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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收集的照片越来越多,然而笔友把与妻子的合影寄来还是第一次。斯派塞感到蹊跷,但想到布兰特在两封信中均提到过她,便不再感到惊讶。这个骗局永远都很灵,因为不顾风险愿意上钩者会源源不断。
布兰特自己身体健康,黑黝黝的皮肤,深色的短发中有少许白发,蓄着胡须。他不是特别英俊。但这关斯派塞什么事?
为什么这么富的人还这样粗心大意?因为他一直在碰运气而且从未被人发现。因为这是一种生活方式。等他们引他上钩把钱骗到手后,布兰特就会悠着点儿喽,他会避开私人广告和匿名情人。但这是暂时的,像布兰特这种争强好胜的人过不了多久便会故态复萌的。
斯派塞知道,随意找同性恋伙伴的刺激会使人忘记风险。可是他仍然觉得烦,因为他每天都得费工夫去装得像一个同性恋者一样思考问题。
比奇和雅伯看了信,然后研究起这张照片来。这个拥挤的小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这是一桩大买卖吗?
“想想看,那架喷气式飞机值多少钱啊。”斯派塞说。三个人都笑起来,笑声里有点紧张,他们似乎吃不准这件事到底可不可信。
“值两三百万。”比奇说。他来自得克萨斯,和一位富婆结过婚,所以另外两个人都认为他比他们更了解喷气式飞机,“是一架小型利尔飞机。”
斯派塞只求拥有一架小型赛斯那就够了,什么都成,只要能带他离开地面飞往别处就行。雅伯不想要飞机,他想要头等舱机票,那里会有人给你送来香槟和两份菜单,另外还可以观赏自选电影。坐头等舱越洋过海,远离这个国家。
“让我们敲他一下。”雅伯说。
“敲多少?”比奇仍盯着那张照片。
“至少五十万。”斯派塞说,“假使得手,回头我们再变本加厉多敲点。”
他们坐在那里不说话,每个人都在盘算着五十万美金中自己的一份。他们都想到了特雷弗要得三分之一。他首先拿走十六万七千美元,然后他们三个各得十一万一千美元,对犯人而言虽不算少,但应该比这多得多。律师凭什么拿那么多?
“我们要减少付给特雷弗的费用。”斯派塞宣布,“近来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从现在起,这笔钱由四个人平分,他得其中一份。”
“他不会答应。”雅伯说。
“他别无选择。”
“这样才算公平,”比奇说,“我们在做事,他拿的却比我们多。我赞成减少给他的钱。”
“星期四我会搞定这件事。”
两天后,四点刚过,特雷弗就到了特朗博尔,浓浓的醉意在经过两个小时的午餐和一个小时的午休后并未完全消失。
乔·罗伊似乎格外谨慎。他把需寄出的信递给对方,但手里却拿着一个特大号的红信封:“我们准备敲这个家伙一下。”他用信封敲着桌子说。
“他是谁?”
“叫布兰特什么的,住在费城附近。他只写信不露面,所以要引蛇出洞。”
“敲多少钱?”
“五十万。”
特雷弗红红的眼睛眯成细线,干裂的双唇忽然张开。他算了一下——十六万七千美元将落入他的腰包。他的航海生涯突然愈来愈近了,也许在他关上办公室的门动身去加勒比海之前无需凑足整整一百万块,也许一半就够了,这个数目已指日可待了。
“你在骗我。”他说,虽然知道斯派塞没有骗他。斯派塞没有幽默感,所以提到钱时他一定是认真的。
“我没骗你,而且我们要改变你的分成比例。”
“该死的才说话不算数呢。成交就要像成交。”
“交易永远不是一成不变的。从现在起,你得到的和我们一样多。四分之一。”
“没门。”
“那么你被解雇了。”
“你们解雇不了我。”
“我已经解雇你了。什么,你以为我们不会另找一个邪门的律师为我们送信?”
“我知道得太多了。”特雷弗说,他涨红了脸,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不要自视甚高。你不值那么多。”
“不,我值。这儿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
“我们也知道,大亨。不同的是我们已经进了监狱。损失最大的人是你。你要是硬要和我作对,你也会进来和我们呆在一起的。”
特雷弗痛苦地皱皱眉头,然后闭上眼睛。他无力进行争辩。
昨晚为什么在彼得烤菜馆呆那么晚?和斯派塞见面应当头脑敏锐。相反,他感到很累,而且是半醒半醉。
他感到头晕,觉得自己会再次生病。他又算了一次。他们在就十六万七千美金和十二万五千美金的差额争论不休。说实话,两个数字对特雷弗而言都不错。他不能冒被解雇的险,因为他己经疏远了本来就不多的客户,他呆在办公室里的时间减少了,也不愿回客户的电话了。他已经找到了更大的财源。让海滩上的那些步行来的微不足道的顾客见鬼去吧。况且,他不是斯派塞的对手。此人没有良心,吝裔,会算计人,嗜财如命。
“比奇和雅伯同意吗?”他明知故问,同时也清楚,即使他们不同意,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两样。
“当然同意。事情都是他们做的,凭什么你拿得比他们多?”
看上去确实有点不公平:“行,行。”特雷弗说,心里还是不舒服,“让你们坐牢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喝多了吧?”
“没有,你问这个干吗?”
“我认识酒鬼,很多很多酒鬼。你看上去像从地狱来的。”
“谢谢。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我的事我自己管。”
“成交。但没有人会找一个酒鬼做律师,我们干的事都是非法的,钱都归你管。在酒吧里稍微松一松口,便会有人向你发问。”
“我能管好自己。”
“很好。同时要注意你的背后,我们在榨取钱财,伤害别人,如果我在圈套另一头的话,我不禁要清醒一下,先问清几个问题,然后才肯掏出钱来。”
“他们会很害怕的。”
“无论如何要睁开眼睛,保持清醒,提高警惕对你很重要。”
“多谢。还有别的事吗?”
“是的。我带来几个赌局。”
接下来是做他俩之间的重要事情。斯派塞打开一张报纸,两人便开始下注。
特雷弗在特朗博尔边上的一家乡村小店里买了一夸脱啤酒,边吸饮边慢悠悠地回到杰克逊维尔。他竭力不去想他们的钱,但他的思想已失去了控制。在他们的账户上,有二十五万多美元在海外。那笔钱他随时可以拿到。再加上五十万块,他忍不住要加一加——七十五万美元!
他不会因窃取赃款而被抓住,这才是绝妙之处。三兄弟的受害者不投诉是因为他们羞于启齿,他们没有犯法,只是觉得害怕。另一方面三兄弟是在犯罪,如果他们的钱没了,他们找谁去要?
他必须放弃这些念头。
可是三兄弟又怎么能捉住他?他会乘船在他们从未听说过的岛屿间漂泊。当他们最后刑满获释时,他们会有精力、金钱和毅力去追他吗?当然不会。那时他们都已经老了,比奇很可能会死在特朗博尔。
“别胡思乱想。”他冲自己喊道。
他走到爪哇海滩喝了三小杯,然后回到办公室决定做点有成效的事。他上网查到了几个费城私人侦探的名字,他打电话时已经快到六点了。前两个是留言机。
第三个电话是打到帕格诺奇办公室的,接电话的正好是侦探本人。特雷弗解释说他是佛罗里达的律师。在上达比有一份急活要找人干。
“好呀,什么活?”
“我在跟踪这儿的一些邮件。”特雷弗不假思素地说。这类事他做过很多,所以他能够应付自如,“一桩很大的离婚案,找我的是妻子。我认为丈夫藏了钱。无论如何,我需要有人调查一下是谁在租用某个邮箱。
“你想行骗。”
“哦,不,我是认真的。”
“你想让我窥探邮局?”
“这只是基本的侦探工作。”
“听着,伙计,我很忙,打电话找别人吧。”帕格诺奇挂断电话,去处理更重要的事情去了。特雷弗小声骂了他一通之后,开始拨打下一个号码,他又试了两次,都是留言机,于是索性挂断,等第二天再打。
大街对面,克罗克纳又听了一会儿与帕格诺奇的简短对话,然后打电话给兰利。这个谜的最后一个疑点刚被解开,德维尔先生就想马上知道。这个骗局靠的是天花乱坠的话、流畅的交谈和迷人的照片,它的运作是很低级的。它利用人的欲望,纯粹用恐吓榨取钱财。从加比先生的档案、布兰特·怀特的将计就计以及他们截获的其他信件中,其惯用伎俩已经暴露无疑。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尚未找到答案:用化名去租信箱时,三兄弟是怎么搞到受害人的真实姓名的。打往费城的电话给出了答案。特雷弗只是雇了一名当地的私家侦探,很明显这位私家侦探没有帕格诺奇那么忙。
将近十点,德维尔才终于有空去见泰迪。一名美国士兵在某国非军事区被杀害了。泰迪一直在处理这一事件的影响。泰迪正在一边吃奶酪饼干一边喝可乐,突然德维尔走进地堡。
听了简单汇报后,泰迪说:“不出我所料。”——他的直觉是超常的,尤其是在事后。
“当然,这就是说这位律师可以雇一位本地人设法查清艾尔·柯诺尔斯的真实身份。”德维尔说。
“可是怎么查呢?”
“我们能够想几个办法。首先是侦查,就像我们发现莱克偷偷去开信箱一样。监视邮局。那样做有点冒险,因为可能被注意。其次是贿赂。给邮局职员五百美元现金在很多地方都能奏效。第三是通过计算机查询。这不是什么机密资料。我们的人就进入了在印第安纳州埃文斯维尔的中央邮局,搞到了所有出租信箱的名单。这是随机测试,花了一个小时。用计算机是高技术。简单的做法就是半夜闯进邮局把所有的信箱看一遍。”
“为这他付多少钱?”
“不知道,但他很快就要雇侦探,到时就会查清楚的。”
“不能让他得逞。”
“除掉他?”
“还不到时候。我想先收买他。他是我们的窗口。如果他为我们效力,我们就可以了解全部情况。而且不能让他接近柯诺尔斯。计划一下吧。”
“包括除掉他?”
“去做个计划,但不要操之过急。现在还没有必要。”
第二十三章南方人也确实喜欢艾伦·莱克,他热衷于枪炮,措辞强硬,一副随时准备军事反击的样子。佛罗里达、密西西比、俄克拉何马、得克萨斯各州到处张贴着他的广告宣传画,那势头显然比第一轮宣传攻势更张扬。而泰迪的人马也在这几个州大把大把地花钱。大选前夜这些人花钱之多可说是史无前例。
选举结果又是一面倒。莱克在小超级星期二的危急关头获得了三百一十二张选票中的二百一十六票。三月十四日,计票结果是二干零六十六张选票中共获得一千三百零一张支持票。莱克的获票数遥遥领先于泰利州长,两人的得票数是八百零一票对三百九十票。
竞选结束了,一场无法预测的灾难随之避免了。
巴斯特在特朗博尔做的第一份工作就是用除草机割草。那活儿一开始只有每小时二十美分。不割草时,他就在餐厅里拖地。
巴斯特选择割草这份工作就是因为喜欢阳光,他发誓决不能像有些囚犯一样,把自己的脸弄得像漂过一样苍白。还有就是不能发胖。他常常告诫自己,这可是监狱啊。那些家伙居然能胖得起来。
他照常拼命地在烈日下千活,如愿拥有了太阳晒成的古铜色肌肤,并努力不使自己腰圆体胖,干起活来却敷衍塞责。但是才十天时间,巴斯特便清楚自己熬不了漫长的四十八年。
四十八年哪!他简直无法去想像这么漫长的铁窗生涯。换了谁都不能。
刚过了四十八小时他就哭了。
十三个月前,他还和父亲一起经营着码头上的生意,在船上干活,每周去海湾钓两次鱼。
他沿着篮球场的水泥地边沿慢悠悠地干着,场内正在闹哄哄地比赛。然后他开始朝平时大伙儿打排球的大沙坑那边割过去,却见远处一个孤独的身影正沿着跑道转悠。那是一个看上去十分苍老的男人,他一头灰白的头发扎成马尾系在脑后,光着膀子。巴斯特看着他觉得多少有些面熟。巴斯特将人行道两边的草都除净,一路朝跑道那边割过去。
独自散步的老者是费恩·雅伯。此人曾是法官,正在设法帮他。眼下他正绕着椭圆形跑道不紧不慢地走着,两眼平视前方,挺胸抬头,腰板挺直,虽不能说有运动员气质,倒也和六十岁老人的风度相称。老人赤着脚,光着膀子,汗水顺着他那苍老粗糙的皮肤直往下淌。
巴斯特关掉除草机,把它搁在地上。雅伯走近后,看清是巴斯特那孩子,便说道:“嗨,巴斯特,最近怎么样?”
“还不是老样子。”小家伙道,“和你一起走走,在意吗?”
“当然不。”费恩边走边说道。
走了八分之一英里后,巴斯特才鼓足勇气问道:“那——我的申诉有希望吗?”
“比奇法官正在考虑你的上诉。原判看上去无懈可击,这对你很不利。许多人就因为误判才进了班房,因而我们通常可以呈递动议书,请求为犯人减几年刑。可是你的情况不太一样。抱歉。”
“没什么。反正要蹲四十八年监狱,减掉那几年又有什么用?二十八,三十八,四十八,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你的申诉仍然有效。推翻原判还是有可能的。”
“可能性很小。”
“你不能失去希望啊,巴斯特。”雅伯说这话时显得毫无说服力。保持一线希望意味着你对目前的司法制度尚存些许信心,而雅伯显然对它信心全无。当初雅伯曾经全力捍卫过的这种法律制度以莫须有的罪名将他投入监狱。
失望归失望,雅伯至少还有几个仇敌。他心里明白那伙人为何要整他。
眼前这个可怜的男孩并没犯什么大错。雅伯反复查阅过他的档案,深信巴斯特是无辜的。他只不过是那类偏激的公诉人嘴下的又一个牺牲品罢了。
从档案记录来看,好像是小家伙的父亲窝藏了一大笔钱,仅此而己。即使有罪也不至于招致长达一百六十页的诉状指控他犯有同谋罪。
希望?只要一想到希望这词儿雅伯就觉得自己像个伪君子。
上诉法院如今从上到下执行的都是右翼分子的法规和操作章程。这是一个很难撤销判决的毒品案。他们已驳回了小家伙的申诉,并自欺欺人地说他们这样做是为了城市安全。
那个预审法官是最大的坏种。偏激的起诉者们可以将全世界的人都告上法庭,而法官则理应为那些可判可不判的被告开脱。巴斯特父子一案就应该和那帮哥伦比亚团伙犯罪分子区别对待,乘着还没开庭将他们送回家了事。现在可好,一个死了,另一个则全毁了。而整个联邦刑事部门没有一个人把这当回事儿,因为这不过是一起普通的密谋贩毒案而己。
快到跑道第一个弯道处,雅伯放慢了速度,驻足朝远处望去。他的眼光掠过一片青草地,落在林子的边缘。巴斯特跟着望过去。
十天来,他天天在看特朗博尔的边缘地带,看到的尽是些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大墙,带刺的电网,监视塔。
“上一个离开这里的犯人,”雅伯眼中带着茫然的神情说道,“就是穿过那片树林逃走的。连绵几英里,那林子茂密浓郁,出了林子是一条乡间小路。”
“那人是谁?”
“一个叫托米·阿德金斯的家伙,北卡罗来纳的银行家,被捕时手还伸在饼干筒里呢。”
“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发了疯,终于有一天就这么走了,过了六小时才被发觉。一个月后,有人在可可海滩的一家汽车旅馆里发现了他。先发现他的并不是警察,而是旅馆的一个女佣。他整个身体蜷曲着躺在地板上,浑身一丝不挂,大拇指衔在嘴里,已经彻底疯了。他被送到精神病康复中心。”
“六个小时啊?”
“是啊。这种事情大概每年都会发生一次。总有人就这么溜走了。而他们也只是和你家乡的警方通个气,把你的大名输入全国联网电脑,例行公事罢了。”
“有多少人被抓回呢?”
“几乎全部抓回了。”
“几乎全部?”
“是啊,被抓回了,因为他们尽干些蠢事。什么在酒吧发酒疯啊,驾车不开尾灯啊,去会女朋友啊等等。”
“那么如果你有头脑的话,就能成功地逃脱。”
“那是。精心策划,筹备资金,就这么简单。”
两人又开始往前走,稍稍放慢了步子。
“告诉我,雅伯先生,”巴斯特说道,“假设你得坐四十八年牢,你会去冒这个险吗?”
“会。”
“可我一个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