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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不清楚这个世界武者的真正体系,也不确定这个世界是不是存在比化劲宗师,甚至化道为真的绝顶武者还更强大的人物。但是成功修炼出整劲,却让陆弃信心十足。既然在上一世改变他命运的五禽戏和五禽仿生拳,在这个世界上也是有用的,那么他就有机会通过自我努力,而重新站到世界的顶端。
“这十二年来,通过熊戏和虎戏打熬气力,我的力量如今却也只有四百斤左右,而整劲刚修炼出不久,还不是特别熟练,不宜硬拼。”对于安泽不算了解的陆弃,对于这一战的胜率估计其实仅仅只有五成,这还是计算了安泽轻敌的结果,只不过为了宽慰陆康夫妇,他才会说得那么肯定。
再者,作为武者,可以冷静分析双方实力比对,却绝对不能失去必胜的信念,一旦没有强烈的攫取胜利的欲望,那么战意只会降低,这样胜的机会更少。
一个优秀的武者,是明白什么叫做“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道理的。很显然,陆弃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武者,即便胜率不高,他的战意却依然澎湃,而且心态还异常冷静:“现在只有三天时间,我应该在鹤、猿、鹿三戏下功夫……”
五禽戏,源自三国时期一代名医华佗圣手,是一种外动内静动中求静、动静具备、有刚有柔、刚柔相济、内外兼练的仿生功法,虽然没有像太极和形意这些内家拳传承那么广泛,但是却也逐渐衍变成为了一种越发严谨的仿生内家拳。
五禽戏,由虎戏、熊戏、鹤戏、鹿戏和猿戏五种组成,暗合五行之术,更是能通过站桩和走架,能修炼内腑五脏。其中熊戏和虎戏就分别有强健脾胃和填精益髓的功效,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陆弃的修炼都相对重视两种戏路,尤其是虎戏,对于打熬气力和筑造根基,这两种戏路的效果尤其明显。
但是另外三种戏路陆弃也从来没有忽视过,毕竟五禽戏五种戏路都是相辅相成的,缺一无法练至大成。像鹤戏,拥有增强肺部呼吸,调运气血,疏通经络的功效;而猿戏,有灵活肢体,培育气血的功效;至于鹿戏,更是有舒展筋骨,清心凝神的功效。
“吁……”随着一声长长的吐气声,只见一股略带浑色的气流从原本熊立于地,双目微闭的陆弃口中喷吐而出,他整个人的身子也骤然放松,恢复了他那挺拔匀称的姿态。
而当腹腔憋着良久的这口浊气喷吐干净,陆弃双目骤然的睁开,同时身形微沉,鲸吸了一口长气,整个小腹的肌肉猛然鼓起几分。接着陆弃双臂上扬,左腿贴着右腿上滑,抵在了右膝上,而右腿却是缓缓踮起,足尖点地,犹如跳芭蕾舞一般。
陆弃自然不是在练习芭蕾舞,与其说他像天鹅,不如说他像一只鹤,一只独立于世的鹤。而这个时候,无论是眼神,还是神态,陆弃都俨然是是一只昂然挺拔,悠然自得,轻灵出众的亮翅白鹤。
陆弃这一站,绝对会让前世地球上世界级的舞蹈家都大吃一惊,因为他又站了数分钟,就那样脚尖点地,没有任何倚靠地站了数分钟,要知道,就算是世界级的舞蹈大家这样站着,也坚持不了多少秒。
这是陆弃这个时候鹤立桩的极致,要是换做前世,他更是能独立十余分钟。而此刻,他无法再提气让自己身轻如燕,那样他的脚趾骨是很难继续承受他的体重的。
不过这并不代表陆弃脱力,当右腿一个垫步,他的身子动了起来,或者应该说,飞翔了起来,当然,这种飞翔有些假象,并非真的飞了起来,只是身型轻跃,双臂挥动,宛若飞了起来。
由静立到飞翔,仅仅是一瞬间,是那样的自然,没有任何的突兀之感,仿佛立于湖边的那只骄傲的白鹤,终于休息够了,展翅翱翔。
踱步,亮翅,飞翔,落雁,再踱步,亮翅……一只白鹤的形态被陆弃表现得活灵活现,完全做到了力与美的结合,如果陆弃以这种状态去参加舞蹈比赛,绝对可以在任何赛事中毫无悬念地摘取桂冠。
陆弃这林间鹤舞,由快及慢,足足舞动了二十分钟,最后落雁伏地,宛若力竭,但是随着陆弃那起伏的背部,他却再次动了,不过这次显得有些怪异……他是屈身跳起的,搔首踢腿的,完全没有了鹤舞般的优雅,有的只是耍猴戏般的滑稽。
可是,诡异的是,陆弃竟然能把这种灵动的滑稽给完全定格在一瞬间,他的脑袋前伸,右手曲臂如猿猴眺望,左手随意轻摆,却暗藏杀机,右腿屈膝前踏,脚尖浮空,而左脚掌五趾抓地,整个人仿佛时间都被凝固一般,被定在那。
这一个几乎让人别扭得想要质问物理学家,看看他是否符合力学原理的桩式,又被陆弃站了数分钟,而后仿佛被解除了定身法的猴子般,身形灵动地在那断树附近上蹦下跳的,时而如窥望事物,时而如猴子摘桃,时而如灵猿献果,时而如受惊逃窜。
可以说,此刻的陆弃活灵活现的就是一个猿猴,就算是将他丢入猴子窝,恐怕那群猴子也不会将他当成异类给排除出去。
像猿猴一般疯了好一阵的陆弃,在气息微微有些紊乱之际,重新站定了桩式,这一次不再向前两次那样是单足而立,这一次是四肢着地,可却也不是平常的爬行之姿,而是双臂直直地分别以四指点地,双脚微曲,与挺直的双臂呈等高状态,却也也只用四个脚趾抓地,整个犹如挺直的麋鹿一般,翘首顾盼。
同样站了几分钟定桩后,陆弃开始表现出心静体松的态度,舒展肢体,在林地间闲庭信步地四肢着地的奔跑着,宛若一只灵动的麋鹿,探身、仰脖、奔跑、回首之神态无不神似无比。
而这样看似清闲轻松的一些架势,走了二十余个来回,却是让陆弃整个人四肢颤抖,汗流浃背,不过即便是在收住架势后,陆弃也没有就这样坐下休息,而是以熊立桩站住,努力平复气息,粗重的呼吸声音渐渐变缓,他那健康的肤色上微微泛起几分潮红,颈项上更是浮起一层细密的汗珠。
熊立桩,不仅能够让高强度锻炼肢体所吸收的一些气力彻底积蓄,聚沙成塔般地让武者的力气渐长,更能让武者更快从体力透支的状态恢复过来。
就在陆弃独自苦练的时候,心中颇为安定,依然参与日常劳作的慧娘却正在池塘的岩石上浆洗一大盆衣物,耳边传来一真闲言碎语,脸色不由微变。
“听说慧娘她男人大康去食仓偷食物,被大户头带人抓了个正着,本来要处死的,却被她们那个傻瓜儿子临时想了个办法救了下来。”这是同样在池塘边浆洗衣物的一个身着黑色麻布裙的泽奴妇人的话语,看似是私语,声音却比喊人还亮。
有几个刚过来的泽奴妇人似乎并不知晓这事,当下大惊,纷纷惊异问道:“还有这事?偷窃食仓,那可是死罪啊,能想到救下那大康的办法,那她们那个儿子该不傻啊?”
“不傻?”黑裙奴妇嗤笑道:“你们说那毛都没长全的小子用的什么法子救他那个贼老爹?他竟然说要挑战大户头,虽然暂时救下大康一命,可要是挑战失败,他和大康都要被杀,还要被塞上迷药,挂到密林里去毒花蚺或者熊瞎子,你们说他是傻子不?”
第六章陆家傻儿
“真傻!”众妇人连连点头,鄙夷者比比皆是:“大户头,是我们西北户第一勇士,威猛异常,她们那个傻儿还没成年吧?又如何打得过大户头呢?”
假装怜悯者也有:“听说老户头定的时候是后天傍晚,这慧娘还真是可怜,到那时,她可就只剩下一个人了。不过这样也好,她也无须有负担了,可以做‘产母’,也省得她看不上我们这些可怜人。”
咬了咬牙,举在手上的洗衣棒重重地打了下去,慧娘眼中闪过几分坚定的信念:“随便你们这些长舌妇怎么说,等到我们家虎头打败大户头时,看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可慧娘这个举措,却是让那些正说到兴起的长舌妇们以为她伤心苦闷,说得更是兴奋。有甚者甚至跑到近前做出一份关切的样子说道:“慧娘,你也别伤心,在这西北户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三条腿的男人,以你的姿色,到时候肯定许多人都会来的,到时候只要你想生,要多少个孩子不行?”
这个时候,慧娘真的想砸出一棒,将那本来就长成猪腰子脸的女人直接砸成鞋拔子脸。不过她最终忍住了,她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惹是非,毕竟在泽奴聚集地,私下斗殴也是很大的罪名,重者鞭笞到死。何况,她相信她的儿子,过几天会给她找回场子的。
陆康和慧娘所在地方虽然不同,所做事情虽不一样,可是所受的遭遇几乎相同,都是迎着其他泽奴人的冷眼,顶着他人的冷嘲热讽。
陆康并不怕被人冷嘲热讽,当命运让他落魄到此等地步,他抗了下来,他的心就已经有足够坚定了,可是他怕听到别人说他的儿子虎头是个傻子,一个不自量力的傻子。
可是陆康没有暴起,他依然老实地修缮着一晚过后,聚集地外沿那多处破碎的防护带,将一个个的拒鹿角架子扎得紧紧的,树藤将他的双掌勒得满是鲜血却尚不解恨。
似乎知道自己的爹娘在遭受冷眼欺凌,陆弃更加发狠地操练自己,饿了就狠狠地嚼着大块的黑麂肉,渴了就喝备好的冷泉水,累了……他都不知道疲累,难得有如此充足的食物给他练功,陆弃只觉得浑身是劲。
当然,最起码的睡眠,陆弃还是没有丢掉,当时间不快不慢地跑到老户头西图定好的时间时,大康偷来的那一大块黑麂肉已经消失不见,差不多平均一顿十斤的肉干,这种胃口无疑让人有些瞠目结舌,就算是安泽大户头的胃口,似乎也不过如此。
如果用食量来衡量一个人的实力,那么这样看来,陆弃和安泽的实力似乎差不多,只不过好像还没有哪个地方会用这种尺度来衡量实力。何况,也没有人知道,陆弃竟然会这么快,就真的把那么一大坨黑麂肉干给消灭了,在西北户这一千多泽奴看来,虎头找死前还讨了一口饱饭的行为,实在是有够傻的。
因此,当陆弃在陆康和慧娘的陪同下,精神头十足的来到西北户聚集地最高地,东边的土坡上时,围观的泽奴看向他的眼神,完全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当然,还有几分戏谑,因为陆弃此刻并没有死。
东边的土坡,是西北户村落最空旷的地方,被西北户的称为东口。这个地方虽然空旷,平时却鲜有人来,因为这里是西北户处决罪人的地方,地面上都因为常年留下的鲜血而变得褐斑片片,有些石头旮旯角落里,竟然还长着一簇簇娇艳的彼岸花。
“虎头,你竟然真的按时来了,状态看上去也还不错,这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安泽今日穿得比较体面,比平时本就蛮体面的样子更加体面,几乎崭新的黑色袍子,如果不是鼻子上的鼻环和那一身黝黑的皮肤,倒也像个大世家出来人物。
安泽这话一出,立马有人附和,正是大古这个死忠跟班:“送死都送得这么耿直,看来是临终遗言都已经到位了,大户头,你就别手下留情,给他一个痛快吧!”
冷冷地看了眼大古,目光回望,陆弃说道:“安泽大户头,你现在越活越回头了么?怎么做还要这么一个渣子来教你?”
安泽脸色微变,他没有想到陆弃的嘴巴子竟然会这么的犀利,为了他大户头的威望,他自然不能让陆弃的意思延续,当下瞪了大古一眼:“大古,你给我闭嘴,这是虎头与我之间的事,我怎么做还用不到你来教。”
大古表情阴晴不定间连忙躬身道:“是,大户头,您请便,请便……”
“总算没有人聒噪了!”陆弃捏了下鼻尖,目光看向站在明显位置上的西图:“老户头,今日我挑战安泽大户头,还请您见证。”
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西图点了点头:“作为西北户的老户头,主家定下的规矩我是烂熟于心。你放心,只要你能打败安泽大户头,那么你爹大康的罪名一笔勾销,而且待到主家管事过来,还会将此事上报,届时你很有可能会成为新的大户头,给你赐名,传你力诀。”
群情骚动,为的就是西图所说的“赐名”和“力诀”。作为一个奴隶,最向往的自然是自由和人权,可是这个目标却是那样的难以匹及,甚至连拥有一个大名都成为奢侈。如果真要说什么东西能给奴隶带来希望,那就是力诀了。
在果槛密林,大户头这个职务之所以让许多人艳羡,不是因为可以分配到足够的食物,也不是因为可以得到大名,而是因为能修炼力诀。力诀,这种让人炼体的功法,是能改变一个奴隶的命运的。
谁都知道,主家有规定,如果奴隶能在三十岁之前炼到中品骨鸣境,那么将获得主家的赐姓,摆脱奴隶的身份,成为白身,回到拥有人权的村落、镇府、县府甚至州府生活,从此翻身成为自由人,世世代代将因此而摆脱为奴为婢的宿命。
安泽大户头就有这样的机会,他卖相看上去不年轻,实际年龄不过二十七,还有三年,确实还有些机会,不过机会也不大,毕竟从下品勇力境突破到中品骨鸣境,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
老户头西图当年二十七八岁的时候,同样拥有炼体下品勇力七重的实力,可是一直到了四十多岁,却只有勇力八重的实力,而后随着身体的衰老开始走下坡路,现在恐怕只有勇力五重左右的实力。
“可是如果你挑战失败,那么你和你爹都难逃噩运!”西图双目陡然射出精芒:“虎头,你还小,尚且没到需要参与劳作的年龄,如果你现在反悔,向安泽大户头磕头认错,我还可做主,饶你一命,我想大户头大人有大量,不会计较的。”
安泽点头道:“虎头,老户头既然这么开口了,我也就应承了,如果你给我磕头认错,并让你娘成为西北户的‘产母’,今天就只追究你爹大康偷窃食仓的罪……”
“安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了?”陆弃冷笑:“可能,今天磕头赔礼的不会是我,而是你呢!”
“哈哈……”安泽怒极反笑:“虎头,你的无知让我看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笑音陡然一顿,安泽的声音变得如野兽般低沉,整个人身上陡然绽放出一股血腥的煞气:“大家闪开,别让血渣子溅到了你们脸上!”
群奴攒动,纷纷后撤,见识过安泽杀人和击杀猛兽的人退得更快,转眼间,数百平的东口土坡就被让了开来。
在陆康和慧娘骇然于安泽的气势间,陆弃却是表情波澜不惊地朝她们说道:“爹,娘,你们也退开一些吧,我不会有事的。”
“虎头,你可要当心啊!”陆康和慧娘忧心地看了陆弃一眼,两人这才在西图的陪同下退了开去。
也就在这一刻,安泽身子一挫,人已经犹如一头巨熊一般冲了过来,在他硕大的步伐下,土坡都隐隐有些微颤。
“小心!”刚退开的陆康大声叫道,因为在安泽那如砂锅般大的拳头都要砸到陆弃的时候,陆弃竟然还是好整以暇的样子。
“瞧陆家这傻儿,恐怕是吓傻了吧?”不少泽奴此刻如此幸灾乐祸的想着。
第七章好运
陆弃真被吓傻了?那他真是愧对轮回者这样的身份,更愧对他前生天级屠者的身份了。
事实上陆弃此刻已经进入了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虽然他此刻的实力较之前生几乎天差地别,但是前生几乎比及“化道为真”的眼界却依然存在。
安泽的攻击方式很直接,直线踏步加直拳,而且直取中门,倒有些像少林长拳之流,这个显得平凡无奇。不过拳劲刚猛间却隐约有暗流涌动,这就让陆弃很有些惊异了,他真的很想以熊式跟安泽硬憾一下,去感受一下他的拳劲的味道。
好奇害死猫,这样的道理陆弃可比谁都清楚。他生前可是动物生态学的研究生,这不仅仅是个幌子,而是真有其能,他甚至创作过多篇关于猫科动物、鹤类、灵长类等多种动物的论文,都获得了业内的好评甚至大奖,不过署名可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导师。
陆弃绝对不会因为自己一时之间的好奇,而贸然去以力碰力,那绝对是找死的行为。因此他躲了,他脚下微扭,身子转动间侧倒,整个人宛若摔倒出去一般,在众人哗然间躲过了这一记强力的冲拳。
这一招是猿拳中的“馋猴醉酒”,借助下肢强大的定桩力,整个人可以像个不倒翁一般的侧倒移动,跟醉拳有一定异曲同工之妙,用来躲避反击是再好不过的。
安泽也有些诧异,再他看来,这虎头怎么也躲不过这一拳。不过既然躲过了,他也没有丝毫的犹豫,猛然收手出腿,朝侧倒的陆弃踢去,整个右腿速度刚猛,裤腿绷得笔挺,犹如一把黑色铡刀,由下往上朝虎头的腰间铡去。
安泽的反应和变招不可谓不快,不过陆弃这一次比他更快,在安泽右腿力道还未到巅峰时,陆弃左手猛然如鹤爪一般抓按了一下安泽的腿骨,然后整个人犹如一只鹞子般翻飞上空。
众人再次哗然,像大古和大风脸上已经浮起了得意的狞笑,在他们看来,陆弃是被安泽踢