮递员很好奇,而有些事最好还是别声张为妙。
  他顺着停车场边肮脏的人行道漫步,走过鞋类和化妆品的廉价商店,走过一直禁止他入内的播放黄色录像的酒馆儿,走过由一个拉选票的政客开设的福利办公室。邮局挤满了休闲的墨西哥人,因为外面实在太冷了。
  他有两本用牛皮纸包着邮寄给他的色情杂志,还有一封看似眼熟的信。黄色正方形信封,没有回信地址,邮戳是佛罗里达州的大西洋滩。啊,他想起来了。戒毒所里年轻的拍西。
  回到夹在厨房和杂物间中间的狭小办公室,他迅速撕开杂志,没看到什么新鲜的东西,就把它们和其他上百本杂志擦在一起。
  他打开拍西的信,像前两封一样,是手写的,写给沃尔特,这是他收取所有色情杂志用的化名:沃尔特·李。
  亲爱的沃尔特:
  我真喜欢读你的上一封信。我已经读了许多遍。你很会用词。我在这儿已有十八个月了,感到很孤单。我把你的信藏在床垫底下,感到孤单时就一遍遍读它们。信写得这么好,你从哪儿学的?多给我回信吧。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会在四月获释。我不知道该上哪儿,该做什么。一想到在这儿呆了两年后马上要出去,而且没人和我在一起,我就害怕。但愿我们以后还是笔友。
  虽然不情愿,可因为没有别的朋友,所以我还是想冒昧地问问:你能借我一千块吗?你可以说不,这不会伤害我们的友谊。他们在这儿开了家小店,卖书和音像制品,允许我们赊账买平装书和CD碟片。我在这儿呆了很久,所以欠了许多债。
  如果你能借钱给我,我将非常感激。如果不能,我也理解。
  谢谢,沃尔特。尽快给我回信。我很珍惜你的来信。
  爱你的拍西一千块?这是什么样的小偷?柯尔曼嗅到了罪犯的气息。他把信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
  “一千块。”他嘟哝着,又伸手去拿色情杂志。
  柯蒂斯不是达拉斯那个珠宝商的真名。他与戒毒所的里基通信时用柯蒂斯这名字,真名是范·盖茨。
  盖茨先生五十八岁,表面上看婚姻美满,有三个孩子和两个孙子。他和妻子在达拉斯地区拥有六家珠宝店,都位于购物中心内。
  从票面金额估计,他们有两百万,而且全是自己挣下的。他们在海兰德公园有座漂亮的新房子,独立的卧室分别在两头。他们在厨房里一起喝咖啡,在小客厅里看电视,和孙子们玩耍。
  盖茨先生偶尔也冒险从隐秘的内心深处出来,总是极为小心。
  无人知道他是谁。他与里基的通信是他第一次试图通过征友广告寻求爱的慰藉,到目前为止他对结果深感激动。他在一个购物中心附近的邮局租了个信箱,用的是柯蒂斯·凯茨的化名。
  淡紫色的信封是写给柯蒂斯·凯茨的。当他坐在车里小心翼翼地打开信时,他起初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这不过是心爱的里基写来的又一封情书。可第一句话就如闪电般击中了他。
  亲爱的范·盖茨:
  晚会结束了,哥们儿。我的名字不叫里基,你也不是柯蒂斯。
  我不是寻求爱情的同性恋者。可你却有个想要保守的秘密。我想帮你一把。
  交易是:汇十万块给巴哈马拿骚的日内瓦信托银行。账号144-DXN-9593,给布默房地产公司,行号是392844-22。马上行动!这不是开玩笑。这是个骗局,你被逮住了。如果十天之内钱没汇到的话,我会给你老婆,格伦达·盖茨女士,寄去所有信和照片的复印件。
  寄钱来,我就销声匿迹。
  你的里基范慢慢地找到达拉斯I…635号环线,不久他就行驶在I…820号环线上,绕过沃思堡,回到达拉斯,他以五十五英里的速度行驶在车道里,无视身后堵塞的交通。假如哭泣能有所帮助,他早就大哭一场了。他不忌讳哭,特别是在他的美洲豹车内。
  可他气得哭不出来,恨得感觉不到伤害,怕得不愿浪费时间去渴求一个并不存在的人。需要行动,迅捷的、决定性的、秘密的行动。
  可他依然被伤心压倒,最后扯下安全肩带,把车停下,没有熄火。所有有关里基的美梦,那些凝视他那带着一丝不自然微笑的英俊脸庞的无数时刻,还有读他的时而悲伤、时而滑稽、时而不顾一切、时而充满希望的信,这么多情感怎能用言语来表达?他几乎把信都背了下来。
  他还是个孩子,这么年轻,这么有阳刚活力,可他孤独,需要与成年人交往。他所爱的里基需要年长男人的爱抚,柯蒂斯己一连几个月在计划了。当他老婆在埃尔帕索的姐姐家时,他假装说去参加奥兰多的国际钻石展。他劳心费力地安排好细节,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他终于哭了。可怜的范毫不难为情地哭着。谁也看不见他,其他车辆以每小时八十英里的速度飞驶而过。他像个被抛弃的情人那样发誓要报复。他会找到那恶棍,那个以里基的面目出现的、撕碎了他的心的恶魔。
  哭泣渐止,他想起了老婆和孩子,慢慢平静下来。她会得到那六个店铺、两百万、以及有独立卧室的新房子,而他只会得到嘲弄、轻蔑和小城最爱的闲话。孩子们会跟钱走,孙子们将来会听到有关祖父的流言。
  他以五十五英里的速度回到车道,第二次穿过麦斯格特。当十八轮大卡车呼啸而过时,他又把信读了一遍。
  没有谁可以打个电话,没有一个他信任的银行家可以去核实巴哈马的账户,没有律师可以咨询,没有朋友倾听他伤心的故事。对一个小心地过着双重生活的男人来说,钱不是不可逾越的。
  他老婆盯着家里和店里的每一分钱,为此范很早就精于藏私房钱。他把宝石、珍珠、有时是小钻石,放在一边,日后卖给其他商人换取现金。这在这个行当相当普遍。他有一盒一盒的钱,装在鞋盒里,整齐地捆扎在防火保险箱内,藏在普莱诺一个微型贮藏室里。这是供离婚后使用的现金。供他和里基以后周游世界共度余生的现金。
  “狗娘养的!”他咬牙切齿地咒骂着。
  为什么不写信给这罪犯诉苦呢?或威胁曝光他的敲诈伎俩?
  为什么不反击?
  因为那狗娘养的知道他在干什么。他已知道范的真名和他老婆的名字。他知道范有钱。
  他驶进他家门前的车道,格伦达正在扫地:“亲爱的,你上哪儿了?”她愉快地问。
  “办点事儿。”他笑着说。
  “去了好久啊。”她说,依然扫着地。
  他受够了。她计算他的行动时间!三十年来她手里握着滴答作响的秒表,一直控制着他的行动。
  出于习惯,他在她脸上轻啄了一下,然后走到地下室,锁上门,又开始哭泣。这房子是他的监狱(每月还七千八百块的抵押贷款,当然像个监狱喽)。她是看守,掌管钥匙。他惟一的解脱途径刚刚被冷酷的敲诈者堵上。
  第十二章八十具棺材需要很大的空间。它们排得整整齐齐,都覆盖着美国国旗,长短一致。三十分钟前它们由一架空军运输机运抵,在盛大的仪式中被抬了下来。在机库的水泥地上,约一千位亲朋好友坐在折叠椅里,震惊地凝视着面前摆放的这片国旗的海洋。只有记者的人数超过亲属。那些记者被警察挡在障碍物后。
  即使对一个惯常在外交政策上无事忙的国家而言,死亡人数也够触目惊心的。八十个美国人、八个英国人、八个德国人。没有法国人,因为他们一直抵制西方其他各国在开罗的外交宴会。为什么晚上十点过后仍有八十个美国人呆在大使馆?这是当前令人费解的问题,到目前为止尚未有合情合理的解释。呆在大使馆的人中有许多现在躺在棺材里。华盛顿最流行的解释是餐饮公司送饭晚了,而乐队到得更晚。
  可事实证明恐怖分子会在任何时候发起攻击,所以大使夫妇和他们的工作人员、同僚、宾客多晚开晚会又有什么区别呢?
  眼下的第二个问题是,在我们驻开罗使馆里怎么会有八十人?
  国务院尚需证实这个问题。
  空军乐队演奏了哀乐,随后总统讲话。他声音嘶哑,甚至挤出了几滴眼泪,可在八年的故作姿态之后,这举动早已失去了新意。他已多次许诺要报仇,现在又大谈牺牲、奉献精神,向死难者亲属表示深切慰问,并许诺今后会有更美好的生活。
  国务卿宣读死者名单,这是一次令人毛骨悚的宣读,目的是要烘托出此时的庄重气氛。哭泣声变响了,音乐再次响起。副总统的演说最长。他刚从竞选战场下来,肩负着新近发现的重大使命,要把恐怖主义从地球上消灭干净。虽然他从没当过兵,可他好像迫不及待地要投掷手榴弹了。
  莱克使他们手忙脚乱。
  莱克正在飞机上看哀悼仪式的实况转播。为了完成又一轮的采访,他正在从图森飞往底特律的途中。他已经迟到了。同机的有民意测验经办人,他是个刚找来的魔术师。莱克和他的工作人员看电视时,那经办人拼命工作着。他在小会议桌上摆了两台便携式电脑、三部电话,打印出来的资料十个人都整理不了。
  三夭后就是亚利桑那州和密歇根州的预选。莱克的支持率在上升,特别是在他的家乡,他与根基很深的领先者印第安纳州的泰利州长不分伯仲。在密歇根州,莱克低十个百分点,可人们愿意听他演说。开罗的惨案对他极为有利。
  泰利州长急需钱,莱克却不。他的钱去了又来,多得来不及花。
  副总统演讲完后,莱克离开电视屏幕,走到皮躺椅跟前坐下,拿起一张报纸。一个助手给他端来咖啡。他一边喝,一边眺望着脚下距他八英里的堪萨斯平原。又一个助手交给他一份报告,需要候选人立刻答复。莱克扫视了一下机舱,不算飞行员,有十三个人。
  莱克还在想念妻子,还不能完全适应没有隐私的生活。他到哪儿都带着一群人,每半小时就有人找他有事,每次行动都经委员会协调,可能会问什么问题,建议怎么回答,每次采访前都要写在纸上。只有在酒店的房间里,他每晚才有六小时的独处时间。如果他允许,特工处的人不睡在地板上才叫见鬼呢!由于疲惫,他睡得很沉。只有在浴室里洗澡或坐在马桶上的时候,他才真正可以沉思默想。
  他没有骗自己。他,艾伦·莱克,一位来自亚利桑那州的沉默寡言的议员,已一夜成名。当其他人畏缩时他仍在往前冲。大把大把的钱冲他而来,媒体如猎犬般紧追不舍。人们重复他说过的话。他有一些有势力的朋友。当这一切都到位后,提名就显得顺理成章……一个月前他从没做过这种梦。
  莱克品味着这一时刻。竞选是疯狂的活动,可他能控制它的节奏。里根是个喜欢定时上下班的总统,可他比卡特,这个干劲十足的工作狂,更有成效。去白宫,他一遍遍告诉自己,容忍这帮傻瓜,熬到预选结束,用微笑和机智来容忍。很快就会有一天,他会独白坐在椭圆形办公室内,把整个世界踩在脚下。
  隐私会有的。
  泰迪和约克一起坐在地堡里观看安德鲁斯空军基地的实况转播。当事情较为棘手时,他喜欢约克在身边。指责很不通情理。
  人们需要替罪羊,许多想出风头的白痴像以往一样指责中情局办事不力。如果他们知道事实真相的话……最后他告诉约克,拉夫金曾警告过他。约克完全明白了。他们以前也经历过类似事件。给全世界配备警察,你就会失去许多警察。多少次,泰迪和约克一起度过了悲哀的时刻,注视着覆盖着国旗的棺材从130型运输机抬下。这是海外又一失败的明证。莱克的竞选活动是泰迪最后一次拯救美国人生命的努力。
  失败看来是不可能的。两周内国工委筹集到两干多万。正在华盛顿大把地撒钱。已争取到二十一个议员支持莱克,总共花掉六百万。迄今最大的成就是前候选人布瑞特参议员,一个泰国小男孩的父亲。当他放弃进军白宫的梦想时,他欠了大约四百万,没有可行的计划去填补赤字,钱也不会追随卷铺盖回家的人。伊莱恩·泰恩纳,负责国工委的律师,同参议员布瑞特见了面。她花了一小时不到就做成交易。三年内国工委负责偿还所有竞选欠下的债务,而他必须大张旗鼓地支持艾伦·莱克。
  “我们预测过死亡人数吗?”约克问。
  过了一会儿,泰迪答道:“没有。”
  他们的谈话向来不紧不慢。
  “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酒喝得太多。在阿拉伯国家总是这样。不同的文化,枯燥的生活,所以我们的外交官举办晚会时,他们就力图办得盛大些。死难者中有很多已经喝醉了。”
  过了几分钟——“伊达尔在哪儿?”约克问。
  “目前在伊拉克。昨天在突尼斯。”
  “我们应该阻止他。”
  “明年我们会的。对莱克总统来说,那将是个伟大的时刻。”
  十六个支持莱克的议员中有十二人穿着蓝衬衫,伊莱恩·泰恩纳不会漏掉这一细节。她挺在乎这种事。当华盛顿的一个政客上镜头时,他很有可能会穿上最好的蓝棉布衬衫。其余四人穿着白衬衫。
  他们是在威拉德酒店的舞厅里接受记者采访的。年长的那位,来自佛罗里达州的瑟曼议员,先致辞欢迎记者来采访这一重要活动。他读着稿子,表达了对现今世界局势的看法,就开罗和俄罗斯的现状发表意见,说现在的世界比以前更危险。接着他话锋一转,用很长的篇幅来赞扬他的密友艾伦·莱克。他与莱克一起共事十年,比其他人更了解他。莱克给我们传递了信息,虽然我们并不想听,可这信息仍然很重要。
  瑟曼与泰利州长分道扬镰,虽然他不愿意这么做,也很感内疚,可是,在痛苦的反省后他确信我国的安全需要莱克。瑟曼没提到,最近的民意测验显示,莱克在坦帕…圣彼得非常受欢迎。
  接下来是一个来自加利福尼亚州的议员讲话。没什么新鲜内容,但仍然罗嗦了十分钟。在圣迭戈以北他的选区里有四万五千名国防与航天工业工人,好像他们每个人都给他写了信或打了电话,要求他支持莱克。他转变立场毫不费力:来自家乡的压力以及泰恩纳女士和国工委的二十五万就让他倒戈了。
  开始提问了。这十六人紧紧地靠在一起,都渴望回答问题或至少说点什么,都担心照片会漏掉他们的脸。尽管没有委员会主席级的,这群人还是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们成功地传播了一个信息:艾伦·莱克是一个合法的候选人,是一个他们了解并信赖的人,是一个国家需要的人,是一个能够当选的人。
  这一活动筹划得好,报道得也好,立即成了新闻。伊莱恩·泰恩纳第二天会再拉出五位议员,而把布瑞特参议员留到大超级星期二的前一天。
  奈德放在手套盒里的信是拍西写的。年轻的泊西呆在戒毒所里,通信地址是佛罗里达州32233大西洋滩4585号信箱,劳雷尔岭收转。
  奈德带着那封信已经在大西洋滩住了两天。他嗅到了骗子的气息,决心查清楚拍西的来历。他已退休,孤身一人,有足够的钱,况且,辛辛那提正在下雪。他住在海滩上的海龟大酒店,晚上就光顾大西洋大道的酒吧。他发现了两个很棒的餐馆,挤满了许多漂亮姑娘和年轻小伙。他也找到了一个街区外的彼得烤菜馆。前两个晚上,他喝冰镇酒醉了,踉踉跄跄地从那儿出来。海龟大酒店就在拐角处。
  白天奈德监视着邮局。它是第一大街上一幢现代化的有玻璃外墙的砖混建筑,与海滩平行。4585号信箱是只无窗的小信箱,距地面居中位置,与其他八十只信箱在同一面墙上,那里人流量不是很大。奈德检查了那只信箱,试图用各种钥匙和金属丝打开它,甚至询间过前台的工作人员。邮局职工压根儿帮不了什么忙。第一天离开时,他把一缕两英寸长的黑线塞到信箱门底下。别人看不见这根线,可奈德会知道是否有人打开过信箱。
  信箱里面有他的一封信,鲜红色的信封,三天前寄自辛辛那提,现已飞到南方。信中他给了拍西一张一千元的支票,那孩子需要这笔钱买画笔和颜料。在前一封信里,奈德透露他曾在格林尼治村开过现代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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