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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队的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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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特冷眼旁观,感谢上帝无论在他的案子或生命中,都不须仰仗这些人的聪明才
智。于是他不理会他们,任自己观看目击证人演出的各种喜剧。奇怪的是,比较他
们述说残酷事实喜剧性的表现,使他更了解这些人,他们可笑地将真实的情景形式
化。一位在沃芬顿当班的安全警卫,刚修完脸,神采奕奕,濡湿的前额闪闪发亮。
他严谨的报告,让人十分赞赏。詹姆士·洛克莱,老练的一家之主,痛恨突如其来
的讯问,反感抗拒着这些烦琐事宜,但身为一名公民,又不得不尽他的义务。在法
庭上,他会是个有用的盟友,格兰特对这项特质心知肚明,但在这个事件上他并无
太大助益。排队等候让他觉得无聊,他说,远处的光刚好让他可以读点东西,直到
门大开,光的强度让他什么事都没法做,只能站在那儿。

  他太太,就是上次探长在卧房里见到的那位啜泣不已的女士,仍紧紧握着手帕。
每问完一个问题后,都期待着别人的鼓励或安抚,她比其他人接受了更长的侦讯,
因为她是惟一站在死者正后方的人。

  “女士,我们是不是来了解一下,”验尸官说:“你站得离死者最近,将近两
个钟头,难道对这个人或他的同伴没有一点印象? ”

  “我不是一直都排在他的后面! 我说过,我没有注意到他,直到他倒在我的脚
前。”

  “大部分时间里,都是谁排在你的前面? ”

  “我不记得了。是个男孩子——一名年轻男子。”

  “那名年轻男子后来到哪儿去了? ”

  “我不知道。”

  “你看到他离队吗? ”

  “没有看到。”

  “描述得出他的长相吗? ”

  “可以。肤色黝黑,长相像外国人。”

  “他一个人? ”

  “我不清楚。应该不是,他当时正在和人说话。”

  “你怎么会不清楚三个晚上前发生了什么事? ”

  惊恐吓得她花容失色,她说:“因为,”她补充,验尸官突如其来的恶意嘲弄
使得她骨干僵直。“排队的时候,没有人会去注意旁边的人。我和我丈夫当时几乎
都在看书。”然后她又开始一阵歇斯底里的哭泣。

  一身光滑丝缎的胖太太,刚从受惊和难过中恢复。她回忆案发当时的恐怖多于
自愿告知己身的故事。丰满的脸和棕色纽扣眼无一不显示出她对自己在这桩案子里
的角色十分自豪。直到验尸官向她道谢,毫不理会她说到一半的话,她才有些失望。

  一名生性温和的瘦小男子,行为严谨得像个警察,显然相信验尸官是个智力平
庸的人,耐心回答长官的问话。

  他说:“是的,我注意到当时队伍是两人两人并排。”陪审团不禁吃吃窃笑起
来,温和瘦小的男人看起来有点难过。

  他和另三名队伍中的目击者对死者不是没印象,就是根本没有注意到离队的人。
他们微不足道的资料都于事无补。

  自命不凡的剧院门房倒还帮上一点忙,他告诉验尸官他以前见过死者——好几
次。他是沃芬顿的常客,但他对这个人一无所知。他总是西装笔挺的,不,门房守
卫说,他不记得他有同伴,虽然他确定那名男子以前从不独自前来。

  讯问过程中的气氛让格兰特沮丧,一名没有人认识的男子,被一个没有人看见
的人刺杀。这事太离奇了。除了、从匕首推断出凶手的食指或大拇指受伤之外,没
有其他线索。被害者方面,仅能等信实兄弟的职员查出是谁卖掉那条同色系图案相
同的淡红色领带。在一群无知的人对凶案作出决议之际,格兰特脑中萦绕不去的是
洛克莱太太提到的那名年轻外国男子,他起身去打电话。她的印象会不会只是空穴
来风——她对那把匕首所产生的联想,正好和他对地中海人的假设不谋而合? 凶案
曝光时,洛克莱太太口中的年轻外国男子就已经不在现场了。惟一从队伍里消失的
人肯定就是杀死被害人的凶手。

  无论如何,如果有任何新的消息,他会在苏格兰场找到答案,若是没有,他决
定请自己喝杯茶。他正需要。徐徐啜口茶有助于思考,没有巴尔克不堪其扰的报表,
没有总督察的顶头上司。有几个特别想法让他悬念不已,格兰特就要有所发现了。
他轻啜着茶,以平直的调子,一篇篇念着他熟悉的诗句及文章,慢慢催生出他的惊
世巨著。他写的报告已到了惊人的水准,能让他声名大噪,跻身为现代文学的巨擘
之一。

                第四章

  格兰特通过电话得到的消息,让他把喝茶时所想的事全抛诸脑后。一封用大写
字母写的信函在等着他,格兰特对这档事已经司空见惯。苏格兰场对于大写字母信
函经验丰富,他拦计程车时,不觉莞尔一笑。人们总是用大写字母以表示信并非出
自于他们之手! 而他真诚地希望他们不要这么做。

  在他拆开那封待拆之信前,在上面沾了些粉末以便采集指纹。他优雅地裁开信
封口,用镊子钳着那封看来厚重但其实很轻的信,从中抽出一捆英格兰银行发行的
5 英镑银行券(Bank Note,为当时中央银行发行的期票,可代替货币使用。——译
者注) 和半张便笺。便笺上写着,“埋了这个在队伍中被发现的人。”

  五张5 英镑,总共是25英镑。

  格兰特坐下来,凝视着那叠银行券。他在苏格兰场待这么久以来从未发生过这
样的事。今晚伦敦某处有个十分关心死者的人愿意花25英镑让他安息在贫民墓地,
而那名人士又不愿现身。这与格兰特的恐吓假设相符吗? 这笔钱是用来买心安的吗
? 还是凶手因为迷信,不得不对被害者的尸体做些什么? 格兰特不认为如此。从背
后刺杀别人的人不会在意尸体最后的下场如何。凶手有个朋友——不管男女都有可
能——今晚在伦敦。一个因关心而寄了25英镑的朋友。

  格兰特把威廉斯找来,一起研究这个极为普通且廉价的白色信封和信封上突兀
却平板的大写字体。

  格兰特说:“你看出了什么? ”

  “是个男人,”威廉斯推测,“生平不太顺利,不习惯写字。干净,吸烟,易
沮丧。”

  “太棒了! ”格兰特说:“威廉斯,你真是华生再世,你是个大功臣。”

  威廉斯当然知道华生是何许人物——他11岁时就躲在乌斯特郡的粮仓里读福尔
摩斯的《花斑带探案》,怕被禁止他看这本书的大人发现——他笑着说:“我想,
您发现的一定远非如此,长官。”

  但格兰特没有。“只除了他可能没法用受伤的手写信。

  奇怪的是,他寄的竟是容易败露行踪的5 英镑银行券。“

  他吹熄蜡烛,半张信笺上扑着粉末,但是他们没找到指纹。他唤一名警探来,
要他把重要的信封及纸钞送去拍照检验指纹。打字的便笺则被送往笔迹鉴定专家处
鉴定。

  “现在银行都已经关门了,运气真差。急着回家吗,威廉斯? ”

  威廉斯一点儿也不急,他的妻子和孩子这个星期都在南部娘家。

  格兰特说:“我们一起吃饭,顺便谈谈你对这桩队伍命案的看法。”

  多年前,格兰特继承了一笔相当可观的遗产——如果他乐意的话,这一大笔钱
足以让他提前退休过着闲暇无事的生活。然而,即便是常抱怨这是连狗都不如的日
子,格兰特仍热衷于他的工作,他用这笔遗产脱离曾经拮据的窘境过着平顺、不虞
匮乏的生活,并使某些窘迫的生活出现在未来的可能性降到最低。南方郊区有间杂
货店,店里杂陈着各种闪亮如珠宝的小东西,因为这家店的存在,才会有这笔遗产,
格兰特也才得以巧遇第一天出狱的假释犯。

  格兰特有意放他走,格兰特欲给他一个洗新革面的机会。

  全靠这笔遗产,格兰特才能成为劳伦特这种上流餐厅的常客,此外——更令人
不可思议的——他还被餐厅领班礼遇成贵宾。全欧洲也只不过五个人被劳伦特餐厅
领班视为贵宾,格兰特自然是受宠若惊。

  马索在以绿金两色装潢的房间里看到他们,一脸纠结着痛苦哀愁的表情。他正
烦恼着,因为他左侧没有任何空桌,除了那张位于角落需要吼叫才能交谈的位子。
他没有让他的贵宾看出他的困窘。因此,他烦恼,觉得过意不去。

  格兰特二话不说地坐下。他饿极了,只要食物美味,他不介意坐在哪儿吃。除
非桌子位于厨房上菜的门口,当然那里不会安排任何桌子。厨房门口有两扇屏风遮
挡,那门摇摆不定,一直嘎吱作响奏着响板乐,随着门间或敞开阖上趋强又忽弱。
用完餐后,格兰特决定让威廉斯隔天早上带着信戳查访英格兰银行,由此追踪钞票
是从哪里寄出来的。这应该不难,银行通常会配合。他们继续讨论这桩谋杀案。威
廉斯觉得,这个事件起于帮派内哄。死者与所属的帮派之间有纠葛,知道自己的处
境很危险,于是从怕事的善心伙伴那里取得枪,却永远没有机会使用。而这笔钱则
是当晚那位神秘的善心伙伴给他的。合乎理论,但有一点被遗漏了。

  “为什么他身上没有能够辨识身份的标签呢? ”

  “可能是,”威廉斯凭推理回答,“这是他们的作风,他们从不在身上留下任
何可供辨识的标签。”

  这不无可能。格兰特沉思半晌,反复琢磨他的话。上主菜前的小菜时,他在西
海岸四年及在苏格兰场所培养出的敏锐的第六感让他警觉到,有人在望着他。他抑
制住自己回过头去的冲动——他坐的位置背向大厅,几乎正对着出菜的门——谨慎
地察看着镜子,但根本就没有人对他感兴趣。格兰特继续吃着,时不时朝镜子瞥上
一眼。大厅自从他们到达后就没怎么来人,很容易关照到四周每个人的动静。透过
镜子他只看到那些自顾白吃饭、喝酒或抽烟的人。格兰特直觉自己已经当了很久的
靶心,这种持续但不知对方是谁的盯梢,令他不禁毛骨悚然。他扬起视线掠过威廉
斯的头顶,瞧着遮蔽门的屏风,发现就在那儿,在两扇屏风开合的啪啦声中,有双
眼睛正盯着他。即便是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那双眼还是盯着他,时隐时现。格兰
特若无其事地继续用餐。过份好奇的侍者,他心想。也许是知道我是谁,想看看究
竟是谁跟凶手沾得上边,格兰特一向对这些好奇的旁观者很有耐性,但眼下,在话
说到一半的时候抬眼望去,他发现躲在后面的那双眼睛是在窥视他。有点玩过火了。
他把目光笔直地回视过去,但那双眼的主人却装出一副不知道格兰特已经注意到他
的样子,继续看着前方。时不时地,随着侍者在屏风前后进进出出,那双眼睛会消
失一阵子,但总是会再次回到那里,鬼鬼祟祟地瞄着他。格兰特临时起意想看看这
个对他有兴趣而且十分有意思的家伙。他告诉坐在离屏风不到一码远的威廉斯。“
有个人在你后面的屏风里,似乎对我们很感兴趣。

  等我的手指弹向你的右边,指着屏风,你尽可能做些什么,假装是个意外。“



   格兰特等侍者眼睛间歇性地再度瞄向他时,用中指和拇指擦出清脆的响声,威
廉斯粗壮的手臂猛地一扫,屏风瞬间被揭开。然而,后面却空无一人,只有继续前
后摆动的门,那人已经匆忙跑掉了。

  当威廉斯为屏风事件致歉时,格兰特想着,好吧,算了,反正你又不能确定是
哪双眼睛。他不再挂心这件事,继续吃完他的晚餐,和威廉斯一起回到苏格兰场,
并期待信封上的指纹的照片已经准备好了。

  照片还未送来。但“信实兄弟”在北伍德工厂有关领带的调查已经有了结果。
那系列去年托售的领带只有诺丁汉的分店卖出过一盒六条,他们还要求再订一次货。
“信实兄弟”将领带还了回来,说如果日后探长有用得上他们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假如今天和昨天一样案情没有重要的突破,等你去银行办事的时候,我就到
诺丁汉跑一趟。”格兰特说。

  没多久,一名探员带着信封上的指纹照片进来,格兰特拿起桌上档案夹里的指
纹照片——死者的指印和手枪上的指印。报告指出,银行券上除了污渍外什么都没
有。格兰特和威廉斯警官亲自比对信封上的指纹照片。几个经手过这封信的人各持
不同的意见。但清楚、完整而且毋庸置疑的是,这是右手大拇指的指纹,而这只大
拇指与从死者口袋中发现那把枪上的指印相吻合。

  “这和你的理论相吻合,是死者的朋友提供他这把枪。”格兰特说。

  警官发出奇怪的噪音,继续看着指印。

  “怎么会这样? 这竟和小孩吃奶一样简单。”

  警官挺直腰杆,难以置信地瞧着他的长官。“我发誓我没有喝太多,长官,这
有可能是整个化验指纹系统出问题了。您瞧这里! ”他拿着死者的指纹比对格兰特
面前右下角一个不甚清晰的拇指指印。沉默半晌,在格兰特进一步比对指纹时,警
官肩膀往前靠,半信半疑地想进一步证实他的高见。但是摆在他们眼前的事实已不
容置疑,指纹是死者本人的。

  格兰特本来以为是个单纯事件,一两分钟后竟得到令人震惊的事实。

  “一般的信笺,难怪。”他漫不经心地说,而他旁观者的部分正嘲笑他竞像孩
子一样瞬间就被惊异征服。“你的想法已经有结果了,威廉斯。借枪并寄钱给死者
的人和死者是一伙的。因此,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假装成他的女房东、他太太或任何
一个对他失踪的朋友有兴趣的人。”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我们要听听负责鉴定字
迹的人对这张字条有什么话要说。”

  字迹鉴定专家无法对格兰特已知或猜到的事作更多的补充。这么普通的纸张随
便到哪个文具店或报章杂志店都能买到。字迹确定是男人的字,除非有嫌犯字迹的
样本,他们才可能判断这是不是由他所写,但是目前他们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威廉斯离开苏格兰场回到他暂时独居的家中,想着这个星期过得多快,想着威
廉斯太太即将从南部回来的样子,藉此纡解自己累坏的身心。格兰特还留在局里,
试着施咒镇住那只邪恶的匕首,它此刻被摆在办公桌深绿色的皮革桌面上,一件优
雅、慑人的玩意儿。这件几乎以恶意收场的案子与刀柄上纯洁无表情的圣像形成诡
异的对比。

  格兰特嘲讽地看着那尊圣像。蕾伊·麦克白小姐是怎么说的? 你得感激这件案
子闹得这么大。好吧,格兰特想,苏格兰场这桩案子对他来说比刀柄圣像更具神圣
的意义。他的思绪飘向蕾伊·麦克白。今天晨报整版都是她前往美国的消息,报章
杂志哀恸、讽刺、愤怒地指责英国经纪人竟让最优秀的音乐剧巨星离开自己的国家。
格兰特想,他该不该在她走之前再见她一面,问问她为什么听他形容那把匕首时面
露惊讶之色? 她跟犯罪扯不上边。他对她了如指掌——她住在郊区一幢小巧的双拼
公寓,念的是公立学校,她的真名叫做罗丝·马克汉。他曾在“提箱案”中见过马
克汉夫妇。她绝不可能在队伍命案中投下丝毫光芒。

  她落落大方地请他到她更衣室喝茶,不然她大可故意把他引到外面去。也许动
机真的很单纯。她的讶异也许仅止于对他对匕首的描述,和谋杀一事毫不相干。匕
首不是什么稀世之物,很多人都见过甚至拥有类似的武器。另一方面,就算他再见
蕾伊·麦克白小姐一面,结果也不会更令他满意。她就要到美国去了。

  苦思不得其解,他再度将匕首锁在抽屉里,准备回家。他出了门,走到泰晤士
河北岸河堤边,发现夜色格外美好,皎洁月光,冷冷的雾,于是决定步行回家。伦
敦午夜的街道——比人潮汹涌的白天来得美多了——令他着迷。中午的伦敦让你看
到她的娱乐性、丰富、多变和趣味,但在夜里,她展现的是她自己;深寂的夜里,
你听得见她的呼吸声。

  当他转入他住的那条路时,无意识地走上阶梯,脑中一道灵光闪过。格兰特“
闭上了眼睛”。他并不是困了,事实上这只是个比喻,他脑中的眼睛盯着对面角落
路灯旁模糊的影像。谁这么晚了还不睡? 无论是过街或向下走到街的另一边,他都
迅速盘算着那个人影的距离,但他已经来不及改变方向了。他停下,不再理会那个
游荡的人。他在转身要回家时又回头瞄了一眼,那个人还在,站在暗处的身影模糊
几不可见。

  他拿出钥匙开门时已经十二点多了,菲尔德太太还在等门。“有一位先生到这
里找你,他没有多留,也没留口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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