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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住心里的异样,她摸了摸儿子的手,嘴角勉强地勾起一个很难看的笑容。所谓母子连心,她怎么会感受不到儿子内心的那股伤悲?
周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压迫着所有人的感官,暗黑的松树林迷雾重重,空气中漂浮着尘屑般大小的灰烬,隐隐可以听见海浪翻滚的声音。
言熠沉默地看了她一阵,黑黝黝的大眼缓缓闭上。待他再次睁开双眼,周围已经包围着漫天飞舞的雪花。阿白神情悻悻地起身,独自走向别墅,背影渐渐变得渺小。
余湛抱起言熠,跟在后面。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很快被积雪覆盖。
无人区的周围,漂浮着大大小小的太空垃圾。一架架虫型战斗机覆盖在巨大的战舰上,推着它朝前方行进。
言曜站得挺直,忽然觉得身子有些疲乏。他捂着胸口处,手套遮掩下的红色印记微微发亮。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片刻之后,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焦虑和痛苦。
“上将,战舰已经到达无人区边缘。”司霖醇厚而有力的嗓音传来,回荡在这巨大儿冷清的空间里,显得空幽而清冷。
言曜微微闭眼,却抑制不住那种心痛的感觉。他用手撑住桌子的边缘,身子显得有些踉跄。司霖眼睛微眯,面无表情地大步走向他。
“每次司战一出现,你就这样。他现在在哪里?”
言曜突然睁开眼睛,眼眸阴冷而灰败。
“他去了我家。”
司霖神色大变,他抿了抿嘴唇,挫败地用手抹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你感觉不到他了。”言曜一针见血地指出事实。他微微抬头,前一刻灰暗的眸子立刻变得坚定无比,“要赶快拿下肯司。”
司霖皱眉,手指规律地点着桌面:“你到底在酝酿什么?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君上失踪,你不但不去找,反而把重心放在一群毫无攻击力的人身上。甚至不惜出动机器人,来模糊群众的视线。”
“我自有我的打算。”言曜神色疏淡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很讨厌我?”
司霖但笑不语,良久,言曜听到他低沉的嗓音,“对,我很讨厌你,甚至希望你能从天堂坠下来,粉身碎骨最好。可是,我从很早以前就说过,我不会投靠司战。”
言曜紧绷的神情稍微放松了一些:“那就好。别做错误的决定。”
司霖看向大屏幕,并没有再回话。
战舰进入无人区后,周围立马变得模糊不清。这里是有名的混沌之地,经常有战斗机在此失踪,最后连残骸也无法搜寻到。
在仿佛牛奶般浓白的背景衬托下,蓝色战舰穿梭其中。神秘而无边的白色,有着比黑色更压抑的感觉。
倏然,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出现在战舰周围,太空垃圾被源源不断地吸入漩涡中。不过几秒的时间,漩涡越来越大,漆黑的大口仿佛一个无底的深渊,吞噬掉周围的一切东西。
而此时,战舰上的“食人虫”也一架接着一架地被卷入其中,舰身发出巨大的呜鸣声,俨然在哀嚎的巨人。
司霖承受舰身剧烈的摇晃,厚实有力的双手借着柱子支撑起身体。反观言曜,一脸镇定地坐在控制台上,冷淡的表情丝毫不为眼前的场景所动。
渐渐地,周围的东西开始以一种很诡异的速度上浮,仿佛失去了重量,到最后散乱地漂浮在空中。
“上将,那个漩涡莫非是。。。。。。”他大惊失色,身体慢慢脱离地面上升。慌乱之中,司霖抓住旁边的柱子,此刻的他,只感觉到身子被一股强有力的手给拧住,拧得他五脏六腑都差点纠结在一起。
“集中你的意念力,让寄元离开肉体!”
言曜低沉的声音响起后,整个空间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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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霖睁开酸涩的双眼,发现身体已经被牢牢禁锢在“失力石”上。他动了动手指,只觉得身体仿佛重组了一般,每一根骨头都包裹了巨大的痛楚。
“你醒了?”言曜挑眉,“恢复力不错。”
言曜也被牢牢绑着,在他旁边,一个高大的半兽人嘴角流血,满身伤痕地躺在巨大的石头上。他抬头,看见灰暗无比的天空,四周是潮湿的长满苔藓的石壁。司霖一脸阴沉地盯着旁边的半兽人,不作他言。想到外面是熟悉的环境,身子就禁不住地发颤。
这个地方,终究还是给过他太过不堪。
“他被族里的第二继承人给擒住了。”言曜看向身边的半兽人,一副早已了然的表情。
“言,你不必得意。咳咳。。。。。。”肯司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接着半睁开眼睛,满脸讽刺的看着旁边的两人,“他们迟早会宰了你!”
言曜满脸倨傲地看着头顶上虚无的天空,丝毫不介意肯司充满挑衅和嘲笑的语气。他抿唇,疏淡地开口:“你的野心已经被消磨掉了,对吗?”
对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言曜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有时候男人的致命弱点就在女人身上,看来你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
肯司愣了一下,没有过多的掩饰,冷哼:“彼此彼此!”
言曜直截了当地提出条件:“我们做个交易,我把你女人救出来,你从此以后跟着我。”
司霖在心里小小地腹诽了一下,肯司这人虽说现在大势已去,但依他的性子,定不会委身于人,何况这人还是言曜。
“好,成交!”几秒后,坚定而果断的声音响彻四周。
言曜微微一笑,这步棋果然没走错。
没想到一个大男人,居然被陷在温柔乡里,拔都拔不出来。他没有喜欢的女人,自然是不知道,那种又香又软的东西,有时候对于男人来说,是比江山还具诱惑力的禁果。等到他以后了解到这种感觉时,只觉得你能把那天上的星星摘下来捧给她,也是极其乐意的。
三人沉默地处了一会儿,肯司终于按捺不住。
“这帮人满肚子的黑墨水,趁着族里长老死后来夺权篡位,掳走了老子的女人。要是被老子抓着了,一定不给他们好下场!”他咽下喉咙里冒出的一股腥血,咬牙切齿地说。
他为人虽然粗暴有野心了一点,但对人还是忠诚无比,且说出的话绝不会收回。如今他觉得自己已经站在言曜这边,便有些愤愤地向处境相同的两人倾诉起来。言曜最是喜欢他这种性子的人,当时留住他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与其多一名敌人,不如多一名爱将。
言曜神情虽然冷淡,却也卸下防备。他望着天空,思绪飘向远方。司霖干脆闭眼歇息,他全身的疼痛还未完全消除,身子有些疲乏。
“言,你给我感觉不一样了。”
司霖觉着这人有些话痨了。
言曜仍然望着天空,没有接下肯司的话。
肯司则自顾自地说下去:“你给人的感觉没有那么阴暗了。莫非你遇到了另一个女人?这样的话,我还有点替小向不值呢。”
言曜睁着眼,还是没有回答他的话,给人一种睡着的感觉。肯司也自讨没趣,吐了两口血沫就闭上眼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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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司霖正毫无防备地睡着,突然被一阵巨大的声响给震醒。他尝试着移动四肢,却发现全身无力。
接着,身下的石头慢慢升起,湿润的空气慢慢变得干燥,石头在不知名的外力作用下缓缓升上了地面。
“那群人要来了。”耳边是言曜镇定的话语。肯司也逐渐醒过来,半兽人的恢复力很强,没过半天,他的身子几乎已经和以往差不多了。
言曜眯眼打量着远处黑压压的兽人群,犀利而专注。
四周不似底下的湿润,而是干枯无垠的沙漠。风卷起黄沙,狠戾地刮着人的皮肤,似乎要吸食掉身上的水分才肯罢休。
“娜纱!”肯司看清楚来人,头上的青筋暴起,表情狰狞而痛苦。
一群半兽人的最前面,穿着鹅黄色纱裙的女子肤白曼妙,脸上带着不屑的表情。
忽然,她招招手,从身后出来一个身材高大而皮肤黝黑的男人。
男人满脸j□j地解开裤子,露出丑陋而硕大的j□j,大力地抬起女人白皙的大腿,一个猛冲,将自己埋进温暖的源泉。
司霖别过头,脸颊微红。言曜则一脸兴味地看着现场表演。
露天j□j的两人丝毫不顾及身后的起哄声和口哨声,动作愈发的放浪。肯司握紧双拳,身体里的血液逆流,眼里几乎要迸出火花来。
这场现场表演几乎持续了二十分钟,最后在两人的j□j和抽搐中结束。
被肯司唤作娜纱的女人整理好衣服,一步一步地走近他,脸上带着激情退却后的红晕。她字字无情,字字冰冷:“你可真是个蠢货!”
肯司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并没有想象中的怒骂和暴跳如雷。族里爆发内战,他一时处于困境,娜纱当时帮了他不少,让他原本冷硬的内心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柔软。那个时候,他被困在一个布满毒气的山谷里,身上的皮肤都开始泛青,是她救了他。
当天晚上,他看着她沉默而温柔的侧脸,心里感受到了对战争的厌倦感。加上之前族里一直给他施压,饶是性格如铁的肯司,也禁不住压力。夺位、复仇、怨恨,一直充斥他的人生。直到这个女人出现。
不过,最后他还是输了。
娜纱眯眼打量着言曜,轻佻地吹了声口哨:“若不是要赶快处死你,我还能把你留在我的床上几天。”
言曜闻到她身上浓浓的膻腥味,不悦地皱着眉。他瞥了一眼旁边的肯司,竟然生了几分同情出来。司霖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目光瞟向远处。
女人走近言曜,白皙的手指划过他的脸颊,惋惜而阴毒的表情混杂在一张美艳的脸上,矛盾无比。言曜偏过头,声音像朵淬了毒的罂粟花般诱人:“如果你再摸下去,我不敢保证后面你的下场会怎么样。”
☆、迷雾
女人精致的眉眼扬着得意而贪婪的精光,她将手指点在他的胸口处,一颗一颗地抚摸着制服上的衣扣。
“所以,我不是让你别碰吗?”言曜带着怒气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几乎是在一刹那,她的身子被狠狠地弹出去几十米远。重重落地的瞬间,扬起厚厚的尘土。言曜从石头上起身,嫌恶地拍了拍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东西,眉头皱到万壑深。
“该死!”他低低地咒骂,眼神阴冷而灰暗。
司霖动了动身子,发现已经没有什么束缚力了,他甩了甩手臂,浑身轻松地跳下岩石。肯司也跳下来,一脸的木讷。
远处被摔在地上的女人踉跄着起身,骨骼匀称的身体仿佛撑开了一般,面孔狰狞而痛苦。她的衣服开始破裂,白皙的肌肤一层一层地褪落,露出黑色的兽毛和尖利的牙齿。远处的半兽人也开始骚动起来,但由于是军队的人,没收到命令所以不敢擅自行动。
“肯司,你不介意我杀了她吧?”言曜摘掉那颗特别的扣子,将制服扯下,动作干净利落。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嫌恶。
“上将,你的洁癖真重。”司霖插话。
言曜眯着眼打量那个女半兽人,缓缓开口:“这是我作为丈夫最基本的忠诚。”
“言,我会亲自解决掉她。”不曾言语的肯司终于开口,只是他的语气平常,根本不像受过情伤的男人。司霖默默地想,真是和一群变态凑在一起了。
“看来我注定是遇不到你和小向那种程度的爱情。”他自嘲一笑,眼神渐渐变得锐利。
风沙越来越大,漫天的黄,浸满了这个荒芜的星球。
和娜纱当场行男女之事的高大男人眼睛一眯,扬起手臂,然后重重地落下。接着一大群半兽人朝三人的方向袭击而来,与此同时,一架架的虫型战斗机盘旋在空中,卷起漫天的尘土。
“上将,要硬碰硬?”司霖活动了一下颈部,眼神锐利地朝黑压压的兽群方向射去。
“当然不是。”他薄唇轻启,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既然礼贤下士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他们独自唱戏的时间。”
司霖微微一愣,看向一旁高大狰狞的肯司,心里有了几分了然。
战斗机发出轰鸣的响声,从灰暗的天空中整齐地划过。言曜微微闭眼,几人便消失于广袤无垠的沙漠,留下一脸气急败坏的兽人。
回到别墅时,戈尔已经门口等候着。余湛脱掉身上的落满白雪的大衣,吩咐他去做了热姜汤。
阿白趴在地毯上,正闭着眼假寐。她抱着言熠回房换掉衣服后,走到大厅坐下,盯着地毯上那团白白的东西。
“你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片刻之后,她静静地开口。
阿白睁眼,四肢撑着地,优雅地起身。它蓬松的大尾巴无意间扫过她的脸,带着一分安抚的意味。
“你现在这个状态就很好,其他的,我不会多说。”重新蹲下,它眯着眼舔了舔沾着冰晶的爪子。
“你果然有事瞒着我。”
阿白停下舔爪子的动作,看了她一眼,语气认真地说:“我认为,这需要你自己去发掘。主人,不管人的过往有多么痛苦,眼下才是最重要的。”它根本不希望她去触碰那些黑暗而痛苦的过往,如果有个万一她知道了,那也只许朝前看,而不是抱着一颗不甘的、充满仇恨的心过日子。
“夫人,南星小姐在门外,是否开门?”戈尔冰冷而突兀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原有的气氛。阿白警觉地竖起耳朵,迅速起身,一个翩翩的少年便重新出现在余湛面前。
她仔细打量着他:唇红齿白,发丝柔软,眉目清秀,俊朗挺拔。
外表实在是很难和一只眼神慵懒的神兽挂钩。
“我去看看。”留下一句话,阿白便大步走向外面。
此刻的暴风雪已经停下,亮晶晶的冰棱挂在四周硕大的草木上,折射出女人美丽而苍白的面孔。
来人穿着一身驼色大衣,利落的短发上泛着晶莹的光,脸无血色却依旧气场强大。
少年打开大门,眯眼细细打量着她,“你是真的南星?”
“你不是见过我吗?”南星语气冷淡,透着一股疏离。
阿白点点头,随即不怀好意地问道:“来找言曜?他出征了你不知道吗?”
“我不是来找他,是来找向萱的。”
阿白澄澈的眼里闪过一瞬惊疑。只是他的神色如常,从表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
岂料南星慢条斯理地开口:“再细微的变化也逃不过我的眼睛。”少年一愣,随即想起他偶然间看到的言曜桌子上的资料,这才想起她跟着言曜的军队以前,是塔斯最有名的心理学家。
“向萱还活着。”她的语气变得直接而肯定,随即又像是叹息般,“果然是她。不是她,言曜从来不会上心。”
“自己找虐很好受吗?甚至不惜说那样的谎话。”阿白随手关上门,站定在铺满白雪的小道上。那晚,他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清清楚楚地听到北辰那番话。
南星冷笑,把耳发别到后面,“只是女人偶尔的小手段罢了。也罢,我已经知道真相了,我想你也不希望她看见我。”
语毕,她转身,正欲离开。
“话不说完就走,不显得太不礼貌吗?”
站在门外的两人皆都一愣,别墅的大门缓缓打开,余湛穿着红色的大衣,衬得脸上的皮肤惨白惨白的。
南星终究还是被震惊了,她别开头,眼眶显得有些红。
有种女人,她本该定位为你的情敌,但她从来都不视你为威胁。你把她当做最大的挑战,可是她却从来不肯和你玩这样的游戏。在这个女人消失多年之后,南星想,再次见到她,自己居然有些心酸。这简直就是讽刺!
“主人,你。。。。。。”阿白欲言又止,看着她换上的红色大衣,隐隐看到了一些前尘往事。
余湛紧紧握着门把,内心有一种呼之欲出的焦虑感。她回想起很多怪异的事情,在地球上那些日子做的梦,言曜奇怪的行为和话语,以及她对这颗星球的内心感受。她不笨,敏感的心思也会联想到很多事情,如今串联起来,她倒真是觉得自己身上有着不一般的秘密。
这些都不是偶然,不是吗?
南星整理了一下情绪,看向她:“真是想不到你又回到这里了。”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狼狈,动作也没有刚才的自然。
“什么叫‘我又回到这里了’?”余湛盯着她,手指骨节开始泛白。
南星看向俊朗的少年,瞬间了然。
她勾唇,轻轻拍下大衣上的雪。
临走时,余湛听到她喑哑中带着几分犹豫的声音:
“如果想知道,就自己去寻找吧。”
余湛愣在原地,眼睑下垂。金属门把几乎要冻伤她的手,放开的时候有种皮肉撕扯下来的感觉,她看向雪地里渐渐小成一个点的女人,转身回到屋内。
阿白变回了原型,垂着尾巴跟在她后面,身上的毛发有些打湿了。它甩了甩水珠,迈着轻巧的步子走向浴室。
回到卧室,她仔细地端详着墙上那幅画,然后跑到镜子前,对比自己的五官,心上的疑惑更加重了。
墙上画像里的那个女人,分明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